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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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禮物的人是匿名,沒寫卡片。 宋方霓思考片刻,讓她們組的人把蛋糕吃了,又把大波斯菊插進辦公室。 身邊的人都議論,她有個寵溺的多金男友。 宋方霓低頭笑了笑。 這么體貼的禮物,肯定是某人送的。 果然,鮑萍的語音隨后跟來了,她大大咧咧地說蛋糕好吃不,花香不,老宋我們的愛還存在不。 會有些心靈雞湯說千萬不要跟朋友談生意。但是,真正的友誼經(jīng)得起利益的撕逼。因為只有在遇到事和錢的時候,才能看清一個人真正的底線。 所有交了方案的供應(yīng)商里,宋方霓對gft-tech公司最為遺憾,業(yè)績證明材料對評標(biāo)打分的權(quán)重很低,更別說,造這種假,對提高中標(biāo)概率幾乎沒有意義。當(dāng)時他們拿出實踐中最復(fù)雜的業(yè)務(wù)場景出來,對各家供應(yīng)商做poc測試,其中,鮑萍的實測最好。如果gft-tech被科訊收購,還能用低廉價格加入科訊技術(shù)群里。 但是造假就是造假,gft-tech被剔除,由科訊獲得投標(biāo)。 工作是工作,鮑萍和宋方霓的友誼卻還在。 反正也不需要避嫌,鮑萍要約她出來喝杯酒,聊聊近況。 gft-tech在瑪氏損失了一筆項目違約金,鮑萍也陷入后焦慮期。幾個投資機構(gòu)看到科訊的態(tài)度轉(zhuǎn)冷,水降船低地降了好幾個點的估值,涉及到錢,三個創(chuàng)始人開始就公司前途進行了爭議。 鮑萍嘆口氣:“梁總真是不一般人,弄得我們雞飛狗跳的。對了,你們組那幾個漂亮的是不是看上他了?” 她說對了。 在組里,除了冰妮,幾個已婚的小姑娘對梁恒波的評價都很高,除了宋方霓,也只有micky仿佛不受這套。 “梁總什么都好,但就因為他太完美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么完美的條件,至今不結(jié)婚,又莫名其妙地戴著戒指,神神秘秘的,搞不好就像地攤文學(xué)里寫的,什么有個白月光女友,他傷心欲絕,怎么看得上凡人姑娘。”micky冷靜地分析,完全不符合她的嬌嗲娃娃音。 宋方霓隨口說:“micky你不是凡人姑娘,我覺得你有能力,才調(diào)你過來到我身邊?!?/br> micky幽怨地抬頭:“領(lǐng)導(dǎo)??!你和梁總有一個特別像的地方,除了專業(yè)厲害,總是不動聲色地撩人家。這,這誰受得了啊啊??!” 宋方霓笑了。 但micky也是八卦的。 過了幾天,她神神秘秘地告訴宋方霓,今天趁著宋方霓不在,冰妮又跟梁恒波套近乎。 冰妮知道梁恒波未婚后,立刻換了戰(zhàn)略。 她這次說的是:“我的男友跟我提了分手了,他為了一個開跑車的富家女生,甩了我?!?/br> 冰妮不愧泡男高手,不確定梁恒波結(jié)婚的情況下,假裝有男友、放松對方警惕套近乎,一旦知道梁恒波沒結(jié)婚,立刻甩了假象中的“男友”,還安上對方見異思遷和嫌貧愛富的雙重細(xì)節(jié),勾起男人天然的憐惜感。 梁恒波當(dāng)時怎么回答的? 他淡淡地說:“談戀愛時挑揀對方的條件,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沒辦法阻止別人走向條件更好的人。” 冰妮萬萬沒想到,表面溫潤的梁恒波,說出這一個中立到?jīng)Q絕的答案,呆住了。 micky在宋方霓面前,學(xué)著梁恒波說話的風(fēng)態(tài)。 她學(xué)的惟妙惟肖,男人依舊要抬不抬頭的樣子,溫柔、理智和……殘忍。 “梁總能說這話,還不是因為他自己的條件好。”micky反而站到了冰妮那邊,“我估計,從來是梁總主動甩人,是他挑女人的條件,不會有女人甩了他。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抬頭,宋方霓正盯著自己,她的表情發(fā)生了某種變化。 micky下意識想起,上司和梁恒波向來冷淡,退后兩步,嘴里說著excel之類的事情,最后溜走。 宋方霓鎮(zhèn)定地坐著,鼻尖卻隱約地冒出點汗。這感覺,就像被隔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你沒辦法阻止,別人走向條件更好的人?!?/br> 梁恒波也是這么想她的嗎? 她絕不會為自己辯解??墒?,可是,可是…… 宋方霓的目光在前方悲哀地漂浮著,最后,重新定格回屏幕。 辦公用的蘋果電腦,壁紙是純白色。但右下角有一個咬牙切齒的三角眼鱷魚,卡通風(fēng)格,萌里萌氣,和整個整潔的工作環(huán)境并不相符。 其實早在最初,她也不是多鐘情鱷魚。 甚至忘記,少女時期為什么會買鱷魚公仔,當(dāng)初的筆袋上,為什么會綁著一個鱷魚。只是因為,后來有個喜歡的人問她,是不是喜歡鱷魚?她內(nèi)心慌亂又故作篤定地說,對,我最喜歡鱷魚。 一錘定音。 是在那一刻決定上喜歡鱷魚。 沒想到最后,在自己所有違背的諾言里,只有這一條,最無關(guān)緊要的一條,長長久久地堅持下來。 >>> 歐陽文下周要出差,周末的時候,宋方霓去他的公寓。 停車的時候,歐陽文的保時捷已經(jīng)停在旁邊的車位,問了下旁邊給她開門的保安,說業(yè)主是十五分鐘前回來的。 歐陽文一見她的面,他就抱怨:“我從六點鐘就回家等你了?!?/br> 宋方霓沒回答,安安靜靜地低頭擺著盤。 歐陽文家是名副其實的豪宅。露臺上有一個噴水池,凝結(jié)的水珠從上面像淚珠般地流下來,三腿胡桃木桌擺在這旁邊,旁邊是一盞郁金香型的黃銅大吊燈。 歐陽文起身拿香檳,撕開瓶口的錫箔紙:“玄關(guān)處有個魚竿,怎么,老宋,你又買魚竿了?你每次研究給魚做拉餌,比你自己生活精細(xì)多了。你說你釣上的魚,又不是好什么品種,整天也不知道干嘛?!?/br> 面對歐陽文一連串的話,宋方霓“嗯”了聲:“你不好這個,當(dāng)然覺得釣魚沒意思?!?/br> 歐陽文把酒杯推給她:“你說話很難聽?!?/br> 宋方霓在他對面坐下:“今兒這么大的氣呀?!?/br> “不是我說你,你看上海本地或江浙小姑娘,人家跟男朋友說話,咬字兒溫柔。比如,’晴天’,她們南方姑娘都說’秦天’,不會把g發(fā)得那么重,你呢,你就說晴天兒。聽起來特別土。”他抱怨。 宋方霓噗嗤一聲樂了。 等她哈哈笑了好一會,發(fā)現(xiàn)歐陽文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她才意識到,他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宋方霓抗議:“咱倆說話是一個口音吧。你兒化音比我更重?!?/br> 歐陽文說:“那我沒事啊。因為我是男人,這么說話別人只覺得爺們兒。你吧,外表和內(nèi)心,特別有反差?!?/br> 隨后,他說起朋友的女朋友,都是小網(wǎng)紅、小演員和女模特之流,說她們的身材都很好,而且一手好廚藝,更重要的是,去過很多國家旅游,對如何享受生活如數(shù)家珍,說話也嗲嗲的。宋方霓除了外表,內(nèi)心就像個老大爺,平時愛看報紙和釣魚。要不是他真的愛她,怎么能忍耐那么多云云。 宋方霓被這么挑剔也懶得生氣,就當(dāng)白噪音了。他明天要出差,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吵。 歐陽文其實很喜歡宋方霓這么四平八穩(wěn),解語花般地聽他講話,他開始說自己的工作,一些如雷貫耳的企業(yè)和人名。 最后她也沒吃多少,不知不覺喝了很多酒,這晚上稀里糊涂過去。 >>> 約著和鮑萍吃火鍋的前一晚,宋方霓又去釣魚了。 她釣魚的時候,眼也不眨地盯著黢黑的湖水。 當(dāng)宋方霓從歐陽那里知道,家里當(dāng)初的境遇可能沒那么窮,父親可能隱瞞自己的真實財務(wù)收入時,在巨大的憤怒,心灰和困惑壓下后,是……恐懼。 父親結(jié)婚起,她只是已經(jīng)覺得隱約被背叛了。而現(xiàn)在,那么近的人,怎么到最后給她看的是這種東西。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最后的慶幸,當(dāng)初沒找身邊人借錢。因為除了梁恒波,鄭敏也小心翼翼地提出要借她點錢周轉(zhuǎn),但當(dāng)時全部被她拒絕了。 魚獲破豐,釣上八斤左右的銀翹。 鮑萍囑咐她:“你把釣來的魚拿來,咱們晚上吃火鍋,順便就把它涮了?!?/br> 宋方霓在心情低迷下,還是切了聲。 曾經(jīng)讀大學(xué)時,辯論隊的成員酷愛聚餐卻又沒什么錢,幾個大學(xué)生腦子很活泛,提前去超市里,買啤酒、蔬菜和羊rou,在火鍋店里點鍋底和少量的東西,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始下自己帶來的食物。 宋方霓嘖了聲:“鮑總做人真豪橫,嘴上說請吃火鍋,又讓我自帶食物,為了省預(yù)算絞盡腦汁?!?/br> 鮑萍的臉稍微一紅,唉聲嘆氣。 她之后接觸的幾個投資機構(gòu),提出的條件都苛刻,還附帶解雇職員和分權(quán)的要求。 身為創(chuàng)業(yè)者,鮑萍把公司視為自己的孩子,一一拒絕,經(jīng)過對比,才發(fā)現(xiàn)科訊提的收購要求頗為寬松。 試著聯(lián)系了好幾次梁恒波,不軟不硬地?fù)趸貋恚蚵犌宄汉悴ㄗ罱男雄?,又殺到宋方霓這里。梁恒波答應(yīng)和她再聊聊。 宋方霓提著魚趕到火鍋店,正好碰到梁恒波和鮑萍他們公司的幾個人聊完,從旁邊的茶廳走出來。梁恒波在那群稀奇古怪的科技創(chuàng)業(yè)者中,依舊穿著簡單款的純黑毛衣,壓場且絕不輕浮。隨身帶了一個帆布包,裝著文件。 他倆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并沒有打招呼。 宋方霓和鮑萍公司的其他創(chuàng)始人也都很熟,她顯然很受歡迎,當(dāng)大家知道她和鮑萍要吃火鍋,就說要跟著一起去。反而把梁恒波冷落在一邊。 鮑萍率領(lǐng)他們一伙人熱熱鬧鬧地走到旁邊的火鍋店。 準(zhǔn)備落座時,才發(fā)現(xiàn)梁恒波的人不在,剛才出公司的時候,他明明還跟著大部隊。 “哦,梁總說他有事,給我們?nèi)豪锇l(fā)了一個紅包,說改天約?!滨U萍看了下手機,她不以為意,“他怎么可能和我們一起吃火鍋,挺高冷的?!?/br> 高冷? 沒有吧。曾經(jīng),他們一起出去,梁恒波也是到門口把她扯住,兩人撇開眾人吃獨食。 腦子一熱,宋方霓在滿座熱鬧中先行離席。 夜風(fēng)中打了一輛出租車,她讓司機往前開,開了一千米后又掉頭,朝著反方向開。隨后,終于在路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戴著耳機往前走。 跟蹤。隔著三十多米的距離,她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他。 梁恒波戴著耳機,就在前面,獨自一人很平淡地走。他頭也不回,頭頂?shù)陌l(fā)絲被江風(fēng)吹散了一點點,也像柔和的漣漪。 宋方霓沒有任何念頭想走上前,甚至也不好奇梁恒波去的終點。 他在前面緩慢地走,她就在后面遙遙地跟著。 走了半個多小時,她穿著高跟鞋越走越慢,旁邊有個商鋪,賣那種十塊錢一雙、從義烏進口的塑料拖鞋。 店鋪的老板抬起眼皮,看著眼前的白領(lǐng)麗人換上一雙寬大拖鞋。 宋方霓彎腰換上拖鞋,再匆忙地跑出去。 道路前方空空。 她吃了一驚,快步跑過去,有散步的人迎面而來,但是沒有梁恒波的身影,匆匆地跑了幾個小巷,止住腳步。 風(fēng)吹過來,是冷的。 淡灰色的路,黑色江水從旁邊永遠(yuǎn)地流過,路燈的橘黃燈光照在水面上方,瑩瑩的磷光浮于表面,旁邊的長椅無人就坐, 簡簡單單的,宋方霓突然就哭了。 她意識到又把梁恒波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