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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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姜言意迷糊,原書中不管是陸臨遠還是姜言惜,都跟封朔毫無交集。 現(xiàn)在因為她自己這個變數(shù),導致了楚家舉家遷至西州,也因為楚昌平之前趕到西州,帶來了樊堯年來了的西州的消息,才讓封朔順藤摸瓜逮住了突厥王子,識破了樊堯年和謝知州的陰謀。 這些軍機要事封朔和楚昌平也不會主動告知她,就導致姜言意現(xiàn)在對時局兩眼一抹黑。偶爾封朔告訴她點什么,她才能瞎貓碰上死耗子一般,從占據(jù)了全書九成虐戀情深的劇情里扒拉出一點有用消息。 不過以原書中陸臨遠為了女主孤獨終老,終生不娶的癡戀程度,他幫姜言惜隱瞞身份也沒什么好驚訝的。 封朔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他查了不少姜言意從前的事,自然知道他們?nèi)碎g的糾葛。 她曾經(jīng)多喜歡陸臨遠啊,喜歡到甚至不惜賠上了自己半輩子。 封朔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和陸臨遠從前的那些事,現(xiàn)在她拆穿姜言惜的身份,有沒有幾分陸臨遠的緣由在里面,他不清楚。 但封朔能感覺到自己心口下意識揪了一下。 那種你視若珍寶,她心里卻有個角落或許記掛著其他人的滋味不好受。 封朔把姜言意裹進懷里,用力抱了一下,終于問出了從前無數(shù)次想問出口,卻又因驕傲而回避的問題:“我若處置陸臨遠,你當如何?” 第88章 (捉蟲) 封朔說:怪甜的…… 姜言意反擁住他, 他比她高出很多,下顎正好可以抵著她額頭,這個相擁的姿勢, 就導致姜言意側(cè)臉幾乎是貼著他胸膛的, 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聲。 他會這樣問她,大抵也是知道了原身曾經(jīng)喜歡陸臨遠時做的那些事。 姜言意輕輕嘆了口氣:“封朔, 你在西州遇見的這個姜言意,跟京城那個已經(jīng)不是同一個人了。” “我喜歡你, 也只喜歡你。陸臨遠如何, 跟我是毫無干系的。他做錯了事, 該罰便罰, 但我不希望因為我的緣故,你有意重罰他?!?/br> “這輩子別的東西你或許得去爭去搶, 但在這份感情里,你可以坦蕩磊落,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 讓自己的人生沾上污點。他縱有千般好,在我心中卻也不及你半分。” 封朔沒說話, 大掌落在她后背, 指尖穿透她濃厚的長發(fā), 掌心貼著她身上那件淺色的裙襖, 用力收緊, 他嗓音里帶上一絲喑?。骸爸x謝?!?/br> 他只當姜言意口中的現(xiàn)在的她跟京城的她不是同一個人, 是姜言意已經(jīng)徹底告別了過去的意思。但后面的表白, 對他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他爭搶了一輩子,第一次有人告訴他,有的東西他可以不用去爭奪, 因為那本就是屬于他的。 也是頭一回有人在意他的名聲,他在世人眼中跟閻羅無異,什么罵名都可以往他身上安,他也早習慣了?,F(xiàn)在這種被珍視的感覺,陌生卻又讓他貪戀。 幼時在宮中,多少次被人指著鼻子罵他本不該活在這世上,就連母妃在看到他身上數(shù)不清的傷痕時,也會哭著對他說,或許一開始就不該把他帶到這世間來。 他一直都是被人棄如敝履的,哪怕后來裂土封王,世人敬他畏他,也只是因為遼南王這個身份和他曾經(jīng)的戰(zhàn)績。 封朔閉上眼,讓自己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慢慢平靜下去。 姜言意臉挨著他大氅上鑲邊的狐裘,道:“對我庶姐也是,你秉公辦理便是,不要想著為我出口惡意什么的。” 她不愿封朔自降格局去做那樣的事。 封朔問:“你不恨她嗎?” 姜言意道:“我和言歸從小到大,的確是對她做了很多很過分的事,我因曾經(jīng)做錯的事受罰,該我承受的東西我沒有資格去恨,只盼再無交集就好。流放我到西州、打斷言歸的腿、害死母親、把楚家被逼到這步田地,有她的緣由在里邊,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皇帝,我該仇恨的也是皇帝。” 平心而論,原身娘三,畢竟領了個惡毒配角的頭銜,對姜言惜從小就非打即罵,原身甚至還找人壞她清白。姜言惜作為一個古早苦情小白花女主,基本上是前期在姜家被欺負,入宮后被妃嬪欺負,每次都得靠男主或男二才能解圍。 她看小說那會兒就不太喜歡女主這個柔柔弱弱的人設,尤其是被男主各種強取豪奪后,嘴上說著恨,心底又愛得死去活來,實在是讓她恨不得沖進書里去,把女主拎起來抖一抖,倒干凈腦子里的水。 如今真穿進來了,拿的還是個惡毒女配劇本,遇上男女主稍有不慎就得狗帶,她只想離她們遠遠的。原身自己和她的親人,都已經(jīng)受到了比女主慘痛百倍的懲罰,她們曾經(jīng)欠女主的早還清了。 姜言惜犯了事,受她應受的懲罰便是,她不愿意看到封朔為了自己刻意去對付姜言惜。 冤有頭債有主,皇帝和姜尚書欠她母親的、欠楚家的,終有一日她會讓他們還。 她讓封朔知道姜言惜的身份,是為了讓主動權(quán)始終掌握在她們手上。畢竟她腦子又不是有坑,總不能幫著姜言惜和陸臨遠一起瞞著封朔。 封朔一直沒有說話,姜言意抬眼看他:“怎么,你覺著我優(yōu)柔寡斷了?” 封朔黑眸沉沉,說:“沒有?!?/br> 他松開雙臂時,兩手改為捧住姜言意的臉,細碎而纏綿的吻就這么落到了她眉眼間,大雪還在下,雪花落到臉上的冰涼的,但他的唇卻是溫熱的。 他吻得急切,像是害怕失去什么。 她永遠坦率,永遠都把是非對錯分得再清楚不過。 他先前一直怕姜言意對陸臨遠有余情,就是因為陸臨遠出生在鐘鳴鼎食之家,一腔正氣滿身傲骨。 天底下的姑娘哪個不喜歡那樣的磊落兒郎,但他每一步都是從陰謀詭譎中走過來的,他卑鄙他無恥他無所不用其極,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活下來。 她這樣的性子,喜歡的約莫也是書經(jīng)上的那類正人君子罷。 姜言意被封朔親懵了,她鴉羽般的眼睫輕顫了一下,恍惚間想起,他第一次吻她,似乎也是在這樣一個下雪天。 封朔吻上她唇時,虎齒在她豐潤的下唇瓣輕咬了一下:“在想什么?” 姜言意含糊道:“在想你啊?!?/br> 心底的不安奇跡般地被這句話安撫了下去。 封朔結(jié)束了這個吻,寵溺捏了捏她的鼻尖,“今天涂的什么口脂?” 姜言意老臉一紅:“今天沒涂?!?/br> 她才從楚家過來,口脂沒帶過去。 封朔抿了一下唇,似乎真在判斷,片刻后抬起頭看著她促狹道:“怪甜的?!?/br> 姜言意臉紅得更厲害了,她過來時喝了銀耳百合蓮子羹,楚老夫人上了年紀,味蕾不太靈敏,所以吃東西口味都比較重,蓮子羹里糖放得有些多。 她掄起粉拳在封朔胸膛上砸了一記:“不正經(jīng)?!?/br> 封朔輕易就捉住了她的拳頭,包裹在掌心,見她面紅耳赤,也就沒再逗她。 他知道現(xiàn)在整個西州都是關于楚家的不利言論,她嘴上不說,但其實心底也是擔憂的,今日突然過來,可能也是為了楚家,便道:“外邊關于楚家的謠言,很快就能蓋過去,你別擔心?!?/br> 他語氣篤定,姜言意卻有幾分疑惑,流言蜚語堪比洪水猛獸,強堵是堵不住的,經(jīng)歷過后世的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時代,她知道要想蓋過一個話題,除非引出另一個更有爭議的話題。 楚家的這盆污水的皇帝潑的,除了等人們自己忘卻,還能用什么方法蓋過去。 她問:“你打算怎么做?” 封朔說:“我反了,就不會再有人議論楚家的事。” 姜言意委實是吃了一驚,她短暫錯愣了一會兒,指出了關鍵所在:“但凡舉事,都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由頭才稱得上師出有名?!?/br> 新帝雖暴戾,但繼位以來,打壓了只手遮天的外戚,又煉出樊家這樣一柄指哪兒砍哪兒的利刃,雖然樊家惡名昭著,但不可否認新帝利用樊家排斥異己,制衡外戚,提拔了一批死忠于他的朝臣。 陸家世代肱股之臣,陸大學士作為當世大儒,卻跟新帝理念不合,其一是新帝整頓朝堂時犧牲了太多無辜,其二是新帝在感情上太過意氣用事,為了妃嬪貶謫臣子,實在是為陸老爺子所不能忍,才在金鑾殿上怒斥新帝。 論私仇,肯定有無辜被牽連的世家憎恨新帝,可這沒法動搖其根本,為一己私仇而反,在百姓中不會得勢。 不觸及自己的根本利益,沒有誰愿意過流離失所的日子。 除非……她把自己被新帝罰至西州當營妓的事宣揚出去,新帝失德,那就有反他的理由了。 封朔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心道:“當年慕武侯在郢州一戰(zhàn)大敗,以至于郢州十四城的大宣百姓皆被明翰國所屠,滿朝震驚,慕武侯畏罪自殺,隨后慕家被滿門抄斬。但本王接管南境戰(zhàn)場時,才發(fā)現(xiàn)其中蹊蹺頗多,慕武侯的死并不簡單?!?/br> 當年陳國公大費周章用兩個死囚換下了慕家兄弟,以此瞞天過海。辭官歸隱后將慕家兄弟托付給了封朔。慕玄青跟隨封朔出生入死,只為了查清慕武侯死的真相,替慕家沉冤昭雪。 而他和慕玄青都險些戰(zhàn)死的那一仗,慕玄青曾在軍帳中收到一支羽箭,箭頭上附有“欲知武侯死因,死守郢州三日”的紙條。只可惜他們死守終究沒能等來慕武侯死的真相,只等來明翰國大軍壓境。 姜言意聞言驚駭不已:“郢州失守,跟皇帝有關?” 封朔目光深沉:“那一仗后,慕家兵權(quán)就落到了太后外戚高家手中,新帝能成功奪嫡坐上龍位,慕家的兵權(quán)還是威懾了不少人?!?/br> 而新帝登記時,他受了重傷尚在逃亡之中,若是沒有慕玄青替他擋下那一斧子,他估計也會死在戰(zhàn)場上,后人是唾罵他守城不力還是感慨他以身殉國也未可知。 盡管早知道皇室奪嫡手法骯臟,聽封朔說起這段往事,姜言意還是覺得惡心。 帝王權(quán)術下,葬送了多少忠臣枯骨。 如果封朔的推測是真,那么當年郢州之變,不僅讓新皇拿到了兵權(quán),還能順帶除去封朔這個威脅。 她忍著心中的不適問:“這些年可尋到了證據(jù)?” “若是有證據(jù),池青也不會至今不敢用他原本的姓氏?!彼Z氣低沉,再抬眸時,目光已經(jīng)銳利起來:“不過當年的證據(jù)找不到了,新帝指派樊堯年跟突厥王子接頭的證據(jù)卻不難尋。” 突厥王子如今還關在獄中,哪怕突厥王子抵死不認,讓他在訴罪書上按手印也不難,樊堯年雖死,他爹樊威卻還在。樊家一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同一戰(zhàn)線上的人。 樊威對新帝恨之入骨,讓他配合指控新帝,樊威定然是樂意的。 為了除去一個眼中釘rou中刺的藩王,不惜引狼入室。不管新帝的算盤是不是讓他和突厥斗得兩敗俱傷后再來個漁翁得利,既除去他又消耗了突厥兵力,實情傳出去后,世人都會不恥。 王權(quán)至上,黎民蒼生便命同螻蟻乎? 封朔再去審陸臨遠時,陸臨遠因風寒,整個人都病懨懨的,膚色蒼白,嘴唇也干裂得起了一層皮。 但見到封朔,他還是立馬正襟危坐,努力讓自己儀態(tài)看起來挑不出錯處,仿佛是圣人跟前最恭敬不過的學生。 “下官見過王爺……咳咳……”他見完禮就一陣咳嗽。 封朔坐在太師椅上,牢房暗不見天日,只有墻壁上的火把帶來幾線光亮,他的冷峻的面容一半映照在火光下,一半隱匿在暗影中,一句話沒說,就給了陸臨遠無盡壓力。 封朔等陸臨遠咳嗽完了,才問:“你來本王麾下,本王不曾薄待你。今日,本王想聽你親口說說,那黎姓女子究竟是何人?” 陸臨遠心中大駭,他看著封朔那雙凌厲威嚴的鳳目,突然有種感覺,封朔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如今問他,不過是想給他最后一次機會罷了。 他素來敬仰遼南王,如今卻被他懷疑上,陸臨遠心中不好受。 指甲扎進手心卻感覺不到痛意,他閉了閉眼,終于還是坦誠:“下官有罪,下官欺瞞了王爺。她……是姜家庶長女?!?/br> 封朔目光冷然:“池青可問了你不止一次,為何不說?” 陸臨遠有些難堪地道:“下官有愧,下官只是不想讓政局紛爭波及無辜?!?/br> 姜言惜曾是皇帝寵妃,落到封朔手中,最好的情況莫過于成為封朔對抗皇帝的砝碼,好歹是癡戀了一世的姑娘,哪怕情分淡了,他也不忍心看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轉(zhuǎn)眼卻又成為人質(zhì)。 他原想著讓底下的人拿走突厥王子交給姜言惜的信物,再將她送去鄉(xiāng)下,他的人會給她一大筆銀錢,她隱姓埋名好好度過這一生,二人緣盡于此也就罷了,怎料姜言惜會折回來找她,還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陸臨遠一面覺得沒臉再面對封朔,一面又擔心姜言惜的安危。 他跪地給封朔磕了一個頭:“下官自知愧對王爺?!?/br> 聽完他這番言辭,封朔只是冷笑:“波及無辜?你可知她險些幫烏古斯丹傳信給了突厥暗樁?” 池青帶著姜言惜去烏古斯丹跟前一試,果然就試出了東西,隨后又以陸臨遠做脅,逼姜言惜說出了烏古斯丹讓她逃跑時交代她的事,現(xiàn)已派人前去北城門茶舍誘捕突厥暗樁。 陸臨遠聞言,瞬間白了臉色,他痛苦道:“她當是……不知突厥王子的身份的?!?/br> 若是當時在馬車上,他就捅破烏古斯丹的身份,姜言惜也不至于還傻乎乎把敵國王子當成救命恩人,陸臨遠現(xiàn)在是悔不當初。 哪怕姜言惜是無心的,但那消息一旦傳了出去,也和通敵無異,封朔便是殺了她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