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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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沙丘上,一雙眼睛陰狠注視著在夜色里恍若一頭沉睡巨獸的西州城城樓,他身后是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騎兵,個個身形高大,面露兇悍之色。攻城用的弩車被兩匹駿馬拉著,巨大的弩箭頭泛著寒光。 黎明剛至,雞叫第三遍的時候,姜言意突然從床上驚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前全是冷汗。 她一動,封朔就醒了,坐起來輕拍著她后背安撫她:“做噩夢了?” 姜言意驚魂未定點點頭:“我夢到安少夫人了?!?/br> 她扭過頭有些急切地看著封朔道:“封朔,是不是西州出了什么事?我夢里西州城成了一片廢墟,安少夫人抱著她剛出生的孩子,讓我?guī)兔φ疹?,說她要去尋安將軍了……” 封朔把人擁進懷里,一下一下輕撫著她后背:“別胡思亂想,噩夢罷了,我們大婚安永元趕不回來,還遣人送了禮過來,短短幾日,能出什么事?” 靠著他溫?zé)嵊辛Φ谋郯?,姜言意心底的不安才慢慢散去?/br> “外間的泥爐里一直溫著銀耳湯,要喝些嗎?”封朔低頭在她鬢角吻了吻。 姜言意點了下頭,他拿了件厚實的外袍給姜言意披上后,才起身去外間給她倒銀耳湯。 熱騰騰的一碗甜湯喝下去,姜言意只覺整個胃都暖了起來,她把碗遞給站在床邊的封朔時,這才注意到他寢衣的系帶沒系,她稍一抬頭,他精壯的胸膛和形狀分明的腹肌就么大喇喇闖入她視線。 因為昨夜鬧騰得厲害,他胸口和脖子都還有她抓出的紅痕,雖沒破皮,但實在是顯目。 姜言意老臉一紅,把碗給他后就縮進了被子里。 封朔將她這點小女兒的羞怯看在眼里,到了榻上后,長臂一伸就把人攬進懷里,同她耳鬢廝磨道:“昨夜還摸過,怎地現(xiàn)在看都不敢看了?” 姜言意回過頭氣鼓鼓瞪他,殊不知燭火下她一雙眸子瀲滟含波,這似嗔似怒的一眼,幾乎快把人的魂兒都給勾沒了。 封朔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軟香溫玉在懷,加上初次開葷,很快又起了心思。 “想來是昨夜為夫還不夠賣力,才叫你睡得不沉做了噩夢?!彼?xì)碎的吻從她耳廓一路延伸向頸后,嗓音多慢條斯理啊,錦被下那雙手卻已經(jīng)開始作亂。 這廝還能再把自己的私念說得冠冕堂皇一點么? 姜言意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人。 寅時三刻新房這邊又叫了一次熱水,廚房燒水的大娘都私下議論她們王爺天賦異稟。 姜言意這個回籠覺直接睡到了大天亮,她醒來后發(fā)現(xiàn)封朔已經(jīng)不見人影,想起一會兒還得去給太皇太妃敬茶,心底當(dāng)即一個咯噔,暗罵封朔起了也不叫自己,忙喚沉魚進來給自己洗漱。 “這都辰時二刻了,你怎不早些叫我?”姜言意邊對著鏡子戴一串珊瑚珠耳墜邊念叨。 沉魚幫她梳著發(fā)髻,答:“是王爺不讓婢子叫您的,說是太皇太妃那邊傳了話,今日不用去請安?!?/br> 姜言意哪里知道太皇太妃聽說她們寅時三刻還叫了熱水,一邊罵封朔不會疼人,一邊讓人傳話今晨不必去她院子里請安。 沉魚話音剛落,封朔就推門進來了,他神色有些凝重,見姜言意已經(jīng)起了,才收斂了神色,徑直走過來,接過沉魚手中的牛角梳,看著鏡中的姜言意問:“怎不多睡會兒?” 姜言意嗔他一眼:“還不是你,害得我以為誤了去給母妃請安的時辰?!?/br> 母妃兩個字從她嘴里說出來,封朔唇角彎了彎,拿著牛角梳從她發(fā)頂緩緩梳下:“母妃性子和善,也不是喜歡早起的人,往日她都是辰時才起。王府沒別家那些規(guī)矩,你怎么自在怎么來,不必拘著自己。” 她發(fā)質(zhì)好,一頭及腰長發(fā)又濃又密,墨黑而富光澤,叫封朔有些愛不釋手,勾了一縷在指尖纏繞。 知道太皇太妃竟有睡懶覺的習(xí)慣,姜言意只覺同這個婆婆無形之中似乎又親近了幾分。 紅木制的梳妝鏡很大,她坐在鏡前,封朔站著,都還能把他的臉也一并照進來。 姜言意看著鏡中封朔悉心幫她梳發(fā)的模樣,想著他那雙挽弓執(zhí)劍的手,如今竟也拿起了女子的梳,只覺心頭有股別樣的甜意。 她把身體的重心往后放了放,安心靠在他身上,仰起頭問:“你方才去哪兒了?” 封朔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眸色凝重了一瞬,才道:“池青有事尋我,出去同他說了幾句。” 姜言意眉心輕蹙:“你臉色不太好,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封朔想說池青當(dāng)年同陳國公學(xué)星象占卜學(xué)了個半吊子,如今還當(dāng)起了神棍,但念及姜言意早上做的夢,到底是覺著有幾分玄乎,他已派人百八里加急前去西州一探究竟,不想叫姜言意又擔(dān)心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便道:“不是什么大事,已經(jīng)解決了?!?/br> 姜言意知道他不細(xì)說自有他的考量,便也沒再多問。 頭發(fā)梳順了,她好笑望著鏡中的封朔道:“你把沉魚支走了,是要親自幫我盤發(fā)髻。” 封朔挑了下眉:“有何不可?” 姜言意本以為他是想捉弄自己,沒想到盤好后,竟也像模像樣的。 她驚喜之余,不由又狐疑看了他一眼:“你怎會盤女子的發(fā)髻?” 封朔目光有一瞬間變得悠遠,他重新找了一對耳墜在姜言意耳垂處比劃著,漫不經(jīng)心道:“從前幫母親梳頭學(xué)的?!?/br> 他十二歲以前,和太皇太妃在宮里的日子并不好過。 太皇太妃明面上是寵妃,可因為先皇對他們母子的態(tài)度,宮里沒人瞧得起他們。 有時候太皇太妃蓬頭垢面從先皇那里回來,身上甚至還帶著傷,太皇太妃經(jīng)常抱著他哭。怕叫伺候的宮人瞧見太皇太妃狼狽的模樣,更加輕慢他們母子,很多時候都是他幫著太皇太妃重新梳頭凈面。 封朔不太喜歡回憶這些,他取下姜言意一邊耳垂上戴好的珊瑚珠耳墜,把自己挑的那枚血鴿寶石纏銀流蘇耳墜換了上去,從后面擁住姜言意,把下巴輕擱在她肩窩處:“這個更襯你。” 他選的耳墜有銀絲流蘇,確實更配她今日這一身衣裳,姜言意從善如流換上了他挑的耳墜。 她五官明艷,輕掃蛾眉,略施薄粉便已足夠動人。 涂口脂時,封朔就一直倚在梳妝鏡旁抱臂看著她。 姜言意口脂涂深紅色會提亮整個面部妝容,讓她的美看起來變得很有攻擊性,除了一些需要她支棱起來的場合,姜言意平日里都是涂淺色的口脂。 今日她就涂了一個淺紅色的口脂,貼合她整體妝容,不會顯得過分張揚。 她抬起頭問封朔:“好看嗎?” 封朔眸光幽深點了下頭,卻又從她一堆口脂盒子里挑出一個給她:“你涂這個應(yīng)該更好看些?!?/br> 不得不說封某人眼光還是毒辣,他挑的那盒口脂的確也很適合姜言意今日這身裝扮,姜言意很是為難了一會兒,最終拿起一旁干凈的巾帕:“那我涂這個試試?!?/br> 她欲把巾帕往唇邊送,卻被封朔捉住了手腕,他俯身,直接吻上姜言意雙唇,把她原本涂的口脂吃得干干凈凈。 姜言意瞪圓了一雙美目。 始作俑者卻還意猶未盡舔了下唇角,冠冕堂皇道:“這樣擦快些?!?/br> 等姜言意涂好他選的口脂,他又挑出一盒來:“這個顏色也不錯?!?/br> 姜言意:“……” 這個晨妝因為某人的搗亂,姜言意費了不少時間,最后因為唇被親腫了,惱得一早上都沒搭理某人。 第160章 西州遇襲的消息傳回京城時, 正是姜言意回門的日子。 封朔在楚家收到急報后,楚昌平父子當(dāng)即和他一道回王府同其余部下商量戰(zhàn)局。 姜言意得知西州陷入了戰(zhàn)亂,想起那晚自己做的夢, 只覺脊背一陣發(fā)寒。 探子只帶回了西州遇襲的消息, 那邊戰(zhàn)況究竟如何,還不得而知。 安將軍夫婦、秋葵、鐵匠, 趙頭兒、姚廚子和李廚子他們都在西州,若是西州被攻陷了, 姜言意不敢想象那是何等局面。 這一波剛平, 一波又起, 楚老夫人和楚老太爺對大宣朝的國運也是長吁短嘆不已:“幸好大宣有遼南王撐著, 否則怕是早就為人魚rou了?!?/br> “幾代皇帝作下的孽,都在這一朝還, 苦了遼南王了。” 大齊亡國皇帝在位時,早年荒yin無道,晚年一心求長生, 不僅沉迷煉丹荒廢朝政,還勞民傷財修筑了助他飛升的皇陵。 大宣開國皇帝封佐篡位時, 民間是一片呼聲的。 只可惜他晚年疑心重重, 深知自己是謀朝篡位的, 也時刻提防著自己的臣子, 把權(quán)利看得比命還重要, 多少忠良都是死于他的猜忌之下。 如果說大齊亡國皇帝毀了民生, 那么大宣開國皇帝封佐晚年就是親手毀了朝堂。 如今大宣朝內(nèi)部各方勢力割據(jù), 全靠著封朔力壓群雄才能團結(jié)起來勉強一致對外。眼下這形式,說句內(nèi)憂外患再貼切不過。 楚老夫人只留姜言意用了午飯,就催著她回王府:“你如今是封家婦, 遼南王南征北戰(zhàn),家中凡事都還得你自己打點,上次突厥來犯,大宣打了七年才把那幫馬背上的蠻子打回去,這一回,還不知又要打多少年。你是新婦,王府事務(wù)繁雜,你少不得還要學(xué)著打理,祖母也就不多留你了,且回去吧?!?/br> 姜言意也想從封朔那邊知道更多關(guān)于西州的具體戰(zhàn)報,便福身告退:“孫女改日再回來看您?!?/br> 拜別楚老夫人后,由薛氏送姜言意出門,一路上她都欲言又止。 姜言意問:“嫂嫂可是在為如意樓的事情煩擾?” 薛氏有些羞愧地點點頭,她剛接手京城這邊如意樓的生意,西州就起了戰(zhàn)亂,要知道如意樓最先是在西州做起來的,眼看老店都要保不住了,一些京城富商變卦要撤股,薛氏做生意頭回遇上這樣的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應(yīng)付。 她道:“順德樓的黃掌柜背后是忠勇侯府,他帶頭嚷著要退股,其他人自也是看風(fēng)向行事,黃掌柜還帶人去樓里鬧了一回,我想不出個法子來堵他的口,只得先避而不見?!?/br> 這節(jié)骨眼姜言意也沒把重心放在京城如意樓上,直接道:“他既要撤股,把他的那份退還給他便是。” “可……”薛氏有些猶豫。 姜言意看著她的眼睛道:“嫂嫂只需要知道,生意人最喜歡權(quán)衡利弊,他嚷著撤股,可能也是想通過我們的態(tài)度來判斷這樁生意究竟是不是賺錢的買賣?!?/br> “咱們表現(xiàn)得越抗拒,那些商賈則越警惕。咱們把到手的銀子大大方方還回去,他們反而會自亂陣腳,生怕是咱們這樁買賣有的是人參股,不缺他們手中拿幾個銀子。” 這一通話下來,薛氏茅塞頓開,苦笑道:“還是阿意你聰慧?!?/br> 姜言意道:“嫂嫂還黃家的股份時,別太客氣,他順德樓背后是忠勇侯府,如意樓背后可是楚家和我,咱們不以權(quán)壓人,但若有人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嫂嫂也無需留臉面?!?/br> 說白了就是撤股可以,但也得讓對方明白,這一撤得罪的是什么人。 薛氏轉(zhuǎn)憂為喜,連連點頭:“我都記住了?!?/br> 姜言意回封府時,瞧見府門外集結(jié)了一支玄甲衛(wèi),猜到封朔八成又是要親自去西州一趟。 她提著裙擺快步進府,剛走到前院,就碰上一身戎甲的封朔步履匆匆從內(nèi)院走來。 瞧見她,封朔只是腳步微頓,道:“西州戰(zhàn)況緊急,形勢怕是不妙,我親自帶兵前去?!?/br> 若說池青是封朔的一膀,那么安永元絕對是封朔的另一臂,姜言意知道他絕不能失了安永元這樣一員將帥之才。 她看著他,再多的話到了嘴邊,都只變成一句:“戰(zhàn)場刀劍無眼,你萬事小心?!?/br> 封朔還想再說什么,大門口處一名小將已經(jīng)開始催:“王爺,北欽王和吳國侯的人馬已候在城外?!?/br> 姜言意不自覺紅了眼眶,道:“去吧?!?/br> 封朔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力捏了捏她手心:“你在京中也要好生照顧自己?!?/br> 言罷就轉(zhuǎn)身疾步而去。 姜言意抬手想抓住什么,但從自己指縫間掠過的只有帶著寒意的北風(fēng)。 封朔一直走到大門口外,翻身上了烏云馬都沒有再回頭。 沉魚見姜言意眼眶通紅,勸道:“東……王妃,咱們出去送送王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