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6她沉默轉身離開
你啊,一定要找機會問清楚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白靳沉有什麼了不起?絕對不能白白被占便宜,我挺你! 好友的話回蕩耳際。 她卻心亂如麻,握著咖啡壺把手,緩緩傾斜壺身,心不在焉倒咖啡,望著咖啡機失神。 熱騰騰的黑咖啡被沖進特制的義式濃縮咖啡瓷杯,散發(fā)出濃醇的香味和熱氣,一沒注意竟溢出杯口,濺到她扶在桌緣的另一只手。 「嘶……」好燙。 「怎麼一大早就在發(fā)呆?昨天太晚睡?」呂秘書拿著一份文件走進餐飲間。 裴樂樂放下咖啡壺,疾步至一旁的洗手臺讓手沖冷水。 「怎麼樣?沒事吧?」呂秘書走過來看一眼。 「沒事沒事,面積不大,待會擦個藥就好?!古針窐窊u搖頭,被咖啡燙到的虎口部位有些紅腫。 「那就好,我那里也有藥,需要可以跟我說?!箙蚊貢⑿?,目光落在她的傷口上,接著移到她的臉上。 見裴樂樂專心檢視著傷口,呂秘書的表情才露出幾許不安,又心意已決?!改菦]大礙的話……待會麻煩你幫忙把這份合約書拿去碎紙機?!?/br> 「這是……」裴樂樂接過那份a4文件。 「是業(yè)務部送過來的,是作廢的契約,不留了?!箙螘詷逭Z氣和婉,聽不出異樣。 「嗯,那好,我待會就去?!古針窐肺⑿]揮文件。 呂曉樺點點頭,「麻煩你了。」 離開前,回望了低頭檢查傷口的她一眼。 安靜的復印室里,碎紙機噠噠作響。 裴樂樂將那份契約一張一張插進碎紙孔。 文件封面的標題寫著一項資金額龐大的交通建設ip投資案,她認為這份契約屬於極度機密,在碎紙程度的三個選項:長條狀,短條狀以及粒狀,自作聰明地選擇後者。 於是紙張被切割搗碎成一平分公分不到的碎片,她滿意地聽著機器運作的聲音。 就在這時,碎紙機的聲音之外一陣高跟鞋腳步聲,尚不及細聽,業(yè)務部副經理的聲音已在門口尖銳揚起── 「天??!你在做什麼?快住手!」 「碎紙呀!」她嘴上這麼說,心底卻隱約有不安感。 腦海浮現(xiàn)第一天到66樓工作,不小心將咖啡灑到千億元的并購案文件,姚倩也是這種怕沒人聽到的反應……糟糕! 「碎什麼紙?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到底有沒有長眼睛呀你!」姚倩氣急敗壞道,一把搶過她手中剩下的紙,遞到她眼前。 裴樂樂瞇起眼讀著眼前紙上的文字,卻讀不懂,「這不是作廢的契約書?剛剛秘書叫我來碎的?!?/br> 「這份哪里是要作廢?這是待會法律顧問們要陪總裁簽名的正式契約,是要復印一份,不是叫你拿來碎掉!」 「可是……是呂秘書拿給我,跟我說要碎的!」她愕然。 應該沒聽錯呀……呂曉樺說的是拿來碎紙機,而且還說是作廢的。 「呂秘書怎麼可能這麼粗心犯這種錯?明明就是你自己糊涂!自己犯的錯還推給別人!」 「不是……真的是曉樺姐叫我來碎的呀!曉樺姐?曉樺姐?」裴樂樂趕緊走出復印室要去找呂秘書,卻發(fā)現(xiàn)她的座位空無一人,一時之間無從辯解。 姚倩抓起她的手,「你跟我去樓下的會議室!自己跟總裁和大家解釋!」裴樂樂被跩著手,踉蹌拉出復印室外,跟著姚倩走進電梯。 她回頭望了秘書座位一眼,剛好不在座位上嗎?還是…… 她的心忐忑不安。 這份文件她剛剛瞄過,封面明明蓋上紅色叉叉的章。 ……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犯錯,上一次是與方氏集團的并購案,這次可是跨國的合作案哪!距離視訊簽約的時間剩不到半小時,曹顧問都還沒做最後檢查呢!怎麼會有這麼粗心的助理!」姚倩將剩下的文件放到白靳沉的桌上,怒氣沖沖。 業(yè)務部吳經理也是一臉鐵青,沒有阻止副經理姚倩代他僭越發(fā)言。 姚倩指著她,「你知道自己毀掉的是多少人努力一整年的心血嗎?就因為你一時大意!你說,你拿什麼來補救?」 會議室里還有其他十幾位高階主管。在白靳沉的左手邊是兩名力馳資深法律顧問,右邊就是傅子睿,臉色全都很難看。 這件案子可不能開玩笑,契約牽涉的利益層面很廣,是白氏集團今年重點關注的投資案之一,連白靳沉都親自飛到歐洲與對方談過一次,投注相當大的心力。在最後決定要合作簽約的關鍵時刻,發(fā)生這樣的失誤,影響之大可想而知。 「簡直丟臉死了!害力馳出這麼大的烏龍!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里?」一身深澄色套裝的姚倩雙臂環(huán)x,怒視著她。 裴樂樂緊抿嘴唇,不敢看白靳沉。 姚倩罵的有理,但她還是存著一絲絲希望,希望他能替她說話,而非孤單受敵。 白靳沉握著鋼筆的手放在桌上,一直盯著緊張不已的裴樂樂,任由姚倩用難聽的話譴責。 裴樂樂鼓起勇氣抬頭看他一眼,但發(fā)現(xiàn)他眼底滿是冷漠,便又垂眸,她的心彷佛被千斤巨石壓住,巨大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被這麼多雙眼睛瞪著,她感到呼吸困難。 會議室里無人敢說話,兩位資深法律顧問的神色凝重,傅子睿緊皺眉頭。所有人都在等白靳沉給出裁斷。 終於,坐在白靳沉旁的沈顧問忍不住出聲:「總裁,原件上面有joebrian執(zhí)行長本人簽名,現(xiàn)在就算重新印一份,也沒有用,是不是要……」 「這就是你的辦事能力?」白靳沉嚴厲問。 她輕咬下唇,不知該怎麼回答。 是,她承認自己確實太輕看這份工作。闖這麼大的禍,憑什麼妄想白靳沉會再寬容一回?憑什麼甚至在心底盼,他會在眾人面前說相信她? 他會嗎? 簽約的時間迫在眉睫,而關鍵的親筆簽名文件已被放進碎紙機絞成碎片,不管是不是遭陷害,這一回她難辭其咎。 白靳沉向來重視力馳的獲利與名譽,扳倒競爭對手,讓力馳與白氏利上加利,就是他的一切。 ……他會相信她嗎? 「知不知道你自己這一次毀損的文件代表什麼意義?」 果然,他還是白靳沉。 「出這種紕漏!現(xiàn)在就算開除你,也不足以彌補即將造成的損失!你知道嗎?」他當著眾人的面厲聲怒斥。 高階主管們各個嚇得坐直身子:姚倩卻嘴角微揚;兩位法律顧問,一位低頭不斷翻閱桌上的文件,另一位盯著mac電腦不停打字,想方設法補救;唯獨傅子睿挑眉,全場只有他聽出弦外之音。 裴樂樂蹙眉垂眸,一時之間不知該回什麼好。 說自己只是照呂秘書的指令去做?有誰會相信? 她確實有錯,錯在不該想都沒想,確認都沒確認,就把文件放入碎紙機。 如果此時提及呂曉樺的名字,那不僅真正落實推卸責任之名,更重要的是,於事無補,更浪費時間。到最後自圓其說,只會淪為自取其辱。 好吧!她選擇這三個字就好,「對不起?!?/br> 白靳沉煩躁地翻翻桌上另一份文件,不再看她,揚手一揮,「滾!」 她驚訝抬頭……他管然不信! 但也只是一瞬間便很快低頭,不再讓人看清臉上的表情。 沒有反駁,沒有請求第二次機會,沒有辯解,也沒有哭訴。 ──她沉默,轉身離開。 而他看著那道孤單倔強的瘦削背影,心竟感到被狠狠扎痛。 這件案子獲利驚人,白氏勢在必得,但他知道自己寧愿…… …… 「總裁,接下來該怎麼做?」沈顧問低聲道。 他閉上眼深呼吸,拉回思緒,沉著嗓音下令:「打電話給joebrian?!?/br> 戲,還是要演下去。 早在他被接回白家前,就已注定。 ──他沒有為自己呼吸的自由。ㄚūsんūωū.ǎsIǎ(yushuwu.a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