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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富貴榮華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這一次,她不會再度狼狽的逃開了。

    因為李婉女性的身份,許多人不忌憚懷著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她,在皇后面前明示暗示,她和皇帝之間又什么首尾。但是皇后許珍卻一直沉默著,并沒有如那些人所想的那樣,卻對李婉出手做什么。

    皇后的沉默讓人感覺到不安。他們紛紛猜想著,如果李婉不是真的與皇帝有什么事情,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他們都猜想,因為皇帝在皇后面前的維護,才保護了李婉,讓皇后不曾妄動。畢竟,勛爵這個頭銜,雖然并不僅僅是男性的專屬,但是因為這種事情,而獲得封賞的,李婉卻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

    不因為自己的父母家人,而是憑借自己的能力。

    這樣的事情想一想都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有才能的人千千萬萬,又有多少能夠一文成名,并因為這篇文而得到皇帝的褒獎呢?除了當(dāng)初的董昱之外,也就只有李婉了。

    但是,當(dāng)初的董昱是不世出的天才,這個李婉,又算得上什么?

    沈勛對城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格外不滿,整日里進進出出的時候,臉上都帶上了幾分情緒。

    幸而這些日子姚子萱的身體越發(fā)地不好了,才讓他的不滿情緒有了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成國公老夫人要去了,身為繼子的沈勛雖然不見得真的難過,但是至少表面上,是要有足夠的表現(xiàn)的。

    想到這些,京中許多人對沈勛又多了一份憐憫。

    說起來,沈勛也實在是不幸,適婚的年紀(jì),一再地碰上家喪國喪,如今已經(jīng)二十多,居然連親事都不曾定下。如果這次成國公老夫人再去了,雖說他不必守孝三年,但是也還是要避諱一二的。

    最重要的是,日后他就徹徹底底的成了無父無母之人,再也不會有人為他的婚事cao心了。

    到時候,免不得要他自己親自出面為自己的婚事奔走。想到這樣的場景,許多人就越發(fā)憐憫了。

    無父無母意味著教養(yǎng)不夠,年紀(jì)又偏大,這位成國公,只怕到時候的婚嫁之事,不太容易了。

    李婉卻從姚子萱的表現(xiàn)中察覺到了一些什么,細(xì)細(xì)地觀察確認(rèn)過之后,她更是確定了——姚子萱的病,是假的。

    只怕姚子萱是裝病,借機從成國公府脫離。

    她不清楚,姚子萱這樣做是自作主張還是和沈勛商量好的,但是無論如何,李婉都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摻和進去比較好。

    于是,這些日子她都避開了成國公府的那檔子事,在自己新買的宅院里,足不出戶地做了個閉門的宅女。

    沈勛也想到了李婉在成國公府繼續(xù)住下去不太好,也就默認(rèn)了李婉搬出去的舉動。只是李婉搬出去的時候,他依舊強硬地讓李婉收下了好些個護衛(wèi),將那個不大的院子護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對此,李婉表示,心中還是很是感動的。

    自從余陶打開了一扇窗戶之后,這些日子,朝中的官員們對女子在他們上朝的時候出沒在眼前也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了。這個時候,余陶很快就適時地推出了女子為官的選拔。

    官員們鬧過一陣之后就發(fā)現(xiàn),女子為官的,也不過是占了一些小吏的位置,也讓他們心中舒服了一些。

    只有那些通過明算科上來的,對此抗議了一陣。只是他們地位本就不高,就算有心制造一些麻煩來抵抗這件事,也不過是給了余陶借口,讓他能夠安插了更多的女子進去。

    事情算得上是是平靜無波地過去了。

    然后,北寧在這個時侯,猛然間發(fā)動了對南齊的襲擊,并且速度極快地連下三城。

    南齊舉國上下大驚,忙不迭地派了大將前去迎擊。邊疆的將軍們卻顯然不是北寧那邊的對手,且戰(zhàn)且退,很快就敗得一塌糊涂。余陶無奈之下,不得不啟用了已經(jīng)被他漸漸地開始疏離起來的鐘家人。

    鐘家之人心中大為得意,紛紛派出了自己最為得意的子弟,披掛上陣,去迎戰(zhàn)北寧。

    對付北寧,他們有足夠的經(jīng)驗,這一次也自認(rèn)可以勝利歸來。

    可惜很顯然,這一次勝利女神并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

    到達邊疆的鐘家子弟在戰(zhàn)場上因為一次輕敵冒進而折損了大半,大為心痛的鐘家長輩急急地趕過去挽救殘局,卻遭遇了更加糟糕的結(jié)局。

    北寧突襲,城破得格外迅速,鐘家之人,死傷慘重。

    余陶震怒,連續(xù)啟用新將領(lǐng),趕往戰(zhàn)場,這次卻算得上幸運好容易挽救了局面,雙方堪堪打成平手。

    然后,一陣?yán)彂?zhàn)之后,南齊源源不斷的后勤開始爆發(fā)出自己的力量,在幾個月之內(nèi),將北寧的軍隊趕出了自己的國土,收回了被北寧占據(jù)的地盤。

    不僅是余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等到邊疆的軍隊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落雪的時候了。

    鐘皓帶著鐘家其他人的棺木入城的那天,城中正熱熱鬧鬧地籌備著過年的事情,周圍一片歡聲笑語??吹揭婚L竄的馬車?yán)啄爵~貫而入,一條街道都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鐘皓面無表情地帶著這些人回了鐘家本家,將各自的棺木交換給那些人最親的家人,忍受著許多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對他破口大罵,面沉如水地看向端坐的長輩們。

    長輩們同樣默默無言,相顧之下,唯有一片絕望。

    這一場戰(zhàn)爭,毀滅了鐘家最好的子弟,斷送了鐘家有可能的前途。

    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斷層的鐘家,不再適合有什么變動了。更何況,失敗了的鐘家這一次名正言順地失去了手中的權(quán)力,不再有做什么的能力了。

    “呸,豎子!”鐘家的一位已經(jīng)胡子蒼白的長輩坐在椅子上,看著底下的晚輩們各個淚流不止,暗暗地在心中對皇位之上的那個人鄙視了一句,卻始終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現(xiàn)在的鐘家,已經(jīng)沒有囂張的資本了。

    鐘皓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心底一片酸澀。

    沈勛在知道這一切之后,平靜地放飛了手中的白鴿,看著它在風(fēng)雪之中扇著翅膀不見了蹤影,臉上露出淺淺的笑來。

    這一場戰(zhàn)爭,旁人看來萬分驚險,他卻很清楚,最終不會有什么事。

    這是一場,早就謀劃好的戲,戲中人就是如今一敗涂地再無翻身之力的鐘家。以及,遙遠(yuǎn)的北寧,正在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奮斗的李牧言。

    戲里戲外,各自有各自的謀算。

    沈勛慢慢地從放著鴿子籠的院子里走出去,唇邊漸漸地帶上了冷冷的笑容。

    ☆、第二十章

    這一年的冬天,顯得格外寒冷。

    出海的海船久久不歸,與另一個國家的戰(zhàn)爭死傷慘重,如今重啟談判,國內(nèi)因為一些事而爭執(zhí)不休……

    這樣的狀況,讓許多人都沒能安心地過一個年。

    但是,這中間并不包括沈勛。

    姚子萱依舊看上去像是病著,但是這病其實也不過是裝的,目標(biāo)只是為了假死脫身。

    所以,在想到年后自己就可以解脫,姚子萱臉上也多了許多笑容。沈勛見了,不由得默默無語:“母親,如今您還病著呢……”姚子萱稍稍收斂,很快又笑了起來。

    沈勛見制止不了,也就隨她去了。

    李婉卻一個人在自己新買的宅子里,指揮著仆人們準(zhǔn)備著過年的東西,沈勛派過來的護衛(wèi)也不曾落下。

    “我好些年都沒有好好過一個年了?!焙推腿苏f起的時候,她這樣笑著,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帶了些懷念。仆人中有人笑道:“姑娘如今也不過十幾歲,哪來好些年?!?/br>
    李婉一怔,才想起來,過完了年,自己就是十八歲了?;叵肫饋?,居然覺得那時候李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日子,已經(jīng)恍若隔世。

    她微微地笑了笑:“說得是,我還年輕得很?!?/br>
    仆人們對自己這個十八歲依舊不曾定親甚至少見來往的女戶主家,是很是好奇的。只是他們也都知道,主家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夠妄議的,所以平日里面子上都還顯得恭敬。

    只是依舊有那些格外關(guān)心李婉的,想著李婉身邊不能長久地沒有一個男人,不管是嫁人還是招婿,總要有個說法才行,心中倒是有些為她擔(dān)憂。十八歲了,在大部分姑娘十六歲就嫁人的現(xiàn)狀下,年歲已經(jīng)算不上輕,甚至可以說是老姑娘了。

    李婉并不急,她們縱然是有心,卻無力。

    過年的那天晚上,李婉讓下人們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留下了守院子的婆子,就讓其他人都自己去休息了。她自己將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也都催促著回家去與家人團聚,最終自己一個人留在院子里,對著只能看見少少幾顆星辰的天空發(fā)呆。

    “明天,又要下雪了啊……”仰望天空好一陣,李婉忽然這樣說了一句,返身坐回桌子邊上,提起了桌上的酒壺。

    壺內(nèi)早就暖好了黃酒,熱熱地暖身。

    李婉喝了一口,就聽窗戶咔嚓一響,一個人翻窗而入。

    “你還是喜歡不走正門?!彼^也不回,隨口說。翻窗而入的沈勛微微一笑:“這種時候,若是走正門,就太麻煩人了。何況,也見不到你這番模樣?!彼锨耙徊剑诶钔駥γ孀?,“一轉(zhuǎn)眼,我和你都認(rèn)識多少年了?!?/br>
    李婉一笑:“不久之前,剛剛有人對我說,年紀(jì)輕輕的說什么多少年。”

    她對著沈勛舉了舉酒杯:“想想也是,最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br>
    李婉的眼睛很清亮,臉頰上卻有微微的紅。也不知道是因為房間里太暖,還是酒意上涌。但是不管是哪一種,落在沈勛眼中,都格外動人。

    他不由自主地靠前一些,讓自己更加接近她:“幾十年,也并不長。有些事,不趁著年輕的時候去做,等到年歲大了,就來不及了?!崩钔裥Γ骸笆裁词履??沒有什么是年輕的時候才能做的。”

    沈勛輕聲說:“有?!彼锨耙徊?,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李婉仿佛吃了一驚,那雙清亮的眼睛看著他,驚訝慢慢地涌上來,又慢慢地退下去,最后定格為分外平靜的寬容。

    “勛哥兒。”她忽然這樣叫,讓本就有些心虛的沈勛立刻變得更加心虛起來,“我一直在想,你總會遇到那個好的,然后慢慢地忘了我。如今看來,倒是我一廂情愿了?!崩钔裾f,“但是勛哥兒,你也說過,我是有些不同尋常的?!?/br>
    沈勛直覺她要說什么,臉上不由得露出哀求之色來:“請不要說了。”

    李婉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更甚。然后,她輕輕地?fù)u頭,“不,事情還是說清楚才好。你既然知道我不同尋常,也該猜到,這樣的不同尋常,不僅僅是知道的東西比旁人多?!彼酒饋?,整個人只到沈勛的耳朵下方,但是,看著沈勛的時候,卻讓他情不自禁地屏息。

    “我呀,沒那么容易對一個人動心?!彼驹谒砬?,輕輕仰起頭,看著他。那雙眼睛溫柔地,清亮地看過來,讓沈勛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我知道,這里的人都是習(xí)慣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他們來說,個人的感情并不重要,但是,沈勛,你和我一樣,對于這樣的狀況并不滿足,不是嗎?你和我都夢想著,有自己喜愛的人陪在身邊度過一生。否則你不會站在這里。”

    “我知道你的情意,只是我沒有辦法回你。我的心里空蕩蕩的,沒有旁的人,卻也沒有你?!崩钔裰钢约旱男乜趲е﹤姓f:“也許你的付出都是無用功。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還有愛人的能力?!?/br>
    她還在說什么,沈勛都沒有聽清楚。

    他只是麻木的低著頭,看著她在距離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她的紅唇在眼前一張一合,顯得無比誘人。

    她在說什么呢?似乎是在說自己心中沒有他,但是,也沒有其他的人不是嗎?空蕩蕩的又如何,自己最不缺乏的,就是時間和耐心。

    “小婉,我想你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現(xiàn)在馬上就要是一個沒有父母之命的人。再過一些日子,我的婚事,除非我自愿,又或者是陛下給我賜婚,否則,都將由我自己?!鄙騽卓粗钔?,笑微微地說。

    “所以,我有足夠的時間來等你。等你慢慢的改變心意?!彼櫫税櫮?,又顯出微微的苦惱之色來,“而且,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我和你都是最適合的。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些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成婚的男人,你也不是那些早早的嫁了人的小姑娘。我們兩個超齡之人,一個女勛爵,一個不受寵的國公,剛好可以湊成對,不是嗎?”

    李婉站在那里,聽著沈勛這樣說,在怔愣之后,唇邊就漸漸地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這樣無賴的沈勛,她也是第一次見。雖然平日里他總是笑嘻嘻的,看上去沒有正形。但是,李婉知道,沈勛骨子里是一個非常嚴(yán)肅又正經(jīng)的人。

    這樣調(diào)侃自己,實在是少得很。

    她低下了頭去,語氣悵然:“也許我們要浪費很多時間這樣也沒有關(guān)系嗎?”

    “就之前,你自己似乎剛剛說過,我們有幾十年的時間去慢慢做。”

    “但是你自己也說過,有些事年輕的時候不做,老了就來不及了?!崩钔衿届o地說,“最重要的是,如果悲觀一點,這輩子我都不會動心,你又要準(zhǔn)備怎么做?”

    沈勛一笑,眼睛好看地瞇了起來:“那樣,我就搶親回去?!彼男θ莘浅N爛,“搶到海外,你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的地方,壓著你拜了堂入了洞房,你就是我的了?!?/br>
    李婉輕輕地笑了起來。

    只有沈勛知道,他剛才說的,并不是空話。他是當(dāng)真這樣打算的。如果到了自己等不下去的時候,他真的不介意,利用一點手段,來讓她成為他的人。

    不過此刻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沈勛覺得,這種煞風(fēng)景的話,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還喝酒嗎?”他忽然問,“酒都要冷了?!?/br>
    李婉臉上的笑容更甚:“這原本就是為你準(zhǔn)備的,我只是嘗了嘗味道?!?/br>
    “你知道,我今天要過來?”沈勛一邊走過去坐下,一邊有些驚訝地問。李婉終于笑出了聲:“這幾年,哪年你沒有在年夜找過來?現(xiàn)在又要裝作不記得了嗎?”沈勛眨眨眼:“真的忘了。總覺得,我和你好久都沒有在一起這樣待過了。”

    李婉在他對面坐下,笑瞇瞇地給他夾了一筷子rou:“確實有些時候了,這些日子你都忙?!?/br>
    然后,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邊疆的戰(zhàn)亂……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勛一怔,就聽她說,“看起來,就像是為了清洗鐘家人所以才這樣做的。只是,北寧那邊,有什么理由那么配合?”

    沈勛徹底停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