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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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此言乍一聽起來,似乎有些個文不對題,可內(nèi)里的內(nèi)容卻是頗為豐富,李賢微微一愣之后,旋即便隱隱猜到了些根底,不由地便有些子激動了起來,滿是期盼地看著李顯,遲疑地出言追問了半截子話。 這廝滿心眼里就只有太子大位,無趣!李顯只一看李賢的神色,便已知其要問的是甚子,不由地便是一陣氣悶,可又不好對其發(fā)作,只能是淡然地回了一句道:“父皇心中還是愛重太子哥哥的。” “啊,這……,嘿嘿,七弟見笑了,為兄只是覺得奇怪,此番父皇既已發(fā)威,卻不知結(jié)果將會如何?”李賢一見李顯看破了自個兒的心思,不由地便是一陣赫然,掩飾性地干笑了兩聲,便將話題轉(zhuǎn)了開去。 “結(jié)果,沒啥結(jié)果,除了蕭明必遭貶謫之外,其余一切照舊?!睂?shí)在是不想再看著李賢在那兒做白日夢了,李顯索性便將話挑明了來說。 “哦?竟是如此!” 李賢對李顯的推理能力向來是信服得很,這一聽李顯已將話說得如此之白,自是不免大失所望了起來,原本燦爛的臉?biāo)查g便有些子陰沉了起來,滿面皆是毫不掩飾的失落之意,沉默了片刻之后,這才不甘地轉(zhuǎn)開了話題道:“對了,七弟前些日子按兵不動,莫非便是早已料到會有今日之結(jié)果了么?” “嗯?!?/br> 料到倒是料到了,不過卻不是李顯本人的功勞,而是出自狄仁杰的手筆,若非狄仁杰點(diǎn)破了事情的關(guān)鍵,李顯或許便有可能與李賢聯(lián)手奮起一拼,若真如此,那結(jié)果怕就不會似今日這般局面了,很難講高宗那頭會作出甚反應(yīng)來,可不管怎么說,這一關(guān)暫時算是過去了,內(nèi)里的真實(shí)情形李顯也懶得分析給李賢知曉,這便不動神色地吭了一聲,便算是認(rèn)承了下來。 “七弟當(dāng)真大才也,為兄能與七弟為伍,實(shí)是萬幸之事,如今大局如此,七弟可有甚應(yīng)對之高見否?”李賢雖一向自視甚高,可如此多年的相處下來,已是徹底被李顯之能所折服了,自是對李顯乃是站在自己一方而慶幸不已。 高見?李顯這會兒還真沒啥高見可言的,對于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李顯自己也在迷茫之中,其中的關(guān)鍵便在高宗的身體健康上——高宗的身體一向孱弱,自顯慶元年以來,風(fēng)癥便時常發(fā)作,這也正是高宗不理政務(wù)的根由之所在,并非不愿,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非如此,武后也難以有干政的機(jī)會。眼下,武后的勢力遭受重挫,正是高宗趁勢收回帝權(quán)的大好良機(jī),加之其身體又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這等重握權(quán)柄之心自是更盛了幾分,這才有了今日早朝的“雄起”,然則有著三世記憶在身的李顯卻知曉高宗的身體好轉(zhuǎn)不過是個假象罷了,到了頭來,還是難逃病秧子之結(jié)果,問題是這等假象能維持多長的時間李顯卻無法推斷得出來,而這才是事情的關(guān)鍵之關(guān)鍵。 倘若高宗的身體能保持很長一段時間的健康,那其一準(zhǔn)會持續(xù)不斷地壓縮太子的權(quán)利空間,以此來收回帝權(quán),今日早朝不過是個開始罷了,接下來高宗一準(zhǔn)還有動作,可不管怎么動作,高宗并沒有換掉太子的心思,除非太子犯了渾,硬要跟高宗死扛到底,否則的話,李弘的太子之位是誰都動搖不了的,在這等情形下,李顯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一個字——等! 第二種情形便是高宗的身體很快便出現(xiàn)了急轉(zhuǎn)直下的惡化,若如此,高宗必然要在太子與武后之中選一個人出來主持朝堂大局,至于高宗會選誰,那尚在兩可之間,若是選太子,則武后那頭除非是強(qiáng)行出手干掉太子,否則的話,便難有機(jī)會扳回局面,而若是選擇武后的話,則太子恐難甘心,雙方只怕還得在朝堂上來上幾場惡斗,這等情形一出,朝局必亂無疑,高宗雖懦弱了些,卻未必看不到此點(diǎn),換句話說,若是高宗在身體垮了的情況下,若想要保持朝局穩(wěn)定,那就只能選擇太子,真要是這樣的話,李顯所不愿見到的大轉(zhuǎn)折只怕很快便要到來了! “依小弟看來,而今之局面下,你我兄弟只須做好自己的差使,至于其余的么,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崩铒@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將自個兒所擔(dān)憂的事情和盤托出,只是微微地?fù)u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道。 “也好,對了,七弟領(lǐng)受了武試之差使,可須為兄從旁協(xié)助否?” 李賢本屬聰明人,只一聽便知李顯不愿再多談大局之事,也就不再強(qiáng)求,將話題轉(zhuǎn)到了實(shí)務(wù)上。 “這個自然,小弟說不得要煩勞六哥多多幫襯著才是。” 李顯倒是沒見外,毫不客氣地應(yīng)答了一句道。 “沒問題,此事為兄還真幫定了,你我兄弟一文一武,也算是相得益彰了罷,七弟以為如何?”李賢大包大攬地回了一句之后,與李顯相視了一眼,齊齊放聲大笑了起來…… “稟殿下,高公公前來傳旨,請殿下明示?!?/br> 李顯好不容易才將興致勃勃地跟著回府的李賢打發(fā)走,剛端坐在書房里,打算整理下思路,卻不曾想高邈便急匆匆地從外頭闖了進(jìn)來,氣喘吁吁地稟報了一句道。 圣旨?這才散朝多半會,啥旨意來得如此之急?李顯一聽是圣旨到了,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心里頭直犯叨咕,然則疑惑歸疑惑,這旨意卻是不能不去接的,也就只能是強(qiáng)壓住心頭的迷惑,吩咐高邈自去大開中門,并準(zhǔn)備香案等接駕應(yīng)備之物,自個兒則逛蕩著向府門外行了去。 “圣天子有詔曰:英王李顯恭仁純孝,幼而慧,長曰能,甚體朕意,今年歲已長,合該婚娶,經(jīng)欽天監(jiān)卜算,九月初三是為大吉,當(dāng)行訂婚事,著禮部侍郎林明度并各有司一體辦理此事,欽此!”英王府的二門廳堂中,香煙繚繞不已,屹立在香案前的司禮宦官高和勝手捧著圣旨,拖腔拖調(diào)地宣著高宗的旨意,語調(diào)平淡至極,聽不出半點(diǎn)的感情波動,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渾然便是一派公事公辦的架勢。 “兒臣領(lǐng)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敢情是這事兒,嘿,老爺子這回總算是做了件好事了,不容易啊,終歸是等到了!李顯一聽高宗終于準(zhǔn)了自己的婚事,心情登時便是一片大好,若不是正接著旨,只怕李顯都能樂得笑開了懷,好在城府深,倒也沒啥失禮之處,規(guī)規(guī)矩矩地照著老例謝了恩,幾乎是竄著站起了身,動作自不免稍有些突兀之感,生生令高和勝不由地便是一愣。 “恭喜殿下好事將臨,奴婢給您賀喜了?!?/br> 高和勝身為司禮宦官,傳這等婚訊的旨意也已是多回了,卻從沒見過哪位皇子似李顯這般激動的,心中不免暗笑李顯的“急/色”,不過么,卻也沒膽子在李顯面前說三道四,只是皮笑rou不笑地恭維了一句道。 “有勞高公公了?!?/br> 李顯多精明的個人,只一看高和勝的臉色,便已知曉其心里之所想,可也懶得去理會,更不會去解釋,心里頭的興奮毫不掩飾地全都浮現(xiàn)在了臉上,笑呵呵地謝了一聲,伸手接過了圣旨,也沒再與高和勝多客套,一轉(zhuǎn)身便對著喜笑顏開的高邈呼喝了一嗓子:“備車,孤這就進(jìn)宮去!” “諾!” 能看到自家主子如此開心,高邈自是跟著興奮了起來,高聲地應(yīng)了諾,呼喝著指揮眾人就此忙活開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上) 沒經(jīng)歷過生死別離的苦,就不會知道相聚之恩愛的不易,不管旁人的看法如何,李顯于訂婚之事上是絲毫也不肯有所松懈的,一拿到了圣旨,先去拜謝了高宗、武后,而后一刻都不肯稍停地便立馬飛奔到了禮部,幾乎是逼迫著禮部一幫子大小官吏們?nèi)歼B軸轉(zhuǎn)了起來,那等急不可耐的樣子還真是令滿朝文武瞠目結(jié)舌不已,然則李顯卻是渾然不在乎,每日里除了應(yīng)有的公務(wù)之外,幾乎所有時間都泡在了禮部,好在主持訂婚大典的人是林明度這么個盡心盡力的心腹手下,若不然,只怕真要被李顯給生生煩死不可。 盡管只是個訂婚,可事情卻是多得不得了,一趟手尾走將下來,饒是李顯身強(qiáng)體壯,卻也難逃累得臭死之下場,沒見尋常百姓定個婚都手續(xù)繁瑣得緊,啥子送彩禮、拜泰山岳母之類的勾當(dāng)可算不得輕松活計,更別說李顯這等皇子的身份擺在那兒,禮數(shù)自是多得嚇?biāo)廊?,再有了,旁人定親也就一門而已,可李顯這回是兩門親事一起上,跑完趙家還得跑禮蕃館,幾番折騰下來,可憐的李顯也就只剩下喘大氣的份了,姑且算是痛并快樂著罷了。 訂婚的事兒雖繁瑣,可好歹算是應(yīng)付了過去,一切尚算是順?biāo)鞜o比,倒也算稱了李顯的心意,唯一的遺憾便是婚期卻得排到次年二月初九,不是李顯不想早點(diǎn)完婚,也不是禮部那頭有意為難,實(shí)在是今年里已沒了適合皇子娶親的好日子,任憑欽天監(jiān)一幫人等將黃歷翻遍了,也沒得奈何,李顯盡自有些不爽,可也只能是隨行就市了的。 婚既然一時半會結(jié)不成,李顯無奈之余,也只好將心思轉(zhuǎn)回到了公務(wù)上,緊趕著籌辦起了武舉之事,一會兒忙著串聯(lián)各部有司衙門,一會兒又是下文各地官府,忙倒是忙得很,可好在李顯早幾年便已往各部塞了不少的人手,事情辦起來倒也順手得很,幾乎沒遇到啥過不去的坎,李顯這才有些閑暇觀望一下朝堂上的暗流——八月底的那場朝堂風(fēng)波之后,高宗并沒有太過為難太子,僅僅將替罪羊侍御史蕭明貶去了蔡州任縣尉,卻并未調(diào)整太子一系的其余官員,旋即又下詔將劉仁軌這個已告老還鄉(xiāng)的老臣重新召回了朝堂,讓其出任太子中庶子,以為太子之師;十月初,高宗移駕洛陽郊外的九成宮,并下詔政事堂隨駕,獨(dú)留太子于洛陽宮中;十月底,高宗下了道旨意,言及政事堂所附注之奏本屢有疏漏,且多有延誤,決議親自閱而批之。當(dāng)然了,所謂的政事堂多有疏漏其實(shí)不過是托辭罷了,實(shí)際上,這一向以來真正批改折子的人是太子,高宗這么道旨意一下,便將批折權(quán)收回了手中,至此,太子手下官吏雖尤眾,然手中的權(quán)柄已是大為縮水了。 高宗這么一套組合拳打?qū)⑾聛恚鴮?shí)順溜得很,即便是李顯這等老于此道的高手有見于此,都只能豎起大拇指,叫聲精彩,不過么,叫好歸叫好,李顯卻沒打算在這場變動中插上一手的,不單他自己冷眼旁觀著,同時也將躍躍欲試的李賢生生摁了下去,理由么,很簡單,高宗這一連串的收權(quán)舉措耍得固然漂亮,可其身體卻未必吃得消日日批折子的煩勞,大變或許就在眼前,李顯須得穩(wěn)住陣腳以為應(yīng)變之需。 時光荏苒,一轉(zhuǎn)眼間已是咸亨三年正月初九,又到了早朝的時日,群臣們早早便聚集在了則天門外的小廣場上,等候著早朝的開始,時值大雪初停,風(fēng)很大,天冷得緊,滿廣場上都是群臣們跺腳取暖的聲響,噪雜得分外的刺耳,可不知何故,早朝的時辰都已過了,卻始終不曾聽聞宮門里早該響起的喊朝之聲,小廣場上驚疑的議論聲由是漸漸地響了起來。 “七弟,天時都已過了,這朝到底還上是不上,父皇怎地連個口諭都不下,就讓大家伙這么干等著,算個甚事來著。” 等待復(fù)等待,一轉(zhuǎn)眼都已是辰時四刻,早過了早朝的時間,性子素來便急的李賢實(shí)在是等得不耐煩了,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不動如山的李顯,忍不住出言抱怨了一句道。 “六哥,等著罷,父皇或許是有事耽擱了?!?/br> 李顯心中的疑惑比起李賢來,要更濃烈了幾分,心底里隱隱有不安的情緒在涌動著,不過么,在這等大庭廣眾之下,李顯卻是分外地沉得住氣,面對著李賢的抱怨,李顯只是淡然地回了一句,一派不焦不躁的從容之氣度。 “有甚可耽擱的,不就是一道口諭的事么?平白……”李賢可沒李顯那等好氣性,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滿臉子不悅之色地叨咕著,話尚未說完,卻見則天門突然從內(nèi)里被推了開來,李賢不由地便停住了嘴,滿臉疑惑地便望了過去。 “陛下口諭,宣諫議大夫明崇儼即刻覲見!” 則天門剛開了一線,高和勝便已有些急不可耐地從門里閃了出來,幾個大步走到疑惑萬千的朝臣們之前,高聲宣道。 “微臣遵旨?!?/br> 高和勝話音一落,滿廣場的朝臣們?nèi)加行┥盗搜郏粫r間滿場寂靜無聲,唯有明崇儼卻是緊趕著竄了出來,高聲應(yīng)諾道。 “明大夫,請隨某家來,陛下正等著呢?!?/br> 高和勝沒有理會一眾朝臣們的詫異目光,對著明崇儼一招手,轉(zhuǎn)身便要向?qū)m內(nèi)行了去。 “高公公且慢?!?/br> 沒等高和勝完成轉(zhuǎn)身的動作,閻立本已站了出來,高聲喝止道。 “閻相可有何見教么?陛下還等著某家回話呢。” 高和勝雖不敢在閻立本面前拿架子,可卻顯然不想跟閻立本多啰唣,毫不客氣地便將高宗抬了出來。 “高公公,天時都已過了,陛下為何尚不見召,這早朝究竟還上是不上?” 閻立本壓根兒就不吃高和勝那一套,臉一板,拿出當(dāng)朝宰相的氣勢,語氣凜然地喝問道。 “閻相見諒,某家不清楚,還請閻相及諸公再稍等片刻,陛下會有旨意的?!?/br> 高和勝雖不敢回答閻立本的問話,但顯然不想說明實(shí)情,只是皮笑rou不笑地敷衍了一句,而后,也不再給閻立本開口的機(jī)會,一轉(zhuǎn)身便疾步竄回了宮門之內(nèi),明崇儼見狀,自不敢怠慢,緊趕著便跟著進(jìn)了宮去。 “怎么會這樣,陛下此舉何意?” “是啊,這早朝還上是不上了?” “怪事,召明崇儼那個假牛鼻子作甚?” …… 群臣們都沒料到高和勝居然就這么急匆匆地跑了,一時間全都為之愕然,旋即,議論之聲便大作了起來,疑問之聲漫天飛揚(yáng)。 “七弟,你看會不會是父皇的身體……” 明崇儼為高宗治病的事情乃是宮中機(jī)密,一眾大臣們自是難得清楚,可李賢卻是曉得的,此際見高宗獨(dú)宣明崇儼進(jìn)宮,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嘴一張,話便脫口而出了。 “不好說,等著罷?!?/br> 李賢能猜到的事情李顯自然是更早一步便已想到了,只是不想說出口罷了,這一見李賢話不經(jīng)腦子便要當(dāng)眾泄露帝王之密,登時便嚇了一跳,趕忙截口打斷了李賢的話頭。 “哦,也罷,那就再等等好了。” 李賢的話頭被李顯生生掐斷,自是稍有些不痛快,可瞬息間便醒悟了過來,臉皮子尷尬地抽了抽,訕訕地吭了一聲,便不再開口了。 老爺子的身體應(yīng)該是出狀況了,否則斷不會不上朝反倒將明崇儼如此急地招了去,只是不曉得這病況究竟如何,若是……,唔,不太可能,按理來說,老爺子還有十來年好活的,應(yīng)該不會就這么玩完了,積勞成疾的可能性最大,若如此,這朝局將會走向何方?老賊婆那頭又會玩出甚伎倆來?李顯雖喝止了李賢的胡言,可他自個兒卻是腦筋急速轉(zhuǎn)動了起來,將可能的情形一一假設(shè)著推斷了一番,心里頭的不安之感一陣強(qiáng)似一陣,總覺得或許將有大事要發(fā)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辰時已盡,巳時也已過半,已在刺骨的寒風(fēng)中站立了近兩個時辰的朝臣們都已是體力漸有不支,一個個全都面皮發(fā)青、嘴唇發(fā)紫,再多挺上些時間,回頭非大病上一場不可,然則宮內(nèi)依舊是死氣沉沉地安靜著,到了此際,不說朝臣們不耐之心大起,便是素來沉穩(wěn)的李顯也有些子沉不住氣了,望著微閉的宮門,李顯很有種沖進(jìn)宮中探個究竟的沖動,然則想歸想,做顯然是不能這么做的,此時此刻,李顯也只能暗自祈禱最壞的局面莫要發(fā)生了的。 “看,高公公又出來了!” 就在朝臣們等得心焦無比之際,卻見高和勝領(lǐng)著數(shù)名小宦官又從半合半閉的則天門里行了出來,眼尖的朝臣登時便呼喝了起來,這一下便有如捅了馬蜂窩一般,一大幫朝臣們呼啦啦地便涌了過去,將高和勝一行團(tuán)團(tuán)圍在了中央…… 第二百八十四章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中) “高公公,陛下有何旨意?” “高公公,陛下可無恙否?這朝到底上還是不上?” “高公公,究竟出了甚事,陛下為何不上朝?” …… 群臣們?nèi)嫉鹊眯慕怪翗O,這一激動之下,自是不管不顧地便將高和勝圍在當(dāng)中,七嘴八舌地便呼喝了起來。 “諸公都請靜一靜,靜一靜,陛下有口諭在此!” 饒是高和勝也算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物,可這等驟然被群臣圍攻的情形一出,還是受驚不小,直急得滿頭大汗狂涌不止,口中連連呼喝著,試圖控制住場面,奈何朝臣們都等得不耐已極,自是無人管其嚷嚷個甚,一個個自顧自地狂呼不已,整個場面就此亂成了一鍋粥。 “肅靜,都亂個甚!” 閻立本實(shí)在是看不過眼了,這便站將出來,吼了一嗓子,總算是將群臣們的sao亂給鎮(zhèn)壓了下去,當(dāng)然了,這也是因著他太子黨領(lǐng)袖的身份使然,若是換了個旁的宰相,怕就沒這等威勢了的。 “高公公,陛下可是有甚旨意么?” 待得群臣們安靜下來之后,閻立本面色鐵青地看著高和勝,語氣生硬無比地問了一句道。 “陛下有旨,今日早朝改期,宣潞王李賢、英王李顯及諸參知政事乾元殿覲見!” 高和勝顯然是被群臣先前那般圍攻給鬧怕了,這會兒一得脫身,宣旨的語速又快又急,渾然不見了往日里那等拖腔拖調(diào)的從容。 “怎地如此行事,陛下此舉何意?” “對啊,陛下今日所為實(shí)是蹊蹺,我等要面圣!” “高公公,陛下就只有這么些交待么?” …… 一眾朝臣們在寒風(fēng)里苦等了兩個時辰,等來的卻是這個句輕巧話,自是大為不滿,一個個牢sao滿腹之下,全都亂紛紛地便又鬧騰了起來,這一回便是連閻立本的呼喝都不起作用了,滿廣場噪雜成了一片。 “七弟,你瞧這事鬧的,唉,真不知父皇到底想作甚?” 李賢自持身份,自是不會跟一眾朝臣們一道去起哄,只是幸災(zāi)樂禍地旁觀著,口中還沒忘譏諷上幾句。 “走罷,進(jìn)宮再說好了?!?/br> 李顯心里頭疑云密布,但卻不愿多說,只是冷漠地掃了眼混亂中的群臣,一抖寬大的袖子,排眾走到了正慌亂不已的高和勝身前,一絲不茍地躬身謝恩道:“兒臣謹(jǐn)遵父皇令諭?!倍笠矝]管旁人是如何看的,一挺身子,擺了個請的手勢道:“高公公,有勞您帶路了,請!” “好,好,好,殿下,請!” 高和勝正不知所措間,得李顯這么一解圍,立馬一迭聲地道著好,丟下句場面話,而后不管不顧地一轉(zhuǎn)身,領(lǐng)著幾名小宦官強(qiáng)行撞開群臣們的包圍,急忙忙如喪家犬一般地竄進(jìn)了則天門中去了。 “裴相、閻相,請罷,莫讓父皇等得急了?!?/br> 李顯沒去管高和勝的落荒而逃,對著裴行儉與閻立本這兩位首、次宰輔大臣一拱手,很是客氣地招呼了一聲。 “殿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