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節(jié)
盡管早就料到是明崇儼在暗自搞的鬼,可一聽得證實,李顯的眼皮子還是不禁為之抽搐了幾下,可也沒多言,只是不動神色地點了點頭,便即將李耀東打發(fā)了去。 “殿下,明崇儼不過跳梁小丑耳,實無須過多理會?!?/br> 李顯神色變幻的幅度雖細微到幾不可察的地步,可張柬之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李顯平靜背后的殺意所在,自不免擔心李顯一怒之下,亂開殺戒,這便緊趕著出言開解了一句道。 “孤心中有數(shù),不說這個了,接著往下議罷?!?/br> 李顯素來便是個殺伐果決之輩,此時心中的殺意既是已起,自是不可能為旁人所動搖,哪怕進諫的是張柬之,也不例外,只是時機未到,李顯也不想多言此事,這便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將話題轉了開去。 張柬之跟隨李顯多年,對李顯的性子早已是熟稔得很,只一見李顯的神色,便已知李顯的心意已決,自不好再勸,也只能是暗自嘆息了一聲,打疊起精神,與李顯一道就朝局的可能變化詳細地議了起來…… 第六百五十九章相位之爭(七) 儀鳳三年正月初十,門下省侍中郝處俊封回武后之晉武承嗣為中書令之懿旨,此事一出,朝野為之震動——自開唐以來,門下省封回帝王旨意的次數(shù)并不算少,當年一代名相魏征便沒少作出此等舉動,而高宗自主政以來,也時常吃這等閉門羹,說起來倒也不算稀罕事,可落在武后身上,卻又不同了,概因自武后臨朝以來,所行之懿旨還真從未被封過,這一回可算是破了天荒,加之個中內(nèi)涵又是晉升武后之侄的事兒,所引起的轟動自是不免大了些,朝野議論紛紛之余,暗潮也就此開始了涌動,各種合縱聯(lián)合之事層出不窮,諸方勢力角力之下,京師里的氣氛詭異得令人窒息,各種流言蜚語橫行無忌,如此一來,深具九重的高宗都坐不住了,等不及次日的早朝,匆匆將諸宰輔及太子李顯盡皆召進了大明宮紫宸殿,以議決此事。 “都說說看,這事兒該當如何了結?” 高宗的身體本就虛,又氣又急之下,氣色自是相當?shù)脑愀?,面色煞白如紙,眼袋大而又黑,整個人憔悴得宛如風一吹便會倒一般,看著下頭一個個呆若木雞般的宰輔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是氣歸氣,事情終歸還是得解決,沒奈何,高宗也只好強壓住心頭的煩躁,盡量平心靜氣地問了一句道。 死寂,一派的死寂,這事情本就敏感,加之一見到高宗那灰敗的臉色,一眾朝臣們自是不想當那個出頭鳥,盡皆三緘其口,大殿里靜悄悄地,唯有高宗那急促的喘息聲有若拉風車般地在響個不停。 “怎么?都啞巴了,嗯?朕要爾等來何用!” 等了半晌都沒人開口,高宗的臉色自是越發(fā)難看了幾分,氣急之下,不管不顧地便喝叱了起來,絲毫沒給下頭這群極品大臣們留半點的顏面。 “父皇息怒,兒臣以為中書令乃社稷柱石之一,非德才兼?zhèn)湔?,不可為之,此父皇專斷之事也,但有所決,兒臣等自當遵從無虞?!?/br> 眼瞅著高宗暴怒如此,李顯自是有些不忍,這便從錦墩子上站了起來,躬身回答道。 “臣等恭請陛下圣裁!” 有了李顯打頭,一眾朝臣們自都不敢落后,盡皆躬身附和了一把。 “哼,圣裁,好一個圣裁!爾等既知要朕圣裁,早都作甚去了,嗯?” 高宗很難得生氣,可一旦發(fā)了火,卻是沒那么容易能平息得下去的,哪怕諸臣工們態(tài)度再誠懇,他也依舊是不肯甘休,毫不客氣地恨聲斥責道。 早干嘛去了?瞧老爺子這話說的,您老自個兒躲皇宮里享著清福,屁事都不管,誰又能給您老先說了去,這會兒倒怪起旁人來,著實是令人不知從何說起,再說了,這事兒是您老的婆娘鬧起來的,真要罵,您老有膽子罵你家婆娘去,就怕您老沒那個膽子,當然了,這理是這么個理,大家伙心里都有數(shù),可又有誰敢當面說將出來的,無奈之下,一眾朝臣們也只好接著裝木頭人,任由高宗在上頭大發(fā)雷霆不止。 “陛下且請息怒,您的龍體要緊,有甚事大家慢慢商議著辦了去也就是了?!?/br> 高宗氣怒之下,口也就沒了遮攔,罵完了宰輔,罵大臣,就這么罵著罵著,眼看就要罵到武后頭上了,武后自是無法再保持沉默,趕忙從旁插了一句,柔聲地勸說道。 “商議,好,那就議罷,朕倒要看看這商議又是怎個商議法,哼!” 高宗罵了一陣子,心中的火氣也泄得差不多了,加之懼內(nèi)的心思常在,這一見武后出了聲,倒也沒再往下罵,只是氣惱地一拂袖,恨恨地冷哼了一聲。 “諸位愛卿,中書令一職甚為緊要,須臾不可或缺,諸公有何想法就都說說好了?!?/br> 武后臨朝多年,控制場面的能力自是極強,這一見高宗收了聲,立馬順勢接過了主持大權,一派不恥下問狀地開了口。 “啟稟陛下,娘娘,老臣以為中書令一職事關朝局安穩(wěn),非親貴大臣不得任之,今有刑部尚書武承嗣,精明勤勉,又屢立奇功,正是……” 身為武后一黨的中堅,賈朝隱自是捧臭腳的高手,緊趕著便搶了出來,率先表明了態(tài)度,將武承嗣大肆吹捧了一番。 “放屁!武承嗣能文乎?莫非朕下個詔書還得親筆寫就么,嗯?” 高宗本就瞧武承嗣不起,這會兒又正在氣頭上,一聽賈朝隱如此為武承嗣吹噓,登時便是一陣大怒,也不顧武后就在身側,不待賈朝隱將話說完,便已暴了句粗口,狠狠地叱責了其一番。 “陛下息怒,老臣該死,老臣該死?!?/br> 賈朝隱本就不是個有大能耐之輩,之所以能躋身宰輔之列,可以說是幾分的運氣再加上武后的背后推手所致,至于膽略么,自是壓根兒就談不上,眼瞅著高宗這么一發(fā)飆,登時便慌了神,一頭跪倒在了殿前,便已是顫聲告饒了起來。 “陛下且請息怒,太宗曾有言,不以言罪人,賈相不過就事論事耳,縱使不合陛下之意,卻也是出自公心,還望陛下多多體諒才是。” 賈朝隱乃是武后的左膀右臂,自是不能坐視其被高宗就這么發(fā)作了去,這一見情形不對,武后立馬便從旁開解了一句道。 “哼!罷了,此議休得再提,退下!” 武后既已開了口,高宗自是不好再拿賈朝隱是問,也只能是不耐地擺了擺手,將賈朝隱趕開之余,態(tài)度堅決地杜絕了武承嗣就任中書令之可能。 “老臣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賈朝隱本已自忖難逃大劫了,可這一見高宗沒再發(fā)作于己,心神頓時一松,顧不得后背已是汗透重衣,緊趕著謝了恩,有些個狼狽不堪地退到了一旁,再不敢有甚出格的言與行。 “陛下,老臣愿保本舉薦御史大夫高智周接任中書令一職,還請陛下圣裁!” 原先報上去的人選就兩個,如今武承嗣已沒了指望,李貞的心可就活泛了起來,可著勁地朝李顯巴眨著眼,指望著李顯能站出來開這個頭炮,可惜李顯卻沒甚反應,老神在在地端坐在錦墩子上不動,這令李貞惱火之余,卻也無可奈何,略一尋思之下,還是權勢的心占了上風,這便從旁閃了出來,高聲稟報道。 “嗯,八哥之意,朕知曉了,諸公就此議議罷?!?/br> 高宗對李貞這個哥哥還是很尊重的,雖說對高智周這個人選不是太滿意,但卻并未像先前發(fā)落賈朝隱那般直接罵了回去,而是委婉地表達了對高智周的不看好之意。 議?這事兒可不好議來著,毫無疑問,高宗此言明擺著是不贊成李貞的舉薦,不然的話,直接同意也就是了,最多也就是假惺惺地問問大家伙有何異議,可眼下高宗不表態(tài),卻叫大家伙來議,這不就擺明著要大家伙出來唱反調(diào)么,問題是這反調(diào)可著實不好唱,當面得罪李貞還不打緊,關鍵是此番舉薦還有個李顯這個聯(lián)署的太子在內(nèi),在李顯沒表態(tài)之前,誰又真敢胡亂議事的,那不是自找沒趣還是咋地?于是乎,任憑高宗的目光有多熱切,一眾宰輔們卻是裝作沒瞅見,盡皆三緘其口地干站著不動。 “顯兒,你來說說?!?/br> 高宗等了半晌,見始終無人肯出來做這個惡人,心不由地便煩了起來,只是又不好再發(fā)作眾人,這便眉頭一皺,直接點了李顯的名。 呵呵,老爺子不傻嘛,這是算計著咱呢! 高宗的心思雖隱蔽,可李顯卻是心中有數(shù)得緊,左右不過是以為李顯抬出高智周,不過是為了拉李貞一道與武后打擂臺,而今武承嗣這個人選被否決了去,雙方應當是沒了合作的基礎,這會兒李顯只要含糊地反對上一把,高宗自可順勢將高智周這個人選也一并否決掉,如此一來,也算是將武后與李貞各打了五十大板,彼此的面上也就能扯得平了。 “父皇明鑒,兒臣以為高智周頗具才略,又通政務,確是宰輔之人選,只是文筆上稍有欠缺,依兒臣看來,不若升其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著其參與政事堂議事可也,至于中書令一職,又何須舍近求遠,諸宰輔盡皆德才兼?zhèn)渲耍富孰S意擇一即可?!?/br> 惡人可以當,不過么,李顯可不想真兒個地將李貞得罪至死,一番話下來,輕巧地便將自個兒摘了出來,既顧著高宗的意思,又沒徹底拂了李貞的顏面,說是刀切豆腐兩面光也不為過,當然了,武后那頭的面子,李顯是渾然不加理會了的。 “嗯,顯兒此言甚合朕心,就如此定了,傳朕旨意,晉御史大夫高智周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所余之缺么,就由武承嗣遞補好了,至于中書令一職么,朕看便由裴炎當著罷。” 高宗顯然甚是滿意李顯的折中之建議,唯恐武后再度插手,緊趕著便下了決斷,話音一落,便已是起了身,渾然不給諸人以反對的機會。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br> 高宗都已如此說了,諸般臣工就算有異議,那也只能是憋自個兒心里頭,這當口上,除了躬身稱頌之外,卻也沒旁的事兒可做了的…… 第六百六十章殺意隱隱 儀鳳三年正月十一日,帝親臨早朝,當庭宣布由中書舍人同中書門下三品裴炎接任中書令一職;晉御史大夫高智周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參知政事;晉刑部尚書武承嗣為御史大夫,其刑部尚書職由吏部侍郎蕭明接任,其余諸官皆依律晉補。至此,一場規(guī)模浩大的政爭算是暫時告了個段落,諸方各有所得,雖談不上皆大歡喜,可也都能滿意了去,朝議就此漸消,只是看似平靜的朝局下,暗潮不單不曾消減,反倒更是洶涌了幾分,當然了,這一切的一切都處在了高宗的視線之外,大浪淘沙之下,誰能笑到最后卻依舊是個謎團。 滿意么?還真談不上,武后權勢依舊滔天,而越王李貞的羽翼也已是豐滿,朝局三足之勢漸成,接下來的路艱難依舊,實在無甚太多可喜之處,當然了,所得也不是沒有,成功狙擊了武承嗣的上位便是最大的戰(zhàn)果,除此之外,蕭明能登上刑部尚書的高位也算是個不錯的收獲,這些倒也就罷了,更為重要的是經(jīng)此一役,越王一系的人馬已是陸續(xù)浮出了水面,其再想貓于暗處已是難能,對于李顯來說,卻是多了許多騰挪轉圜的手段與機會,而這,方才是此番博弈的最大之收獲,至于高智周的上位么,李顯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只因唯有李顯一人清楚高智周已沒多少時日可活了,明年的今日這位高壽八十余的“新”老宰輔就得跟閻王爺喝茶去了,就算他再有能耐,也折騰不出甚浪花來,這正是當初李顯會同意狄仁杰所出的驅(qū)虎吞狼之策的核心根本之所在。 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滿意不滿意的,都一回事,李顯也沒太多的閑工夫去過多地琢磨個中之得失,只因手頭上有著不少的急務待辦,首先自然是河西軍即將遠征波斯灣的大事,盡管不是李顯親自領兵,可一來出征的全是李顯的嫡系,二來么,李顯的肩上如今還擔著總攬出征事宜的擔子,自是不可能輕松了去,但這并非李顯眼下手抓的主要任務,真正令李顯勞心勞力的卻是農(nóng)業(yè)上的事兒——民以食為天,但凡牽涉到糧食的事情,于朝堂來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去歲大半個北方都遭了災的情況下,即將開始的農(nóng)耕事宜自然也就成了朝堂乃至各級官府的頭等大事,身為掌總之人,李顯自是無法清閑了去,不說別的,光是每日里各州來的本章累起來,都足有一人高下,饒是李顯政務熟稔,處理起來也一樣是忙得個暈頭轉向地,實在是沒太多的時間去計較前番朝議的得與失。 得與失可以暫時不去計較,可心中的警惕之弦卻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盡管每日里忙得個暈頭轉向,可李顯卻是不會因之放松了對諸方勢力的監(jiān)視之力度,每日里哪怕再忙,也要抽出數(shù)段時間瀏覽一下“鳴鏑”那頭送進來的要事簡報,這已成了李顯的工作常態(tài),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今兒個事多,李顯一直到了用午膳的時辰,方得閑看了看早前便送到了案頭的密信簡報,可只看了一眼,神色卻是陡然為之一變,一道命令便將莊永這個“鳴鏑”的大當家給召進了東宮。 “參見殿下!” 身為“鳴鏑”的大管家,莊永每日里的事務自然也是不老少的,可就算是再忙,李顯一旦有召,那自是萬萬不能有絲毫怠慢的,這不,李顯午膳尚未用完,莊永已是趕到了東宮書房。 “免了,松州的事確實么?” 這一見莊永已到,李顯立馬停下了用膳,隨手將碗筷往食盤邊一擱,無甚廢話地便直奔了主題。 “回殿下的話,此事屬下初聞亦是駭然,特傳令川中分舵詳細核實,據(jù)反復驗證,并無乖謬之處?!?/br> 莊永能穩(wěn)穩(wěn)地坐在“鳴鏑”的第一把交椅上,靠的可是真本事,憑的不單是心細如發(fā),更有著過目不忘之本事,哪怕李顯這句問話有些個無頭無尾,可莊永卻是一聽便明白李顯究竟在問些甚子,不假思索地便給出了答案。 “此賊如今何在?” 對于莊永的能力與忠心,李顯自是信得過,也沒再去追問具體的查驗過程,而是沉吟著問了一句道。 “稟殿下,屬下剛接到線報,午時前此人以由明崇儼陪著進了大明宮,說是娘娘處有召,此時應該尚在宮中?!?/br> 莊永心極細,只一聽李顯的口吻,便已猜知了李顯的心意,但卻不敢說破,而是緊趕著回答道。 “明崇儼?嘿,還真是甚事都少不了這廝!傳令下去,將此二賊都給本宮盯牢了!” 一聽此消息,李顯的臉色雖淡然依舊,可眼神里卻已是有著隱隱的殺機在流轉,但并未多言,只是語氣平淡地吩咐道。 “諾!” 李顯的語氣雖平淡,可莊永卻是從中聽出了無窮的殺意,心神登時為之一凜,卻絕不敢多問,緊趕著應了聲諾,轉身便退出了書房,自去部署相關事宜不提。 “卿家便是明大夫提過多次的葛弓么?” 就在李顯交待莊永的同時,大明宮宣政殿中,高坐在龍床上的武后正饒有興致地審視著葛弓,眼中滿是好奇之意。 “微臣正是葛弓。” 面對著權傾天下的武后,位卑的葛弓竟無一絲的畏懼之意,淡然地微笑著,神情自若地應答道。 “嗯,卿家如此年紀,便能有這般本事,果然是家學淵源之輩。” 武后似乎很是欣賞葛弓的大方之表現(xiàn),微笑著點了點頭,嘉許了其一句道。 “娘娘明鑒,微臣自幼失怙,能略有所成,皆有賴恩師收攏管教之故也,家學一說實無從談起。” 一聽武后這般說法,葛弓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沉,然則臉色卻是平靜依舊,帶著絲黯然的語氣地解釋了一句道。 “哦?真是如此么?” 葛弓話音一落,武后便即笑了起來,饒有深意地看了葛弓一眼,一派隨意狀地問道。 “微臣,微臣……” 武后這句問話一出,葛弓心底里已是一片的冰涼,自是知曉自個兒的底細怕已是漏了餡,饒是其再沉穩(wěn),也不禁為之一慌,堅持的話自也就說不下去了。 “本宮用人從來不看出身,只看忠心二字,這一條卿家該是明白的。” 武后也沒接著往下逼問,而是意有所指地點了一句。 “娘娘海涵,微臣確有不得已之苦衷,實不愿虛言哄騙娘娘?!?/br> 葛弓乃是極其聰慧之輩,武后都已將話點到了這個份上,他又怎會不知個中含義,心中發(fā)苦不已之下,也只能是躬身告罪道。 “苦衷?嗯,本宮最是好奇這個苦衷,卿家有甚苦衷不能說與本宮知么?” 武后顯然沒有就此放過葛弓的打算,輕笑了一聲,有些個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微臣該死,微臣確有苦衷,微臣,微臣本是大蕃人氏,名為噶爾?引弓,先父正是噶爾?欽陵?!?/br> 眼瞅著蒙已是蒙不過去了,葛弓將心一橫,咬著牙便道出了自個兒的真實來歷。 “卿家尚算實誠,爾來我大唐之本意,本宮已是知曉,爾若是肯實心任事,將來或許能有實現(xiàn)的一日,本宮的話,爾可都聽明白了么,嗯?” 噶爾?引弓的自供驚人得緊,可武后卻并無半點的驚訝之色,顯然是一早便已知曉了實情,不單沒懲處其隱瞞之罪,反倒給其開出了個事關將來的承諾。 “娘娘之教誨,微臣當永記在心,一時不敢或忘!” 噶爾?引弓年紀雖輕,卻是個心思縝密之輩,早在當初設計混入大唐官場之際,便已知曉自身的來歷萬難瞞過有心人的調(diào)查,不是他不想將老底弄得更扎實一些,而是他沒那個時間去炮制,不過么,他也不是很擔心,在他看來,只要能與武后這一頭搭上了線,完全可以憑借著自身的才干得到武后的賞識與重用,這也正是他方一入朝,便想方設法與明崇儼套上交情的根本之所在,而今,事態(tài)的進展果然似其預計的一般無二,噶爾?引弓心安之余,也不禁有些自得,只不過其城府深,倒也不致于帶到臉上來,此際,面對著武后的隱約承諾,噶爾?引弓立馬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狀地跪倒在了地上,大表起了忠心來。 “嗯,記住便好,明愛卿曾多次在本宮面前贊譽于爾,說卿家乃當世之奇才也,文武兼?zhèn)?,本宮原本尚有懷疑,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唔,近來朝局頗為撲朔,卿家且為本宮解析一番如何???” 武后沒再多糾纏噶爾?引弓的來歷,而是話鋒一轉,考校起噶爾?引弓的政見之能來了,很顯然,武后對其的才干尚有著不放心之處,倘若考校的結果不能令武后滿意的話,前頭所謂的承諾不過是些空話而已,別說實現(xiàn)了,噶爾?引弓想要活著走出大明宮都沒有半點的可能,此言一出,大殿里的氣氛瞬間便詭異了起來…… 第六百六十一章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