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小太平的得寵可是宮內(nèi)盡人皆知的事兒,這一見其暴跳如雷,孫全福還真沒膽子硬頂?shù)模捎兄浜蟮乃烂?,他又不敢就此放二小進殿,一時間猶豫著不知該咋辦才好了。 “八哥,走,別理這混帳行子,誰敢擋道,休怪本宮不講情面,哼!” 小太平“王八之氣”一發(fā),壓根兒就不管孫全福為難不為難地,拉起李旭輪便沖向著大殿沖了去,孫全福見狀,張了張嘴,似欲下令攔阻,可到了底兒是沒那個勇氣,無奈之下,也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二小沖進了殿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領(lǐng)導權(quán)之爭(四) 高宗的身體是徹底地垮了,雖不致于臥病不起,可身子骨日漸無力卻是不爭之事實,尤其是在明崇儼自承已無術(shù)可解此厄的情形下,高宗的精神也就此垮塌了一大半,別說繁雜的朝政了,便是乾元殿這后宮主殿的事情他都無心去打理,每日里除了偶爾心情略好時,到后花園走走之外,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貓在了榻上,要么翻翻閑書,要么啥事都不干,只是一味地看著天花板發(fā)呆,早已不見了往年的精氣神,渾然一個垂垂待死的衰老之人罷了。 “父皇!” “孩兒叩見父皇?!?/br> 今日天熱,加之心情又不是太好,高宗實是懶得動彈,這不,又躺在榻上發(fā)起了愣來,自是沒瞅見太平公主與李旭輪兩個急匆匆地跑進了房來。李旭輪倒還規(guī)矩,離著木榻老遠便站住了腳,中規(guī)中矩地大禮叩見,可太平公主卻是沒這個自覺,嬌滴滴地喚了一聲,小身子扭著便竄到了榻前。 “喲,朕的小公主來了,怎地,今日不習文了?” 高宗盡管此際的心情不是很好,可一見到小太平來了,立馬便開心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小太平那粉嫩嫩的小臉蛋,笑呵呵地問了一句道。 “父皇,瞧您說的,都幾時了,人家早就習完了呢?!?/br> 小太平不依地扭了下身子,嘟著嘴便爬上了榻,一咕嚕便黏糊在了高宗身上。 “哦,是朕的錯,這總可以了罷?” 高宗真是打心眼里愛極了小太平,這一見其嘟起了嘴,趕忙笑著出言哄騙了一番。 “這還差不多,啊,對了,父皇您可知道弘哥哥的陵被人給燒了啊,那幫反賊太可惡了,氣死月兒了,哼,該抄了那些狗賊的九族!” 小太平撒嬌了好一陣子之后,這才想起了正事,趕忙將聽得的一星半點消息盡皆倒了出來,還沒忘加上她自個兒對此事的判罰。 “什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無人告知朕?輪兒,你來說!” 對于李弘的死,高宗是極為愧疚的,明知道其死得冤,但卻不敢下詔徹查,原本想著給其一個死后的哀榮,卻沒想到連這都辦不到,可把高宗給惹急了,面色瞬間便黑得有如鍋底一般,一翻身,躍下了床榻,氣惱地揮著手,一迭聲地怒問著。 “回父皇的話,兒臣對此倒是略有所聞,還請父皇垂詢?!?/br> 李旭輪早就在等著高宗這句話了,此際一見高宗怒火中燒之狀頗為嚇人,自是不敢怠慢,趕忙搶上前去,扶住高宗的身子,溫言地回了一句道。 “說,朕聽著呢!” 高宗不耐地一揮手,撥開了李旭輪的扶持,沒好氣地和道。 “是,父皇息怒,且容孩兒詳細道來?!毖鄢蛑咦谂饦O旺,李旭輪自是不敢再多耽擱,趕忙后撤了小半步,躬著身子道:“據(jù)孩兒所知,端午前父皇曾下詔賜景山眾民壯酒rou,此本是父皇善待民壯之好意,然,不知為何,時至今日,這酒rou依舊不見蹤影,加之眾民壯已是月余不曾領(lǐng)到工錢,這便起了風波,而那劉祎之身為督造官,卻不能忠于職守,不但未能勸止民壯,反倒激起民憤,以致‘恭陵’大亂,民壯四散而去不說,便是連陵墓也因之被焚毀,太子哥哥與英王哥哥聞之此事,不敢怠慢,前來請父皇做主,卻不知為何,竟無人通稟,以致二位哥哥與諸多朝臣全都受阻于宮門之外,而今事情似有失控之嫌,還請父皇圣察!” 李旭輪口才相當不錯,一番話說將下來,連口大氣都沒喘上一下,條理情緒得很,事情也大致說了個分明,只是其中卻隱去了武后與太子等人的公然對峙之情形,可就算是這樣,也已經(jīng)令高宗龍顏為之大怒,渾身哆嗦個不停。 “你母后何在?如此大事為何不早來稟報于朕?” 高宗怒火中燒之下,已是將往日里對武后的畏懼拋諸了腦后,氣惱萬分地揮舞著雙手,怒視著李旭輪,也不管其是不是負責此事之人,惡狠狠地便訓斥了起來。 “父皇明鑒,非是兒臣不早來通稟,實是不得其門而入,若非小妹,怕是連兒臣都進不得此殿的?!?/br> 這一見高宗沖著自己發(fā)火,李旭輪的小臉登時便煞白一片,可還是強自忍住了心中的害怕,顫聲應答了一句道。 “嗯?竟有此事?” 高宗一聽此言蹊蹺無比,登時便是一愣,旋即便將目光轉(zhuǎn)到了怯生生站在一旁的太平公主身上。 “父皇,八哥說的不假,孫全福那狗賊先前還攔著不讓月兒進殿呢。” 太平公主人雖小,可心思卻是不小,到了如今這般田地,已是隱隱猜到了武后與自家三位兄長之間怕是鬧起了家務,一時間頗為猶豫,不知道究竟該站在哪一方才是,然則,待得李顯那張英挺的臉龐在其腦海里一閃而過之后,太平公主已是作出了選擇,這便咬著唇,毫不客氣地告了孫全福一個刁狀。 “當真好膽,朕還沒死呢,走,隨朕看看去!” 高宗的個性弱懦,一般情況下不會動氣,可真一動了氣,那可就不得了了,這一怒之下,當真有著太宗當年的殺伐之氣概,話音一落,便即大步向殿外行了去,竟無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李旭輪與太平公主見狀,自是不敢怠慢,忙疾步跟在了高宗身后。 “老奴叩見陛下。” 先前李旭輪與太平公主闖進了殿,孫全福便知事情恐有些不妙,可又不敢擅離職守,只能是緊趕著派了人去通稟武后,而他自己則心神不寧地領(lǐng)著人守在了乾元殿外,此際一見到高宗黑著臉行出了殿來,自是知曉事情已是出了意外,但卻不敢躲了開去,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上前去,顫巍巍地行禮問安道。 “啪!” 高宗一見到小廣場上這么個架勢,哪還會不知曉孫全福等人究竟在做些甚子,大怒之下,二話不說,一個老大的耳刮子便狠狠地甩了出去,直抽得孫全福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面對著盛怒的高宗,孫全福不敢出言辯解,只能是一咕嚕爬著跪倒在地,可著勁地磕著頭,哀聲地告著饒。 “狗東西,安敢囚禁朕,好大的狗膽,來人,將這廝給朕拖下去,杖斃!” 高宗氣急之下,哪理會得孫全福乃是武后身前聽用之輩,一揚手,毫不憐憫地便下了格殺令。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br> 這一聽高宗開口便是賜死,孫全福登時便嚇壞了,伸手要去抱高宗的腿,哭嚎著哀求了起來。 “怎么,朕的話聽不懂么?還愣著作甚,拉下去,斃了!” 上一回李顯便曾告過孫全福一狀,高宗礙于武后的面子,不好計較孫全福,此番見其居然敢?guī)送龍D架空自己,哪還能忍得下去,這一見一眾內(nèi)侍全都傻呆呆地站著不動,火氣自是更大了幾分,眼一瞪,怒吼了起來,直嚇得一眾內(nèi)侍們?nèi)俭@心不已,自不敢再猶豫,紛紛應了諾,一擁而上,架起孫全福便拖了下去。 “哼,一群雜碎!” 高宗已是許久不曾有這等發(fā)作人的時辰了,這一發(fā)作之下,火氣雖已稍平,可心氣卻是大起了,冷哼了一聲,也沒去管孫全福如何哀嚎,大袖子一拂,大步便向德陽殿行了去…… “啟稟皇后娘娘,老臣已問明了兩位殿下,據(jù)聞,是高公公言語無狀,惹怒了二位殿下,方遭此厄,至于事實如何,還須得詳細勘驗方可得知,另,老臣已傳了娘娘口諭,只是二位殿下堅持要面圣,老臣亦是無法可施,還請娘娘明鑒?!?/br> 幾乎就在高宗怒氣沖沖地行出乾元殿的同時,越王李貞已是溜達著回到了德陽殿中,有板有眼地對著高坐上首的武后行了個大禮,不緊不慢地稟報了一番,看似言辭灼灼,其實是廢話連篇,內(nèi)里絲毫不含其個人的意見。 “有勞八叔了?!?/br> 武后一眼便看穿了李貞首鼠兩端的算計,可也沒當眾說破,只是淡淡地擺了下手,示意李貞自行退下,而后緩緩地站了起來,環(huán)視了一下殿中諸般重臣,語氣沉痛地開口道:“諸位愛卿,二子無禮,叫諸公久候了,此等抗旨不遵之事該當如何處置,便請諸公都說說罷?!?/br> 說?說個甚,這明擺著是二王與武后在鬧家務,參合其中那絕對是自尋死路,這兩方里就沒哪一方是好惹的,天曉得那片云要下雨,在雙方?jīng)]分出個勝負之前,明哲保身自是不二之選擇,大家伙都是明白人,自是全都不肯在此事上輕易開言,一個個全都就此裝起了木頭人,即便是武后目下最為倚重的工部尚書賈大隱也不例外,一時間滿大殿里的氣氛陡然間詭異了起來。 “怎么?都啞巴了么,嗯?” 眼瞅著眾人全都不吭氣,武后的臉色瞬間便又陰了下來,陰測測地冷哼了一聲,目光冷厲無比地掃向了賈大隱,那意思明擺著是要賈大隱率先出頭呼應上一回。 “啟奏娘娘,老臣以為此等抗旨不遵之事斷不能縱容了去,須得嚴懲不貸!” 感受到了武后眼中的殺機,賈大隱自不敢再裝啞巴,只能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虛張聲勢地吼了一嗓子,算是為殿議定了個調(diào)子,至于到底能不能辦得到,其實賈大隱本人心中也沒個準數(shù)…… 第三百三十四章領(lǐng)導權(quán)之爭(五) “賈愛卿說得好,朝堂自有法度,豈能容得宵小之輩胡為,諸公可有甚不同看法么?” 武后深知今日之事已是難了,心里頭的殺機瞬間便已動了起來,這便打算趁著高宗不理政務的機會,一舉將李賢哥倆個拿下,當然了,其中還是有著區(qū)別的,對于李賢,武后的算計是強行壓服,而對于李顯么,武后可就沒有絲毫留手的憐憫之心,這便準備送李顯去跟李弘做個伴了,此際一見賈大隱開了個好頭,武后自是不會放過,這便站起了身來,虎視著殿中諸臣,陰森無比地問了一句道。 “啟稟娘娘,老臣以為賈尚書所言過矣,按我大唐律制,帝陵有亂,乃事關(guān)國體之要務,論理當由陛下圣裁,他人不得隨意置喙,太子殿下與英王殿下要求面見圣上并無差錯,何來抗旨不遵之罪!” 這一聽武后話里殺機暗藏,右相郝處俊可就忍不下去了,左右他早已是得罪武后狠了的,卻也不差上這么一回,這便站將出來,高聲稟報了一句道。 “怎么,郝相是在懷疑本宮無權(quán)處置此事么?” 武后對郝處俊的觀感極差,此際一見又是其跳出來跟自己唱反調(diào),臉色立馬便難看到了極點,陰惻惻地吭了一聲。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陳述事實,此帝陵之亂須得陛下親理方可!” 郝處俊就是個犟脾氣,雖也很是擔心武后的陰毒手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卻是半點都不肯退讓,昂然地頂了武后一句。 “說得好!” 郝處俊此言一落,武后眼神瞬間便是一厲,剛要發(fā)飆,卻聽后殿與前殿的交接處突然響起了一聲大贊,登時便令武后神情一凜,顧不得去理會郝處俊,略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看向了后殿處,入眼便見高宗正大步行將出來,背后還亦步亦趨地跟著李旭輪與太平公主兩個小尾巴。 “臣妾見過陛下。” 一見到李旭輪與太平公主也出現(xiàn)在此處,武后瞬間便已明了她先前的諸般舉措已是徹底化為了泡影,心中不禁微有些慌,但卻并未因此而亂了手腳,面容一正,宛若無事人一般地款款迎上了前去,朝著高宗便是一福,禮數(shù)之周全實無可挑剔處。 “哼!” 高宗心中的怒氣并不因武后的見禮而有絲毫的減弱,冷哼了一聲,似欲就此發(fā)作武后一番,可到了底兒卻還是沒那么做,只是一拂袖,大步走上了前墀,一撩衣袍的下擺,端坐在了龍床的正中,面色凜然地看著下頭的一眾大臣們,竟不似往常那般給武后讓出一半的位置,擺明了就是不打算再讓武后與其并排而坐的意思,武后見狀,面色雖不變,可眼神里卻是隱隱有精芒在閃爍個不停,卻也沒再往龍床上湊,只是默默地侍立在了高宗身后。 “臣等叩見陛下!” 裴行儉等人這一見高宗氣色不對,自都不敢稍有怠慢,各自搶到殿中,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br> 高宗并沒似往常那般和顏悅色地叫起,而是冷冰冰地凝視著眾人好一陣子之后,這才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來。 “臣等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場諸臣都是人老成精之輩,自是都看得出今日之事怕是難已善了了的,心里頭難免有些個忐忑與激動,然則誰都不敢在形勢不明的情形下亂說亂動,只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謝了恩,各自退回了大殿的兩側(cè),目不斜視地站成了一尊尊塑像。 “都給朕說清楚了,‘恭陵’之事究竟如何?為何不早說與朕知,嗯?真當朕薨了么?說!” 高宗火氣極大,這一上來便毫不客氣地訓斥了眾人一番,連珠炮一般的問題砸得眾臣工皆膽戰(zhàn)心驚不已,自是都知曉高宗這火氣是沖著武后去的,只是有著“上官儀”的前車之鑒在,一眾臣工們都不敢在此事上胡亂出頭,只能是靜靜地聽著高宗的呵斥,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裴行儉,你來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說!” 高宗等了一陣子,見諸臣工全都在那兒裝聾作啞,火氣登時便更盛了幾分,眼珠子一瞪,直接點了左相裴行儉的名。 “啟稟陛下,老臣亦是剛接到‘恭陵’急報,言及民壯皆反,焚毀建筑,四散歸鄉(xiāng),據(jù)云,起因乃是御賜之酒rou不曾兌現(xiàn)之故,詳情尚須待查,臣等方接到急報,尚未來得及處置,便已奉娘娘旨意到此議事,后,又聞太子殿下與英王殿下并諸般臣工大聚則天門前,要求面圣,臣等只能在此等候,前不久,高公公奉皇后娘娘懿旨前去宣召,卻因言語無狀,自取其辱,事遂起變,方自商議間,陛下已至,事情經(jīng)過便是如此,老臣所言句句是實,還請陛下明察?!?/br> 裴行儉身為首相,雖不變表態(tài)支持哪一方,可言語間卻是隱隱地幫了太子與李顯一把,直接抹去了李顯抗旨不遵的事兒,將罪過一股腦地全都推到了高和勝的頭上。 “高和勝!” 高宗原本對高和勝就不甚滿意,幾番想要將其撤換掉,奈何總是被武后所阻,此時一聽裴行儉如此說法,再聯(lián)想起孫全福領(lǐng)人幽禁自己的勾當,哪還能忍得下去,猛地一拍龍案,大怒地斷喝了一聲。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婢冤枉啊,奴婢實不曾有所失禮,奴婢……” 這一見高宗的怒火朝自個兒發(fā)了來,高和勝登時便慌了,顧不得許多,一頭跪倒在前墀上,可著勁地磕頭哀告了起來。 “爾這廝好大的狗膽,如此大事不通稟于朕也就罷了,還敢讓人隔絕朕之視聽,朕要爾這等狗才何用,來人,拖下,杖斃當場!” 高宗不好拿武后撒氣,可對于高和勝這么些狗腿子,卻是沒半點的憐憫之情,剛杖斃了一個孫全福兀自不解氣,這便打算將高和勝同樣炮制了去。 “諾!” 高宗金口一開,恭候在大殿下的持戈衛(wèi)士們自是不敢怠慢,各自高聲應了諾,蜂擁地便沖進了殿中,架起高和勝便要往殿外拖了去。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奴婢實是冤枉的啊,娘娘,娘娘……” 高和勝本就不是甚膽壯之輩,這一聽高宗如此下令,登時便嚇得屁滾尿流,狂亂地掙扎著,呼喝著,卻又哪是魁梧有力的殿前武士之對手,生生被拽著便拖下了前墀,面對著必死之局,高和勝自是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向武后這個主子求救了起來。 “且慢!” 高和勝的死活武后其實并不在意,然則卻不能讓其死于此時,若不然,武后苦心營造出來的所謂權(quán)勢只怕就得盡皆化成了泡影,而這,顯然不是武后能接受的結(jié)果,故此,哪怕明知道此時出頭會進一步激怒高宗,武后卻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這便沉著臉斷喝了一聲,止住了一眾殿前武士們的行動,而后行到了龍案前,對著高宗款款地福了福,溫言細語地開口道:“陛下還請暫息雷霆之怒,容妾身說上幾句可好?” “哼!” 高宗此時正在火頭上,對武后的畏懼之心雖尚存,卻已是淡了不老少,自是不會給武后留太多的臉面,不過么,太過分的話高宗也同樣說不出口,只能是冷哼了一聲,以示心中的不滿之意。 “陛下明鑒,先前高和勝前去宣召賢兒、顯兒乃是奉了妾身的令諭,卻不知何故竟起了沖突,以致顯兒當眾毆打高和勝,其中想來必是另有緣故,若不查個分明,恐失了天家的體面,而今賢兒、顯兒還在宮門處候著,不若一并宣了來,分辨?zhèn)€是非再做懲處可好?”武后絲毫不因高宗的冷遇而作色,依舊是款款地述說著,言語間倒也頗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