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二)
“該死,他們竟然能一起逃走,我真不該低估那女人?!笨粗湛杖缫驳牡乩?,多羅加一時氣結。 “陛下,那現在怎么辦?” “先回叁連城。” “是?!?/br> -----------------------------------------------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杜爾迦赤裸的雙腳已經磨出了血泡,她一直忍著疼,但是越來越粗糙堅硬的石子令她像一只舞倦的蝴蝶,無力振翅。 西瓦仍舊一言不發(fā)的走著。 “喂,我們究竟要去哪?還要走多久?” “你搞清楚,是我要去,不是我們。你大可以待在這里?!蔽魍吆敛豢蜌獾膶⒘怂卉?。 “可是,我的腳在不停的流血,實在走不動了。”杜爾迦帶著哭腔。 西瓦掃了她一眼,秀發(fā)凌亂的黏在她的臉上,她身后潮濕的地上有著斷斷續(xù)續(xù)鮮紅的血跡。 “你也進蓮花法器里吧?!蔽魍叩慕o出了意見。 杜爾迦猶豫不決的看著他。 “不過,剛才你說的那個怪物也在里面,你自己選?!?/br> “我不要?!边@個濕婆神的狠心她算是真正領教了。 “是你自己不要,別怪我沒給你選擇?!?/br> 杜爾迦只得忍著劇烈的疼痛一步一瘸的跟著他,委屈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這條看起來永無盡頭的通道突然間吹來了黏膩的風,杜爾迦不禁加快了腳步。等她走出甬道才發(fā)現,這地方她似乎見過。 寂靜的黑暗中沒有一絲光亮。 影子黏在她的背后,融進一片昏暗的顏色里,只有她手上的新月手鏈閃著微弱的光。 凜冽的寒風鉆透過她殘破的紗麗,她驚叫起來“我來過這里,在夢里?!?/br> “是嗎?”西瓦出乎意料的答了她的話“和你夢里有什么不同嗎?” 杜爾迦皺著眉略微思索了一下“這里的沼澤似乎變大了,還有那個湖,比之前小了許多。” 湖面上依舊斜插著各種生銹的刀刃和兵器。 西瓦輕輕掠過了沼澤,“咻”的跳進了湖里。杜爾迦張口結舌的盯著波紋漸漸平復的湖面,牙齒經不住的打顫起來,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她害怕極了,她甚至覺得西瓦可能不會回來了;而她則會永遠困在這個陷落的時空里。 過了許久,久到她腳下的血已經凝固后被突如其來的風雪結了冰,西瓦終于從那灰暗的湖面浮起,但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盡管她和他互相不待見,但是她記得他神采飛揚的冰冷面孔,如今那矯健的身軀上到處是斑駁的鐵銹,而他手里拿著的卻是一柄火焰與冰雪相容的利劍,閃著冰魄人心的光芒。 “你想好了嗎?”西瓦提著時冷時熱的利刃站在她的面前。 “想好什么?”杜爾迦一臉不解。 “想好你的靈魂寄托在哪里?” “什么?”她懷疑聽錯了。 “我再說一遍,你想好將自己的靈魂寄托在哪里了沒有?”他的聲音越發(fā)的冷硬起來。 “我,我”杜爾迦被他的氣勢嚇得結巴起來。沒等她再開口,西瓦就一劍刺穿了她的身體,“抱歉了,拉克希米。” 被刺穿的身體并沒有流血,而是升起一抹淡淡的柔和的光,在這個軀體上盤旋了幾圈,消失了。 感受著倚在他懷里的冰冷軀體漸漸有了些許的溫度,他緊皺的眉變得緩和起來。 而受到那湖里隕落的神器侵染的西瓦此刻卻慢慢跪在地上,胳膊上那些可怖的鐵銹和毒在他的體內肆虐著,他努力壓制著那些痛苦的幻覺,冰火交錯的那柄熾寒劍也“咣當”一聲從他的手里掉了下來。 “濕婆,我真的很感激你。” 西瓦的身后傳來冷酷黝黑的蒼老聲音,“熾寒劍是用來封印我的,你忘記了嗎?還是說你為了救你懷里的女人,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放出我?” 西瓦已經沒有力氣接他的話,緊抱著杜爾迦的手也漸漸失去了力氣,他甚至抓不住她的裙擺,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自己的懷里跌落在地上,伴隨著自己痛苦的喘息。 “濕婆,我真高興,封印解除的同時,還能得到你的力量”冷酷和蒼老的聲音在這個空間里回蕩著,“只要我吃了你,我就能得到你所有的力量?!?/br> “馬希沙”西瓦體內裂碎般的疼痛伴隨著他的語句,“只要你放了她?!?/br> “看來你很珍視她啊”馬希沙jian笑著的同時拿起熾寒劍,“你知道被這劍第二次刺過,會怎樣?” “不要”西瓦大驚失色的伸出手想去夠眼前的女子。 那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法力,原本在這個額外的時空里就不該多用法力,每使用一次,就會反噬自己一次。熾寒劍凜凜的透過他的手背插進了杜爾迦的額心,劍的靈力吞噬著他的殘余的力量,一時間光芒萬丈起來。 馬希沙殘暴的笑著,滴著膿液的眼睛里有著報復的快感。 當劍的光芒慢慢變的黯淡后,他伸手,打算收回這柄神器。誰知他腐爛的手觸到劍的一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震飛了出去。熾寒劍的劍身揚起了漫天的蒼白色的火焰,馬希沙駭然的盯著那場火,火焰的中間出現了一個身影,那身影虛幻的就像歌頌梵天的祝語,又像深植在人心的祈禱。 一個翩翩的身影在蒼白的火焰中冉冉升起,就在這陷落的時空里,漫天風雪冰凍了大片灰暗的沼澤,冷寂的黑湖瞬間風起云涌,天空變成了深深的紅色。 白色的身影周身散發(fā)著火焰般的光暈,說不清是火焰照亮了她還是她點燃了火焰,馬希沙倒在地上看了看這火焰般的身影,又看了眼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濕婆,他心中的擔憂才稍稍褪去了些許。這燃燒的無邊火焰太像濕婆第叁只眼噴出的火,這是能焚毀一切的火。 沖天的火焰終于漸漸落下,翻飛的秀發(fā)下額間那一縷紅色的印記,馬希沙從未見過這么美麗決絕的一張臉,那是能在永夜里發(fā)光的面頰;那血紅的琥珀眸子是侵過萬千鮮血的紅,帶著攝人心魄的冷。 雖然他在這黑湖里呆了太久,久到他自己也已經忘記了時間,久到他的身體早已被鐵銹腐爛,久到渾身上下都滴著爬滿蛆蟲的膿液,他也依舊按捺不住渴望她的心,他想得到她,這樣的美,是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瘋狂的,心里那個有魔力的聲音催促著他向她伸出了手。 火焰灰燼中的女子連眼皮都沒抬,就有一道白光擊中了他枯骨嶙峋的手。 一頭純白的獅子梗在了他和她之間。那獅子足有小山般大小,炭火般的眼死死盯著他。 “我們走。”杜爾迦輕輕撫了撫它濃密的鬃毛,擁起地上奄奄一息的西瓦和熾寒劍,一躍坐在了它的背上。 “你能走出去?”馬希沙攔在了獅子的面前。 獅子低低的吼著,吼聲吞天噬地般令這個空間震蕩著。 “你在說一遍?”杜爾迦美妙的聲音像是舒緩的維納琴,帶著空曠的回音,濃密的睫毛微微上翹,隨著說話而輕輕顫動。 “你要么跟了我,要么就會立即死在這里。”馬希沙心里在盤算著,如何這個女人在被熾寒劍刺了兩次之后仍舊安然無恙?! “你可別后悔” “也不知道誰會后悔?”馬希沙瞧著她那可愛白皙的皮膚,老舊的身體里燃起了火。 “如果你贏了我,我就嫁給你?!?/br>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