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夢里的一言一行,全部都不作數(shù)了。 可是……慕千秋記得阮星闌的滋味,并且永生無法忘懷。 微風一吹,竹林宛如碧波一般,寸寸化作了光點,連同兩人一起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待阮星闌再度清醒時,此前所有的記憶,就好像是做的一場夢。 夢里的疼痛和舒爽早已不在,唯獨留下的,只有面頰上未來得及散去的guntang。 拍了拍面頰,阮星闌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反正是出來做任務(wù)的,沒啥大不了的。 等任務(wù)完成離開這里,一切萬事大吉了。 此地與外面的時間觀念不同,在這里度過一天一夜,于外邊的人來說,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海棠共情還沒有結(jié)束,阮星闌還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眼前一片霧蒙蒙的,像是天降一場大霧,隱隱約約能聽見咿咿呀呀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哭得凄慘,哭得讓人頭疼不已。 阮星闌就知道自己可能誤打誤撞,又遇見了什么不可言說的東西。 此刻又是附身于七月的身上,透過七月的眼睛,他看見之前與慕千秋在地道里遇見的那座宮殿,金色的驢子正祭在高臺之上。 上空被鎖鏈束縛著一個陰童,被按在驢子上,哭聲就是從他的口中發(fā)出來的。 整個人披頭散發(fā),遍體鱗傷,狼狽不堪,也可憐至極。 阮星闌忍不住臉色發(fā)紅,不知道七月成天到晚腦子里都在想個啥,怎么記憶海里全是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有時間讓他多想,就聽見旁邊一個弟子道:“大師兄,這陰童厲害得很,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停過,別人看見就害怕的東西,他倒是一下就吃進去了,果真夠yin|蕩的,如此這般,也算是練有小成了吧?” 七月?lián)u頭道:“遠遠不夠,爐鼎自然是越耐用越好,有的爐鼎像匹野馬,怎么都學(xué)不乖順,若是在雙修時動了邪念,那豈不是要毀了弟子們的根骨。爐鼎倒是不值錢,可培養(yǎng)一名弟子并不容易,以后再遇見此等不堪馴服的爐鼎,便當眾拉到此地懲處,一直到他死為止。等下召集所有爐鼎過來看,讓他們知道,不聽話是什么下場!” “是,師兄,那要不要灌點參湯?我怕他堅持不了太久了?!?/br> “不必,此等低賤之人,不配喝那種東西,等他死了,再換下一個?!?/br> “是,師兄?!?/br> 阮星闌聽著未免膽寒起來,心想爐鼎也是人啊,又不是牛羊牲畜,怎么能被人圈養(yǎng)起來,這般折磨? 又想起此前林知意哭紅雙眼問慕千秋,人神之子究竟是不是人。 一時情緒難明起來,若是原文里的孽徒?jīng)]有救下年幼的林知意,就以小可愛的身子骨,應(yīng)該活不過幾年了吧。 視野很快就轉(zhuǎn)開了,因為七月轉(zhuǎn)身去了下一個地方,沿著長長的地道,每隔幾丈遠就能看見有個爐鼎跪在地上,像樽漂亮精致的雕像,只要有哪個弟子看中了,立馬就能拉下去進行雙修。 一路走來,阮星闌已經(jīng)看見好多個爐鼎被人強拉下去了,他們好像行尸走rou,被人拖拽著走,面上無悲無喜,似乎看破了生死。 不知轉(zhuǎn)了多少個彎,眼前登時豁然開朗。 阮星闌一看見殿里的那張大床,立馬就覺得大事不妙,手忙腳亂地cao縱七月的身體。 可之前是誤打誤撞才cao縱的,眼下不知道怎么才能再度cao縱。 就見七月緩步走了上前,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伸手撫摸著床榻,入手還有些溫熱。可見此前有人在床上躺過,應(yīng)該還沒離開太久。 阮星闌心里狂叫:不準躺,不準躺! 似乎聽見了阮星闌的心聲,七月果真沒有躺下去。只是在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檢查了一下每副棺槨中的陰童是否還在。 檢查到最后一副時,發(fā)現(xiàn)棺槨猛烈地震動,當即微微一愣,立馬拱手退下。 阮星闌就知道里頭正在搞什么鬼玩意兒了。 退下就退下,結(jié)果七月就站在一旁候著,壓根沒有要走遠的意思。 不僅如此,還面紅耳赤地在一旁聽著。 阮星闌心里猛然想著,這廝該不會在想什么春秋大夢吧?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想法。 轟隆一聲。 棺槨開了,從里面率先探出來一只手臂,之后就是城主滿頭熱汗,不著寸縷的模樣。 阮星闌經(jīng)歷過之前的小竹屋,眼下無法再正視城主了。當即就想跑。 可被人抬手一吸,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撲了過去。 城主隨手把半死不活的陰童丟出棺槨,然后把七月塞了進去。 再一次轟隆一聲。 棺槨合上了。 里面的空間有限,兩個男人躺進去,顯得有些狹窄,連空氣都不流通。 還能嗅見此前沒來得及散開的氣味。 因為陰童是蛇族的少年所煉化,蛇性本yin,氣味略顯腥甜。 心臟噗通噗通跳的厲害。 阮星闌深切地感受到,七月的身子已經(jīng)軟了下來。 眼前黑漆漆的,看不清城主的面容。 可卻能真實地感受到周圍變冷了,連牙齒都忍不住咯咯打顫。 阮星闌這次說什么也不肯了,下意識就要咬舌,強行終止海棠共情。 即便強行終止共情帶來的反噬幾乎是滅頂?shù)?,可已?jīng)容不得他多做考慮了。要么生,要么死,大不了就重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