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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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沖性子急,這一聽噶爾?引弓居然一毛不拔,登時便火了,也不等李貞發(fā)話,猛地一拍幾子,氣咻咻地便發(fā)作了起來。 “沒錯!大哥說得對,要我等辦事,不拿好處來,想都別想!要馬跑,又要馬不吃草,天下哪來的這般美事,我等就坐看這政如何個還法好了!” 如今李倩、李純這兩個一向與李沖不對路的兄弟都已外放為官,剩下的李溫卻是李沖的鐵桿支持者,這一見李沖發(fā)作,李溫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謾罵了起來。 “夠了,吵個甚,都給老夫閉嘴!” 滿腔的期頤落到了空處,李貞本就惱火得很,再一見二子在旁吵嚷,心下自是更煩了幾分,一拍幾子,斷喝了一聲,霍然而起,在書房里來回踱起了步來,臉上的神情焦躁而又猙獰,他這么一發(fā)作,書房里的諸人自是都不敢再隨便開言,各自閉緊了嘴,室內(nèi)的氣氛登時便壓抑了起來。 “無霜,你怎么看此事?” 李貞氣惱歸氣惱,但卻并不會因之而忘了正事,踱了幾個來回之后,心氣已是稍平,一撩衣袍的下擺,再次端坐了下來,環(huán)視了一下諸人,視線最終落到了陳無霜的身上,沉吟著開口問了一句道。 “此事合則兩利,分則兩敗,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那叫葛弓的小子倒是沒說錯,太子如今羽翼已豐,若不加遏制,后患無窮也,縱使娘娘那頭能忍,為我越王一系之安危計,這個手我等怕是不伸也得伸的。” 陳無霜之智在諸人之首,自是早就已權(quán)衡過了事情的輕重,在他看來,能從武后處撈到好處固然可喜,若是沒有,那也無甚大不了的,該做的事情還是必須去做,盲目意氣用事的話,除了會遭致?lián)p失之外,別無益處可言,自不會因諸人的憤怒而動,此際回答起李貞的問話來,依舊是一派風(fēng)輕云淡的從容。 “嗯,那依你看,太子那廝將會做何選擇?” 李貞號稱賢王,自然不是等閑之輩,陳無霜所言的道理,他心中又豈能無數(shù),只是從武后處撈好處撈習(xí)慣了,這一回沒能撈到,有些個不爽罷了,氣惱一過,也就恢復(fù)了平靜,并不致于死死糾纏著些許好處不放,而是將心思徹底轉(zhuǎn)回到了正事上來。 “唔,太子殿下能做的選擇不外有二,一是借勢而上,一舉掌控朝局;二是,堅辭監(jiān)國之重任,維持現(xiàn)狀,除此之外,再無其它選擇可挑,只是太子殿下究竟會如何做,卻是不好說之事了的。” 茲事體大,饒是陳無霜生性自負(fù)多智,卻也不敢輕易下一個結(jié)論,眉頭微微一皺,語氣慎重?zé)o比地回答道。 “呼……,無霜所言甚是,太子那廝一向行事詭詐,確不是好相與的,此番事大,我等不得不慎而又慎啊?!?/br> 李貞在李顯的手下可是沒少吃苦頭,自是知曉李顯的能耐非凡,心中的忌憚之意早深,自是百般不愿見到李顯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奈何在不知李顯的抉擇之情形下,李貞也實(shí)在是不敢胡亂出手,心底里的壓抑自是不消說地重了起來。 “無妨,無論太子殿下做何選擇,我方都只有強(qiáng)力狙擊一道可走!” 陳無霜臉上的神情雖慎重,可自信之心依舊在,這一見李貞在那兒苦惱得長吁短嘆不已,立馬便給出了己方應(yīng)做之選擇。 “嗯?這……” 一聽陳無霜說得如此肯定,李貞不由地便有些子傻了眼,木訥訥地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王爺莫急,且聽陳某慢慢說來。”陳無霜顯然早有成竹在胸,微微一笑,一壓手,示意李貞莫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自古帝心最難測,今上雖暗弱,卻非愚魯之輩,雖因體弱,不得不將政務(wù)交出,可內(nèi)心里卻并非樂意為此,是故,今上所需要的是朝局的平衡,而非一方獨(dú)大,此一條上,今上對王爺可是寄于了厚望的,王爺行事只消是沖著這個目的去的,圣上那頭斷不會有甚見怪之心,反倒會褒獎有加,既如此,無論太子殿下要如何做,王爺只須把握維持現(xiàn)狀這一條便足夠了,其余諸事又何須顧慮太多?!?/br> “唔,那倒是,只是太子那廝勢大,又頗得諸相支持,他若是要強(qiáng)上,怕是圣上也攔阻不住罷,老夫若是強(qiáng)自與其阻梗,豈不得罪其深矣,萬一要是其真監(jiān)了國,那……” 陳無霜已將道理說得極為透徹了,李貞自不會聽不懂,只是聽懂歸聽懂,真要李貞下定決心如此去做,卻還是不免有些不敢放心,畢竟李顯的能耐與狠辣擺在那兒,李貞實(shí)在是不想過早與李顯硬碰硬地大干上一場的。 “那也無妨,某若是料得不差的話,娘娘這頭是要捧殺太子殿下,王爺雖出面反對監(jiān)國,卻注定必是政事堂中的少數(shù),事情終歸還是要鬧到圣上處的,有了王爺?shù)姆磳?,無論是圣上又或是娘娘處,都有了借力壓下此議之可能,換而言之,太子縱使?jié)M心想要監(jiān)國,也萬難辦到,真要是他敢如此行了去,不單得不到好處,反倒會引來圣忌,圣心一失,太子怕就將有難了,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心思來尋王爺之麻煩,至于萬一要是太子真借群臣之勢壓服了今上與娘娘,真得了監(jiān)國之位,欲鞏固朝局的話,也須得王爺全力配合,拉攏兀自不及,又怎會當(dāng)即便尋王爺?shù)牟皇?,至于將來么,那走著瞧也就是了,?dāng)然了,話又說回來了,萬一太子那頭瞧破了娘娘的捧殺之策,王爺?shù)姆磳ωM不正符合太子殿下之所需么,總而言之,無論太子殿下作何選擇,王爺只管反對其監(jiān)國便可!” 陳無霜自是知曉李貞已是被李顯打怕了的,見其顧慮過甚,心下難免嘆息不已,但并未帶到臉上來,而是慨然地分析了一番,以此來堅定李貞之信心。 “父王,陳先生說得對,只消圣眷在我,無須顧慮如許多,而今我等已非初至京師之時,又何須懼太子那廝!” 陳無霜說得雖是在理,可李貞卻還是猶豫著不敢下定決心,那等溫吞水之狀一出,脾氣焦躁的李沖卻是看不下去了,這便從旁插了一句道。 “王爺,明日便是議政之時,終歸須早作決斷才是?!?/br> 裴守德之智算雖不及陳無霜,卻也不是尋常之輩,對于陳無霜的分析自是深以為然,這一見李貞顧慮太多,也有些子坐不住了,緊趕著便出言提點(diǎn)道。 “嗯,也罷,那就這么定了,通知下去,諸般人等都做好準(zhǔn)備,倘若真鬧到了朝議上,一體共進(jìn)退!” 諸人都已是紛紛進(jìn)言了,可李貞卻還是沒有急著下個決斷,而是臉色陰晴不定地將陳無霜的分析細(xì)細(xì)地過了好幾番之后,這才慎而又慎地下了決心,只是眼神里的猶豫與顧忌之意依舊不曾稍減半分…… 第七百一十七章勸進(jìn)風(fēng)波(四) 這世上跑得最快的不是馬,也不是風(fēng),而是謠言,也不知是從何吹出的一股邪風(fēng),說是今上有意讓太子監(jiān)國,以取代武后之臨朝,消息幾乎是一夜之間便已傳遍了整個京師,一大早地滿城百姓官員皆在議論著此事,流言越傳版本便越多,只是無論哪一個版本的傳言,其傾向性都極為的明顯,除了后黨死忠之外,絕大多數(shù)人都支持太子主政,一時間,李顯原本就高的聲望陡然間再次拔高了老大的一截,以致于不少自認(rèn)為大勢不可擋的朝臣們都急不可耐地上了勸進(jìn)之本章,政事堂那頭收到的此類折子已是多達(dá)近百本,弄得一眾原本打算議事的宰輔們都為之忙亂不堪,到了末了,不得不停下其余事宜,專一先議決此事。 “諸公,這事情鬧到這般田地,不趕緊議決怕是不成了,不知諸公可都有甚主張否?” 身為首輔大臣,裴行儉自是當(dāng)仁不讓地主持這議事之大局,先是吩咐政事堂官吏暫停往議事廳里送折子,而后環(huán)視了一下各自落了座的諸般同僚,語氣沉重地開了口。 死寂,一派的死寂,面對著裴行儉期頤的目光,滿廳宰輔們?nèi)嫉皖^垂目不言,只因大家伙都知道此事關(guān)系實(shí)在太過重大了,一旦站錯了隊,那極有可能便要面臨著覆巢之禍,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能不開口自是盡量不開口為好,以免徒然惹來禍端,于是乎,滿廳堂里就這么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諸公,無論如何,這事都須得我政事堂先拿出個條陳來,若不然,陛下面前怕是說不過去的,今風(fēng)波已大,若是不趕緊平抑下去,朝局恐亂矣,諸公何忍哉?” 眼瞅著一眾同僚們半晌都無一語,裴行儉不免有些子焦躁了起來,可又勢不能朝眾同僚發(fā)作,只能是微皺著眉頭,耐心地勸說了一句道。 “民心所向,有何可議的,據(jù)實(shí)上稟御前也就是了!” 在諸多宰輔里,郝處俊雖表面上出于中立,可實(shí)際上他卻是最支持李顯的一個,自是樂于見到李顯能主政朝堂,此際見諸人盡皆沉默,他便有些子忍不住了,毫不掩飾地第一個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郝相之言頗是有理,太宗曾有言:水則載舟,水則覆舟,民心乃大勢也,不可違之!” 戴志德同樣是傾向于李顯的宰輔,這一聽郝處俊表了態(tài),自是樂得助推上一把,緊趕著便接口附和了一句道。 “郝相之言差矣,此非民心,而是有小人在其中作祟,天后娘娘受陛下重托,嘔心瀝血,方得天下太平,乃不世之大功也,豈能因小兒輩胡為而妄議之,荒謬,著實(shí)荒謬!” 一見先后兩位宰輔都表明了支持李顯的態(tài)度,賈朝隱這個武后死黨可就沉不住氣了,緊趕著跳將出來,高聲反對道。 “何來的小人作祟,賈相可有證據(jù)么?若沒有,妄自加人以罪,怕不是宰輔所應(yīng)為之舉罷?” 一聽賈朝隱將話說得如此之難聽,個性強(qiáng)硬的郝處俊可就拉下了臉來,毫不客氣地斥責(zé)了賈朝隱一把。 “此事當(dāng)徹查方能知根底,賈某以為其中必然另有蹊蹺!” 賈朝隱在宰輔中排名雖位列倒數(shù)第二,可自恃著有武后在背后全力支持,心里頭卻是不懼郝處俊,昂首亢聲便強(qiáng)頂了回去。 “徹查?賈相欲何為哉?須知太子乃儲君,國之根本所在,陛下有微恙之際,由其監(jiān)國乃是順理成章之事,而今天下歸心,臣民莫不企盼,而賈相卻欲逆大勢而胡為,是何道理!” 郝處俊對賈朝隱這個沒甚本事的同僚一向看不順眼,這會兒見其在那兒大發(fā)謬論,哪會給其有甚好臉色看,直截了當(dāng)?shù)乇愫瘸獾馈?/br> “二位不必如此激動,此事終歸須得議個分明么,依高某看來,無論是天后娘娘臨朝,又或是太子監(jiān)國,都是好事,至于究竟該如何辦,還是請陛下圣裁為妥?!?/br> 郝處俊的口才遠(yuǎn)比賈朝隱要高出了許多,幾個回合較量下來,賈朝隱已是氣呼呼地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的,眼瞅著大局已要想支持李顯滑落而去,高智周這個排名最后的宰輔卻突然冒了出來,含含糊糊地打起了圓場。 “請陛下圣裁固然是要的,可我等總該有個條陳出來罷,裴某以為人心向背不可違,妄自逆潮流而動者,無有不覆滅之理!” 中書令裴炎在諸宰輔中算是最年輕的一個,資歷也最淺,可地位卻是不低,僅僅排在了裴行儉、郝處俊以及越王李貞三人之下,他與李顯雖交往不多,實(shí)際上也無甚特別的交情,只是對武后牡雞司晨卻是早已看不慣了的,以前是找不到趕武后下臺的機(jī)會,這會兒有了借力之機(jī),自是不想再坐視,再者,已有了郝、戴兩位宰輔在前開路,他自是無懼于表明自己的立場,并不想讓高智周的圓場之打算落到實(shí)處,緊趕著便站出來,旗幟鮮明地支持了郝、戴二相的意見。 “越王殿下對此有甚看法么?” 裴行儉本心里也是支持李顯的,只是他身為議事的主持人,卻是不好隨便表明態(tài)度,這會兒一見支持李顯的已是有了三人,心下已是有了底,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先征詢了下李貞的意思。 “諸公所言皆是有理,然,老夫以為天后娘娘打理朝局乃是受陛下之重托,圣心豈可違焉,且長幼有序,太子位份雖尊,孝道終歸還是要守的罷?裴相以為如何哉?” 李貞往日里但凡政事堂議事時,要不是緘默不語,要么就是隨大流,向來不輕易就某事表明態(tài)度,可此番卻是一反常態(tài),旗幟鮮明地亮出了力挺武后的態(tài)度。 “不錯,越王殿下斯言大善,百事當(dāng)以孝為先,我等豈可陷太子殿下于不義哉!” 李貞一表明了態(tài)度,諸宰輔們登時便有些子犯了暈,實(shí)在是搞不明白李貞此舉之用意何在,倒是高智周早已得了李貞的提點(diǎn),第一個冒出來附和了一把。 “善!越王殿下目光如炬,賈某嘆服也!” 賈朝隱此番并未從武后處領(lǐng)受到相關(guān)之指令,也不清楚武后的全盤之安排,只是從其自身的角度出發(fā),拼死也要在政事堂攔阻太子監(jiān)國一事的通過,這會兒意外得到了越王一方的強(qiáng)援,自是大喜過望,緊趕著便狠狠地捧了李貞的臭腳一把。 “越王殿下此言太過牽強(qiáng)了罷,請恕郝某不敢茍同,事關(guān)國體,何關(guān)孝道哉!今太子殿下年歲已長,文能安邦,武可定國,已具明君之氣象,加之天下歸心,有何道理將國事托于旁人?莫非越王殿下以為太子殿下不賢、不明、不能乎?” 郝處俊雖被李貞的突然表態(tài)之行為狠狠地震了一下,可很快便回過了神來,眉頭一皺,不甚客氣地便接連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反問。 “裴相,您的意思是……” 郝處俊向以辯才著稱,李貞自問不是其對手,自是不打算與其強(qiáng)辯到底,假作沒聽見郝處俊的反問之辭,正容朝著面色凝重的裴行儉一拱手,試探地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這個該死的老滑頭! 這一見李貞不應(yīng)對郝處俊的挑戰(zhàn),反倒問起了自己的意見,裴行儉心里頭不禁便滾過了一陣的歪膩,暗罵了一聲,但并未急著開口,而是微皺著眉頭,腦筋高速運(yùn)轉(zhuǎn)了起來,很顯然,李貞的突然出招,給裴行儉帶來了個不小的難題,本來么,就李貞一向隨大流的表現(xiàn),裴行儉問其一聲,也就是個慎重之意罷了,卻沒想到他會如此旗幟鮮明地表了態(tài),如此一來,局面就成了三票對三票,支持與反對各半,這可就令裴行儉難做了,若是其它政務(wù),裴行儉還可以來個延后處理,又或是矛盾上交,偏生此回議的卻是誰來主政的大事,政事堂不拿出個條陳來,那是萬萬不行的,只是此事實(shí)在是太重大了些,裴行儉盡管心向著李顯,卻也不敢輕易做出表態(tài)來,萬一要是出了岔子,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嚴(yán)重來著。 “諸公既然相持不下,不若便帶上諸臣工之折子,一并前去面圣好了,想來以陛下之睿智,會有所決斷的。” 裴行儉思來想去了好一陣子,還是不敢輕易下了定奪,加之隱隱覺得此番群臣上本之事恐別有蹊蹺,這便打算厚著臉皮地來個矛盾上交了,哪怕因之被高宗訓(xùn)斥上一番,也總好過胡亂上條陳惹出禍端來得強(qiáng)。 “善!” “可以!” “附議!” …… 說要擬出條陳的是裴行儉,說要矛盾上交的還是裴行儉,這等前后矛盾之做派自不免有打自己臉之嫌疑,然則諸宰輔們此際都無心去取笑裴行儉的出爾反爾,紛紛出言同意了裴行儉的意見。 “那好,既如此,我等便一并去面圣好了?!?/br> 眼瞅著諸同僚對此舉都無異議,裴行儉暗自松了口氣之余,也不敢再多耽擱,緊趕著便站了起來,吩咐了一聲之后,抬腳便向堂外行了去,諸宰輔見狀,也都無甚廢話,各自起身跟在了后頭,一行人等浩浩蕩蕩地直奔內(nèi)禁而去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勸進(jìn)風(fēng)波(五) 時將午,天熱得緊,縱使只著一件單袍,高宗依舊被熱出了滿頭滿腦的汗水,然則心情卻顯然很是不錯,盡管大病初愈的身子尚有些虛弱,可精神卻是抖擻得很,一大早便起了,興致勃勃地到后花園晃蕩了大半天,這一回到寢宮,便即催著傳膳,打算好生用上一餐,也好再去午睡上一番,只是膳食沒等來,卻見程登高慌慌張張地從外頭蹦跶了進(jìn)來,那滿臉子的急/色,登時便令高宗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啟稟陛下,政事堂諸位宰輔大人都來了,說是有要事要面見陛下。” 一見高宗面色不對,程登高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疾步搶到了榻前,緊趕著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嗯?所為何事?” 高宗如今已是甩手大掌柜,除了軍國大事之外,那可是甚事都不理了的,這冷不丁一聽所有的宰輔一起來請見,心中立馬便是一緊,原本就微皺著的眉頭瞬間便皺成了個大寫的“川”字。 “回陛下的話,據(jù)說是朝中如今有人鬧著要太子監(jiān)國,諸般宰輔們議決不下,這才會前來請陛下圣裁的?!?/br> 高宗有問,程登高緊趕著便將腰板躬得更低了幾分,一臉不安狀地將事由道了出來。 “什么?竟有此事?” 一聽此言,高宗的雙眼瞬間便瞪圓了起來,語氣急迫地追問了一句道。 “陛下明鑒,此事如今已是鬧得滿城風(fēng)雨,下頭人等都在傳言,說此事乃是圣意所在,又說太子得民心,當(dāng)主政天下,事情便是如此,老奴不敢妄言,還請陛下圣斷?!?/br> 程登高早已得了武后的吩咐,自是不會放過這等給李顯上眼藥的機(jī)會,言語間的暗示意味著實(shí)是濃得可以,就差沒直接點(diǎn)明此事乃是太子在背后搗鬼了。 “哼!” 高宗雖不理政事,可卻絕不意味這他情愿就此放棄帝位,此時一聽程登高如此說法,臉色立馬便陰沉了起來,重重地哼了一聲,霍然站了起來,在寢宮里急速地來回踱著步,一股子怒氣勃然而起,生生令寢宮里的溫度都因之寒將起來。 “媚娘可知此事?” 高宗疾步踱了幾個來回,猛然站住了腳,陰森森地瞥了程登高一眼,從牙縫里擠出了句問話來。 “回陛下的話,娘娘昨日便已知此事,只是事涉天家,娘娘并不敢妄斷,為避嫌故,娘娘今日一早便已去白馬寺上香了,臨行前只交代說:但凡政事堂所有議決,娘娘別無異議,一切聽?wèi){陛下圣裁?!?/br> 被高宗的眼神這么一瞪,饒是程登高早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禁不住出了身冷汗,但卻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出言稟報道。 “嗯,知道了,去,宣諸宰輔一體覲見!” 高宗雖懦弱,卻并不算愚魯之輩,心雖亂,但并未急著表態(tài),只因其心中已是察覺到此事并不簡單,一個處理不好,朝局必將就此大亂,無論是太子倒下,又或是武后下臺,都不是高宗所愿見之事,略一沉吟之后,還是決定聽聽諸宰輔是如何說的,再做計較。 “諾!” 眼瞅著高宗并未就此發(fā)作起來,程登高自不免稍有些失望,可卻不敢在高宗面前表示出來,只能是恭謹(jǐn)?shù)貞?yīng)了一聲,匆匆便出了寢宮,須臾之后,便已陪著裴行儉等諸般宰輔從外頭行了進(jìn)來。 “臣等叩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