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李賀的刀一出,天地宛若靜止了一般,唯有刀芒在閃耀,所過之處,千軍辟易,四柄馬槊,斷!四匹戰(zhàn)馬的馬首,斷!四員吐蕃勇將,攔腰而斷!待得李賀人馬如一地沖將過去,四人四馬一共十六截尸身轟然倒地,血花如泉般噴濺得漫空如霧,其景可謂是驚人至極,正縱馬狂沖的吐蕃軍官兵心神為之所奪,原本嚴整的陣型竟不可遏制地出現(xiàn)了一絲凌厲,反觀河湟軍將士則是士氣大振,本就嘹亮的歌聲自是更多了幾分的激昂! 出刀,再出刀!身為箭頭,面對著洶涌而來的吐蕃大軍,李賀當仁不讓地挑起了陷陣的重擔,手中的橫刀運轉(zhuǎn)如飛,強招迭出,一整套的“霸刀七絕”已不知施展了多少遍,所過之處,人頭滾滾落地,殘肢斷臂漫空飛揚,血殺八方,手下無一合之敵,生生以一人之力,殺得吐蕃眾軍心膽俱寒,盡皆自覺不自覺地避開了李賀前沖的方向,原本就已見凌亂的陣型至此徹底亂了套,再被從后殺上的唐軍突擊陣型一攪,所謂的三角突擊陣型已是蕩然無存,人馬四散而逃,官找不著兵,兵顧不上官,只一個照面的對沖而已,看似強悍的吐蕃騎軍已是徹底散了架,再也無力阻擋住河湟軍的強擊。 “阿古泰,爾率部掩護,其余各部即刻牽馬上山!” 一戰(zhàn)擊潰當面的吐蕃騎軍之后,李賀并沒有率部追殲殘敵,而是收攏了兵馬,高速奔到了落鷹嶺下,喝令一眾手下急速上山,而他自己則策馬橫刀立于軍前,率領著阿古泰所部的八百余騎擔當后衛(wèi)之重任。 “轟轟……” 河湟軍的上山速度已算是很快了的,奈何山道崎嶇,實無法全軍一擁而上,方才上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兵馬,卻聽一陣隆隆的馬蹄聲中,西北方向的追兵率先趕到了戰(zhàn)場,旋即,從北面來的吐蕃大軍也已沖至不遠處,只是兩撥騎軍都沒有即刻投入攻擊,而是緩緩地與索倫贊所部殘軍合兵一道,遙遙地將李賀所部圍困在了山前,形勢對于河湟軍來說,依舊不是太妙,真要是吐蕃軍不顧一切地發(fā)起強擊的話,李賀所部少說也得倒下近半的兵馬,然則或許是連日奔波的勞苦所致,也或許是被嚴陣以待的河湟軍后衛(wèi)所懾,吐蕃三路大軍都沒有即刻發(fā)動攻勢的意圖,就這么坐看著河湟軍主力轉(zhuǎn)移到了山上。 “下馬,上山!” 李賀橫刀冷冷地望著遠處的吐蕃大軍,人雖沒回頭,可一聽后陣的響動已是稍緩,自是知曉主力已基本離開了險地,懸著的心自是稍緩了些,可也不敢大意了去,一揮手,斷喝著下令道。 “大將軍,您先走,末將斷后!” 吐蕃軍先前不進攻,并不意味著接下來也會保持緘默,尤其是在河湟軍后衛(wèi)撤退之際,正是追殺的大好機會,難保吐蕃軍不會趁機發(fā)動,這個道理阿古泰自是清楚得很,這一見李賀有獨自斷后的打算,自不肯讓李賀去冒這個險,忙一橫槍,搶到了李賀馬前,高聲請命道。 “啰嗦個甚,上山!” 斷后的危險之處李賀又怎會不知,然則他身為主將,卻又怎能讓手下將士去承擔這等幾乎是必死的重責,雖感動于阿古泰的忠心,卻并不打算接受其好意,這便佯怒地橫了阿古泰一眼,沒好氣地罵了一嗓子。 “啊,是!” 阿古泰口中應了諾,人也擰轉(zhuǎn)馬頭,似乎真的要向山上撤去,可在一轉(zhuǎn)身的霎那,手中的橫刀突然一翻,一刀背便砸在了李賀的脖頸之間,這一出手實在是太突然了些,饒是李賀武藝過人,在措不及防之下,壓根兒就來不及反應,竟被這一刀背砸得暈了過去,身子一晃,險些跌落馬下,好在阿古泰眼疾手快,只一撈,便將李賀搖搖欲墜的身子穩(wěn)了下來。 “大將軍!” “阿古泰,你要作甚?” “阿古泰,你要造反么?” …… 跟隨在李賀身后的一眾親衛(wèi)們壓根兒就沒想到阿古泰會暴然出手,登時便都驚呼了起來,十數(shù)把橫刀毫不客氣地便向著阿古泰指了過去。 “蠢材,還不快帶大將軍上山,老子留下斷后!” 阿古泰壓根兒就沒在意那十數(shù)把逼向自己的橫刀,單手扶著李賀的身子,口中怒吼了一嗓子,一眾親衛(wèi)見狀,自不敢再多耽擱,七手八腳地抬著李賀便向山腰處沖了去。 “兒郎們,跟俺來,殺個痛快!” 果然不出阿古泰所料,就在河湟軍后衛(wèi)也開始轉(zhuǎn)移之際,吐蕃大軍終于出動了,近三萬鐵騎轟然而動,如潮水般向阿古泰所部沖了過來,面對著幾乎是必死的危險,阿古泰不單沒有驚慌逃竄,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揚手中的橫刀,率領著三百后衛(wèi)便發(fā)動了決死的反沖鋒。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殺,殺,殺!” 以三百對三萬,哪怕是神仙來了,也斷然逃不過隕落之下場,這等顯而易見的結(jié)局三百河湟軍勇士自不會看不出來,然則卻無人退縮,盡皆嘶吼著發(fā)出了生命的最強音,毅然決然地跟在阿古泰身后,向強敵發(fā)起了絕地大反擊,風在吼,血在燒,不屈的斗志在激昂,三百名勇士便是三百只猛虎,盡管人數(shù)少得可憐,可氣勢卻是極盛,絲毫不在滾滾而來的數(shù)萬敵軍之下! “轟……” 三百河湟軍死士組成的突擊陣型很快便與洶涌而來的吐蕃大軍撞擊在了一起,一聲轟天巨響中,鐵與血的交響樂再次在山前的大草原上轟鳴奏響了起來…… 第五百三十四章置之死地而后生(二) 半個多月的征戰(zhàn)下來,馬槊早已折斷,弩箭早已用盡,手銃也早已沒了子彈,唯有刀尚在,而有刀,于河湟軍三百勇士來說,一切便足矣,面對洶涌而來的強敵,沒有懼怕,沒有退縮,唯有揮刀,再揮刀,只要還有一息,那便殺,再殺,哪怕是死,也要拖著強敵一并赴黃泉!三百勇士有如三百蛟龍,在吐蕃大軍中搏浪縱橫,所過處,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一曲英雄的贊歌在大草原上蕩氣回腸地奏響著! 精神的力量無疑是強大的,奈何人力卻是有窮時,哪怕是鐵打的人,也難堪吐蕃軍一浪高過一浪的狂沖,終于,隨著體力與馬力的劇降,河湟軍后衛(wèi)的傷亡越來越大,沖刺的腳步越來越慢,漸漸已是被圍困在了浪潮一般的吐蕃大軍之中,阿古泰身邊僅僅只剩下不足三十名的將士尚能策騎于馬上,到了此時,勝負已是沒了懸念。 “嗚,嗚嗚,嗚嗚……” 廝殺正酣之際,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驟然響起,正自狂攻不止的吐蕃騎軍有若潮水般退了開去,但并未走遠,而是以阿古泰殘部為核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一陣sao動過后,卻見一員大將在眾星捧月中從后陣緩緩策馬行了出來,赫然是噶爾?贊婆到了。 “這位將軍請了,某便是噶爾?贊婆?!?/br> 噶爾?贊婆策馬來到陣前,一揚手,止住了后頭諸將們的跟進,獨自策馬上前數(shù)步,對著阿古泰遙遙一拱手,一派從容狀地寒暄道。 “賊婆子,老子便是阿古泰,要戰(zhàn)便戰(zhàn),何須廢話?來罷!” 連番苦戰(zhàn)下來,阿古泰雖勇冠河湟軍,可也已是精疲力竭,身上傷痕累累,不少處都已是見了骨頭,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整個人有若從血水里撈出來的一般,可不屈的戰(zhàn)意依舊在洶洶地燃著,用刀一指噶爾?贊婆,大吼著喝斥道。 “原來是阿古泰將軍,某聞名已久了,幸會,幸會,呵呵,某觀將軍乃真英雄也,實不忍將軍就此隕落,且將軍并非漢人,又何苦為唐寇賣命,若是肯降,某可擔保將軍為萬夫長,封地三千里,仆役數(shù)千,不知將軍可能滿意否?” 噶爾?贊婆并未因阿古泰的態(tài)度惡劣而動怒,反倒是笑呵呵地開出了優(yōu)厚至極的招降條件。 “哦?哈哈哈……,賊子,休要胡言,某身為大唐人,死是大唐鬼,只有站著死,絕無跪著生!弟兄們,拿出骨氣來,休要被吐蕃小兒低看了去!” 一聽噶爾?贊婆如此說法,阿古泰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好一通子狂笑之后,這才面色一肅,發(fā)出了生命最強之嘶吼!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此時尚存的河湟軍勇士雖不過僅有二十九人,還人人帶著傷,但卻無人有絲毫的膽怯之意,阿古泰話音剛落,便即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橫刀,放聲嘶吼了起來。 “大將軍,若有來生,某還跟著您!”阿古泰沒再去理會噶爾?贊婆,回首望向了落鷹嶺,運足了中氣,爆發(fā)出一聲訣別的大吼,旋即便毅然決然地舉起了手中的橫刀,往噶爾?贊婆處一指,斷喝了一嗓子道:“弟兄們,跟我來,殺賊,殺賊,殺賊!”話音一落,腳下猛地一踢馬腹,率先發(fā)動了決死的沖擊。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二十九名河湟軍勇士一見自家主將已動,自是不肯落后了去,盡皆打馬加速,呼吼著戰(zhàn)號,向吐蕃大軍發(fā)起了最后的沖鋒! “放箭!放箭!” 噶爾?贊婆之所以要招降阿古泰,固然有看重其勇武之意,可更多的則是想借此打擊一下落鷹嶺唐軍的士氣,可卻沒想到阿古泰居然如此之死硬,這一見眾唐軍拼死殺將過來,臉色瞬間就變了,有些子氣急敗壞地下了令。 “嗖,嗖……” 主將既已下令,一眾吐蕃官兵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紛紛張弓搭箭,瞄著沖將過來的河湟軍勇士們便是一通子狂射,密集如雨點般的箭矢呼嘯著劃破空間,生生將正縱馬狂沖的河湟軍盡皆射落了馬下,便是連阿古泰這等勇悍之將都無法幸免,不僅胯下的戰(zhàn)馬被射成了刺猬,他自己更是身中十數(shù)箭,愣是被馬倒下的慣性甩得滾落在地。 “呼……,某盡力了,大將軍,為某報仇啊……” 人雖重傷,可阿古泰卻不愿躺著死,拼盡全力,用刀插地,掙扎著站起了身來,仰天狂嘯一聲,身子一僵,人已是去了,可雙目卻是依舊睜圓著。 “阿古泰!你混帳,混帳!啊……,贊婆老兒,某要活剮了你,等死罷!” 李賀雖是被阿古泰一刀背擊昏了過去,可畢竟底子強,被抬到山上不久便已轉(zhuǎn)醒了過來,親眼目睹了阿古泰的勇烈之隕落,一股子強烈的悲憤之意狂涌上心頭,情不自禁地便仰天狂吼了起來,眼角處一疼,兩行猩紅的熱淚已是流淌了下來。 “唉……,李兄,節(jié)哀罷!” 山頂上的唐軍都被這慘烈的一幕所震懾,盡皆流下了傷感的淚水,一股子悲壯之情緒在山嶺上空激蕩不已,良久之后,劉子明唯恐李賀傷心過度,不得不行上了前去,伸手拍了拍李賀的肩頭,低聲安慰了一句道。 “呼……” 李賀并沒有回應劉子明的話語,仰頭吐出了一大口的濁氣,一跺腳,徑直向山頂上走了去,腳步雖沉穩(wěn),可微微顫動著的身軀卻暴露了其內(nèi)心里的情緒激蕩之濃郁。 “先鋒營就地布防,河湟軍眾將士即刻上山頂,休整備戰(zhàn)!” 一見李賀就這么走了,劉子明雖擔憂不已,卻不敢忘了自身的職責,這便環(huán)視了一下兀自沉浸在悲痛中的兩軍將士,提高聲調(diào)斷喝了一聲,此令一下,諸將士自不敢耽擱了去,紛紛應命而動。 “收兵,退后三里,就地安營!” 噶爾?贊婆也被阿古泰的壯烈之死震撼得不輕,呆呆地策馬在陣前站立了良久之后,方才抬起了頭來,遠眺了一下落鷹嶺方向,又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沒下令即刻攻山,而是勒兵撤到了遠處。 伏牛川關(guān)墻的城門樓內(nèi),僅著一身單衣的噶爾?欽陵正俯首大幅地圖之上,不時地用指甲在地圖上做著記號,眉頭緊鎖成了個“川”字,這等憂心之狀,令侍立在其身側(cè)的一名十六、七歲的小將很有些不忍之色,但卻不敢輕易出言打斷噶爾?欽陵的沉思,只能是空自著急,這少年便是噶爾?欽陵的長子噶爾?引弓——噶爾?引弓自幼拜大昭寺高僧為師,習練了一身好武藝,又曾精研兵書戰(zhàn)策,被譽為吐蕃國中后起一代的領軍人物,于去歲剿滅吐蕃西部蠻族叛亂時立有大功,年歲雖輕,卻已有了千戶長之官銜,原本在邏些朝堂中任事,此番得聞吐谷渾大戰(zhàn)已起,特請了命前來相助自家老父,兩日前方才抵達伏牛川,臨時接任了噶爾?欽陵的親衛(wèi)隊長一職。 “報,大相,贊婆將軍急件!” 就在噶爾?欽陵眉頭不展地苦思之際,一名親衛(wèi)手捧著枚小竹筒,從樓外匆匆行了進來,高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哦?” 聽得響動,噶爾?欽陵霍然抬起了頭來,可也沒多言,輕吭了一聲,伸手接過了親衛(wèi)手中的小竹筒,熟稔已極地旋開蓋子,取出了份卷著的密信,只掃了一眼,面色不由地便陰沉了起來。 “父親,出了甚事了?” 一見噶爾?欽陵面色難看不已,噶爾?引弓自是再也忍不住了,這便從旁閃了出來,滿臉子關(guān)切地問道。 “唔,唐賊李賀所部已占據(jù)了落鷹嶺,另有一部裝備火器的唐賊為之接應,你三叔遲到一步,未能剿滅唐賊于山前?!?/br> 噶爾?欽陵甚是寵愛這個聰慧無比的長子,倒也沒責備其之孟浪,而是簡單地介紹了幾句道。 “父親明鑒,三叔雖略有失誤,然卻非壞事,到如今,唐賊的戰(zhàn)略意圖已現(xiàn),父親大可將計就計,以破李顯小兒之狼子野心!” 噶爾?引弓到吐谷渾雖僅兩日,可一直跟隨在其父身邊,對戰(zhàn)局的變化自是皆已了然于心,此時一聽噶爾?欽陵如此說法,不單不驚,反倒欣喜了起來,一派胸有成竹地進言道。 “嗯?此話怎講?” 噶爾?欽陵眉頭一揚,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慈愛的微笑,饒有興致地望了其子一眼,帶著考較的意味出言問道。 “父親?!?/br> 噶爾?引弓并沒有急著回答其父的問題,而是輕喚了一聲,眼睛卻是向兩邊飛快地掃了一下。 “爾等全都退下!” 噶爾?欽陵先是一愣,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略一沉吟,一揮手,淡然地吩咐了一聲。 “諾!” 一眾隨侍在側(cè)的親衛(wèi)將領們盡管皆滿懷好奇之心,可一聽噶爾?欽陵如此吩咐,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只能是各自躬身應了諾,盡皆退出了城門樓,只留下父子倆獨自奏對…… 第五百三十五章置之死地而后生(三) “父親,依孩兒之見,李顯小兒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也,實無甚稀奇可言?!?/br> 待得眾人去后,噶爾?引弓自信地一笑,語氣肯定無比地下了個定論。 “哦?有何根據(jù)么?” 噶爾?欽陵并未對其子的定論作出評述,而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往下追問道。 “父親明鑒,孩兒并非信口胡言,而是有憑為證,此事當?shù)脧念^說起,當初李賀小兒被父親誘至圈套中,必有鷹隼與河西聯(lián)系,故,那李顯方能將計就計地鬧上一出虛兵之計,以誘騙父皇調(diào)兵回援伏牛川,從而使得李賀部能得以逃出重圍。 是時,若是李賀部真要逃,我軍于亂中實難圍殲之,然,其卻并為驅(qū)兵急走,而是故意遷延不去,此正是要調(diào)父親大軍圍堵之,以誘我軍主力至落鷹嶺下,敵若據(jù)堅死守,我軍恐倉促難下之,而李顯小兒則可率主力急進,趁機橫掃我方諸城,待我軍心大亂之際,其必率主力南下,與我軍主力會戰(zhàn)落鷹嶺,若如此,則我軍恐大敗難免,另,十日前,唐寇那支北上之虛兵也別有妙用,若是孩兒料得不差的話,此時安西諸軍恐已越過昆侖山口,目標正是烏海城,此乃斷我退路之妙手也,父親不可不防!” 噶爾?引弓心中早有成算,此時聽得其父見問,自是不慌,一口氣將心中所慮所想盡皆道了出來,言而有據(jù),就宛若親眼目睹了李顯的排兵布陣一般。 “嗯,既如此,依你之見,我軍當如何應對方妥?” 噶爾?欽陵還是沒有對其子所述作出評判,而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吟著追問了一句道。 “父親,彼兵少而精,我軍雖眾,戰(zhàn)力卻不如遠甚,倘若正面會戰(zhàn),勝負實難逆料,且我軍這半月余奔波來去,軍力已疲,戰(zhàn)力須得打上不少的折扣,一來二去之下,恐難敵唐賊精銳之強擊,強自硬戰(zhàn),有敗而無勝,然,今既知敵諸般部署,卻又有了幾分之勝算,依孩兒看來,還當在‘虛實’二字上做些文章方可?!?/br> 一說到應對之策,噶爾?引弓的面色立馬便凝重了起來,但卻并未有絲毫的猶豫,依舊是款款而談,一派胸有成竹之狀,有著與其年齡不符的從容與鎮(zhèn)定。 “虛實?虛實?哈哈哈……,好,說得好!吾兒當真長大了,好,你我父子便合力與那李顯小兒狠斗上一場,且看誰能笑到最后!” 噶爾?欽陵呢喃了幾句之后,眼中精光一閃,盡自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里滿是欣慰與喜悅之情…… “報,殿下,李謹行、李大將軍急件!” “報,殿下,蕭三郎、蕭旅長急件!” “報,殿下,鹿回部落急件!” “報,殿下,邏些急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