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唐風(fēng)流在線閱讀 - 第81節(jié)

第81節(jié)

    “殿下,這天死冷,一不留神便要遭罪,您還是加件皮襖罷?!?/br>
    劉子明想想還是不放心,又從包裹里取出了一件繳獲來的銀狐坎肩,要給李顯披上,這一回李顯沒有拒絕,笑著接過了皮坎肩,隨意地搭在了肩上,而后站起了身來,招了下手道:“子明,走,隨孤看看將士們?nèi)?。?/br>
    “噯。”

    劉子明憨厚地應(yīng)了一聲,幾個大步跑到了門簾處,伸手掀開了門簾,將李顯讓出了大帳,而后手握刀柄,緊跟在了李顯的身后。

    李顯的軍寨駐扎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包下,規(guī)模不大,就那么兩百余頂帳篷擠在一起,頗顯得有些雜亂,連個寨門都沒有,僅僅布置了些鹿角、絆馬索等障礙物作為預(yù)警設(shè)施,著實簡陋得可憐,沒法子,不是李顯不講究,實在是沒那個收拾的時間,要怪只能怪吐蕃人追得太緊了些——這些天來,吐蕃人改換了戰(zhàn)術(shù),所派出的近二十萬兵力以萬人為單位,展開拉網(wǎng)式搜索,一旦發(fā)現(xiàn)唐軍的行蹤,不止是當(dāng)面之?dāng)巢挥嫶鷥r地與唐軍纏戰(zhàn),其余各路吐蕃軍更是有如瘋狗一般地狂追堵截而來,若非李顯應(yīng)對始終得當(dāng),只怕早就落得個全軍被圍的下場了,饒是如此,接連數(shù)天的苦戰(zhàn)下來,兵力減員已是相當(dāng)嚴(yán)重,出征時的五千兵力到如今只剩下了四千出頭,更令李顯惱火的是——吐蕃軍竟不顧夜里行軍的危險,拼死追擊不止,鬧得李顯所部有時不得不一夜換上幾次宿營地,為節(jié)約體力,李顯自也就懶得去按常規(guī)設(shè)置軍寨,不過么,明暗哨、游動哨這些起碼的部署李顯還是沒敢省了的,也正是因為此,李顯方能做到屢屢化險為夷之奇跡。

    “殿下?!?/br>
    李顯剛行出中軍大帳,正好遇到一隊游哨經(jīng)過,一眾人等見到了李顯,自是趕緊行禮不迭。

    “嗯?!?/br>
    李顯笑著點了點頭,擺手示意眾人自去執(zhí)行公務(wù),自己卻領(lǐng)著劉子明緩步向不遠(yuǎn)處的帳篷群行了去,打算到士兵們中走走看看,噓寒問暖上一回——別看這等行為好像無甚大不了的,可卻是收攏軍心的最佳手段之一,有時候比起重賞來都管用,這道理李顯比誰都清楚,故此,每到宿營之際,哪怕再累,李顯也不會忘了此舉。

    “……他娘的吐蕃狗,還真是猖獗,惹得老子火起,一刀子殺絕了這幫狗賊!”

    “吹,劉疤子,你就吹罷,哪一回你小子不是咱伙里逃得最快的一個!”

    “切,那不是老子想逃好不?是殿下有令,若不然,咱便跟吐蕃狗拼了!”

    “是這么個理兒,唉,總這么竄來竄去也不是個頭啊,再這么跑下去,人能行,馬都要死光了,難不成要靠雙腿竄回關(guān)中?”

    “關(guān)中啊,唉,還不知能回得去不?咱那閨女也都該懂得叫爹了,唉……”

    “唉……”

    ……

    李顯隨意地行到離中軍帳最近的一座帳篷前,剛打算去掀帳篷的簾子,卻聽到內(nèi)里傳來了眾人的議論之聲,微微一愣之后,便即站住了腳,靜靜地聽著,眉頭不由自主地便皺了起來——打仗打得是士氣,尤其是這等在敵軍重圍里游竄之際,更是要靠堅韌不拔的士氣來維持,而今游擊戰(zhàn)已打了半個月有余,軍心士氣自難免有低落之時,再者,看看天時已要入冬了,再這么流竄下去顯然是行不通之事,這一點李顯心中清楚,而一眾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官兵們只怕也能想得到,此時再想靠言辭來鼓舞士氣顯然是緣木求魚之事了的。

    “殿下……”

    跟在李顯身后的劉子明見李顯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卻半天都沒動上一下,不禁有些奇怪,這便低低地喚了一聲。

    “哦,沒事,走罷?!?/br>
    聽得響動,李顯立馬便從遐思里醒過了神來,面色凝重地?fù)u了搖頭,也不進帳了,一轉(zhuǎn)身,大步向中軍帳行了去,腳步比起往日來,顯得沉重了許多,很顯然,李顯此際的心情并不平靜。

    回關(guān)中?李顯何嘗不想趕緊脫離險境,奈何他卻是不能如此做,至少在沒得到安西的準(zhǔn)信前,不能如此行事,若不然,便有前功盡棄之危險,真要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卻一無所得的話,那后果可不是李顯所愿意面對的,不說言官們可能會就此事上彈本,也不提武后、太子兩方會拿此事做文章,光是吐蕃迅速崛起之局面便是李顯十二萬分不愿見到的,總而言之,不管時局再艱難,這一仗李顯都必須勝,于公于私,都是如此!

    安西之關(guān)鍵在于闐,而于闐的關(guān)鍵在伏阇雄,李顯全盤計劃的重心正是著落在伏阇雄其人身上,理由?說起來很簡單,只因李顯前世與伏阇雄有過不少的交往,知曉其是何等樣人,實際上,即便李顯此次不親征,再過一年時間的話,伏阇雄也極有可能會像前世那般再舉義旗,重新歸附大唐,李顯所要做的不過是將前世那時空發(fā)生的事情提前上一年上演罷了,崩盤的危險不是沒有,可在李顯看來,卻并不大,就算不成,李顯也有了應(yīng)變方案,那便是將伏阇雄之子尉遲璥推上前臺,這個把握李顯還是有的,而這便是重生者的“福利”之一,不過么,話又說回來了,把握歸把握,卻并非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李顯也不敢斷言安西的事情能否進展順利,故此,在沒得到準(zhǔn)信前,李顯還必須將吐蕃主力拖在青海,不使其能騰出手來干預(yù)安西之戰(zhàn),而要做到這一點,最少也還得再拖上十天左右,直到冬季真正降臨,那時李顯方能放心地?fù)P長而去。

    十天,說起來不長,換作平日,也就是一眨眼便過去了,可現(xiàn)如今別說十天了,便是一天都難熬得緊,每時每刻都得緊繃著神經(jīng),這等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饒是李顯生性堅韌,卻也不免有些子疲了,趴在幾子上,想著、想著便累得睡熟了過去……

    “殿下,殿下,鷹,鷹來了,鷹來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李顯正睡得香甜,耳邊卻傳來了劉子明那興奮不已的嚷嚷聲。

    “嗯?”

    李顯略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來,入眼便見一道金色的陽光從敞開的門簾處射了進來,這才發(fā)現(xiàn)天竟已是大亮了,這一夜竟不曾遭到吐蕃人的追殺,倒也算是個不小的奇跡。只不過李顯此時倒也沒去感慨這等難得的好運,只是有些暈頭暈?zāi)X地甩了甩頭,不怎么在意地吭了一聲——吐谷渾人善豢鷹,每每于戰(zhàn)時以鷹為監(jiān)視戰(zhàn)場以及傳訊之工具,這些日子以來,吐蕃人之所以能在廣闊的高原上死死地咬住李顯所部,靠的便是吐谷渾人所提供的鷹目之功,每當(dāng)有鷹出現(xiàn)時,那便意味著吐蕃人的追兵離此不遠(yuǎn)了,對此,李顯自是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卻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畢竟高原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就李顯手下這支小部隊,依仗著強大的機動能力,隨便往哪一轉(zhuǎn)悠,差不多也就能甩掉大部分的追兵了的。

    “殿下,是阿史那摩明的鷹到了!”

    劉子明見李顯似乎沒反應(yīng)過來,忙緊趕著解釋了一句道。

    “哦?好,快,傳!”

    李顯這回算是徹底聽明白了,大喜之下,霍然便站了起來——阿史那摩明與其兄阿史那坎寧皆是突厥人,乃是安西都護阿史那道真的堂侄,二者都有一手豢鷹的絕活,李顯此番離開洛陽之前,便已早早下令將此二人從阿史那道真處調(diào)入麾下,為的便是要靠這兩兄弟豢鷹的本事來行通迅之便,其中阿史那坎寧跟著羅通去了于闐,而阿史那摩明則跟在李顯身邊,此際鷹既已到,那便證明安西的事情怕是有準(zhǔn)信了的,李顯又豈能不興奮異常的。

    “參見殿下!”

    李顯既已下了令,劉子明自是不敢怠慢,匆匆跑出了中軍大帳,不過片刻便見阿史那摩明一臉興奮地架著一只雄鷹從帳外搶了進來。

    “免了?!?/br>
    李顯隨意地一揮手,示意阿史那摩明免禮,而后大步走了過去,輕手輕腳地取下鷹腿上掛著的小銅管,旋開暗紐,露出了內(nèi)里的一個小蠟丸,只一捏,一張寫滿了密文的小紙條便已落在了掌心,攤開一看之下,李顯的臉上已露出了如獲重釋的笑容……

    第兩百零七章突圍,突圍!(二)

    終于可以撤退,也必須撤退了,再不走,那只怕想走都沒機會了——于闐乃是吐蕃進出西域的重要門戶,隨著伏阇雄的舉義,這道唯一掌握在吐蕃人手中的大門便已被轟然關(guān)上,龜縮在疏勒等城中的吐蕃守軍如今已是甕中之鱉,再無絲毫的掙扎之力,大唐安西軍大可待明春之后,再一一收拾干凈也不遲,至于在吐谷渾的吐蕃軍主力么,除了坐看安西吐蕃各部一一覆滅之外,壓根兒就無一絲一毫的能為,道理很簡單,隨著冬季的臨近,昆侖山埡口已到了大雪封山之時,需得到明年三、四月間方能恢復(fù)通行,到那時,安西吐蕃軍早就已是灰飛煙滅了的,再說了,吐蕃人被李顯這么一鬧騰,今冬都難過,明春十有八九要鬧饑荒,哪還有甚余力調(diào)兵攻西域的,只怕反得擔(dān)心唐軍趁機展開春季攻勢,守御都嫌力有不逮,就更別說出動大軍去攻打大唐了的。

    總而言之,吐蕃人沒經(jīng)過數(shù)年的修養(yǎng)生息,是別想再出國門一步了的,然則話又說回來了,正是因為擔(dān)心唐軍恐將于明年展開春季攻勢,吐蕃人便愈發(fā)迫切地想要拿住李顯這么個重要人質(zhì)以為屏障,換句話說,伏阇雄舉義的消息一旦傳到了伏俟城,勢必將刺激得噶爾?欽陵不顧一切代價發(fā)動全部主力,以求全殲李顯所部,真到那時,李顯也不敢擔(dān)保己部能順利逃出生天了的。

    撤退已是必然之事,可該如何撤退,走那條線路撤退卻甚有講究,非經(jīng)仔細(xì)謀算不可,總的來說,李顯所部要回到大唐疆域有五條路可走:

    其一,走松潘入四川,此道路途遙遠(yuǎn)不說,且沿途多險阻,甚難速行,就眼下的時間而論,即便是吐蕃人不沿途阻截,李顯所部也無法搶在大雪封山前回到大唐,很顯然,此路不通。

    第二條路是走唐蕃古道,經(jīng)由鄯州(今西寧)過河湟谷地,回天水,這條路道路相對平坦好走,可惜卻甚難行得通,只因如今的鄯州正被吐蕃大軍圍攻著,左監(jiān)門衛(wèi)大將軍高偘手下雖有三萬余兵力,可也就僅僅只能勉強自保罷了,實難分出兵力來接應(yīng)東歸的李顯所部,孤軍行去的后果只能是給吐蕃人送功勞罷了。

    第三條路是走來時的路,經(jīng)八寶川回蘭州,這條路線李顯所部最熟悉,走將起來自也是最為便利,奈何這個方向上的吐蕃軍實力最雄厚,就李顯手中這么點兵力,壓根兒就沒有絲毫突圍的希望,強自要走的話,只能是被吐蕃人包了餃子,連根馬骨頭都未必能剩下。

    第四條路最險峻,只因這條通往張掖的道路乃是條崎嶇無比的山路,奇險處處,人馬跋涉其中,稍不留神便有粉身碎骨之厄,這條道上吐蕃軍倒是不多,只要李顯所部能急速繞過伏羅川城,便可逃進綿綿祁連山中,吐蕃軍要想追都難,這條小路原本便是李顯預(yù)留下來的最后逃生之路——此路乃是采藥人走的山道,當(dāng)?shù)厝硕贾跎?,而李顯之所以能知曉,概因李顯后世讀大學(xué)時,曾當(dāng)過“驢友”,尋幽訪古時,與人結(jié)伴行過此路,對一路上的地理情形有所了解,走此道極有可能達成出其不意之效果,前提條件是李顯能突破伏羅川一線的吐蕃軍之圍堵,而這,雖說困難,卻并非完全做不到,只需小心謀劃上一番便有可能。

    至于第五條道么,毫無疑問便是剛拿下的昆侖山埡口,只消繞過大非川這個險地便可直奔昆侖山埡口而去,這一路道路雖難行了些,卻勝在沿路幾無吐蕃主力大軍,李顯所部完全可以放馬狂奔,一路沖向于闐,當(dāng)然了,這指的是吐蕃人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依李顯看來,噶爾?欽陵這等智謀之將一旦得知于闐已叛,十有八九會調(diào)兵攔阻住這條通道,很顯然,要走此路的話,一是要搶時間,二么,還得小心謀劃,制造出些假象以迷惑噶爾?欽陵,方才有實現(xiàn)的可能性。

    綜合而言,除了第四、第五兩條路成功的把握較大之外,其余都是死路,也就只有唐蕃古道看起來似乎有那么一絲極為渺茫的希望,不過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罷,走四條道與第二條道前半段路線相同,都要渡過倒?jié)M河,而走第五條道則需趟過布哈河,兩條河并不同路,后者位于青海湖西北側(cè),而前者則位于青海湖東南角,兩條河流皆屬青海內(nèi)陸大河,好在此際乃是枯水季節(jié),兩條河流的水都很淺,人馬皆可涉水而過,并不需要搭浮橋,所不同的是倒?jié)M河一線靠近伏羅川城,守衛(wèi)相對嚴(yán)密,而布哈河靠近烏海,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之后,守備兵力相對薄弱不少。

    “報,殿下,西面發(fā)現(xiàn)蕃狗一萬余眾,離我軍還有不到二十里路?!?/br>
    “報,殿下,北面來敵近萬,已至蕭嶺,距我部尚有十八里!”

    沒等李顯思忖好撤退的具體路線與步驟,兩名報馬便已傳回了追兵將至的消息,無奈之下,李顯不得不中斷了思考,下令全軍趕緊收拾營地,準(zhǔn)備接著跟吐蕃人玩貓抓老鼠的游戲,命令雖下得頗為倉促,可眾軍都早已習(xí)慣了這等游戲規(guī)則,行動起來倒也迅速得很,前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四千余將士皆已整裝待發(fā)。

    “全軍聽令,除留七日口糧之外,丟棄一切輜重,急速趕往布哈河口,我們回家去,敢有阻路者,殺!”

    趁著眾軍士整理行裝的當(dāng)口,李顯終于下定了最后的決心,先是放飛了通訊用的雄鷹,而后,當(dāng)著全軍的面,下達了撤兵令。

    “殺,殺,殺!”

    經(jīng)歷了半個多月的苦戰(zhàn)之后,一眾將士們早已是歸心似箭,這一聽終于能回家了,自是全都興奮了起來,激昂的喊殺聲震天響起,直沖九霄云外……

    布哈河位于青海湖西北部,發(fā)源于祁連山脈支脈疏勒南山曼灘日更峰北麓,大致呈西北--東南流向,極美,如同一條綠色的綢帶般在荒漠草原上蜿蜒流轉(zhuǎn),河岸兩邊的大草原乃是吐谷渾著名的夏季牧場,每到春夏相交之際,各部落云集至此,綠草如茵間,牛羊遍地,一派“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之美景,當(dāng)然了,那等美景須得夏季方能一見,時值嚴(yán)冬將至,草木枯萎,兩岸一派死寂,千里不見人煙,唯有刺骨的寒風(fēng)呼嘯地刮個不休,又怎個凄涼了得,不過么,這等千里茫茫無人煙的景象卻是一路血戰(zhàn)到此的李顯最希望看到的情形了,只因過了此河之后,便已是一片坦途,除昆侖埡口外,再無其他險阻。

    不容易,著實是不容易,遠(yuǎn)眺著潺潺而流的布哈河,李顯的眼睛不禁有些子濕潤了起來——從決定退兵那一刻起,到如今也不過僅僅過了三天時間罷了,可這是何等艱難的三天,不說轉(zhuǎn)戰(zhàn)千里的跋涉有多幸苦,也不提一路遭遇戰(zhàn)不斷有多兇險,便說為了能迷惑住噶爾?欽陵,李顯不知死了多少的腦細(xì)胞——李顯所部先是全軍氣勢如虹般地?fù)湎虻節(jié)M河口,不惜以自身傷亡數(shù)百之代價連續(xù)沖破兩支前來阻截的吐蕃萬人隊,并讓堅守鄯州的高偘所部付出了千余傷亡的代價,強行發(fā)動攻勢,做出接應(yīng)李顯所部之假象,而后李顯所部又借著黑夜的掩護,半道轉(zhuǎn)向,不惜以累死近半馬匹為代價,一日一夜狂奔四百余里,終于跳出了吐蕃大軍的圍籠,艱難無比地趕到了布哈河口,到了此時,李顯所部已僅僅只剩下了三千兩百殘兵,原本一人三馬的配備也只剩下了一人一馬,這等犧牲、這等代價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慘烈!

    著實是太慘烈了些,盡管明知道“慈不掌兵”乃是兵家之至理名言,可畢竟人不是機器,心總是rou長的,眼瞅著袍澤倒了一路,李顯的心便沉得有如灌了鉛一般,好在這一切終于是要結(jié)束了,能成功地拿回了安西,又能拖延住吐蕃崛起的腳步,李顯倒也沒什么可遺憾的了,至于袍澤們的血仇,李顯相信終歸有討回來的一天,眼下的要務(wù)只有一條,那便是過河!

    “嗚嗚嗚……”

    河顯然不是那么好過的,上天似乎要跟李顯開一個玩笑,就在李顯揚手準(zhǔn)備下令全軍沖過布哈河之際,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驟然乍響,旋即便見一道不算高的山梁后頭煙塵大起,數(shù)千精銳吐蕃騎兵呼嘯著向李顯所部沖了過來。

    不好,中埋伏了!一見到吐蕃騎兵漫山遍野地沖將過來,李顯的心登時便是一沉,然則事到如今,人、馬皆疲之下,想要擺脫吐蕃騎兵的掩殺已是斷無可能,唯今之計,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戰(zhàn),以殺對殺,殺出條血路來!

    “兩軍相逢勇者勝,兒郎們,隨本王殺賊,殺,殺,殺!”

    不能猶豫,也沒有時間猶豫了,面對著洶涌而來的吐蕃騎兵大隊,李顯取下了得勝鉤上的青龍偃月刀,高高地?fù)P了起來,發(fā)出了最激昂的戰(zhàn)斗宣言……

    第兩百零八章突圍,突圍?。ㄈ?/br>
    布哈河口周邊并無城寨,離此最近的城池便是遠(yuǎn)在布哈河上游的烏海城,距此地足足有百余里之遙,這也正是李顯選擇此地渡河的根由之所在,可卻萬萬沒想到竟會在此地遭遇到阻截,而出手的竟還是吐蕃人的精銳騎兵,光是看那些騎兵的甲胄以及武器裝備,李顯便知對手極為難纏,然則李顯此時已顧不上去分析敵騎出現(xiàn)在此的根由,也顧不上去想此戰(zhàn)的結(jié)果將會如何,他只知道不戰(zhàn)則死,要想脫困,只有華山一條路,殺!

    “殺賊,殺賊,殺賊!”

    轉(zhuǎn)戰(zhàn)高原二十余日,大小血戰(zhàn)數(shù)十場,所有的大唐官兵都已是疲憊至極,可一見到李顯率先發(fā)動了沖鋒,卻無一人有絲毫的退縮之意,紛紛揚刀出鞘,用嘶啞的嗓音發(fā)出了戰(zhàn)斗的吶喊,如怒濤一般地向著洶涌而來的吐蕃騎兵大隊迎擊了上去,人人臉上都滿是慨然死戰(zhàn)的堅毅之色。

    “孩兒們,沖啊,殺光唐賊,活捉李顯!”

    面對著唐軍的拼死反補,沖在吐蕃騎兵最前方的阿古臺不但不驚,反倒是狂喜了起來——自打領(lǐng)受了噶爾?欽陵的將令,阿古臺等三人已率部在這鳥不拉屎的布哈河口整整埋伏了四天的時間,卻始終沒能等到唐軍的到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這會兒一見唐軍果然似副相所預(yù)料的一般到了河口,自是全都興奮得難以自持,人人都急著建功,怕的便是唐軍扭頭逃竄,再一看唐軍居然敢以疲兵迎戰(zhàn)己方精銳,哪還有甚客氣可言的,這便嘶吼著發(fā)動了狂野的沖擊,打算一個沖鋒便將唐軍就此擊潰當(dāng)場。

    “李顯小兒,哪里走!”

    “活捉李顯!”

    不止是阿古臺看到了一馬當(dāng)先的李顯,稍稍落后于其的索斯仁次、旺仁贊二人也都瞧見了一身黃金甲的李顯,自不肯將這等大功平白讓與阿古臺,紛紛打馬加速,嘶吼連連地直奔李顯殺去,三員勇將各自逞強,你追我趕之下,有如三支利箭般呈品字形向李顯包抄了過去。

    好機會!李顯聽不懂吐蕃話,自是不曉得阿古臺等人究竟在嚷嚷些甚子,可卻能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三員敵將顯然都選擇了自己作為對手,心中不由地便是一怒,可很快便興奮了起來——毫無疑問,這三人便是這支吐蕃騎兵的領(lǐng)軍人物,若能一戰(zhàn)擊殺這三員敵將,敵軍群龍無首之下,必定就此潰散無疑!

    “李賀,攻敵左翼,程河?xùn)|擊敵右翼,王秉,隨本王沖中路,此戰(zhàn)有進無退,殺!”

    一見到三員敵將殺奔自己而來,李顯立馬飛快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自有緊跟在身旁的傳令兵將吹響了總攻的號角,三名騎兵校尉見狀,自是不敢怠慢,紛紛喝令一眾手下依令行事,憑借著良好的訓(xùn)練水平,硬是在縱馬狂沖中調(diào)整好了隊形,而反觀吐蕃騎兵,一開始沖鋒時,隊形保持得倒是不錯,可沖著沖著,隊形便凌亂了起來,顯然在訓(xùn)練上比起唐軍要差上了一截,只是狂野沖鋒的氣勢卻是極盛,威勢并不在唐軍之下,雙方之間的交手勝負(fù)尚難逆料。

    雙方之間原本相距不過里許,這一高速對沖之下,距離自是急速地縮短著,很快,雙方便已接近到了不足二十步的距離上,馬蹄揚起的沙塵漫天飛揚,無數(shù)的刀鋒在日頭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嘶吼聲、喘息聲、馬蹄聲交織在一起,緊張得令人窒息,殺氣直沖九霄云外,一場硬碰硬的血戰(zhàn)開始了!

    “殺!”

    大敵當(dāng)前,自是沒有絲毫的客氣可言,李顯雖有心要獨挑三敵,但卻沒打算坐等強敵亂刀加身,就在雙方騎兵陣列相距不到十步之際,李顯大吼了一聲,雙腳用力一夾馬腹,胯下的照夜獅子馬吃疼不已,長嘶了一聲,原本就快的速度瞬間便提升了老大的一截,如刺破黑夜的閃電般,只一個沖刺便已竄到了阿古臺身前不到一步的距離上。

    “看槍!”

    阿古臺顯然沒想到李顯來得如此之快,登時便大吃了一驚,忙不迭地一聲暴吼,雙臂一振,手中緊握著的長馬槊已突刺了出去,只是倉促之間,力道無法放到極致,饒是如此,這一槍借著馬的沖勁,依舊是快得驚人,槍方出,破空之聲便即大作,哪怕是周邊無比的喧囂也無法壓制住槍聲的呼嘯。

    “受死!”

    阿古臺的反應(yīng)已是極快,出槍的力道以及速度無一不顯示出其勇悍之將的本色,奈何他快,李顯更快,早有準(zhǔn)備的李顯不等阿古臺出槍,便已搶先出了手,但聽李顯一聲大吼之下,高高揚起的青龍偃月刀已如泰山壓頂一般地向阿古臺劈殺了過去,刀速遠(yuǎn)快于阿古臺的槍速,刀光只一閃間,便已突破了空間的距離,呼嘯著砍到了離阿古臺頭頂不過兩尺的距離上,而此時阿古臺的槍尖離李顯還足足有四尺之遙,很顯然,若是雙方都原勢遞進的話,阿古臺絕逃不過被一劈兩半的命運,而李顯則完全有時間于斬殺了阿古臺之后,輕松地避開已無準(zhǔn)心可言的槍刺。

    不好!阿古臺雖是有心要拿下李顯以建奇功,但卻絕沒打算就此搭上自家小命,這一見李顯出刀如此迅速,登時便嚇了一大跳,顧不得傷敵,忙不迭地一側(cè)身,順勢將手中的長馬槊一個斜橫,封向了李顯劈殺過來的大刀,這一變招之下,原本就力道不足的槍勢自是更弱了幾分。

    “嗆然!”

    阿古臺不愧是吐蕃軍中勇將,盡管連番變招之下,盡顯被動,可這一橫槍之下,還是及時地?fù)踝×死铒@劈殺過來的大刀,只聽一聲巨響之后,阿古臺整個人被震得倒仰在馬背上,受力過巨之下,一口血瞬間便噴了出來,不僅如此,強大的反震力道竟使得其胯下的戰(zhàn)馬一聲哀鳴之后,腿腳一軟,竟從急速前奔之勢生生被震得向后倒退了開去,險險些將阿古臺就此顛下馬背。

    此際的阿古臺已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而李顯的沖鋒勢頭卻不過僅僅只是稍緩罷了,至于其本人則幾乎不受影響,只消追上前去,隨手一刀便可將阿古臺斬殺當(dāng)場,只可惜這一刀卻是沒機會劈出了,只因索斯仁次與旺仁贊已從兩側(cè)雙雙殺到了近前。

    可惜!李顯一看兩員蕃將的來勢,便已知曉自己失去了趁勢斬殺阿古臺的良機,心中不禁一陣火大,大吼了一聲,將怒火毫不客氣地發(fā)作在了沖將過來的旺仁贊二人身上,但見李顯手中大刀狂舞之下,使出一招“七星連環(huán)”,接連劈出了七道刀光,三道奔向索斯仁次,四道照顧了旺仁贊一回。

    索斯仁次等三將素來并稱,彼此武藝相當(dāng),力量也相差無幾,先前見阿古臺被李顯一刀劈飛,全都為之心驚不已,此際見李顯的刀光劈至,自都不敢怠慢,顧不得出招傷敵,各自揮舞手中的兵刃,先求自保不迭——索斯仁次用的是厚背馬刀,式樣與唐軍的制式橫刀很像,只是刀身更長,刀背也厚實了不少,一見李顯刀至,索斯仁次手腕連抖,舞出一片刀光,以卸力的方式擋向了李顯的刀勢,而旺仁贊的武器則是根鑌鐵棍,重達六十余斤,他自恃力大,見李顯刀至,毫不示弱地便硬擋硬架了上去。

    “嗆、嗆、嗆”

    索斯仁次連擋了李顯三刀,雖以卸力的方式取了些巧,可還是被震得手腕微酸,刀勢也為之散亂了開去,只是并無大礙。

    “嘭……”

    旺仁贊以硬碰硬之下,接連被李顯的四刀砍在棍上,當(dāng)場便被震得身體歪斜不已,胯下的戰(zhàn)馬速度銳減,已失去了出手反擊的可能性。

    就刀法而論,李顯的武藝顯然比三將都要高出了一大截,可就力量來說,卻僅僅只是稍強上一籌罷了,先前之所以能一刀劈得阿古臺險死還生,靠的是馬力與技巧應(yīng)用,并非真的力量遠(yuǎn)勝所致,此番一招分攻二將,看似占據(jù)了絕對的主動權(quán),可力道也因此而分散了許多,比起二將來,并不占多少的優(yōu)勢,尤其是跟旺日贊以硬碰硬地對撼了四刀之下,固然是震得旺仁贊沒了還手之力,可李顯同樣沒討到太多的便宜,魁梧的身子同樣被震得在馬背上晃了幾下,胯下的照夜獅子馬也因吃力過巨而速度驟降了下來。

    “看刀!”

    索斯仁次反應(yīng)奇快,這一見李顯馬已失速,人又有所失衡,自是不肯放過這等拿下李顯的大好機會,不顧手腕尚微微酸痛,大吼了一聲,一個縱馬前沖,順勢一刀劈向了李顯的肩頭,勢大力沉至極,卻沒帶太多的殺意,顯然是打算重創(chuàng)李顯,以便拿住活口。

    危險!此際,李顯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在外門,而索斯仁次的刀在內(nèi)側(cè),要想以青龍堰月刀格擋顯然是來不及了的,加之李顯的重心此際也正處于調(diào)整之中,要想及時閃躲開索斯仁次的刀鋒顯然也有些力不從心,一股子強烈的危機感瞬間便涌上了心頭……

    第兩百零九章突圍,突圍!(四)

    索斯仁次這一刀來得極為突然與迅猛,剛好掐住了李顯防衛(wèi)最虛弱的空擋,無論是刀速、力道還是角度都堪稱絕殺,若是不出意外,光靠李顯本身的能力,已很難躲過這一刀的進襲,縱使強行側(cè)身躲避,也多半難以招架住索斯仁次接下來的狂攻,偏生先前李顯加速沖刺之下已脫離了后續(xù)沖鋒大隊,離李顯最近的劉子明距離戰(zhàn)圈也尚有十步之距,雖說離得不遠(yuǎn),卻壓根兒就來不及出手解救李顯的困局,此情此景之下,李顯要想脫困,那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以命換命!

    死亡無疑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若無必要,沒有誰愿意去面對,李顯自然也是如此,哪怕其已活了三世,卻也同樣不想平白地死去,然而,若是死得其所,李顯卻是不惜一死,概因自重生那一刻起,一股子狠戾之氣便已深入到了李顯的骨髓里頭,說到底,李顯就是個狠人,所以他才敢于對抗狠毒無比的武后,此番冒死率孤軍深入吐谷渾之目的固然是為了大唐將來之安危著想,可根本的目的還在于借此舉以豎立軍中威望,從而為將來打下個良好的基礎(chǔ),以求得對抗武后之本錢,故此,戰(zhàn)敗是李顯萬萬不能接受的結(jié)果,哪怕沒有生命危險,李顯也斷不容許自己茍且地成為一名階下囚,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呔!”

    面對著索斯仁次劈殺過來的刀鋒,李顯怒吼了一聲,腰部猛地一扭,右手松開青龍偃月刀,順著旋身的勢頭,一抹腰間,但聽“嗆然”一聲脆響,橫刀已出了鞘,化成一道閃電,奔襲向索斯仁次的腰腹之間,刀光只一閃,便已劃過了空間的距離,其速可謂是驚人至極,生生將索斯仁次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