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這樣的陛下,到底有什么不好,讓那位如此作踐她。 李牧言在陸芷離開之后,就起身去了凈房。 他早早地讓人燒好了水等在那里,如今直接就過去洗澡了。 泡進(jìn)熱水里的時候,他瞇起眼,想著自己的心事。他的父母,李家夫妻如今的日子過得算不上舒坦。 外來人口,膝下又沒有可以頂門立戶的成年的兒子,李老爺如今又病著…… 最重要的是深宮中的李牧言。 總總因素結(jié)合起來,讓李家夫妻在京城中注定了只能深居簡出。 只是,這樣的寧靜也只是短暫。 如果李牧言再有什么動作,李家夫妻立刻就要受到牽連。 想到這里,李牧言的神色變得有些煩惱起來。他手中的那些人,打聽消息還可以,但是要不露痕跡地將李家夫妻送出京城到沈家的地盤去,卻又稍顯不夠了。 這個時侯,他就更加懷念起自己的meimei來。 他的meimei,醫(yī)術(shù)也是無人能敵啊…… 如果有什么假死的藥劑,就好了。 想要這樣的藥劑,這樣的想法很快就傳達(dá)到了沈勛這里。 沈勛捏著這封信,看了又看,猜度著是不是李牧言想要從深宮中逃出來。他并不覺得李牧言這樣做就真的能實現(xiàn)自己的想法。 他是陸芷宮中如今唯一的男人,怎么看死了都不會簡簡單單地就發(fā)喪了。若是有這樣的藥,只怕李牧言的身子也撐不住那漫長的守靈的日子。 這個消息和李婉說了,李婉臉上的笑就漸漸地消失了。 “這個不是給他用的。”她說,“是給爹和娘用的。你看,他要雙份的。” “我以為他是想先給別人試一試。”沈勛尷尬一笑,將話題轉(zhuǎn)移開來,“那怎么辦?” 李婉搖了搖頭:“我做不到。你呢?” “我……”沈勛思考了一會兒,“我去找找?guī)熓??!?/br> 沈勛的師叔如今已經(jīng)是赫赫有名,但是也是出了名的行蹤飄忽,不能輕易得見。 就算沈勛派了人去找,李婉也并沒有指望很快就能找到。 她寫了一封信,和李牧言說了,讓他先安心地等一等,這邊自己看能不能再想一想辦法,將李家父親從京中弄出來。 過了大半個月,沈勛的師叔依舊不曾找到,但是朝堂之上卻因為一件事鬧開了花。 勛貴中有一位軍功出身的伯爵,拉了自己的人馬上了海船,如今居然打下了一個小國,壓著那小國的國王入了京。 這樣,就連余陶都驚呆了。 他知道,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發(fā)布了那條法令之后就肯定會發(fā)生,但是卻從來不曾想到過,事情會來得如此之快。 雖然那個國家也確實非常小,但是,在余陶看來,依舊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他帶著一點神情恍惚接受了那位勛貴的獻(xiàn)俘,和心腹重臣們商量如何封賞的時候,依舊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他倚重的那些人,也不見得比他更好到哪里去。 一群人居然在那里坐著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 然后,余陶才猛然間回過了神來,笑著對群臣說:“朕當(dāng)日說過,若是誰能打下地盤,就當(dāng)做他的封地,只需上交少量產(chǎn)出就行。如今,就照這個章程如何?” 有人立刻就跳了出來,問余陶:“如此,也該有個具體的方案。有多少的封地,才能對應(yīng)的有多少爵位?!?/br> 余陶點點頭,隨后又有些苦惱地?fù)u搖頭:“如此雖好,但是之前那些勛貴們,只怕……” 這樣說著的時候,他忽然心中一動。 當(dāng)初,李婉提出這個建議,是不是就想到了這一天? 只有有了足夠的財產(chǎn),或者對應(yīng)的土地,才能取得相應(yīng)的爵位。 實在是清洗勛貴們的好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第十七章 余陶派官員去詳細(xì)地厘定了那伯爵打下來的地盤,然后有商有量地,拿出來了一個規(guī)章,給了那伯爵一個封地伯爵的位置。 無他,那伯爵打下來的地盤,實在是太小,也就是南齊一個縣的地盤。 “不過,至此往后,這個伯爵,世襲罔替?!庇嗵招ξ⑽⒌卣f,“而且,就算是皇帝,也動不得這個伯爵——除非,你的后代失去了這塊地盤?!?/br> 那伯爵先是因為未曾得到更高的封賞而有些沮喪,聽了余陶的這話,頓時大喜。 他恭敬地答應(yīng)了余陶,每年向朝廷供上封地產(chǎn)出的二十分之一作為稅收,然后,接受朝廷委派的官員。除了這些事之外,只要沒有明著反對朝廷,其余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做主了。 這樣的待遇,比起那些封王之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眼紅的人頓時多了很多。 余陶將情況看在眼中,臉上越發(fā)笑微微的。 他原本就是為了挑起眾人的興致才用了這樣的辦法,如今見人上當(dāng),自然是心中愉快。 “既然如此,以后也就照著這個章程來就是了?!庇嗵蘸鋈徽f了這樣一句,然后看向其他人,“諸位還要拿個詳細(xì)的東西出來商量商量才行。” 于是,從上到下議論紛紛。 就連街邊不識字的庶民,都能跟著旁人說上兩句了。 李婉從宮中回去的時候路過市場,聽到邊上熱熱鬧鬧的討論,笑容淺淺。 其實這樣的貴族制度,更加接近西方的貴族制度。 但是,在開疆拓土的誘惑之下,居然也能夠這樣順暢地被人接受。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這真是世間最顛撲不破的真理。 余陶最開始一時沒有轉(zhuǎn)過彎來,但是很快他就撿回了自己曾經(jīng)想要做的事情。 不管怎么說,他想要的世界,都已經(jīng)不存在帝王了,那么帝王的威信這種東西,有什么必要。 那么,分封出去,也沒什么不好。 不過,李婉說起最好還是有有個共同的利益才不會相互傾軋的時候,他也點了點頭。 “那么,現(xiàn)在只是分封,授予爵位?!庇嗵占?xì)細(xì)地對著許珍說,“等到這樣有實際封地的貴族多了之后,就會開始對那些只有爵位沒有封地的貴族進(jìn)行一次清洗。” 許珍顫抖了一下,有些擔(dān)憂地抬頭看向余陶。 余陶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別擔(dān)心,清洗并不是說要取人性命。不過是……按照實際的地盤,進(jìn)行相應(yīng)的調(diào)整而已?!?/br> 許珍有些聽不太明白,但是卻也明白了,自己的娘家不會有什么實際的損傷。 于是,她就放心了。 盛極必衰。 如今的許家也算得上是榮寵一時了,現(xiàn)在也該有些改變了。 “然后,勛貴階層,會有一些變化。”余陶皺了皺眉,“會分為兩部分?!?/br> 許珍安靜地聽著。 “一部分,是有封地的實權(quán)貴族。”他平靜地說著,“這部分人,將不能參與朝廷的任何實際運行,但是,卻可以監(jiān)察百官?!?/br> 許珍眨了眨眼,似乎聽明白了。 “這部分人,將承襲原本的爵位體系,比如公爵伯爵這一類的。” 許珍聽到這里,不由得配合地問:“那其余的那些貴族呢?沒有封地的?” 余陶溫柔地笑了笑,“沒有封地的貴族們,將有新的體系來保持他們的貴族地位,但是,他們的身份不能世襲,而且不能入朝為官。他們的后代也不能。他們的權(quán)力,在于商業(yè)。” 許珍聽得有些迷糊,問余陶要用什么樣的體系。 余陶含笑摸摸她的額頭:“這件事還沒有想好,不如,你幫忙想一想?” 許珍扭過了頭。 她倒是將后宮不干涉政事這一項維持的極好。 許多事余陶說了,她也就只是聽聽而已,不曾將這些事情往外說過一絲一毫。 也因為如此,余陶很多時候,都樂于對她說一些心事。 “士大夫治理國家,掌管朝政,但是,每一個士大夫,都不能是貴族。” 余陶這樣說了說,道:“不能世襲的那些貴族,需在爵位的第三代,才可以考取功名。這樣如何?” 許珍想了想,到:“就是說,祖父是貴族,只有到了孫子,才可以嗎?” 余陶含笑點了點頭。 許珍也笑了笑:“我不知道這個主意如何,陛下還是要和朝臣們商量才好?!?/br> 聽她這樣說,余陶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 被許珍嬌嗔地拍開了。 這樣說完,余陶含笑問許珍:“你覺得,這個法子怎么樣?” 許珍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笑道:“這個法子不說如何,只是,絕對不是陛下想到的。想必,又是婉jiejie的想法了?!?/br> 余陶哈哈一笑:“這次你就猜錯了。” 許珍驚奇地看向他,就聽他說:“這不是李婉的建議,而是,她那個哥哥的?!?/br> “怎么會!”許珍睜大了眼,“李家哥哥如今在北寧宮中,怎么會……” “這不是現(xiàn)在說出來的,”余陶面上帶著感嘆,“這是尚未見到他之前,就聽他和李婉一起閑聊時,說出來的。” 許珍一愣,隨后偷笑著捂上嘴:“原來陛下也曾做過這種偷聽壁角的事。” 余陶被她說得一怔,隨后含笑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機(jī)緣巧合。朕格外慶幸,當(dāng)日偷聽到了那樣一番對話,讓朕知道了李家兩人的大才。若不是那時候偷聽到那許多,最開始治國,也不會那么容易?!?/br> 許珍心中震驚,莫名地冒出一個想法。 當(dāng)年,兩個小孩子,怎么會對治國這么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