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秦軍修渠(二)
書迷正在閱讀:大唐不良人、盛唐風(fēng)流、目標(biāo)鈴木甚爾、不要在火葬場里找老攻、由我貪戀著迷、開發(fā)次元世界、回到民國當(dāng)導(dǎo)演、繪星、從年少到歡喜、奈何一念執(zhí)著
四月時分,冬小麥結(jié)了穗,眼看就要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大梁人的心里面,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 大梁城外,去年冬天播下的麥種,長勢喜人。開溝挖渠的秦軍士兵,沒有耐心等候田間地頭的小麥完全成熟,鐵鍤一路鏟過去,看得大梁人心里rou痛不已。 提起武器是兵,抄起鐵鍤是民。眼前的秦軍,讓蒙恬想起了后世那支南征北戰(zhàn)打遍中國的軍隊。 “蒙將軍,這里的施工地一片開闊,萬一城內(nèi)的魏軍殺出來,該如何是好?” 大梁城北門方向,負責(zé)指揮施工的水工,時不時抬頭查探大梁城頭,面色顯得非常不安。 “你只管放心施工,大梁城內(nèi)的魏軍,我正擔(dān)心他們不出來呢?!?/br> 沒有受過軍事訓(xùn)練的水工,無法做到泰然自若。他的聲音不大,但近處正在挖渠的秦軍士兵,紛紛抬起頭,望了過來。 蒙恬雙手拿刀,拄在地上,身后的大氅,隨風(fēng)飄揚。他的臉上,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沒有絲毫慌亂。 迎著士兵們探尋的目光,蒙恬還饒有興致的揮了揮手,就差沒有說:同志們辛苦了。 “這水工膽子真?。 ?/br> “可不是,沒準(zhǔn)兒連雞都沒殺過?!?/br> “什么殺雞不殺雞?只怕雞血都沒見過?!?/br> ······ 將是兵的膽,蒙恬的從容,安定了士兵們心中的忐忑。 秦軍士兵笑了笑,再度揮起手里的鐵鍤,像在家中種田的時候一樣,鏟動腳下的泥土。 不管在哪個年代,人們勞動的時候,總不免說些葷話。這個時候,表現(xiàn)得膽怯的水工,就成了秦軍士兵取笑的對象。 戰(zhàn)國大爭之世,戰(zhàn)爭不斷,人們崇尚武勇之人,聞戰(zhàn)而喜的秦人,尤其如此。 “蒙虎、蒙豹,仔細盯著大梁城頭,一絲一毫的動靜也不要放過?!?/br> 水工硬著頭皮離去了,蒙恬卻沒有表面上那么輕松,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城門的方向,感受著空氣中的異常氣息。 殺氣這個東西,向來存在于文學(xué)藝術(shù)作品之中。蒙恬帶兵久了,汗里來,血里去,有時候確實能感受到危險來臨的氣息。 或許,殺氣本來就是一種直覺。 “將軍,李必、駱甲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蒙虎站在蒙恬身后,不動聲色,壓低著聲音:“魏軍不出城還好,若是出城的話,哼哼······” 蒙豹撫摸著腰間的環(huán)首刀,不經(jīng)意間伸出舌頭,添了嘴唇一圈,眼里浮現(xiàn)出嗜血的神采。 滅韓之戰(zhàn)結(jié)束后,長城兵團奉命休整,蒙豹很久沒有得到鮮血的滋潤了。 “記住,魏軍如果出城,我軍以搶奪城門為首要任務(wù)?!?/br> 蒙恬瞇著眼睛,望著大梁城高大的北城門,心里隱隱有些期待。 秦軍水攻大梁,工程浩大,根本無法保密。蒙恬索性大張旗鼓,四處喊話宣揚,生怕魏人不知道秦軍水攻大梁的計劃。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看著死亡逼近時的絕望,即使久經(jīng)沙場的勇士,也會壓抑得精神崩潰。 秦軍熱火朝天的修建通向大梁的水渠,一點一點的給大梁套上絞索,城內(nèi)的魏軍,絕不會任由秦軍施為,坐以待斃。 魏國自信陵君死后,再沒有軍事上出彩的名將,可在戰(zhàn)國這樣尚武的氛圍之下,負責(zé)守城的魏國將軍,也絕不會是什么都不懂的文人書呆子。 大梁城內(nèi),魏國上將軍公叔崇坐在將軍府正廳的主位上,眉頭緊皺,右手食指時不時的敲著桌面,心中有些猶豫不決。 得到秦軍當(dāng)真會水攻大梁的消息,公叔崇立即進宮,向魏王增稟告局勢的危急。 公叔崇建議魏王增,再次派出重量級的使者南下楚國,嫁魏國公主與楚王,向楚國稱臣,換取楚國的傾力北上,以解魏國之圍。 東邊的齊國,公叔崇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 “哎,大王自認為承受華夏正朔,死活不愿意稱臣于楚國,魏國危矣。” 良久,公叔崇回過神來,暗中嘆了一口長氣。 魏國的祖上,曾經(jīng)輝煌過,魏國人心中有自己的驕傲。 南邊的楚國,哪怕地方五千里,持戟百萬,在中原人的心目中,也仍然是蠻夷而已。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最先就是用在楚國人的身上。 楚莊王即位后,楚國積極吸取中原文化,但卻流于表面,骨子里面,楚人仍然認為自己不與中國相同。 中原的制度,到了楚國,楚人總會另起爐灶,翻騰出不一樣的新花樣來。中原的士人,極少投奔楚國,即便去了,也會水土不服。 “大王使者到!” 公叔崇抬起頭來,只見一位身穿鮮艷彩衣的宦官,手里捧著一方帛布,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上將軍,大王差我來探問,我軍出城作戰(zhàn)的計劃,將軍施行得怎么樣了?” “我軍不可貿(mào)然出城。” 公叔崇搖了搖頭:“秦軍將領(lǐng)能征善戰(zhàn),我軍不會有好便宜可占。要想解大梁之圍,眼下只有依靠楚人。” “指望那些楚蠻子,還不如我軍拼死作戰(zhàn)?!?/br> 宦官輕蔑的笑了笑,對公叔崇的說法不屑一顧:“秦軍并不是不可戰(zhàn)勝,趙國能在邯鄲城下重創(chuàng)秦人,魏國同樣也能做到?!?/br> 趙武靈王變法之后,趙國迅速崛起,成為山東六國中兵力最強的戰(zhàn)國。不知為什么,眼看著趙國崛起,魏國人的心里面,總是酸酸的,就像隔壁的窮困鄰居突然發(fā)了財,過上了比自己還要好的生活。 正是懷著這樣的心理,長平之戰(zhàn)的時候,魏國才存著坐山觀虎斗的心思,任由趙國一敗涂地。 “此一時,彼一時?!?/br> 公叔崇仍然據(jù)理力爭:“邯鄲地處大河之北,無水患之虞。秦軍長平戰(zhàn)后,將士疲敝,失去了銳氣?!?/br> “邯鄲人同仇敵愾,內(nèi)抗秦軍,外得強援,內(nèi)外夾擊,才有邯鄲之戰(zhàn)的勝利。” 公叔崇指著桌上的地圖,原來趙國、燕國、韓國的土地,現(xiàn)在都成了代表秦國的黑色。 “現(xiàn)在,大梁孤城一座,外無援軍。這個時候,唯一能夠求活的機會,就是楚人能夠傾力北上,夾擊魏地的秦軍?!?/br> 說到這里,公叔崇的眼里,露出了一絲絕望。他心里明白,這個計劃,只有楚人進行國戰(zhàn)動員,就像楚懷王攻秦那樣,才有成功的機會。 宦官沒有理會公叔崇的說辭,更沒有注意到公叔崇眼里的悲哀,而是展開了手里的布帛。 “不管你怎么說,我管不了那么多。現(xiàn)在我向你宣讀大王的諭令,命上將軍立即安排人馬出城,擊殺秦軍的修渠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