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后，凌曉這才得知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家最近新開張、生意還算比較火爆的“夜總會”。看來宋學(xué)斌在抽煙、喝酒、打架、賭博、飆車之后，終于再接再厲地學(xué)會了如何逛夜店嫖女人，凌曉有一種森森地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感慨。

    ——宋學(xué)斌難道不知道，他越是放縱墮落，凌曉就越是能揍他揍得理所當(dāng)然嗎？真是個傻小子。

    看著曾經(jīng)上輩子歷史清白地如同一張白紙的宋文斌被自己逼到如此田地，凌曉心中的自豪感不是一般二般地爆棚。

    自我感覺良好的凌曉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以德報怨的典范，她不僅將宋學(xué)斌調(diào).教得多才多藝，還勞心勞力地在對方墮落叛逆的時候跑過去教訓(xùn)他，試圖將他“打”回正途，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揍了人之后還會被對方家長咬牙切齒卻有苦難言地“感謝”的感覺實(shí)在是太棒了。

    懷著如此愉悅的心情，凌曉在燈紅酒綠的夜總會門口下了車，卻沒想到踏進(jìn)夜總會之后見到的不是夜夜笙歌的糜爛，而是人人噤若寒蟬的對峙。

    其中的一方凌曉看著有點(diǎn)面熟，大約是從三少爺那里的資料上見到過的人，而另一方，則是凌曉此行的目標(biāo)——宋學(xué)斌。

    只可惜，原本打算教訓(xùn)一頓的目標(biāo)此時此刻已經(jīng)被人捷足先登，毆打地鼻青臉腫奄奄一息。凌曉不得不惋惜地發(fā)現(xiàn)，目前急需去醫(yī)院治療的宋學(xué)斌如果再挨上她一鞭，大概就能直接被送去太平間了。

    曾經(jīng)眉目清俊的少年被人高馬大的男子抓著頭發(fā)，如破布娃娃一般提著，在他的身后，狼狽地坐在地上的柔弱清麗的少女努力擠出討好的笑容，顫抖著對高大的男子撒嬌邀寵。

    “銘哥，你知道我是真心真意跟著你的，絕對沒有背叛的想法……是這個家伙不長眼先來搭訕我的，我、我真的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

    宋學(xué)斌奮力地扭頭，看向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試探著接近男子的少女，唯一還能看得出本色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就在少女柔若無骨地攀附著男子肌rou結(jié)實(shí)、刺著虎頭紋身的手臂，笑著討論該如何處置宋學(xué)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的時候，一直在一邊不動聲色地看好戲，卻不能讓宋學(xué)斌在此香消玉殞的凌曉終于動手了。

    ☆、第六章 童年（四）

    長鞭如靈蛇般狠狠地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吃痛地松手，不再管瞬時間癱軟在地的宋學(xué)斌，憤怒地扭頭看向凌曉：“誰？！”

    “不好意思，你剛剛打的可是我的人。”凌曉笑意盈盈地偏頭，手中泛著血紅色的長鞭明確地昭示了她的身份，“既然我來了，可不能眼睜睜看著，總要幫他出頭的?！?/br>
    男子的臉色變了數(shù)變，眼前含笑精致如娃娃一樣的女孩與血色的長鞭讓他毫無疑問地聯(lián)想起某個傳言。最終，男子還是咬著牙一揮手，示意他身后的手下將凌曉圍了起來，眼神中卻透出了深深的忌憚與忐忑。

    接下來自然是眾人喜聞樂見的“英雄救美”，當(dāng)宋學(xué)斌死里逃生地躺在了醫(yī)院的病房中時，終于在歷時將近一個月的冷戰(zhàn)、熱戰(zhàn)之后，第一次糾結(jié)著給了凌曉一個愧疚又別扭笑容：“……今晚，多謝你了?！?/br>
    “你是應(yīng)該多謝我?！绷钑院敛活I(lǐng)情地挑眉輕哼，“今晚如果不是我及時趕過來，就能直接幫忙準(zhǔn)備你的后事了?！?/br>
    宋學(xué)斌被噎了一下，負(fù)氣地扭頭拒絕繼續(xù)搭理凌曉，但是明知道他聽得見的凌曉自然不會去管他愿不愿意繼續(xù)聽。

    “你還能再蠢一點(diǎn)嗎？你知不知道那個胳膊上有虎頭刺青的家伙是誰？就算他把你我都拆了，凌家和宋家也不敢吱一聲！搞不清楚狀況就去泡他的女人，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色膽包天了吧？”凌曉的言辭毫不客氣、甚至相當(dāng)粗鄙，而她卻絲毫沒有感覺自己這副仍舊帶著奶氣稚氣的模樣與這番話有多么地不搭界。

    宋學(xué)斌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又是憋屈又是后怕又是委屈地回過頭，“不是那樣的，我才沒有……是那個女人，她明明……”

    “行了，我不想知道你和那女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你這個笨蛋闖禍了，給我添了麻煩，這就足夠了?！绷钑源驍嗨脑?，鄙薄地睥睨著他。

    宋學(xué)斌漲紅了臉，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惱怒，片刻后才順好了氣：“既然他這么厲害，你……你今晚揍了他的手下，不會出問題……吧？”

    “誰知道。”凌曉聳了聳肩肩膀，就算她知道自己靠山過硬不會被報復(fù)，也不打算告訴宋學(xué)斌——看著他擔(dān)驚受怕的臉真是令人格外愉悅，“放心，如果我要是因為你而被報復(fù)，一定會從你身上連本帶利討回來的?！?/br>
    看著凌曉惡劣的笑容，宋學(xué)斌表示自己一點(diǎn)都不放心，卻實(shí)在不敢多說什么。

    “……我第一次知道，女人這么會騙人。”宋學(xué)斌將視線從凌曉臉上移開，失落而怨憤。

    “相信我，你這絕對不是第一次被女人騙，只不過憑你的智商，這是第一次拆穿女人的謊言罷了?！绷钑酝耆粫胚^任何一個打擊嘲笑宋學(xué)斌的機(jī)會。

    “為什么？”宋學(xué)斌習(xí)以為常地過濾掉凌曉的嘲諷。

    “這有什么好問為什么的？你到底是有多蠢？”凌曉撇嘴，“騙人當(dāng)然是因為有需要有企圖，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她想從你身上得到某些東西，謊言是最簡單方便的方法，既然這樣，那為什么不用？”

    “她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宋學(xué)斌仍舊迷茫。

    “你長得帥，有錢，裝樣子的時候溫柔體貼又紳士……”凌曉捏著宋學(xué)斌的下巴，挑剔地審視著這張明明被揍得凄慘卻仍舊看得出漂亮輪廓的面孔，嘴里吐出的話卻完全不符合她此時此刻純凈可愛的相貌與凌家大小姐的身份，“既然你這么出色，她自然是想讓你喜歡她，想嫖你唄！”

    “凌曉！”宋學(xué)斌瞬時間炸毛，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注意你的言辭！”

    “被嫖還被揍，不得不讓我出馬英雄救美的小白臉沒資格教訓(xùn)我。”凌曉放開宋學(xué)斌的下巴，鄙視道。

    宋學(xué)斌惡狠狠地磨著牙：“就憑你這幅潑辣粗鄙的樣子，我永遠(yuǎn)都不會喜歡上你！”

    “你以為我稀罕你喜歡？你沒發(fā)現(xiàn)我一直都是在逗你玩呢？”凌曉惡劣地嘲笑，絲毫不給宋學(xué)斌翻身的機(jī)會，“省省吧，自戀也要有個限度！”

    眼看快要到入睡的時間了，為了防止明天早晨起不來床而被盡職盡責(zé)的家教文瑾告狀到三少爺那里，凌曉不得不暫停了今晚對宋學(xué)斌的打擊報復(fù)，準(zhǔn)備回白宅洗洗睡覺。

    不再理會咬牙切齒卻不知該如何反駁的宋學(xué)斌，凌曉站起身，理了理自己干凈整潔的淑女裙，轉(zhuǎn)身走向病房的大門。

    拉開門，思索著應(yīng)該趁機(jī)再惡心惡心宋學(xué)斌，順便為他那尚未出現(xiàn)的美好的初戀情人上上眼藥，凌曉回眸淺笑。

    “對了，通過你的表現(xiàn)，我可知道你喜歡的女人是什么樣子的了。柔弱、文雅、清純、善良和以你為天的崇拜，對不對？今晚的這個女孩子就是裝得這樣一幅模樣來騙你的，對吧？據(jù)我所知，大多數(shù)女人都是最喜歡扮成這個樣子騙男人疼她了，而你竟然傻乎乎地就這么一頭熱地上當(dāng)受騙了！”挑了挑眉，凌曉語帶調(diào)侃，“下次見到這樣的女孩子之后可要多思量思量，看看是真是假，我想你的智商應(yīng)該還沒有低下到不會吃一塹長一智的程度吧？”

    “滾??！”宋學(xué)斌中氣十足地回應(yīng)，隨后是扯到傷口的倒抽冷氣與止不住的咳嗽。

    成功地對宋學(xué)斌虐身又虐心的凌曉心滿意足地走出了病房，關(guān)上門，頓時感覺心曠神怡。

    宋學(xué)斌果然是她的開心果，每天逗一逗，笑到九十九。

    出了醫(yī)院，凌家的車子已經(jīng)等在了外面，專屬于她、已經(jīng)被三少爺調(diào).教好了的司機(jī)正垂首等著她，一見凌曉出現(xiàn)，立即恭敬地替她打開后車門。

    “三爺剛才派人傳話過來，要小姐明天下午去他那里一趟。”在凌曉側(cè)身準(zhǔn)備坐進(jìn)車?yán)锏臅r候，司機(jī)低聲開口道。

    凌曉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嗎？”

    “是的，小姐?！彼緳C(jī)回答，“三爺說，小姐像今晚這樣玩玩沒什么問題，但是有點(diǎn)小麻煩要趁早解決，這樣大家都舒心?！?/br>
    “我知道了，明天下午我會去的。”凌曉毫不意外，停頓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問題，“等等，你剛才稱呼三少爺為……三爺？”

    “是的，從今晚開始，三少爺就是三爺了，小姐也要盡快習(xí)慣新稱呼才好?！彼緳C(jī)的回答很沉穩(wěn)，似乎完全不知道這個稱呼的變化之中蘊(yùn)含著怎樣震懾人心的改變。

    “我明白?！绷钑苑潘缮眢w，看著司機(jī)幫她關(guān)上車門，緊接著將目光投向車窗外璀璨的燈光。

    沒想到，一場本應(yīng)驚天動地的權(quán)利交替竟然在這一晚悄無聲息的落幕了，凌曉真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覺得失望，還是應(yīng)該發(fā)自內(nèi)心地崇敬。

    就連早已有心理準(zhǔn)備的凌曉都被這個消息弄得措手不及，不知今天晚上會有多少人驚掉了下巴、摔碎了酒杯、輾轉(zhuǎn)難眠。

    將頭貼在車窗上，冰涼的觸感讓凌曉越發(fā)清醒。

    從今晚開始，三爺，就是名副其實(shí)的三爺了，而跟著三爺?shù)牧钑?，自然也能雞犬升天。

    ☆、第七章 童年（五）

    第二天，凌曉自然是早早地準(zhǔn)備妥當(dāng)，等待三爺派人來接她過去。因為昨晚狐假虎威了一把，所以凌曉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把自己弄得更加符合三爺?shù)膶徝烙^，以求順利過關(guān)，而三爺也沒有讓她久等，非常守時地派了人過來。

    輕車熟路地?fù)Q車來到三爺?shù)恼?，凌曉很快被帶到會客室，見到了閑散地斜靠在榻上喝茶的三爺。

    見到凌曉過來，三爺抬眸微瞥了她一眼，雖然面色仍舊溫文、沉靜如水，但是凌曉仍舊不由得一凜，連忙走過去跪坐在榻上，殷勤地幫他斟了一杯茶。上輩子凌曉就學(xué)過茶道，之后為了討好心上人、丈夫和任務(wù)目標(biāo)就從來沒有放下過，自然做的熟練優(yōu)雅、滿是韻味，三爺也最喜歡她伺候著他喝茶，為了獻(xiàn)殷勤，凌曉自然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

    三爺喝了杯茶，看上去心平氣和多了，他放下茶杯，朝著凌曉招了招手，如蒙大赦的凌曉連忙靠進(jìn)他懷里，眨巴著眼睛努力讓自己顯出孩子的單純稚氣。

    “知道做錯了？”三爺垂眼掃了凌曉一眼，輕笑。

    “我知道三爺寵我?！绷钑孕Φ?，“我恃寵而驕呢！”

    “恃寵而驕倒是無所謂，但是也要看清對象的。”三爺輕哼了一聲，“我可不會因為你這個小娃娃而得罪什么大人物?！?/br>
    “在三爺眼里，還有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凌曉輕拽著三爺?shù)囊陆笕鰦?，雙眼里滿是對他的崇敬。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自然是有的?！比隣?shù)曊f道，“我教導(dǎo)了你這么久，這個道理還不懂？”

    “懂！我當(dāng)然懂！”凌曉連連點(diǎn)頭，自知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連忙更正，“我昨晚也是知道那人的身份的，所以才敢這樣做。三爺前陣子手里不是有他的資料嗎？我看到了，他是劉爺?shù)膶O子劉銘，交到您手里來受教來著！大水沖了龍王廟，大家本是一家人，所以我也沒下死手，都是做樣子呢！您知道，我也有難處的，宋文斌是我父親同僚的孩子，跟我們凌家很是親密，我既然到了現(xiàn)場卻不出手相助，怎樣都說不過去的！”

    見凌曉這樣忙著解釋，三爺終于露出了今日第一個滿意的微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有分寸就好，這才是我教育出來的丫頭?！?/br>
    凌曉松了口氣，腆著臉直笑。三爺對于任何錯誤都有容忍度，但是卻萬萬容忍不了原則性上的錯誤和恃寵而驕、狂妄自大。凌曉一直注意著分寸，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陰溝里翻船。

    “三爺這次來就是讓我跟那位劉哥道歉的吧？我明白的，保證完成任務(wù)！”做了個俏皮的鬼臉，凌曉明白這次危機(jī)算是過關(guān)了。

    “這本就算不上大事，都是自己人，道個歉也就過去了。小輩間的打打鬧鬧我本是不打算插手的，看在你這丫頭是第一次惹麻煩的份上，我就為你出一次面，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吧。”三爺抬手彈了彈凌曉的額頭，寵溺中帶著令人不容忽視的警告。

    “多謝三爺！”凌曉笑道，又往他懷里偎了偎。

    敲打完凌曉，三爺抬起手拍了拍，門外自然有人應(yīng)聲，將早就等在另一間房間內(nèi)的劉銘帶了過來。

    就像凌曉知道劉銘一樣，劉銘自然也是知道凌曉的，所以昨晚兩人才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做戲來平息這一場爭端。雖然劉銘表面上是吃了虧，但是當(dāng)他進(jìn)了會客室看到凌曉和三爺相處親密時，卻眼睛一亮，暗自慶幸自己昨晚的選擇。

    首先，自家嚴(yán)厲苛求的爺爺將自己交到三爺手下，他自然不敢得罪三爺寵著護(hù)著的人，借此表達(dá)自己的態(tài)度，其次，他在這女孩子手上吃了虧，三爺自然是要補(bǔ)償他，而三爺?shù)难a(bǔ)償就算再微小，也絕對會比他吃的虧更豐厚。

    看到劉銘進(jìn)來，滿臉掛著親切友善的笑容，愣是將他那滿臉的橫rou扯得更加明顯，三爺在心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暗道這小子的確識時務(wù)。

    “久等了。昨晚，我家這丫頭給你添麻煩了，今天請你來，就是讓她道個歉的?！?nbsp;三爺矜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明著說道歉，但是那維護(hù)的態(tài)度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

    “劉哥，對不起，昨晚是我沖動了，您大人大量。”凌曉立即激靈地跟上。

    “哪里哪里，凌小姐真是折殺我了！是我該多謝小姐手下留情！”劉銘哪里敢真讓凌曉道歉，連忙擺手，竭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真誠可親，“昨晚讓凌小姐在我那兒玩得不痛快，我還自責(zé)不已呢！下次凌小姐再去的話我一定讓小姐玩?zhèn)€痛快！”

    凌曉抿唇微笑，還不等答應(yīng)下來，就被一直旁觀的三爺挑眉打斷：“劉銘，你那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地方，還敢讓這丫頭去？要是把她帶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br>
    劉銘嘴角一抽，尷尬著連說不敢，但是心里卻一個勁兒腹誹三爺這實(shí)在是“嚴(yán)于待人、寬于律己”。不讓他帶壞凌曉？看這丫頭昨晚進(jìn)去那輕車熟路還鬧事兒的樣，絕對是老江湖了！誰能帶壞她？她不帶壞別人就該燒高香了！

    被誣陷了的劉銘異常郁悶，看著坐在三爺懷里的凌曉一個勁兒朝他眨眼睛，似乎是做了壞事兒在懇求他向自己家長保密的孩子。頓時，劉銘又樂了，這種狼狽為jian的感覺立即就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再加上雙方都有意的示好，很快便親密如親兄妹一般，連稱呼都改了。

    劉銘喚了凌曉一聲小妹，凌曉也在劉銘的要求下叫了他一聲虎子哥，據(jù)說虎子是劉銘小時候他爸給他起的小名，所以他長大后便在手臂上刺了個虎頭，一般關(guān)系的人是不敢這么叫他的。

    對于多了個哥哥，凌曉是很滿意的，她很小就希望自己有哥哥，一旦她出了什么事情立即二話不說擄袖子幫忙。倘若真得有這樣一個哥哥，有人在困境中引導(dǎo)她、幫助她、勸誡她的話，那么上輩子她大概也不會混得那么慘了……

    雖然劉銘現(xiàn)在被凌曉稱一聲哥是看在三爺?shù)拿孀由?，但是感情這種東西是需要經(jīng)營的，只要經(jīng)營得當(dāng)，面子上的事兒也能變成真感情，凌曉微笑著乖巧傾聽劉銘口若懸河地講述自己在道兒上混的趣事，心底盤算著要將這個哥哥牢牢抓在手里。

    這個劉銘，今后成長起來的確是滬省的一只老虎，與三爺總是隱居幕后不常出面不同，劉銘則是個囂張霸道、誰都不敢招惹的主兒，最后更是混成了手握重兵的一方軍閥，想來，這一切也是有三爺在他背后支持的原因。

    劉銘跟凌曉聊了一會兒就開始向三爺匯報自己的工作了，凌曉自然也被三爺拍拍屁股趕出去，找杰諾特打發(fā)時間。

    杰諾特小少爺看到凌曉的時候特別興奮，只是鼻青臉腫的模樣完全破壞了他原本秀氣的外表，顯得格外狼狽。

    “怎么回事？誰敢把你打成這樣的？”凌曉驚嘆道。

    “是劉！”杰諾特完全不在乎地抹了一把還有些淌血的鼻子，興奮地雙眼都在冒光，“我第一次認(rèn)識打架這么厲害的人！他是不是比三叔都厲害？！”

    “這我可不知道，你我又沒跟三爺練過，不過我覺得就算虎子哥能打得過三爺又怎么樣？三爺一直是頭腦派，虎子哥功夫再厲害，也是要在他手下混的?！绷钑月柫寺柤绨?，有些嫌棄地拿出一條手帕遞給杰諾特，示意他把自己擦一擦。

    “三叔說，以后劉就是我的武術(shù)老師了，我要跟他學(xué)真正的中國功夫呢！”杰諾特非常習(xí)慣地忽視了凌曉的潑冷水，仍舊興致勃勃。

    凌曉想了一下劉銘那五大三粗、肌rou虬勁的模樣，再看看細(xì)皮嫩rou、五官清秀的杰諾特，不由得惋惜又一個花樣美男就將這樣長歪了……

    “對了，曉曉，為什么大家都突然稱呼三叔為三爺了呢？”將自己勉強(qiáng)收拾干凈的杰諾特睜著那一雙純凈的藍(lán)色大眼睛，好奇地問道，“三叔有爺爺那么老嗎？而且，我叫他三叔，你叫他三爺，按照你們中國的輩分兒，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叫我一聲叔？”

    凌曉翻了個白眼，將自己的手帕奪回來，鄙視道：“你那點(diǎn)兒蹩腳的中國常識就別拿出來顯擺了，小心笑掉別人大牙！這個‘爺’是尊稱，跟‘爺爺’的輩分兒是不一樣的，基本上代表了三爺?shù)牡匚惶嵘耍厦鏇]人壓著了！”

    “上面沒人壓著？”杰諾特對于凌曉的回答很是失望，不過也沒有多糾纏，只是糾結(jié)了地問道，“什么叫上面沒人壓著？”

    “大概的意思就是……”凌曉頓了頓，“他的長輩去世了?！?/br>
    “長輩……去世了？！”杰諾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哦！上帝??！這可是一件大事！為什么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你大概今天沒出園子，也沒看報紙吧？”凌曉聳了聳肩膀，“外面都傳瘋了，不過這里的仆人被三爺□得好，還是老樣子，處變不驚。”

    “三叔的長輩去世了，三叔不是應(yīng)該很難過嗎？為什么我完全沒有看出來……”杰諾特皺著眉，一副涉世未深完全想不通的單純摸樣。

    凌曉無語地看著他，抬手摸了摸他的狗頭：“你還小，不理解很正常，等到你長大了，大概就明白了?！?/br>
    杰諾特：“…………把手拿開！你比我還小上半歲呢！”

    去世的那個人是三爺?shù)母赣H，三爺會難過嗎？三爺這個人，真得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