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淺間沒有說謊嗎?至少關于反追蹤這點。 神樂握緊車把,蹬起車子,邊找著公用電話,邊在人行道上行進。比起十年前,公用電話的數(shù)量減少至原來的五分之一,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騎了十分鐘左右,他看到了電話亭。走進去,撥了白鳥里沙的號碼。為了預防萬一而事先記下了她的號碼是正確的。 在剛響起撥號音的同時,電話就被接通了。 “警察沒去吧?”淺間說。 “看來你說沒進行反追蹤是真的。可是,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br> “那,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想讓你做件事。能不能信任你,看你怎么做了?!?/br> “好啊,做什么?” “先去新世紀大學醫(yī)院。在腦神經科的病房五樓,有我使用過的房間。雖然鑰匙由水上教授保管,但警備員應該也有。盡可能別讓人看到。進去以后,和我聯(lián)系。” “等下。說和你聯(lián)系,要往哪里打?你現(xiàn)在沒電話吧?” “發(fā)生了很多事,不能用電話了。發(fā)郵件聯(lián)系吧。記下我現(xiàn)在說的郵箱?!?/br> 神樂把工作時使用的一個郵箱告訴了他。 “到醫(yī)院需要多久?” “快的話用不了三十分鐘吧?!?/br> “那,過了三十分鐘。我開始檢查郵件。收到你的聯(lián)系后我會打過去。” “好的。” “那,稍后聯(lián)系?!鄙駱窉鞌嚯娫?,走出電話亭。重新環(huán)視了下周圍,不管是警察還是警車都沒來。 騎上車,一邊看著街邊的店鋪招牌一邊開始移動。不久停在了一間大型書店的前面。因為在招牌的邊上,寫著“pcs”字樣,是提供個人電腦服務(personal puter service)的縮寫,意思是只要交錢就能租到電腦。 放好自行車,走進店里。放著書籍或和計算機碟片的書架排成長長一排。雖然人們總說紙質書遲早會被淘汰,但這十年間,一點也沒減少。 里側有計算機專柜。神樂走近坐在柜臺里的年輕女性,提出使用申請。女性店員問他想要哪種軟件。為了防止犯罪,根據(jù)使用的軟件不同也有必須要提供身份證明才能使用的。 神樂提出想要電子郵件軟件和電話軟件,只用這些的話是不需要提交身份證明的。網絡郵件有匿名的功能,電話軟件也是和公用電話類似的東西。 計算機專柜人并不多。坐在最靠近角落的位子上,神樂打開電腦。在電子郵件軟件里填完必要內容之后,看了下表。和淺間講完電話,正好過了三十分鐘。 試著查了查郵件,馬上就有了回應。標題是“剛到”的郵件被發(fā)了過來。上面寫著“在畫前面。等你電話。淺間”。確實是在那個房間的樣子。 神樂帶上耳機和話筒,啟動電話軟件。撥了白鳥里沙的電話號碼,在響了撥號音的同時電話接通了。 “感覺跟在等戀人電話一樣啊?!睖\間不耐煩地說。 “鑰匙找誰借的?” “從警備員的富山那里。我事先告訴他了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來這里的事,我想那個人信得過的?!?/br> “可以。沒被人看到吧?” “應該是。那,接下來要做什么?快點說吧。” “不是什么難事。就是拍下放在那里的畫的照片?!?/br> “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子的畫嗎?” “是的。拍下來的話,發(fā)郵件給我。收到以后我會跟你聯(lián)系的。” “0k。” 淺間回答完,神樂掛斷了電話。雖然現(xiàn)在這種情況被反追蹤到的話就逃不掉了,但他覺得這個刑警是可以相信的。而且也沒有別的路可選了。 一分鐘后,他再次確認郵件,和預想的一樣發(fā)來了文件。打開一看,在液晶屏里出現(xiàn)了一張懷念的畫。 不,懷念的不是畫,而是鈴蘭。雖然和她分開只過了幾天,但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畫中的鈴蘭,和神樂腦海中的一樣。沒有任何心事隱藏在心里,完完全全地信賴畫家,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連白色的連衣裙,也和記憶中的一樣。 神樂想,為什么她會一直都穿白色連衣裙。不管什么時候見面,她都穿著同樣的衣服。并且,一點臟的痕跡都沒有。 在看著畫中白色連衣裙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連衣裙上有口袋,里面好像放著什么。神樂將畫面放大,然后終于知道那是何物了。是藍色和白色條紋圖案的袋子,它從口袋里探了出來。 那個袋子—一神樂的記憶突然覺醒。不一會兒就想起來,自己曾經見過和它一樣的東西。 是和還在世的蓼科兄妹最后相見的那天,在他們的房間看過那個袋子。 第四十二章 神樂到底為什么讓他做這種事,淺間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雖然不理解,但他相信肯定是有意義的。 果然如他所料。神樂也不知道事件的真相,只是被誰陷害了,而不得不四處逃命。 電話鈴響了,淺間立馬接通。 “畫的照片發(fā)過來了?!鄙駱氛f道。 “怎么回事?這畫有什么嗎?你不會光讓我做這種事而不告訴我原因吧?!?/br> 聽到對方呵呵低聲笑出來的聲音,“說過好幾次了吧。因為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正在找線索?!?/br> “從這幅畫上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淺間盤腿坐下來,向上看著眼前的畫布。上面畫著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淺間完全不知道這少女是誰,是迄今為止的搜查過程中沒有出現(xiàn)過的人?!斑@女孩子是誰?。?/br> “誒。”神樂開玩笑地說,“你不知道嗎?就算不知道身份和名字,但我想你應該知道她的存在吧。你的搜查能力,也不過如此嘛?!?/br> 淺間不高興地重新瞪向畫布,但還是沒能想出什么。 “別裝樣子了,到底是誰???” 偷偷笑過之后神樂回答道,“她的名字叫鈴蘭。” “鈴蘭?” “不知道是不是本名。不久前還和我一起行動。從東京站出發(fā),兩個人去暮禮路?!?/br> “暮禮路的話,是列車嗎?” “是啊??隙ǖ陌伞!?/br> 淺間有些困惑。 神樂買了兩張車票坐車,從東京站的監(jiān)控錄像里確認過了。但聽車內售賣員說,神樂旁邊沒有人,并且神樂沖著旁邊的座位,自言自語說著什么的樣子。 “我想警察應該會找那輛列車的乘務員及車內售賣員問話,然后調查和我一起行動的女孩子的相關事情?!鄙駱酚糜行└吒咴谏系目跉庹f話。 淺間在腦中思考了一下然后張開嘴,“問過車內售賣員了,你買了兩個便當對吧?!?/br> “什么啊,原來問了啊。買了,兩人份的。那你還不知道鈴蘭的事情?!?/br> “關于旁邊有沒有人……”淺間舔舔嘴,繼續(xù)說,“她說不記得了?!?/br> “哦,這樣啊?!鄙駱氛f得好像沒事一樣。 到底是怎么回事,淺間納悶了,他不覺得神樂在開玩笑,神樂很認真地說兩個人坐了列車,而且也沒有理由為那種事說謊。 “怎么了,淺間刑警?”神樂問道。 “不,沒什么。那,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也不知道,直到最后的最后還是身份不明?!?/br> “也就是說,現(xiàn)在不在一起了是吧?” “是的。發(fā)生了許多事,與她失散了,現(xiàn)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鄙駱返穆曇舴浅O?。 “也就是說,你一直和身份不明的人在一起咯?” “要說明有點難。她在某一天突然出現(xiàn)然后纏上我了,不知道為什么對我很了解。不,正確的來說,不是我自身,這個要說明起來也很麻煩?!?/br> “要說不是你自身的話,是說另一個人格嗎?” 淺間說出后。雙方都沉默了,不久聽到嘆氣的聲音。 “是啊。關于我的癥狀,警察不可能不問水上教授的。是這么回事,我還有另一個叫做ryu的人格存在。鈴蘭是ryu的朋友,還是說戀人比較好吧。” “這幅畫是ryu畫的吧?” “是的。蓼科兄妹被殺的時候,ryu正在使用我的身體。那幅畫就是當時他畫的。我也是在看了那幅畫之后才知道的鈴蘭。” “ryu是在哪里和鈴蘭認識的?” “好像是在那個房間里?!?/br> “這里?”淺間環(huán)視室內。這里只有門,窗戶,還有一些畫和類似畫材一類東西,很是冷清。 “ryu在覺醒之后,只是在那個房間里畫畫,也不去別的地方。鈴蘭也說和他是在那里認識的。除此之外,詳情就沒有提過了。” 神樂說完,淺間腦子里有些混亂。神樂說得好像叫做鈴蘭的少女確實存在一樣,但是現(xiàn)實中,那個人應該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在列車里和他對話的人,只是他腦中存在的幻覺罷了。 也許是ryu先看到幻覺也說不定,淺間這樣想。也有可能影響到了神樂的頭腦。這幅畫只不過是ryu將幻覺具象化的產物。要是這樣的話,就算在危難中陪著神樂,也什么都解決不了。 淺間想要讓神樂知道鈴蘭是幻覺這件事,但這太困難了。自己既不是精神科醫(yī)生,也不知道這么做是否正確。 “發(fā)生事件的那天,鈴蘭也在那里?!鄙駱氛f道,“她一直都是在旁邊看著ryu畫畫,但只有那一天,ryu畫了她。” “等一下。這家醫(yī)院的安保,你也知道的吧?不相干人員能那么輕松就進去嗎?” “這點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不知用了什么辦法讓他們可以瞞過監(jiān)控攝像頭。實際上,鈴蘭就在那個房間,所以不得不承認?!?/br> “你有她到過這里的證據(jù)嗎?這也許只是ryu的臆想圖罷了。” “那不可能?!鄙駱妨⒖谭瘩g道。 “為什么這么肯定?” “為了說明這件事,我已經說了很多鈴蘭的事。你再好好看看那幅畫,白色連衣裙的口袋里放著什么吧?” 淺間將視線投向畫布,如神樂所言。 “是指藍色和白色斜紋圖案的盒子嗎?” “不是盒子,是袋子,扁扁的袋子?!?/br> “啊,你這么一說還真是袋子。這是什么?” “那是在事件發(fā)生前不久,蓼科兄妹房間里的東西。不會錯的。” “這個?”淺間彎下腰,將臉貼近畫。 “畫上出現(xiàn)了這個袋子就說明,是誰從兄妹的房間拿過來的。不會是ryu去的,所以只有可能是鈴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