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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后太子妃的護夫日常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她的嘴張了又張,仍不知該如何解釋,偏偏一向體貼溫和的季淮,此時像是看不出她的為難。

    在季淮的笑目中,謝書人忍了片刻,終是沒忍住輕瞪他一眼,聲音柔和中帶著不自覺的嬌嗔:“那是九歲的事,且臣妾醉了,哪里還記得自己為何那樣做?!?/br>
    她有些不高興地咬了下唇:“殿下你莫要再問臣妾了。”

    謝書說完,轉(zhuǎn)身小跑進屋中,獨留季淮在月色下,對著她的背影,微微怔然。

    第9章 古琴   “讓孤抱抱。”

    謝書跑進屋中,順手帶上門。她靠在門上,心跳有些加快。

    她…方才是對殿下發(fā)脾氣了嗎?殿下會不會生氣?謝書有些赧然地將發(fā)燙的臉埋進手心。

    緩了一刻后,她走到圓桌前倒了杯茶水,方觸上杯口,身后突然傳來推門聲。

    謝書的手忽地頓住,她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子,看向進來的季淮,心中有些忐忑。

    季淮面上沒有什么怒意,反而氣息平和,見謝書盯著他,他彎起唇角,眉眼中俱是溫柔的笑意,不像生氣,倒是欣悅的模樣。

    謝書被他笑地心漏跳一拍,接著腦子一抽,下意識將茶杯遞向他,問道:“殿下用茶嗎?”

    季淮的目光緩緩落在杯壁上,謝書眼見他微垂的桃花眸弧度加深,眼尾向上勾出撩人一筆,而后他抬起眸,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書。

    謝書連將目光看去,只見瓷白杯沿上多出抹淡色口脂印。她的手忽地一抖,險些將茶水灑出。

    “殿下,我……”謝書臊得連自稱都忘記,欲將手向回縮,卻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阻攔。

    季淮眸中笑意未減,他將瓷杯從謝書手中接過,然后就在謝書盈著羞意水光的杏眸下,姿態(tài)從容地將瓷杯送到嘴邊。

    他微仰著頭,下顎線條清晰流暢,天生薄紅的唇,就那般印在杯沿的口脂上,恰恰好。

    白瓷杯壁微貼肌膚,膚色玉白,更勝瓷色,紅唇艷絕,白赤交輝,顯現(xiàn)之景莫名瑰艷。接著他緩緩將茶水飲下,吞咽時,喉結(jié)輕輕滑動。

    有一刻,謝書覺得他的唇印著的不是杯壁,而是她,他飲下的不是茶水,也是她。謝書從來不知,竟有人喝水也能讓人這般臉紅心跳。她的背上忽地溢出薄汗,連帶著身體微微發(fā)燙,一直燙到面上。

    再看去,他已經(jīng)放下茶杯,拿在手中緩緩轉(zhuǎn)動把玩著,那姿態(tài)散漫卻又克制,優(yōu)雅帶著矜貴,仿佛方才讓人迷亂之景是謝書的錯覺。

    謝書凝視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直到侍女進來,她才向后一步,開口時嗓音低柔帶顫:“殿…殿下,臣妾先去沐浴?!?/br>
    言畢不待季淮回答,便向凈房落荒而逃。

    而季淮看著女孩消失的身影,笑意盎然的桃花眸中一抹詭色劃過。后他收了笑,轉(zhuǎn)眸打量起謝書生活多年的閨房。

    女孩的房間素雅整潔。內(nèi)室置著床榻,被墜著流蘇的淡櫻色帳幔遮掩,雕花鏤空窗桕側(cè)方有一木制妝臺,其上放著汝窯花囊,內(nèi)里放的不是花,卻是翠竹,襯得整個屋子雅致清新。

    外室圓桌木椅,胡床軟榻矮幾俱全,隱有檀木清香淡淡。再向前,他撩起珠簾,見到一間小而干凈的書房。

    房內(nèi)左側(cè)是一墻的書,挨著右側(cè)窗欞擺放著書桌,書桌上筆墨紙硯皆齊,還擺放著精致小巧的飾品和一個花瓶。

    而書桌前方不遠處架著古琴。季淮走到那架琴前,一眼便認出此琴便是名琴之一的“焦尾”。其名得于琴尾的焦痕,以梧桐作面,制作精良,音色獨絕。

    大將軍果真如傳聞所言,甚愛其女。

    季淮想著,伸出長指一挑,只聽一音瀉出,確實音色極佳。

    謝書從凈房出來時,便聽見這道響聲。她遲疑地走到書房,撩開珠簾,正看見季淮。

    季淮也尋聲望來。

    見謝書……站在門口,迎著她的目光,笑問:“會彈?”

    謝書猶豫片刻,終是點頭。

    季淮:“何時學(xué)的?”

    謝書看著他的眼睛,不想騙他,便誠實道:“三年前?!?/br>
    季淮放在琴上的手指微頓,他轉(zhuǎn)回目光落到琴上,聲音很輕,似自語:“為季召學(xué)的嗎?”

    “啊?”謝書未聽清。

    季淮沒有重復(fù),他回過眸來,面帶笑容,神色如常:“喜歡琴?”

    謝書仍是點頭。

    季淮的桃花眸很深地彎了下,眼里也染上笑:“孤也喜歡?!?/br>
    謝書被霧氣暈染過的杏眸流出顯而易見的詫異,而后她的手指輕蜷一下,下意識地微垂長睫。

    她不知。與季淮夫妻三年,她不知他喜歡琴。

    似憶及什么,她的長睫忽顫了下。她果真不知?還是知道……卻未曾認真記在心上?

    房內(nèi)安靜下來。

    謝書盯著地毯上的花紋,眼前的場景不知不覺變?yōu)榍笆罇|宮的玉心亭。

    假山、湖水,夜下長亭。

    月光落在波光之上,映得湖面粼粼。

    身穿紅色長衫的青年,正向湖水而坐。他的面前放置著一架琴,長指放在琴上,卻未撥動。

    謝書嫁給太子已逾一年,卻是她初次見季淮穿那般張揚的紅色。他素來著月白,雪色乃至青藍居多,給人種溫潤如玉、矜貴優(yōu)雅之感,不成想艷麗張揚的紅色竟也如此適合他。

    尤其當(dāng)他靜坐月色中,一手放于琴上,一手握著酒壺,長發(fā)半束半散,姿態(tài)慵懶散漫,謝書雖感陌生,也覺驚艷。

    謝書不禁想,若他再撥起琴來,是否真的似月下神祗,高不可攀,風(fēng)流貴氣。

    可她運氣不好,沒能聽到季淮彈琴,反倒被他發(fā)現(xiàn)。

    彼時只見季淮忽將酒壺向她扔來,聲音淡淡:“出來。”

    謝書未被砸到,卻也嚇了一跳。她忐忑地從樹后走出,見季淮回眸望她。

    季淮素來愛笑,那刻謝書沒看見笑容。他的桃花眸在月下顏色淺淡,薄唇不笑時,氣息冷淡下來。

    “殿下……”謝書緩緩走近,覺得他有些陌生卻忍不住想要靠近。

    好在季淮很快又露出笑來,他站起身,靠近謝書,聲音溫和一如往日:“是你啊?!?/br>
    熟悉的季淮回來了,又有些不一樣。謝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眼尾薄紅,許是有了醉意。

    “嗯,臣妾出來走走。”頓一下,她尋找話頭:“殿下何時歸來的?”

    季淮未答,他盯著謝書的方向,背著月光,眸色似深了些。

    謝書感覺他在凝視自己,目光認真地像是要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不知道他尋到?jīng)]有,但謝書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沒說話,謝書猜測自己許是打擾了他,于是躬身辭別:“夜間風(fēng)涼,殿下早些歸來,臣妾告退。”

    “阿書——”身后傳來喚聲以及腳步聲。

    謝書轉(zhuǎn)身,落入一個懷抱。

    季淮將下巴放在她的發(fā)上,他的手臂錮著她的腰,攬得很緊,似在壓抑什么情緒。

    這是他們成婚以來,初次相擁。謝書略微慌張,無措地輕喚:“殿下……”

    “莫說話?!鳖^頂?shù)穆曇粲鷣碛x書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他道:“讓孤抱抱?!?/br>
    謝書不動了。她由著他抱了許久,直到身體微僵,季淮才將她放開,神色如常,再無任何異樣。

    后來謝書才知那日是他被冊封為太子之日,亦是他……生母祭日。

    他的生母死于他的榮光之日,用自己將他送上太子之位。

    思緒漸漸回籠,謝書抬起雙眸,看向側(cè)對著她的青年。

    青年長身玉立,雪衣墨發(fā),只站在那兒就讓謝書心尖顫動,可她卻錯過了他四年,未曾了解他,也不曾對他好……

    季淮不知謝書所想,他依舊笑看著謝書,道:“阿書,為孤奏一曲可好?”

    謝書努力彎起唇:“好。”

    她走得琴前坐下,手指放在琴上,撥動而起。

    樂聲流瀉而出,滿室清寂被揉碎開來。

    穿著月白交領(lǐng)中衣,外攏白底綠萼梅披風(fēng)的女孩,其青絲散盡落于肩頭,襯得肌膚格外白嫩,而撥動琴弦的手指亦是纖細雪白,姿態(tài)更是優(yōu)雅悅目。

    季淮注視著謝書嬌美的容顏,目中笑意未變,眸色卻在樂聲中暗了下來。

    曲畢,謝書看向季淮。

    季淮笑望她,溫言贊道:“甚是悅耳。”

    那種感覺又來了,他明明笑著,謝書卻覺得他并不是很開心,和方才吃完糕點后他的贊嘆一樣。謝書莫名覺得中間隔了什么。

    她輕聲道:“殿下要試試嗎?”

    “你想聽?”

    謝書緩緩點頭。

    季淮卻搖頭笑道:“天色已晚,來日孤再奏于阿書聽?!?/br>
    謝書抿了下唇,忍住淡淡失落,仍道:“好?!?/br>
    第10章 白玉   她被逼得后退幾步,最后還是幾乎……

    次日天明,謝書與季淮向謝道連辭別。臨行前,謝書同謝道連說了兄長之事。

    謝道連沒有經(jīng)驚訝,像是早就知道,還讓她無須放在心上。

    回到東宮后,季淮的休沐結(jié)束,很快忙碌起來,相見的時間少了很多,大多在用膳和入睡前。

    甚至有時到了入睡的點季淮仍未忙完,未免謝書等待,他會讓人提前告知。

    謝書知曉季淮身為太子,政務(wù)本就繁多,且因大婚耽擱幾日,事務(wù)堆積,忙碌也是正常,然她不免心疼,卻只能盡力管好東宮之事,生活上多加照料,盡力減輕他的負擔(dān)。

    幾日過去,謝書一直待在東宮,只偶爾去皇后宮里請安陪同。

    這日,謝書方出未央宮,走在石子路上,迎面撞見下朝的季召。

    看見季召的那刻,很奇怪,謝書心中一瞬涌出的非是恨意,而是想著,朝會結(jié)束,季淮也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