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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神之子身上剝的,”門生低眉順眼地笑,看起來陰惻惻的,“活剝下來的,沒給止疼的?!?/br> “不會把人疼死了吧?” “不會,反正也快死了,那人不老實,怎么打都不乖順,定是當不成爐鼎的,就皮rou還有點用。晚上割點rou下來,給家主燉湯,保管大補。” “哈哈哈,好好好,下去吧!” 阮星闌聽得那叫一個毛骨悚然。 之前他還奇怪,常家到底干嘛的,即便搜刮民脂民膏,也堆不起來一座金山啊。 敢情那座金山就是這么來的,上面到底沾了多少人命,多少血淚?。?/br> 等等,剛才他們在說人神之子? 也就是說,他可以看見林知意的族人了! 喝完茶,家主就跟土財主似的,背著手搖搖晃晃逡巡他的領土去了。 首先去的地方,就是門生說的那個很不服管教的人神之子。 一間水牢里,正中央一個木架,上面用鐵鏈綁著一個瘦弱的少年,衣衫破碎,披頭散發(fā)也看不清面容,可胸前血淋淋的,腰部以下都泡在水里。 家主抬了抬手,示意左右的門生將水匝提起來,等水一降,入目就是一個圓溜溜的肚子。 這個人神之子有孕了,看起來大概五個月,很顯懷。但他很瘦很瘦,四肢很纖細,還沒長開。挺個大肚子被綁起來,很辛苦的樣子。 阮星闌突然想起方才那門生的話,活剝的皮,一個男人,挺著大肚子被人剝了胸膛上的皮。該是什么樣的畜牲,才能干出這種事情來! 心頭火燒火燎的,恨不得破口大罵。 為林知意感到委屈,也為他感到難過。這是林知意的族人啊,是林知意心心念念的家人,竟然被人折磨成這樣。 常家不過就是個小家族,在其他大宗門里,會不會也上演著這一幕? 阮星闌不想看,可又不得不看。就聽家主道:“呦,肚子都這么大了?這要是能生下個小的出來,就好好調|教調|教,再送到合歡宗去?!?/br> 那人神之子還有點意識,聞聲抬頭,狠狠往他臉上吐了口血水。家主的臉色一沉,抬手道:“把他給我沉下去!直接沒入胸口!” 旁邊的門生得令,趕緊將水匝放起來。鎖鏈吱吱呀呀地響了起來,磨得火光四濺。 也不知怎么的,那鎖鏈突然斷了,人神之子掙脫了束縛,跌在岸上,第一件事就是撲過去要殺了家主。 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被家主一腳踢了回去?!白圆涣苛Γ砣?,綁起來!” 人神之子在地上翻滾幾圈才停住,滿臉的憎恨,死死攥著拳頭。 阮星闌心里暗道不好,就見才沖過去的門生,一個個又見了鬼似的倒退,家主被擋在后面,看不真切,就聽旁邊門生道:“他剖了自己的肚子,把……把孩子拽出來了!” “他殺了自己的孩子,也殺了自己!” “他把孩子吃下去了!” 耳邊到處都是驚恐的聲音,還有無數(shù)麻木不仁的臉。 如果早知道會看見這種東西,阮星闌一定自剜雙目。 這一刻,他又特別特別想看見常陵的那張臉。 希望常陵能把這個老畜牲按在地上摩擦,狠狠摩擦,磨到死為止。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見了他的心聲。 下一刻,他就看見了常陵那張狗臉。 這個時候能看見常陵的臉,簡直太好了。很親切。 只不過彼時的常陵年紀還挺小的,穿著粗布衣服,上面綴滿了補丁,大冬天凍得小臉烏紫,吸溜著鼻涕,寒風把他的臉吹得干裂流血。 別問他是怎么認出來,這糟心娃是常陵,因為常陵這廝真的是從小到大都沒咋變過,五官同現(xiàn)在的樣子,沒什么區(qū)別。 “行行好,求你們行行好,給口吃的吧,求你們了,行行好。”跟所有修真文里的孽徒一樣,常陵一出場就是個小可憐蟲,跪在街頭乞討,“求求各位大爺行行好,給口吃的吧?!?/br> 街道上,人來人往,可卻沒有一個人駐足停下來的,遠遠一輛馬車停在街頭。家主挑起車簾,看了片刻,笑著同旁邊的門生道:“這小子長得不錯啊。” “是的,家主,的確生得不錯,就是打扮得太磕磣了,要是好好洗洗,養(yǎng)一養(yǎng),以后不會丑。” 家主聽罷,想了想又道:“常家不缺弟子,我也不缺爐鼎,這么些年,膝下缺個兒子。原是想出去抱養(yǎng)個回來,又怕養(yǎng)不熟,培養(yǎng)出個白眼狼來,這樣,你過來些?!?/br> 門生湊過去聽了幾句,然后點頭下去辦了。 就見他走到常陵的身邊,然后問他:“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了?” “爹娘都喊我賠錢貨,家里窮,爹娘都死了,我今年九歲了,什么活都會做,大爺行行好,買了我吧?” 這么離近一看,門生覺得這孩子長得確實不錯,是顆好苗子。遂按著家主的吩咐,同他道:“這樣,我家主人說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條聽話的狗,你看見那個沒有,把它吃了?!?/br> 順著門生手指的方向,有一盆狗食。幾條野狗埋著頭吃。 阮星闌心想,這他娘的,要么就別發(fā)善心收養(yǎng)人家啊,讓人家吃狗食,這算什么道理? “我……我怕,狗,狗會咬我的?!背A觐澛暤?,唇瓣被凍得干裂往外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