第四十二章 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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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實在簡單,女眷這邊每桌六菜一湯,四盆素菜,一盤涼拌雞rou黃瓜,幾小塊雞rou蓋在面上,一盤蒜苗炒rou,幾片肥rou搭在蒜苗上。男的那邊多了一盤花生米,一盤蒸菜。 夏花碗里的面蒸蒸還剩多半,桌上的菜已經(jīng)一掃而空,正低頭刨飯,只見碗里多了一小塊雞丁,看向左邊的夏欣,輕聲道了謝。對面的夏蘭,瞧見兩人的小動作,使勁兒瞪了一眼夏欣。兩人似沒察覺般,熱絡起來。 飯后,老爺子見來人走完了,親戚也歇息了,屋內(nèi)余下的都是夏家?guī)追康娜恕i_口道:“老三,明兒送親,你們咋安排的?” 夏三老爺微微一愣,心道,終還是來了。今兒他刻意避著,極力避免與老爺子單獨相處,有幾次老爺子話到嘴邊,他都給岔開了?,F(xiàn)下是避無可避了,即道:“三弟琢磨著官家規(guī)矩多,咱們鄉(xiāng)下人也不懂那些,鬧了笑話反而不好,這也就不去送親了?!?/br> 此話一出,屋內(nèi)的空氣仿佛有些凝結(jié),眾人臉色各異。 夏花滿臉黑線,這夏三老爺也是絕了,滿屋都是老夏家的人,雖說都清楚自己身份,但明著說出這樣的話,大伙兒這臉還真不知擱哪兒。 “老三,你這是忘本吶,三房攀上高枝了,這就要和老夏家斷了往來么?”夏二老爺驀地站起來吼道。 “老三吶,咱家就算上不得臺面,利兒也是從老夏家走出來的呢,這還沒嫁,就怕咱家沾染上了?”周氏恨恨道。 “三嫂,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呢,你們這是不厚道吶?!毕拿仿裨沟?。 …… 老爺子,姜氏不語。夏志安等面無多少表情,似乎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夏花覺得這只是前奏,高潮還未出現(xiàn)。 夏三老爺,張氏被眾人擠兌的久久不語。夏三老爺心道,今兒不說,明兒也會傳開,何況今日他已經(jīng)聽到幾人在議論此事,現(xiàn)下說出來也就被大伙兒說道說道,以后利兒籠絡住了女婿的心,三房日子好起來后,這些就不算啥了。想通了這茬,瞧了瞧張氏。 張氏會意,當即道:“王家說了,雖然他家相中了咱家利兒,到底門戶差距太大,若利兒過去就是少奶奶,王氏族人定不會同意,現(xiàn)下只有委屈利兒,待利兒生下一男半女,日子一長,也就自然扶了正。” “三弟妹,你是說利兒上王家是做小的?”周氏有些反應不過來。 趙氏撇了撇嘴,小聲道,“這和賣女兒有什么區(qū)別?!?/br> 夏花離著趙氏很近,自然聽到了,看了一眼趙氏。 “看什么看,你這丫頭,三伯娘待敏兒雖比得虎子,強子,咋的也是咱肚子里掉出來的rou,三伯娘就是將她許給那連鍋也揭不開的人家,也不會讓她去做小”。趙氏小聲對著夏花說道。 夏花極力繃著臉,示意她瞧瞧四周情形。 “媽呀,咱什么也沒說?!壁w氏見滿屋內(nèi)的人都盯著她,忙捂住了嘴。 夏花自此倒是沒有以往般不喜趙氏了。 張氏眼睛死死瞪著趙氏,恨不得撕爛了那張嘴。 輝兒忽然有些同情夏利,也不知是她自愿的還是被家里人哄騙的。 夏梅想著當日在婆家把這門親事說的那是天上有,地下無的,這下回去就舍了這張老臉吧。 老爺子一整晚幾乎沒有說話,或許這不過是意料之中,或許估摸著是以自此,長長地嘆了口氣,領著一家子離開了。 “老三,不是哥說你,你這是辦的不敞亮,老夏家的姑娘就沒有給別人做小的?!毕亩蠣斦f完領著一家子回去了。 夏梅想著好些官家的丫鬟都比尋常人家的姑娘有體面,何況夏利進了門也是半個主子,銀錢自是有的,興許以后還是個有造化的。又思及自個兒那一家子過的緊巴巴的,心下有了主意。 “三哥,三嫂,大哥,二哥一時鉆了牛角尖,待以后咱利兒體面起來,就能明白你們的苦心了。”夏梅寬慰道。 “不就是這個理,做爹娘的還能害了自個兒閨女不成。”張氏道。 夏三老爺臉上緩了緩。 夏梅上前挨著張氏嘀咕起來。 …… 夏利在里間清點小姐妹的添箱,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瞧著王家送來的朱紅嫁衣,想著明兒沒有親人跟著,一臺小轎將從側(cè)門而入,眉宇間不免有些悲戚。最開始,張氏把這事兒告訴她時,她是不樂意的。自懂事起,她就想著出閣那日身穿大紅嫁衣,頭戴鳳冠,坐著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嫁入夫家。奈何,她經(jīng)不起劉媒婆言語的誘惑,張氏又在一旁哭訴家里的艱難。忽而她又想著倘若她如此容貌只能嫁與莊稼漢子,一年四季在地里勞作,日曬雨淋自不必說,遇上收成不好的年份,就得過著吃了上頓想著下頓的日子,心下又好過了些。 老爺子一行人回來后,大伙兒也沒像往常一樣閑聊,各自歇息了。 上房: 老爺子心口就向壓著一塊石頭,呼吸有些急促,待玉麥收倉后得找老三好好說會兒子話,不能就這樣走偏了。 “平常都是二房看著不著調(diào),三房行事還算穩(wěn)妥,可這事兒辦的……哎?!苯舷胫际钱斈锏?,張氏心狠吶。 …… 東廂房: “爹,既然明兒不去送親,那咱倆去鎮(zhèn)上看鋪子吧?!毕幕ㄏ胫琰c盤下來,也好裝飾一番。 “噯,明兒一早爹找你爺說,早些歇了吧?!毕闹景驳?。 “爹,能不能稍上黑娃?”黑娃滿臉期待。 夏志安點了點頭。 黑娃一陣歡呼,跑去睡覺了。 夏花正抬腳往廂房走去,便聽見夏志安道:“阿花,那啥,爹娘定不會讓你去做小?!比窟@事揭開后,夏志安見夏花有些悶悶不樂,擔心她想岔了,便說了出來。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夏花有些反應不過來,繼而想著今夜三房發(fā)生的事,心下恍然?!班牛⒒〞缘谩毙」媚镞~著歡快的步子回屋了。 隔日,夏花想著買鋪子的事兒,起了大早。 飯后,夏志安一行人朝鎮(zhèn)上去了。 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深秋了,上空團團羊毛似的云朵,慢慢地飄浮著,對面山上那一望無際的林木都已光禿,秋風吹來,一股涼意。 幾個人一路走,一路小跑著,不多久就到了。 “阿花,咱們先去你大姑家打聽打聽這鎮(zhèn)上的牙儈”夏志安道。 夏花點了點頭。 夏群華見娘家人來了,忙迎了出來?!版脙海旖芯司?....”夏群華道。 鄧家婷依次叫了人。一行人前往里間就坐,夏志安隨即說明了來意。 “鋪子這方面的牙儈她爹比我清楚,他剛?cè)ニ拓浟?,大哥你們先坐會兒,估摸就回來了。”夏群華說著又給夏志安一行人添了水。 “阿花jiejie,跟婷兒踢毽子好不好,婷兒一次可以踢五個了。”鄧家婷眨著葡萄般的眼睛望著夏花,額前一塊兒好看的劉海,粉紅的小嘴一張一合,圓嘟嘟的臉蛋因笑容變得皺皺巴巴。夏花忍不住捏了捏鄧家婷的臉蛋兒,直夸真棒。 “黑娃,要不要一起去。”夏花道。 黑娃巴不得這句話。 夏花一手牽著黑娃,一手牽著鄧家婷,有說有笑地去院子里踢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