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留下罷!” 阿古泰馬術極精,身子雖略有晃動,可腳下卻穩(wěn),只一踢馬腹,原本便快的馬速陡然間更快上了三分,瞬息間便竄到了房當俊義的身旁,空著的左手一拽,已將房當俊義生生拖離了馬背,再一抖,已生生將房當俊義抖了個頭暈目眩,還沒等其明白是怎么回事,阿古泰已將其身子往腋下用力一夾,竟生生將房當俊義夾暈了過去。 主將一個照面便被人拿了去,緊隨著房當俊義發(fā)動反沖鋒的三千房當族騎兵登時便全都慌了神,又怎能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唐軍之穿擊,一個照面下來,便被沖得亂了陣腳,丟下兩百余具尸體,余者盡皆潰散了開去,到了此時,連兒灣戰(zhàn)場上的房當軍再也沒了有組織的抵抗,被洶涌而來的唐軍一通子好殺之下,又有千余人死于亂軍之中,其余人等再無絲毫的戰(zhàn)心可言,紛紛下馬跪地投了降,是戰(zhàn),出戰(zhàn)的房當軍兩萬六千人,死傷近六千眾,被擒一萬四千余人,另有兩千腿快的軍卒從各條小道逃出了連兒灣,剩下的三千兩百余人則跟著房當孤峰三兄弟一并沖進了南口大道,而唐軍僅僅付出了九百余的傷亡,便幾乎徹底全殲了房當部落,勝得可謂是淋漓盡致! “李將軍神威,草民等嘆服!” “李將軍真神人也,老朽等從不曾見?!?/br> “李將軍,辛苦了!” …… 戰(zhàn)事方消,李賀沒去管一眾手下收攏戰(zhàn)俘的行動,也沒有去理會看傻了眼的一眾頭人們,自顧自地領著一千余騎軍靜靜地策馬立于戰(zhàn)場的核心處,似有所期待一般,一眾頭人們見狀,卻是不敢再呆在自家陣中,紛紛策馬來到場心,各自翻身下了馬背,盡皆陪著笑臉地奉承個不休。 “嗯。” 李賀絲毫不因眾頭人們的奉承話而自矜,冷漠地掃了眾人一眼,不置可否地從鼻孔里哼出了一聲。 “李將軍,此戰(zhàn)雖勝,可賊酋房當孤峰卻是逃了,若不早圖,恐有后患,若是將軍不棄,老朽愿率部追殲之?!?/br> 頓寧阿如今與房當部落已是勢不兩立之局,自是不愿見房當孤峰逃出生天,這一見李賀并無發(fā)兵追擊的意思,立馬自告奮勇地要發(fā)兵痛打落水之狗。 “不必了,他逃不了!” 李賀懶得跟頓寧阿多解釋,只是冷漠地一揮手,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頓寧阿的請戰(zhàn)。 “啊,這……” 頓寧阿沒想到李賀如此不給面子,臉上立馬便有些子掛不住了,卻又不敢跟李賀發(fā)作,只能是強自壓下心頭的羞惱,剛要開口再行進言一番,突聽身后南口方向響起了一陣如雷般的喊殺聲,心不由地便是一慌,忙不迭地回首望去,只一看,眼立馬便直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貪功冒進 落荒而逃的隊伍從來不會有甚紀律性可言,在死亡的威脅下,沒有誰不想趕緊逃之夭夭的,縱使地兒再寬闊,卻也一樣經不起亂軍們的相互擁擠,三千三百余人馬雖不算多,可全都奔一塊兒去的話,那等混亂著實是不堪了些,好在后頭的唐軍似乎無意追擊,一幫子從殺戮場里奔逃出來的房當殘部這才算是擠擠挨挨地竄進了連兒灣的南口大道,急惶惶如喪家之犬般沿著大道向谷外沖了去,試圖就此逃出生天,可惜天總是不遂人愿的,就在房當殘軍方才沖過一處彎角,已將將能瞅見谷外的風光之際,意外卻就此發(fā)生了! “放箭!” 一聲斷喝突然在谷外響了起來,霎那間無數(shù)的箭矢如雨點般從谷外暴射了進來,不僅是弓弩之箭,更有數(shù)倆巨弩也在怒吼著拋射出巨大的鋼箭,每一支巨箭飛過,便在亂軍中生生梨出一道血浪之路,所過處,無論人馬,盡碎不已,其狀之慘著實令人觸目驚心。 “有埋伏,快退!” “啊,疼死我啦!” “救命!救命?。 ?/br> …… 亂了,全都亂了,方才慶幸能逃出生天的房當殘軍被這通突如其來的箭雨打得心膽俱喪,僥幸未死的傷兵滾倒了一地,紛紛扯著嗓子狂嚎了起來,只可惜后頭的同袍已被被嚇破了膽,亂紛紛地退回到了彎角處,卻是無人敢再越雷池一步。 “大哥,前面出不去,怎么辦?” 房當孤傲先前沖在最前頭,雖僥幸逃過了一劫,可手臂、大腿上卻是連中了數(shù)箭,戰(zhàn)馬也已被射死,只是依仗著不錯的身手,勉強竄回到了彎角之后,這一見其兄房當孤峰正驚惶地策馬立于彎角處,忙一瘸一拐地跑上前去,緊趕著呼喝了起來。 “怎么回事?哪來的軍伍?爾等留守谷外的人馬何在?為何會讓人堵了路?” 連吃敗仗之下,房當孤峰早已是驚弓之鳥,這一見房當孤傲渾身插箭地奔了回來,也顧不得慰問上一下,劈頭蓋臉地便是一通子喝問。 “小弟實是不知,外頭本有三百留守之軍,可,可……” 房當孤傲又哪能知道唐軍是如何出現(xiàn)在谷外的,結結巴巴地待要說明,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才是了。 世上的事兒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谷內的房當孤峰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谷外的臨州刺史李軒寧卻是得意得簡直難以自持——李軒寧是昨日半夜率部潛出臨洮城的,一路急趕之下,天快亮時便已到了連兒灣南口不遠處,藏身于一道深溝中,待得連兒灣的大戰(zhàn)打響之后,隨軍行動的“鳴鏑”行動組眾多高手悄然出擊,借助著谷內戰(zhàn)斗的震天響動為掩護,發(fā)動了突然襲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措不及防的三百房當部族兵盡皆拿下,從而將南口大道徹底堵住,封死了房當軍殘部的逃竄去路,眼瞅著一場大功就要到手,李軒寧又怎能不得意非常的。 “沖進去,殺光亂賊!” 李軒寧在這臨州雖僅僅只呆了不到一任的時間,可卻早已受夠了河西的苦寒,每日里總想著能調回中原的繁華之地,而今,機會便已擺在了眼前,只要能拿下此戰(zhàn),便可憑此戰(zhàn)功風光榮歸,自是不想有甚閃失,這一見房當殘部被一通子亂箭射得不敢冒頭,心中的豪情可就起了,也不管山道內的地形是否適合作戰(zhàn),急吼吼地便下達了出擊令。 “大人,不可如此,殿下有言在先,我等只須堵住谷口即可,實無需……” 此番隨臨州軍行動的“鳴鏑”負責人乃是傷剛痊愈的王通,此時正策馬站在李軒寧的身邊,這一聽李軒寧竟不顧李顯的交待,擅自進兵谷中,不由地便急了,忙不迭地伸手一攔,緊趕著進諫道。 “哼,賊眾已膽寒,一戰(zhàn)可平之,徒等何益?爾若是怕了,便在此等著好了?!边@一聽王通抬出李顯來壓自己,李軒寧的臉色立馬便黑了下來,極之不悅地訓斥了王通一番,而后,也不管王通是怎個反應,一揮手,高聲下令道:“全軍出擊,殺賊!” “諾!” 李軒寧乃是臨州刺史,他既已下了令,一眾官兵自是不敢不遵,各自轟然應了諾,吶喊著便向谷中撲了過去,王通見狀,登時大急,待要再勸,卻已是來不及了,兩千臨州守軍已蜂擁著沖進了山道中。 “唐軍上來啦,唐軍殺來啦!” 兩千唐軍這么一出擊,動靜自是小不到哪去,貓在拐彎處哨探的房當士兵自不可能一無所查,立馬便惶急地高呼了起來,正惶恐不安的房當殘軍登時便是好一陣子的大亂。 “兒郎們,退也是死,進也是死,拼了!” 房當孤峰生性殘暴,自不是無膽之輩,這一見唐軍洶涌而來,卻是不肯束手就擒,一把抽出腰間的橫刀,高聲疾呼了起來,話音未落,已是一馬當先地沖出了彎角,嘶吼著向唐軍沖殺了過去。 “兒郎們,唐人欺我太甚,殺啊,殺!” 一見兄長悍然發(fā)動了決死的沖鋒,房當孤獨自不敢怠慢了去,舉刀一呼,緊跟著其兄便殺出了彎角,而受傷不輕的房當孤傲也不肯落后,一瘸一拐地也跑了起來,本正驚恐的房當殘部見自家三名主將都如此勇悍,自是士氣為之大振,盡皆吶喊著沖了起來。 兵法有云:歸師勿遏。怕的便是一心想要逃生的軍伍會爆發(fā)出驚人的戰(zhàn)斗力,從而給己方帶來不必要的損失,若違之,必受懲罰,此時的情形恰好證明了這一點——房當殘軍雖是潰兵,可拼命之下的戰(zhàn)斗力卻一點都不比唐軍差,雙方迎面一硬撼,彼此的傷亡都小不到哪去,激戰(zhàn)幾乎在一瞬間便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殺聲震天中,生命如同草芥一般地流逝著,每一秒都有數(shù)人喋血倒下,不獨房當殘部,便是唐軍亦然如是。 “該死!全軍聽令:殺進南口!” 南口山道中的喊殺聲實在是太響了些,頓寧阿等人都能聽到,李賀自不會聽不到,所不同的是頓寧阿等人壓根兒就不明白發(fā)生了甚事,只顧著在原地驚慌不已,可李賀卻是一聽便知事情出了意外——按預定計劃,包抄到位的臨州守軍只須牢牢地封住谷口,便可迫使房當殘部向回逃竄,到那時,李賀自可以從容發(fā)動攻擊,從而來上個甕中捉鱉,可眼下谷口處竟然響起了如此慘烈的廝殺聲,顯然不僅僅是房當殘部在試圖突圍,而是兩軍在谷中惡斗了起來,戰(zhàn)事一發(fā),勝負可就不好說了,畢竟臨州守軍只是地方守備部隊,其戰(zhàn)斗力雖算不錯,卻遠不及李賀手下這支鐵騎軍來得強悍,萬一要是臨州軍抵敵不住,讓房當殘部逃走的話,豈不是要徒然多生事端,這個險李賀可不敢去冒,氣惱地罵了一嗓子之后,緊趕著便一揚手,高呼了一聲,丟下茫然不知所以的頓寧阿等人,率部便即殺進了南口山道。 “弟兄們,隨我來,攔住賊軍!” 狹路相逢勇者勝!此乃不易之真理,饒是臨州守軍也算是敢戰(zhàn)之師,可畢竟戰(zhàn)力并非頂尖,較之房當殘部雖要強上一些,卻也有限,在房當殘部的垂死拼命之下,傷亡自是小不到哪去,僅僅只堅持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有些子承受不住了,被壓得節(jié)節(jié)后退,堪堪已要退到谷外了,真要是讓房當殘部沖出谷來,全殲房當軍于連兒灣的戰(zhàn)略目標勢必要落到空處,眼瞅著戰(zhàn)事不利,大急的王通已是顧不得去跟已被血戰(zhàn)之情景嚇壞的李軒寧請示,大吼了一聲,率領著兩百余“鳴鏑”高手便沖上了前去。 “殺!殺!殺!” 王通手中的流星錘使得如輪一般,口中嘶吼連連,連蕩數(shù)下,便已將數(shù)名已沖出了谷口的房當勇士擊得倒飛進了亂軍叢中,而后也不管前方的戰(zhàn)事有多激烈,幾個大步便沖殺了進去,緊隨其后的兩百余“鳴鏑”高手也紛紛拿出絕活,大呼酣斗不休,依仗著強橫的武功,總算是勉強將房當軍殘部的推進之勢暫時遏制住了,然則因著谷中的地形狹窄之故,要想反攻卻也很難,戰(zhàn)事至此便已打成了對耗之戰(zhàn),雙方的傷亡都巨大無比,可都不肯有所退讓,死亡便成了此時的主旋律。 “上,都快上,擋住,擋??!哎呀……” 李軒寧顯然沒料到這場看似板上釘釘?shù)膭僬叹尤淮虺闪诉@般慘烈模樣,先是被戰(zhàn)況嚇得渾身直打哆嗦,待得見王通的出擊穩(wěn)住了陣腳之際,卻又來了精神,狂呼亂叫地瞎指揮著,正呼喝得起勁之際,一支冷箭突然飛了過來,無巧不巧地射在了其官帽上,將官帽連帶著一大撮頭發(fā)射得高高飛起,李軒寧但覺頭皮一涼,忙伸手去摸,這一摸便摸到一手的血,登時便將李軒寧嚇得亡魂大冒,不管不顧地一擰馬首,掉頭便落荒而逃了去。 李軒寧這一逃不打緊,卻令原本就因激戰(zhàn)過烈而心氣稍有不足的唐軍官兵之氣勢為之一沮,戰(zhàn)場的均勢瞬間便被打破了,唐軍的陣線也因此陷入了搖搖欲墜的窘境之中…… 第四百七十七章約法三章(上) 計劃終歸是要靠人來執(zhí)行的,越是完美的計劃,就越需要強悍的執(zhí)行力,若是稍有些閃失,都有可能會功敗垂成,似李軒寧這等貪功冒進于前、畏敵如虎于后的做派自是談不上有甚執(zhí)行力可言,計劃么,自然也就面臨著破產的威脅,這不,李軒寧自個兒倒是逃得順溜無比,卻令本就是在艱難苦戰(zhàn)的唐軍官兵就此陷入了崩盤的危機之中,若不是有著“鳴鏑”的一眾高手舍生忘死地奮戰(zhàn)在最前沿的話,唐軍只怕早已無力抵擋房當殘軍一浪高過一浪的兇狠狂撲,饒是如此,隨著“鳴鏑”高手的死傷漸重,陣線已是將將要守不住了。 “弟兄們,李賀將軍大軍即將趕到,堅持住,與賊子們拼了!” 激戰(zhàn)方才開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王通已是全身浴血,身上大小傷口不知凡幾,整個人有若從血海里撈出來的一般,原本揮舞不休的大號流星錘也早已斷飛得不知去向了,只能依仗著一對小號流星錘艱難無比地廝殺著,但卻絕不肯后退半步,口中嘶吼連連地為一眾官兵們打著氣。 “射死他,放箭,殺了那傻大個!” 房當孤峰先前倒是領頭發(fā)動了決死的反沖鋒,可戰(zhàn)事一打響,他卻已在一眾親衛(wèi)的掩護下,悄然退到了后頭,指揮著一眾殘兵分波次不停地向唐軍施壓,眼瞅著勝利將將到了手,卻被王通生生給攪糊了去,自是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這便咬著牙喝令聚集在身旁的十數(shù)名親衛(wèi)放箭攢射,絲毫不顧惜正圍著王通死戰(zhàn)的一眾部卒之安危。 “嗖,嗖……” 要在亂軍中瞄準目標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兒,縱使一眾親衛(wèi)們都算是善射之輩,在此時也斷無法徹底鎖定王通的身形,只能是采用范圍覆蓋的辦法,一通子亂箭過去,強行掃清了些許的視界,而后連珠箭發(fā),追著王通魁梧的身子便是一通狂射。 “鐺、鐺……” 王通正殺得興起之際,突覺面前的壓力一輕,不由地微有些子愣神,剛巴眨了下眼,就猛然瞅見二十余步外一群弓箭手正瞄著自個兒,登時便大吃了一驚,顧不得許多,忙將手中的一對流星錘飛舞了起來,在身前布下了道嚴密的防御之墻,但聽一陣密如雨織的爆響聲中,激射而來的大部分箭矢都被擋飛了開去,可依舊有數(shù)支鋼箭突破了流星錘的封鎖,重重地射在了王通的身上,一陣劇痛襲來,直疼得王通咧嘴狂吼不已。 “大人小心!” “掩護!” “擋住了!” …… 李軒寧一逃,王通便已是全軍的主心骨,他這么一受傷,唐軍上下不免有些子亂了手腳,數(shù)名“鳴鏑”高手更是舍棄了激戰(zhàn)的對手,飛撲到了王通身邊,舞動兵刃為王通當掩護,如此一來,原本就力不能支的唐軍登時便陷入了一片的大亂之中,眼瞅著防線即將告破,李賀所部終于從后頭趕到了! “沖,殺進去!” 因著彎角的緣故,李賀并無法瞅見谷口處的戰(zhàn)況,可卻不妨其根據(jù)亂哄哄的叫嚷聲判斷出臨州軍的處境已是不妙,自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這便大吼了一聲,將不利于狹窄處使用的長馬槊重重地拋射進了亂軍之后,而后一抄手,將腰間懸掛著的橫刀抽了出來,揮舞著便一頭沖進了房當軍的后陣之中。 “完了,哈哈哈,完了,全完了,哈哈哈……厄!” 房當殘部本就是被李賀殺怕了的,先前之所以能壓著臨州軍在打,那完全是靠著回家的信念在支撐著,李賀所部既到,房當軍突圍而走的希望自是就此破滅了去,哪還有甚戰(zhàn)心可言,被兩路唐軍前后一夾攻,就此亂成了一團,敗亡之局已定,再無一絲的翻盤之機會,眼瞅著無路可逃,房當孤峰的信念終于就此幻滅了去,整個人登時便癲狂了起來,哈哈大笑著橫刀在頸,用力一拉,一道血泉從傷口處狂噴了出來,笑聲也就此嘎然而止了,壯實的身子晃動了幾下之后,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竟已是死于非命了的。 “降者不殺,跪下,都跪下!” 房當孤峰既死,此戰(zhàn)便已無再打下去的必要了,隨著一陣呼喝聲響起,早已毫無戰(zhàn)意的房當殘部紛紛跪倒在了血泊里,一場短暫而又殘酷的廝殺至此算是告了終了,房當軍殘部被唐軍全殲,然則臨州軍卻也沒討到太大的便宜,同樣付出了近八百人的傷亡,至于英勇奮戰(zhàn)的“鳴鏑”一眾高手更是死傷了五十余人,代價可謂是慘重不已。 “李軒寧何在?爾等為何擅自進兵?是何人下的令?說!” 戰(zhàn)事雖畢,可滿地的陳尸看起來卻依舊是令人怵目驚心不已,李賀面色鐵青地望著一眾迎上前來的唐軍偏將們,氣惱萬分地嘶吼了起來。 “稟將軍,是李刺史下令進的兵,某勸說無果,竟致?lián)p傷如此,某自當向殿下請罪?!?/br> 李賀乃是正牌子的十六衛(wèi)將軍,他這么一發(fā)火,煞氣自是不小,一眾臨州偏將們自是都不敢在此時冒頭,全都可憐巴巴地將視線投到了王通身上,王通無奈之下,也只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自行請罪道。 “李軒寧那混賬行子何在?嗯?” 一場原本該是好端端的大勝卻打成了這般模樣,李賀實在是難以生吞下這么口惡氣,也沒管王通身上兀自插著數(shù)支鋼箭,黑著臉便一迭聲地喝問道。 “逃了!” 王通對李軒寧本就好感欠奉,自不可能在此時為其緩頰,這便寒著聲,不屑地吐出了兩個字來。 “該死的狗東西,某早晚要扒了他的皮,走!” 一聽李軒寧竟丟下部眾臨陣而逃,李賀登時便氣得火冒三丈,卻又不好再朝眾將士發(fā)作,沒奈何,也只能是喝罵了一嗓子,一擰馬首,率部便向連兒灣里行了去,王通等人見狀,暗自松了口氣之余,卻也不敢多加耽擱,驅策著一眾被俘的房當殘軍緊跟在了李賀所部的后頭。 “將軍神武,草民等恭賀將軍大勝凱旋!” “將軍之威武世所罕見,我等嘆服!” “李將軍真神人也,一戰(zhàn)而平亂賊,可喜可賀啊?!?/br> …… 先前南口里的殺聲響得震天,一眾部落頭人們都不免有些子提心吊膽,待得見李賀率部回歸,這才盡皆放下了心來,亂哄哄地圍將過去,對著李賀便又是好一通子的狂吹亂捧。 “張將軍,殿下究竟去了何處?” 仗打成這等模樣,李賀實在是很難高興得起來,加之心掛著李顯的安危,哪有甚心情去理會一眾部落頭人們的奉承,鐵青著臉,無言地策馬沖開眾人,徑直來到了張明武的跟前,雙眼一瞪,毫不客氣地喝問道。 “回李將軍的話,殿下昨夜被一老道士引走,至今尚不曾回歸,末將也不知殿下目下何在?!?/br> 仗已打完,張明武自是不再擔心會影響到軍心士氣,也就不再隱瞞實情,加之其也一樣擔心李顯的安危,這便滿臉子擔憂之色地回了一句道。 “老道士?哪來的老道士?” 李賀狐疑地掃了張明武一眼,見其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不解地追問道。 “應該是棲霞觀的清虛道長!” 張明武雖不曾參與昨夜一戰(zhàn),可卻是盤問過了李耀東等人,自是猜得出清虛老道的身份,只是卻不敢說得過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