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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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柬之沒有一絲一毫的含糊,干脆利落地便給出了答案。 “那好,莊掌總,傳本宮之令,‘飛鳥行動’就此開始!” 李顯聞言,也未再多啰嗦,微微一笑,語氣淡然地下了令,聲音雖平淡,可內(nèi)里卻滿是霸氣十足之意味…… 第七百二十六章飛鳥行動(上) 六月的天已是很熱了,雖尚不到盛夏,可日頭卻已是艷得很,這才巳時正牌剛過不多會,氣溫已高得嚇人,熱辣辣的日頭烘烤著大地,空氣中都因之蕩漾起了水狀的波紋,山林間的鳥獸都被熱得偃旗息鼓地躲藏到了陰暗處,可山道上卻有一大隊的人馬在匆匆地趕著路,幾面旌旗與回避牌、官銜牌間雜其間,看其上之字樣,隊列正中的馬車上坐著的赫然正是奉旨出巡的當(dāng)朝宰輔高智周。 高智周年已七十有六,體又胖,最是怕熱,但他卻不敢半道喊停,哪怕渾身上下汗出如漿,卻也只是強(qiáng)忍著,不為別的,只因他怕死,盡管越王那頭并無特別之交待,可高智周從燕萬山等諸多越王府一系的高手加入護(hù)送隊伍的那一刻起,便已疑心此番出巡斷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個中絕對有著蹊蹺在,故此,自打離了京師,高智周每到一地,都慎言慎行,能不出驛站便不出驛站,就算是不得不為之的巡視日程也是一再壓縮,但凡人多的地兒,能不去便不去,縱使要去,那也得將所有的高手一并帶了去,否則的話,便寧可得罪地方官員,也在所不惜,一切的一切,都以自身的安全為要。 面子?這類虛玄,高智周已是渾然顧不得了的,畢竟那玩意兒又不能當(dāng)飯吃,能趕緊完事回京才是最要緊的事兒,只可惜巡視路線卻一早便安排好的,實由不得他高智周來做這個主,下頭還有著濮、鄆、泗、蔡等六州之地須去,高智周就算再心急,那也只能按照路線圖一路行了去,盡管這一路行來都算順?biāo)?,可高智周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總是天大亮了方才起行,天不黑便早早歇息在官府驛站,至于露宿野外,那是萬萬不肯的,總之一句話,一切安全為第一。 “嗯,怎么回事?為何停了?” 高智周正在車廂里忐忑地胡思亂想之際,突然察覺到顛簸的車廂似乎穩(wěn)了下來,臉色瞬間便是一沉,一把拉開車廂側(cè)面的紗簾,朝著外頭的侍衛(wèi)人等便是一聲怒叱。 “大人,蔡州刺史劉達(dá)銘率州中屬官已在前方三里地界處恭候大人,另,四王子也在其中,請大人明示行止。” 高智周這么一拉下臉來,一眾隨員自是不敢胡亂回話,倒是臨時調(diào)任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燕萬山卻是并不在意,語氣隨意地回答了一句道。 “嗯,去,傳老夫的話,就說老夫不耐虛禮,迎接就不必了,有甚事到驛站再說,就這么定了,啟程!” 一聽是這么回事,高智周的臉色倒是稍霽了些,但一貫謹(jǐn)慎的態(tài)度卻是沒變,哪怕燕萬山將越王四子李純都抬了出來,他也不想給甚情面,環(huán)視了一下周邊茂盛的山林,眉頭一皺,絲毫情面都不給地便下了決斷,話音一落,也不理會燕萬山的臉色有多難看,手一抖,已將紗簾子放了下來。 “啟程!” 一見高智周又是這種做派,燕萬山心里頭就別提多歪膩了的,沒說的,旁人跟著欽差出巡,那可是好處大把大把地?fù)浦?,可燕萬山這一路行下來,就盡干些保姆的勾當(dāng),活沒少干,好處卻是幾乎沒有,不為別的,就只因高智周這一路上謹(jǐn)慎得過了頭了,不吃請,不收禮,也不甚接見地方官員,下頭人等便是想收個紅包都沒得機(jī)會,奈何高智周才是此行的正主兒,他要謹(jǐn)慎,燕萬山也沒得奈何,只能是沒好氣地咋呼了一聲,喝令車駕再次向前狂奔了去…… 申時四刻,日頭已是西斜,一天中最熱的時辰算是已經(jīng)過去了,可氣溫卻依舊高得嚇人,一眾蔡州官員們有著涼亭可供遮陰,倒還好些,盡管同樣是熱得個汗流浹背,卻總比驛站外頭御守的營兵們強(qiáng)得多,至少不必去承受烈日的烘烤,可就算是這樣,一眾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官員們還是忍不住叫苦連天,只是叫苦歸叫苦,卻無人敢擅自離開驛站,只因這會兒住驛站里的可是當(dāng)今之宰輔高智周,更別說頂頭上司刺史劉達(dá)銘還在內(nèi)里迎奉著欽差宰輔大人,一眾做下官的,自然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呆在涼棚里好生享受著“桑拿浴”。 “咦,刺史大人出來了,怎地如此快便完了事?” “看,劉大人氣色似乎不對啊,我等還是小心些才好?!?/br> “呵呵,都說欽差高大人不好侍候,果不其然哉。” …… 一眾蔡州官員們可是一大早便起身趕往了州界處迎駕,又冒著烈日折返回了驛站,往來數(shù)個時辰的路,早都對高智周的不近人情憋了一肚子的氣,這一見刺史劉達(dá)銘方才陪著高智周進(jìn)驛站不久便被打發(fā)了出來,心中的怨氣自是不免大發(fā)了的,也不管場合對與不對,盡皆小聲地叨咕了起來。 “咳咳!” 蔡州司馬李純自幼長在王府,氣度自非尋常人可比,盡管也被熱得個渾身上下大汗淋漓,可卻神情淡定得很,這一見一眾同僚們嘀咕得有些不成體統(tǒng),便即假咳了兩聲,以提醒諸屬官注意體統(tǒng),還別說,別看李純年歲不大,可畢竟是州司馬,在州中地位僅次于刺史,加之又是越王四子,他這么一假咳,還真讓諸蔡州屬官們不敢輕忽了去,全都自覺地閉緊了嘴。 “劉大人,情形如何?” 李純沒去理會眾屬官們的尷尬,伸手整了整身上的官袍,大步走出了涼亭,向著劉達(dá)銘迎了過去,到得近前,微一躬身,很是恭謹(jǐn)?shù)貑柫艘痪涞馈?/br> “嗯!” 蔡州刺史劉達(dá)銘,時年四十有五,永徽六年進(jìn)士出身,也曾是北門學(xué)士之一,只是運(yùn)氣顯然沒其它學(xué)士好,早早便被外放為地方官,幾經(jīng)折騰,靠著武后之力,前年方才超拔到了蔡州刺史的任上,年初彈劾春耕專使一案中,他便是首發(fā)者之一,盡管被當(dāng)時奉旨前來查案的裴行儉彈劾了一把,可在武后的包庇下,并未遭到任何的懲處,算是逃過了一劫,可也因著與春耕專使交惡的緣故,并不曾在推廣海外良種上盡心盡力,這便造成了蔡州境內(nèi)的夏糧收成遠(yuǎn)不及周邊數(shù)州,數(shù)據(jù)方一報出,便被高智周毫不容情地指了出來,臉面因之大失,這會兒見到了李純這個正宗的越王府嫡系,自不免有些子遷怒于其,只是看在李純這些日子來與自個兒配合不錯的情分上,卻又不好太過拿捏,也就只能是陰沉著臉,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便算是回答過了。 “劉大人,下官在府上略備了些薄酒,打算為高相接風(fēng)洗塵,只是下官畢竟年輕,怕是壓不住場面,還請劉大人前來做鎮(zhèn),若能得允,下官感激不盡。” 李純自幼便受越王之耳提面令,觀顏察色的能耐自是了得,只一見劉達(dá)銘的神情,便已知其一準(zhǔn)是在高智周面前吃了癟,有心為其緩和一下面子,這便很是恭謹(jǐn)?shù)爻鲅哉埱蟮馈?/br> “嗯,若得便,本官便走一遭好了?!?/br> 劉達(dá)銘此時正在氣頭上,本待一口回絕了李純的好意,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個兒治下的政績堪憂,若不能得高智周在朝堂上緩頰,只怕難逃彈劾之劫難,再算上當(dāng)初彈劾春耕專使與太子所結(jié)下的怨仇,后果只怕不妙,自不敢胡亂強(qiáng)硬著,可又不愿在李純這個后輩下官面前跌了份,這便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一甩大袖子,頭也不回地便走了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純雖心性沉穩(wěn),可畢竟是年輕人,這一見劉達(dá)銘如此做派,心下難免也有了氣,可又不愿在人前有甚失禮的表現(xiàn),只是微微地?fù)u了下頭,暗自在心中罵了一聲,便即一甩大袖子,抬腳向驛站內(nèi)行了去。 “下官參見高相!” 李純乃是越王四子,一路行進(jìn)大多由越王府親衛(wèi)充任警衛(wèi)的驛站自是不會受甚盤查,輕輕松松地便由燕萬山陪著行進(jìn)了主房之中,這一見到高坐上首的高智周,緊趕著便搶上了前去,恭恭敬敬地行禮問了安。 “小王爺不必客氣,請起,快快請起。” 高智周乃是越王一系的重臣,見了李純這個小主子,自是分外的客氣,絲毫不擺當(dāng)朝宰輔的架子,盡欠身而起,虛抬著手,笑容滿面地叫了起。 “高相一路遠(yuǎn)來辛苦了,小侄特在府中備了些薄酒為高相洗塵,還請高相賞臉為荷。” 李純行事頗有越王之風(fēng),絲毫不因高智周的客套而有絲毫的疏忽之處,大禮行得一絲不茍,禮畢之后,方才甚是恭謹(jǐn)?shù)匕l(fā)出了邀請。 “如此,甚好,左右老夫也有些乏了,便由著小王爺安排好了。” 高智周一路行來都不吃請,先前蔡州刺史劉達(dá)銘也同樣發(fā)出了洗塵宴的邀請,卻被高智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可對于李純這個小主子的邀宴,高智周卻是不好推辭的,只略一遲疑,便即爽快地應(yīng)承了下來。 “多謝高相成全,下官感激不盡?!?/br> 李純此番已是接到了京中老父的來信提點(diǎn),知曉高智周這一路行來怕是風(fēng)險多多,吃苦不小,既來到了蔡州,自是有心為其好生安排上一場,以緩解其身上的壓力,這會兒見高智周應(yīng)承了自個兒的求懇,倒也欣喜得很。 “小王爺,來,坐下說,坐下說?!?/br> 高智周一生宦海幾十載,臨老了方才爬上了宰輔之位,靠的可全是越王府的力量,心下里對越王自是感激得很,此時見李純?nèi)绱藴匚臓栄牛砸彩窃娇丛绞窍矚g,這便親自走了下來,笑容滿面地給李純讓了座,一老一少天南地北地便聊了起來,倒也其樂融融…… 第七百二十七章飛鳥行動(中) 酉時正牌,天才剛黑將下來,蔡州司馬李純的府上就已經(jīng)鬧騰開了,府門處鑼鼓喧天中,車水馬龍,冠蓋云集,當(dāng)真好不熱鬧,這一切只因當(dāng)朝宰輔、欽差大臣高智周將蒞臨府上做客,受到邀請的蔡州諸官自然不敢讓宰輔大人久候,自是早早地便來到了李府,列隊以為迎接。 酉時三刻,一陣喝道聲響起中,一大隊人馬手持各色回避牌、官銜牌,從照壁處轉(zhuǎn)了進(jìn)來,當(dāng)中一輛豪華大馬車,赫然是高智周大駕到了,早已等候在府門處的諸官自是精神為之一振,而司馬李純更是喜形于色,緊趕著便快步跑下了臺階,畢恭畢敬地將高智周迎下了車,好一通子應(yīng)酬的寒暄之后,一眾人等彼此謙讓著將高智周護(hù)送進(jìn)了西花廳,各自分賓主落了座,自有早已等候多時的下人們將備好的酒食一一奉上,鼓樂一響,歌舞便起,靡靡之音中,酒宴這就算是開始了。 “啪啪!” 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就在眾人杯盞交錯中,酒已過了三巡,歌舞也已是上了兩折,賓主盡歡中,卻見李純面色紅潤地站了起來,略帶一絲得色地?fù)袅讼抡疲瑢⒈娙说淖⒁饬θ家搅俗詡€兒的身上。 “高相,劉大人,諸公,今日能得高相蒞臨鄙府,實是李某三生之幸,李某喜不自勝,為表謝意,特備了道稀罕之佳肴,請諸公品評,來啊,將鴛鴦五珍膾呈上來!” 能成為諸官的焦點(diǎn),李純顯然頗為自得,只因他自打來到了蔡州之后,雖名義上是州中的第二號人物,可實際上州中大小事務(wù)都插不上手,與身為后黨中人的劉達(dá)銘之間的關(guān)系也談不上有多好,純屬邊緣人物一個,這等際遇顯然與其父的期頤相去甚遠(yuǎn),心下里早就期盼著高智周的到來能成為自己突破僵局的契機(jī),而今,高智周不受劉達(dá)銘的邀宴,卻獨(dú)獨(dú)到了他李純府上,對他拉攏州中官員的幫助可謂是極大,于情于理,李純都要拿出最大的誠意來將這場宴會整到極致之地步,所備下的特色佳肴正是其謀劃中最能炫奇之噱頭,自是得趁眾人胃口正剛開,而精神又是最佳時奉上。 “賢侄,這是……” 李純命令既下,下人們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列隊將加了蓋子的菜肴分別呈到了眾官員面前的幾子上,侍候著掀開了食盤子上的蓋子,露出了內(nèi)里的佳肴,赫然竟是一塊豆腐,直瞧得眾官員們?nèi)伎瓷盗搜郏l也搞不明白李純賣力推薦了半天的意義何在——豆腐這玩意兒不過是家常菜罷了,哪能稱得上甚美味佳肴,只是礙于情面,卻又不好胡亂發(fā)問,于是乎,滿花廳的氣氛登時便詭異了起來,到了末了,還是高智周這個主賓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好叫高相得知,這物事看著是豆腐,可內(nèi)里卻有著千般的不同,至于如何不同,且恕小侄暫且保密,待得諸公品嘗之后,小侄再將內(nèi)情一一道來?!?/br> 李純顯然是很滿意眾人的驚詫之態(tài)度,但卻又有意賣著關(guān)子,卻是不肯多加講解。 “嗯,好,那老夫就先試試?!?/br> 高智周此來蔡州,除了明面上的公務(wù)之外,還有著越王那頭交待下來的差使,那便是為李純站站臺,此際李純有意裝神秘,他自然是樂得配合上一把,笑呵呵地拿起了筷子,夾起一小塊豆腐便往口中送了去,只略一咀嚼,臉上露出了絲怪異的神色,雙眼不自覺地便瞪圓了起來。 “高相,這豆腐可還入得口么?” 李純第一次享用這款豆腐時,也是如同高智周此際這般表情,自是知曉高智周心中的驚詫之所在,但卻故意不點(diǎn)破,而是笑呵呵地開口問了一句道。 “鮮,太鮮了,好,好啊!這豆腐是如何做將出來的,老夫還真不曾吃過如此鮮美之豆腐,鮮,實在是鮮!” 高智周已是被這豆腐之鮮美深深震懾住了,不吝美譽(yù)地狂贊了幾句之后,忍不住又動起了筷子,狠狠地夾起一大塊,有些個迫不及待地再次往口中送了去,大肆咀嚼了起來,那等饞嘴之狀一出,登時便令在場諸官的食欲全都被勾了起來,暗自狂咽口水不已。 “諸公,且容李某賣個關(guān)子,還請都品嘗了再做計議。” 望著眾人那垂涎的樣子,身為主人,李純自是得意到了極點(diǎn),可關(guān)子依舊賣個不停,顯然是有心要將氣氛拉抬到巔峰。 “鮮!實在是太鮮了!” “好!” “真鮮,人間美食莫過如此也!” …… 主人都已經(jīng)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一眾官員們自也就不再矜持,紛紛好奇地拿起了筷子,夾起豆腐便送進(jìn)了口中,只一吃,叫好聲便紛然迭起了,贊美之譽(yù)生生令李純原本的紅潤的臉色由是更紅上了幾分。 “賢侄,這物事究竟是怎生烹出的,實在是太美味了?!?/br> 高智周年歲雖高,手腳卻是不慢,吃起來極為的爽利,第一個用完了之后,又吧砸著嘴,狠狠地回味了一番,這才算是定了神,好奇無比地開口追問了一句道。 “諸公,這鴛鴦五珍膾看著似豆腐,其實不然,乃是以鴨、鵝、魚、羊、豬五種腦,配合以秘法熬制,得其鮮而去其腥,方能得此佳肴,諸公能用得慣,那便是李某的榮幸了……” 要搞活宴會氣氛,自是得賣些關(guān)子,可關(guān)子也不能賣上太久,若不然就不是吊胃口,而是折磨人的,個中火候的把握極之不易,可李純家學(xué)淵源,于此道上卻是頗有一手,這一聽得高智周發(fā)了話,自不再玩玄虛,笑呵呵地將內(nèi)里實情道了出來,正自說得起勁處,異變卻是就此發(fā)生了,只見原本滿臉笑容的高智周突然臉色狂變,嘴角抽搐了幾下,竟自一頭重重地栽倒在了幾子上。 “啊,高大人!” “不好,高相,高相!” “快,快來人??!” …… 眾人正聽得入神之際,冷不丁見高智周栽倒,頓時全都慌了,一個個扯著嗓子便狂呼了起來,整個西花廳亂做了一團(tuán)。 “肅靜,都呆在原地,不許妄動!” 一見高智周倒下,劉達(dá)銘也是心慌不已,但并未就此亂了分寸,眼瞅著諸官慌亂地要涌上前去,劉達(dá)銘趕忙站了起來,提高聲調(diào)斷喝了一嗓子,總算是將混亂的場面給控制了下來。 “快,去看看高相這是如何了?” 待得諸官安靜了下來之后,劉達(dá)銘可就不敢再耽擱了,也沒去問過已然嚇傻了眼的李純這個主人,緊趕著便朝呆愣在一旁的仆人們嘶吼了起來。 “啊,高、高、高相死……死了!” 除了高智周之外,在場的諸多官員中,就屬劉達(dá)銘官最大,他的話自然就是命令,李府的下人們又怎敢不從,侍候在旁的一眾下人們彼此對視了一番之后,終于有個膽子較大的站了出來,畏畏縮縮地走到高智周的身旁,伸手將高智周倒趴著的身子扶直了,再伸手一探鼻息,登時便嚇得渾身哆嗦不已,哀嚎著報出了噩耗。 “什么?怎么會這樣?” 一聽高智周已死,饒是劉達(dá)銘再沉穩(wěn),也吃不住勁了,汗出如漿,雙目無神地驚呼了一聲,內(nèi)里滿是惶恐之意,不為別的,盡管高智周乃是死在了李純府上,可身為蔡州刺史,他劉達(dá)銘卻也同樣要擔(dān)著不小的干系,一旦朝廷降罪下來,不死怕也得拖上層皮。 “這不可嫩,不可能!來人,快,傳大夫來,快,快啊!” 李純雖也小有智算,可畢竟年紀(jì)尚輕,突然遇此大變故,整個人都傻了,呆愣了好一陣子,這才算是回過了神來,心中惶急之下,不管不顧地便狂呼了起來。 “慢著!來人,傳令下去,封鎖李府,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將所有廚子全部拿下,調(diào)州軍出動,全城戒嚴(yán),宣仵作即刻來此勘驗!” 劉達(dá)銘到底為官多年,知曉事情的輕重緩急,眼瞅著李純已是徹底亂了陣腳,哪會讓其在那兒胡亂指揮,緊趕著便喝了一嗓子,接連下了數(shù)道命令。 “報,劉大人,做此味鴛鴦五珍膾的主廚方才已借故潛逃出了李府,不知去向所在?!?/br> 劉達(dá)銘治下頗嚴(yán),在諸官中甚有威望,他這么一下令,自有一眾屬官忙著去調(diào)派部署,不過片刻功夫,偌大的李府已被諸官所帶來的人手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州軍也已得到通知,開始集結(jié)準(zhǔn)備出動,各項準(zhǔn)備工作雖繁卻并不亂,唯有領(lǐng)命去扣押廚房諸人的屬官卻是帶回了個不甚妙的消息。 “什么?” 一聽主廚潛逃了,劉達(dá)銘的心登時便沉到了谷底——此案若是能破,雖說他劉達(dá)銘也得擔(dān)著干系,可畢竟對上能有個交代,可若是不能,那后果著實不堪設(shè)想了去,一想到將要面對的各方之責(zé)難,劉達(dá)銘的手足都因此冰涼了起來…… 第七百二十八章飛鳥行動(下) 劉達(dá)銘身為在場諸官的主心骨,本該是話事之人,可他已被主廚潛逃的事兒弄昏了頭,憂心加上惶恐,一時間已不知該如何自處才好,至于身為主人的李純么,到了此際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自然也不會有甚計較可言,其余人等管卑言輕,又怎敢在這等天大的事情上胡亂發(fā)言的,于是乎,偌大的西花廳里一派詭異的死寂,壓抑的氣氛濃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劉大人,絕不能讓那個主廚逃了!” 眼瞅著一眾人等半晌都沒說出句話來,燕萬山可就急了,要知道此番越王將其派了出來,為的便是要他保護(hù)好高智周,可眼下高智周居然如此離奇地死了,還是死在四王子李純的府上,不管怎么算,他燕萬山都難以向越王交待,而今之計,也唯有抓住那個潛逃的廚子,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到背后之元兇,方能減輕些罪責(zé),自不愿被一幫子官僚誤了大事,這便不管不顧地出了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