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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同樣的情況也發(fā)生在南河星系的每顆行星。 但凡觀看星網(wǎng)直播的公民,都理所應(yīng)當看到了那一幕。他們在一秒鐘的沉默后,開始不受控制地歡呼大叫,或是相擁而泣,或是不斷祈禱,整個星網(wǎng)都沸騰了,每秒鐘刷屏幾千萬下。 歡呼雀躍的是王女殿下歸來。 憤怒嘶吼的是竟然有人敢冒充作偽,還意圖傷害她。 就算這時候古牧座電視臺選擇切斷直播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記錄下的視頻已經(jīng)在一瞬間飛往了世界各個角落。 星盟諸首腦的會議室里。 米路臉色黑得嚇人,他猛地一把攥住想要往大門外逃跑的蘭登,把他提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你竟然敢……” 蘭登回頭對上米路看死人一樣的視線,嚇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那是誰?。 彼蠼兄?,完全沒了平時紳士的做派,“我真的不知道,我……” 在蘭登雜亂無章的辯解聲中,米路忽然想起了從前。 塵封許久的記憶像銹掉的鎖扣,啪嗒一下開了。童年的畫面走馬觀花一樣在他面前循環(huán)而過,像是一場無聲的黑白電影。 華麗寬敞的豪宅、永遠明亮著的水晶吊燈、日夜不停的歌舞酒會。 被諸人恭維、大腹便便的父親,只知道飲酒享樂、面目模糊的主母,幾個和陌生人差不多的血緣兄弟。 平日里好的時候,米路最多被旁人忽略,可如果他犯了錯,迎接到的就是父親高高揚起的拐杖,還有主母厭惡的冷笑。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那根本看不清臉,只會唯唯諾諾哭泣的母親,會輕輕用手指摸他的額頭。 啊,僅僅因為他是個女仆的兒子。 他只是杰弗里伯爵和燒火女仆的私生子。 記憶力里的畫面都是灰白色的,里面的人說的話、做的事米路都聽不見,當然鞭打的疼痛他也不在意。 并不是忘記了,而是他主動蓋上了封條,將這些【不值得回味】的過去丟進了垃圾回收處。 ——畢竟這些人已經(jīng)都不存在了。 后來等到杰弗里伯爵死去,他再長大一點,被送去了王宮寄住。那些畫面就忽然有了顏色,仿佛春暖花開,萬物復(fù)蘇。 米路清楚地記得他下飛車的那天,大王宮的工人們正在修整地磚,青灰色的磚塊排列整齊,不遠處有一名少女在侍從們的簇擁下向他走來。 她穿著一身簡樸的衣服,連伯爵夫人的裙子也比她的華麗??删褪悄敲春唵蔚拇虬鐓s讓人挪不開眼,無論是她對侍從的笑容,還是頭發(fā)上編的小花,一切都在吸引他的眼睛。 眾目睽睽下,米路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yīng),他就那么呆呆站在那里,像個傻子。 直到領(lǐng)他來的管家小聲提醒:【這是帝國王女安德莉亞殿下,是當今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米路動作僵硬地想要行個紳士禮,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太陳舊了,連領(lǐng)結(jié)都沒有打。 管家著急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快點向殿下請安】眼看兩人越來越近,他漲紅了臉:【殿……】 少女笑了笑,沒有在意他的蒼白和窘迫。安德莉亞彎下腰看著他,隨手將掉下來的發(fā)絲捋到耳后,聲音清脆溫和。 【沒關(guān)系,你今年多大了?以后就叫我jiejie吧】 這一秒鐘的畫面定格,永遠成為他心里珍藏的照相。 此后十年,世間萬物,只有她是有顏色的。 【如果累的話,請不要猶豫找我說話吧。我會成為最忠誠的傾聽者,不管是早上、傍晚,還是午夜,我一直都會等您的】【jiejie,我為你種滿了一整個花園的向日葵】 【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我喜歡什么不重要】 jiejie?jiejie…… 你不能忘記我,你怎么可以忘記我呢。 會場上,那些警衛(wèi)員將大蛇艦隊牢牢包圍,甚至還拿出了高殺傷力的武器。 下一秒,觀眾席的民眾們憤怒了。 “住手!” “蘭登滾出來解釋!” 不斷有人扔汽水瓶、花束、帽子或者別的什么下來,還有好斗的觀眾躍躍欲試要爬下來加入混戰(zhàn)隊伍。 一個獅子座的男性索性一把將不遠處的警衛(wèi)員撂倒,張牙舞爪:“古牧座的混蛋,老子和你們拼了——” 白玉臺下,早已沒人去管尤朵拉。 加西亞和元奇將軍兩人守在蔚梨身邊,所有南河星系的士兵以他們?yōu)閳A心,環(huán)繞成一個緊密相連的圓。 元奇摸到口袋里的槍,滿頭大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事情怎么變成這樣了,具體的我們回去以后再行討論,殿下,這里太危險了,不如您先和陛下一起離開古牧座吧?” 老頭的聲音柔和了180度,他哪里會想到,大蛇艦隊里一個cao縱機甲的平平無奇軍校生,摘掉頭盔以后會是王女殿下??!是誰招募進來的,斯塔利軍校的師生都瘋了嗎?!! 蔚梨護著那對青鳥星的母子,她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一行人,搖頭:“不過古牧座可能不會放我們走呢?!?/br> 聚集的警衛(wèi)員越來越多,像是北辰座那種和南河敵對的行星,也借此機會悄悄湊了過來。保不準這里會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sao動。 “啊啊啊!”“救命——”不停有人發(fā)出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