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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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話,不知道怎么冒出來、 梁恒波也沒說話,他的沉默讓她窘迫極了,假裝不經(jīng)意地把筆袋和錯題本拿出來,玩著筆袋上面的鱷魚掛件,感覺自己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 然后,梁恒波溫和地說:“如果你考到上海,我就去上??茨??!?/br> 他站起來,走到結(jié)賬的地方,點了杯奶茶。 宋方霓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門口的冷風,讓她微微發(fā)抖,但是臉又變得通紅。 坐了也不知道多久,他回來,遞給她熱氣騰騰的奶茶。 宋方霓反應(yīng)過來,立刻要掏錢包:“你上次請我喝了咖啡,我都沒有給你錢,這個要多少錢?!?/br> “算我請客。等以后去上海,你請我吃飯。”他的聲音里像微微帶著笑,宋方霓側(cè)頭去證實,梁恒波已經(jīng)垂下眼,接過她的錯題本。 “兩瓶水換一頓飯,這筆賬算得很精嘛?!彼洁?。 梁恒波忍著笑,用筆敲了下桌子,說:“給我看你的錯題,我給你半個小時。” 在便利店對面的街道,隔著一層玻璃,歐陽文背著書包,面無表情地看著坐在店里的兩個人。 自從宋方霓說自己有“男朋友”,歐陽文始終半信半疑。 他問過陸明,他們一起參加暑假集訓班時,宋方霓是否和哪個男生走得近。 陸明只是裝傻,半天后嘟囔說不知道。 鄭敏則讓他別煩宋方霓了。 歐陽文實在沒有辦法,一直暗地里觀察,而今天,宋方霓又翹了自習課出來。 終于,抓了個現(xiàn)行。 >>> 西中身為重點高中,校風比較寬松,班主任老師曾經(jīng)跟他們開玩笑,總說“早戀”對男生更好。 因為男生陷入“早戀”,成績會飆升,而女生的成績有時候會一落千丈。 最后老師總結(jié):“可能,中國女性就比較愛犧牲吧?!?/br> 底下的女生嘩然。 鄭敏悄悄地跟宋方霓說:“服了。聽過那么多勸不要早戀,這是最扯的一個理由?!?/br> “沒準兒,老師就是用這種逆反心理對付我們么?!彼畏侥薏灰詾槿坏卣f。 周六早晨,宋母罕見地早起,給女兒做了早餐后,在外面用大掃帚掃地,擦著玻璃。 “你去哪兒?”宋母叫住宋方霓, “去學校自習呀?!彼畏侥迯募依飵Я艘恍“涿?,準備去學校泡水喝。 “周六還去學校?你中午怎么吃飯?” 西中對高三學生很寬容,周六日也開放教室,供學生自習。 宋方霓費力地穿著羽絨服,理發(fā)廳里四處都是鏡子,她的清爽短發(fā)和母親清早起床卻依舊燙的非常優(yōu)美的大波浪,形成對比。 “我從家里帶了餅干和香腸,中午去鄭敏宿舍,隨便吃點?!?/br> “嘖嘖,不會是你打著學習的旗號,去見什么野小子,見天跑去約會吧?”宋母半開玩笑地說,“不要以為你媽什么都不知道。” 宋母邊說邊走過來,搶過女兒的書包。一把拉開。 書包里面,只有卷子、筆袋和各種復習資料,以及,用保鮮袋仔細包好的中午食物。 宋方霓吃驚地想護住自己書包:“干嘛?。 ?/br> “我是你媽,看看你書包都不行?”mama又用手拽住她書包單,翻了翻她的書包,隨后沒話找話,“家里還有包瓜子,你也帶到學校吃吧?!?/br> 在班里嗑瓜子?宋方霓可做不出來。 “我真的要走了。”她把書包搶回來。 宋方霓想繞開她mama,宋母卻說:“在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認識你爸爸。說起來,我和你爸,連個婚紗照都沒有。我嫁到你們宋家,也沒要彩禮,為了這個,你姥姥特別生氣,你奶奶家也看不起咱家,分房子也不向著咱家?!?/br> 宋方霓聽著,一方面,只覺得極其尷尬,不知道母親在大清早傾訴這些說這些干什么。另一方面,她真的只想趕緊離開。 宋方霓抿抿嘴:“媽,你可以向老師或我們同學求證,我真的每周末都在學校自習,沒有一天缺席?!?/br> 宋母看了她會,遞給她圍巾,挽住女兒的胳膊,再意味深長地打量她。 宋方霓內(nèi)心別扭極了,匆匆地轉(zhuǎn)變話題:“媽,我高考準備報考上海?!?/br> 趁著mama一愣,她立刻從推拉門溜走。 門在后面合上。 >>> 外面非常冷,宋方霓出門后牙齒開始打戰(zhàn)。她沿著街道走,等公交車來,眼睛看著蕭瑟的街道。 公交車停到西中的站點,而在站牌下,有個高高的男生在等待著。 是歐陽文。 不知道什么時候,歐陽文來學校的時候,不急著進班,都會出現(xiàn)在公交車站的站牌,等待著坐公交來學校的宋方霓。 等宋方霓到站,她下車,兩人再走到教室。 這也是他們“在一起”的證據(jù)之一。 宋方霓曾經(jīng)苦惱到為了避開他,錯峰出行。但是,有時候還是避不開,她只覺得煩躁。 尤其是今天,她原本走到車門前,卻收住腳步。 歐陽文抬起頭,他欣喜地看著女生。 但是,女生居高臨下地停在公交車內(nèi),隔著幾步,平靜地看著他。 她一動不動地握著把手。 接著,車門重新關(guān)上。 公交車載著宋方霓,繼續(xù)向下一站駛?cè)ァ?/br> 歐陽文的心一沉,跟著公交車跑了幾步,隨后被甩開。 任性地多坐了一站公交車的后果,是宋方霓自認倒霉地沿著道路往回走了一站,被凍得夠嗆。 到教室的時間也比平時晚了點。 她坐在座位上,掏出紙巾,擦一下通紅的鼻子。但書包里的大包紙巾全部用完,只剩下空殼子。 鄭敏身為住校生,居然還在宿舍里睡懶覺。宋方霓不愿意亂翻別人的桌兜,只好吸著鼻子,跑到衛(wèi)生間整理。 歐陽文在背后惱火地看著宋方霓。 他上次又去了宋方霓的家,把她和另一個男生交往甚密的事情,告訴宋方霓的母親。原本以為,她mama聽了會大怒,但是,宋母不過仔細地盯著他,隨后笑笑,說會問問女兒。 歐陽文看不透宋方霓,班級里的同學和她關(guān)系都不差,但除了鄭敏,她和誰,都像泛泛之交。 沒想到,背地里,她居然真的有秘密男友。 周一的時候,老師又發(fā)卷子。 宋方霓按照老規(guī)矩,多留了一份。 歐陽文這時候舉起手,說自己的卷子印刷出了問題,背面是空紙。 老師讓他自己去辦公室,多拿一份。歐陽文卻指著宋方霓,大聲地說:“宋方霓有多余的卷子。” 四周傳來熟悉的笑聲,就像一種波動的白色噪音。 宋方霓的眼睛刺痛,但是堅決不回頭。 老師在講臺上說,哪位同學有多余的卷子,請分給歐陽文。 鄭敏輕輕地碰了下她胳膊,宋方霓深呼吸,把多留的卷子,遞給了歐陽文。 歐陽文接過卷子,用不大也不小的聲音說,早就留意到宋方霓每次拿兩張卷子,堆放在抽屜里。也不知道她留那么多卷子干什么。 周圍又是大笑。 下課后,兩人被同時請到辦公室。 老徐看到又是他倆,嘆了口氣。他清了清嗓子,先問宋方霓:“什么意思?你是每次老師發(fā)卷子,都多留一張嗎?” “對。”她承認。 老徐等了等,發(fā)現(xiàn)女生沒說話,只好狐疑地說:“多留一份卷子,你干什么?” “家里沒有打印機,所以,想留空白的卷子,回家多做一份?!彼畏侥抟呀?jīng)鎮(zhèn)定地把答案想好。 這答案倒也挑不出毛病,除了,歐陽文在旁邊發(fā)出一聲冷笑。 老徐對歐陽文就沒那么客氣,不耐煩地瞪著眼睛:“笑什么?你手機還要不要了?” 歐陽文上一次送給宋方霓的手機,至今還留在班主任的抽屜里,他壓根都不稀得取。 “別以為你那點花心腸,老師不知道。”老徐說。 “至少,我不是偽君子。”歐陽文冷笑。 “哦,誰是真小人?”班主任微怒。 歐陽文卻定定地看著宋方霓,吐出一串數(shù)字:“7-11?!?/br> “歐陽文,你跟老師這兒打什么啞謎?”隨著班主任的聲音,其他桌的幾位老師和同學也已經(jīng)看了過來,宋方霓終于抬起頭。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歐陽文:“你,跟蹤我?!?/br> “上一周,我原本想去你家剪發(fā),找你一起走。結(jié)果你不上自習,也沒回家?!睔W陽文說,“還有,你說話別說這么難聽,什么我跟蹤你。7-11是你家開的嗎?那是公共場所?!?/br> 宋方霓卻頓時了悟。 怪不得,mama那天早上叫住自己,說了一番云里霧里的。歐陽文肯定跑去自己家告狀了。 “你們兩個,究竟怎么回事?”班主任不快地說,打量著面前的學生,“各自都把話講明白,要不然,叫家長過來?!?/br> 歐陽文倒是滾刀rou的姿態(tài):“也行,今天把話說明白最好。老宋,看不出你那么花,你也跟老師說說,放學后和外校的男生見面,究竟是為了換咱們學校的卷子,還是為了偷偷交男朋友?” 班主任怒說:“這都什么跟什么?” 歐陽文說:“有男朋友這事,可是她親口告訴我的。老師,不信你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