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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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貞心中已是有了疑心,但并沒打算即刻便說了出來,而是王顧左右而言他地夸獎了元萬頃一句道。 “元卿就屬驢子的,打著不走,趕著卻要倒退,讓他去跟太子啰唣一番,姑且算是得其所長罷?!?/br> 武后對元萬頃自有看法在心,原就沒打算大用于其,對李貞的廢話自是甚不以為然,隨口便點(diǎn)評道。 “娘娘知人善用,天下無人可及,老臣嘆服?!?/br> 李貞乃朝中有名的笑面虎,拍起武后的馬屁來,當(dāng)真是老臉都不紅上一下的,張口就來,順溜得緊。 “八叔過譽(yù)了,此和議事關(guān)重大,須輕忽不得,依八叔看來,顯兒這究竟打算玩甚把戲來著?” 武后可不是那么好蒙的,斷不會因李貞幾句不值錢的夸獎便昏了頭,絲毫沒給李貞裝糊涂的機(jī)會,直截了當(dāng)?shù)乇銓栴}挑明了。 “這……” 李貞心中只是有所疑心,但并不敢肯定李顯的破局之手段,被武后這么一逼問,自不免有些個語塞了起來。 “八叔有甚話只管直說好了,終歸此乃朝廷大事,不是隨意何人都能專擅了去的?!?/br> 武后原就沒打算讓李貞置身事外,此際更是不肯放任李貞裝糊涂,言語雖客氣,可逼迫之意卻是分明無遺。 “娘娘教訓(xùn)得是,老臣也就只有些想頭,對與不對卻是不敢妄言,還請娘娘姑且聽聽也就是了,須當(dāng)不得真?!北晃浜筮@么一逼,李貞自是知曉自個兒斷無法在此事上袖手旁觀,只能是拱手告了聲罪,而后眉頭微微一皺,沉吟著開口道:“娘娘明鑒,依老臣看來,元鴻臚所提之三條與彼國所提之三條相距甚遠(yuǎn),可謂是一南一北,難有勾洽之可能,若是沒有旁的意外,這和議是斷然有甚進(jìn)展可言的,太子殿下要想破局,怕是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拖,將此和議無限期地拖著,拖到風(fēng)波漸消為止;至于其二么,怕恐便是著落在‘意外’二字上。” “唔,以拖待變么?倒是有此等可能,解之不難,明日本宮便下道旨意,明限時日也就是了,至于這個‘意外’么,又該出在何處,不知八叔可有何教本宮者?” 武后本就精明過人,李貞能想到的事兒,她自然也能有所察覺,唯一不能確定的同樣是不知李顯的變招將出自何處,此際難得李貞送上門來,自是打算拉著李貞一道準(zhǔn)備應(yīng)變,這便不依不饒地往下追問了一句道。 “這……” 李貞雖猜知了李顯會有破局的變招,可也就是種直覺罷了,真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確是太過難為他了的,面對著武后接連的追問,李貞算是徹底抓了瞎。 “波斯那頭現(xiàn)下有軍三萬余,再算上波斯雜軍,或許有個八、九萬罷,此等兵力可破大食否?” 李貞是徹底抓了瞎,可武后卻隱約覺得或許與前線的軍情變動有關(guān),這便沉吟著出言詢問道。 “難說,應(yīng)該是不能,若不然,只怕太子殿下早令河西諸軍殺進(jìn)大食了,也斷不致止步波斯,依老臣看來,應(yīng)是守有余,而攻則不足,大食國也必定是預(yù)見了此結(jié)果,方才會派了使節(jié)來我大唐議和,故此,老臣以為前線軍情劇變怕是不太可能?!?/br> 李貞到底是文武雙全之輩,盡管不曾親身領(lǐng)兵打過仗,可對兵法韜略卻是頗為精熟,分析起戰(zhàn)局來,還真有些功底的。 “嗯,看情形也該是如此,那大食國雖派了人來議和,卻也斷不會因之放松了警戒,前線該當(dāng)還是僵持之局罷,只是本宮怎么覺得太子那頭太沉得住氣了些,個中該是另有蹊蹺才對!” 武后雖不通軍務(wù),可基本的軍事常識還是有的,這一聽李貞將戰(zhàn)局分析得如此透徹,自是頗以為然,只是對李顯的可能之手段卻是更加疑惑了幾分。 “……” 李貞的智算并不比武后強(qiáng),武后看不出蹊蹺何在,他同樣也是如此,面對著武后的疑問,他也只能是無助地攤了下手,來了個沉默以對,雙方都不再開口的情形下,書房里的氣氛也就此壓抑了起來…… 第七百四十六章艱難的和議(三) 吵,吵,吵,依舊是沒完沒了的爭吵,第二天的談判方一開始,雙方又吵成了一團(tuán),盡管言語不通,彼此間卻各不相讓,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個不休,忙乎得雙方的通譯嘴皮子都起了水泡,噪雜的聲音在大殿里轟鳴不已,不止是侍候在殿中的東宮宦官們?nèi)紴橹^暈?zāi)垦2灰?,就連李顯也不禁為之皺緊了眉頭,但卻并未出言喝止,而是任由雙方與會人員自由發(fā)揮著,殿中的氣氛著實(shí)是火爆非常。 “稟殿下,程登高來了?!?/br> 就在與會雙方辯爭連連之際,卻見高邈從殿外急匆匆地行了進(jìn)來,并未理會正爭得面紅耳赤的雙方大員,緊趕著直趨前墀,一躬身,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 李顯的心思自然不曾放在那場無聊的爭端上,正尋思著如何以最小的代價破局,這一聽程登高來了,不由地便是一愣,沉吟了片刻之后,這才站起了身來,一聲不吭地向外行了去,一眾正爭持不下的雙方官員們見狀,自不免都有些疑惑在心,一時間竟忘了要往下吵了去,全都拿眼看向了李顯。 “本宮有些小事待辦,去去便回,諸公只管繼續(xù)議著好了?!?/br> 一見到眾人的眼神都掃了過來,李顯倒也沒讓眾人多費(fèi)心思,笑著解釋了一句,而腳下并不稍停,自顧自地便出了大殿,一路緩步向?qū)m門處走去。 “老奴見過太子殿下。” 甘露殿原本離春華門便有些距離,加之李顯走路的速度也并不快,待得到了宮門處,程登高都已是等了多時了,然則一見到李顯的面,卻連句怨言都不敢說,緊趕著收起了臉上的焦躁之色,疾步搶到了李顯身前,恭敬萬分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程公公此來可有甚要事么?” 李顯雖是極其不待見程登高,可也不致于無故發(fā)作于其,臉上雖無甚笑容,言語倒也還算是和煦。 “回殿下的話,老奴乃是奉陛下之命前來傳旨的。” 程登高是怕極了李顯的,回答起李顯的問題來,自是謹(jǐn)慎得很,除道明正事之外,萬不敢扯旁的事務(wù)。 “有勞程公公了,高邈,備香案。” 一聽旨意來自高宗,李顯的眉頭立馬不為人察地便是微微一皺,可也沒甚旁的表示,只是淡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提高聲調(diào)吩咐了一句道。 “諾!” 李顯有令,高邈自不敢怠慢了去,恭敬地應(yīng)了諾,指揮著一眾小宦官們抬來了香案等物,不多會,便已將接旨應(yīng)備之物盡皆備齊了。 “圣天子有詔曰:大食者,蠻荒小國也,若不臣屬,滅之可也,今既懼而來歸,朕當(dāng)許其寬仁,然,朝廷自有規(guī)矩,豈容化外之國斤斤計(jì)較,著太子李顯率諸有司人等與之詳議,以半月為期,彼若再有猖獗,朕定當(dāng)不饒,欽此!” 程登高腰板筆直地站在了文案后頭,攤開卷著的圣旨,略一清嗓子,拖腔拖調(diào)地將不甚長的圣旨宣了出來。 “兒臣領(lǐng)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程登高所宣的這道旨意顯然并非高宗的本意,而是武后在背后搗鼓之結(jié)果,其用意自然是不想給李顯有絲毫拖延時間的機(jī)會,用心不可謂不歹毒,然則李顯卻并無甚不滿之表示,規(guī)規(guī)矩矩地謝了恩,而后伸出雙手,接過了程登高遞交過來的圣旨。 “太子殿下,圣上還等著回話,老奴就不多耽擱了,告辭,告辭。” 一交割完圣旨,程登高你是一刻都不想多留的,緊趕著便出言請辭道。 “嗯,程公公辛苦了,好走!” 接完了旨之后,李顯的心思似乎重了不老少,自也無心跟程登高多啰嗦,只是不咸不淡地吭了一聲,將程登高打發(fā)了去,自個兒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半晌不曾稍動上一下。 “殿下?!?/br> 高邈指揮著一眾小宦官們將香案等物都收拾了去,回頭一看,見李顯還在原地發(fā)著愣,自不免頗為的擔(dān)心,這便從旁輕喚了一聲。 “嗯?!?/br> 李顯看似憂慮重重,其實(shí)心里頭卻是暗自竊喜不已,不為別的,只因這道旨意不單不會令李顯為難,反倒給了李顯一個借題發(fā)揮的良機(jī),不過么,在蓋子沒揭開前,李顯卻是沒打算說破,更不可能有所表露,迷惑戰(zhàn)術(shù)雖老套,這等時分卻也好用得緊,李顯也樂得讓武后先高興上一把,到時候再給其狠狠地潑上一盆涼水,豈不樂哉,當(dāng)然了,這心思李顯自個兒知曉便是了,卻是不會與高邈分說的,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便即轉(zhuǎn)身向?qū)m內(nèi)行了去。 “唉……” 一見李顯有些個魂不守舍,高邈心中的憂慮自不免更盛了幾分,但卻不敢再多問,只能是微微嘆了口氣,亦步亦趨地跟在了李顯的身后,這等情形一出,自有人緊趕著去報知了武后…… 所謂的談判從來都不會有平和之場景,尤其是在彼此皆有顧忌的情況下,互相攻訐也就屬尋常之事了的,這不,煩人的喧囂從第一天便開始了,到了第三天的午時都已將至了,也沒見到有甚改觀的跡象,素來肅穆的甘露殿就這么被雙方官員吵成了斗獸場,若不是有李顯這個大唐太子在壓著陣,指不定雙方都不知要演上幾番全武行了。 “諸位,午時將至,就先到此罷,都先去休憩一二,申時再繼續(xù)好了?!?/br> 接連三日聽人吵架實(shí)在不是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兒,盡管李顯心不在此,也就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聽著,可還是被吵得頭暈眼花不已,精氣神自也就好不到哪去,可待得見從殿外匆匆而入的李耀東極其隱蔽地對其做了個手勢之后,李顯瞬間便精神了起來,也不管下頭元萬頃正慷慨激昂地發(fā)表著演說,一壓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諾!” 李顯開了口,諸般人等自是不敢有甚不滿的表示,哪怕被李顯此舉生生噎了一下的元萬頃也只能是乖乖低頭應(yīng)諾不迭,自有一眾小宦官們迎上前去,招呼著雙方官員到宮中偏殿用膳、休憩。 “殿下,告急文書已至兵部,此際差不多該轉(zhuǎn)到劉相處了?!?/br> 待得眾人退下之后,李耀東忙不迭地疾步搶到了李顯身前,聲音極低地稟報了一句道。 “好,來人,備車,本宮要即刻入宮面圣!” 李顯等了如此多天,等的便是這么份急報,此際自不肯有絲毫的耽擱,緊趕著便呼喝了起來,此令一下,東宮里可就忙碌開了,好在東宮人等都是久經(jīng)歷練之輩,雖忙而不亂,不多時,車馬已是齊備,待得李顯上了金鉻車,大隊(duì)人馬便浩浩蕩蕩地向龍首原上的大明宮趕了去…… “啟稟娘娘,裴行儉、劉仁軌二位大人來了,說是有緊急軍務(wù)要報。” 時已近午,批了一上午折子的武后精神雖尚是不錯,可肚子卻是有些餓了,剛將手中的朱筆擱下,正打算傳膳一用,卻見程登高從屏風(fēng)后頭冒了出來,疾步搶到文案前,小心翼翼地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嗯?軍務(wù),甚的軍務(wù)?” 武后前日方才跟越王商議過前線軍務(wù)會否起變化之事,這冷不丁的軍務(wù)可就來了,當(dāng)即便令武后心神為之一凜,緊趕著出言追問道。 “回娘娘的話,老奴也不清楚,先前曾問了,奈何裴相不肯明說,只是說要緊急面見娘娘?!?/br> 程登高跟隨武后已是多年,自是知曉武后的性子,這一見武后臉色不對,心中不免便慌了,自不敢稍有耽擱,忙不迭地出言解說了一番。 “宣!” 一聽程登高如此說法,武后的心思立馬便更重了幾分,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還是不敢太過耽擱了去,這便一咬牙,揮手下了口諭。 “諾!” 見武后沒有追究自個兒的意思在,程登高懸著的心立馬便是一松,哪敢再多留,緊趕著應(yīng)了諾,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御書房,不旋踵,已是陪著裴、劉二相從外頭又轉(zhuǎn)了回來。 “臣等參見天后娘娘?!?/br> 一見到武后面如沉水地高坐上首,裴、劉二相自不敢有所失禮,各自疾步行上前去,恭謹(jǐn)?shù)卮蠖Y參拜不迭。 “二位愛卿請起罷,來人,給二位老相看座?!?/br> 武后盡自心急著想知曉所謂的軍務(wù)到底是甚個情形,可該有的禮數(shù)卻是沒忘,溫和地虛抬了下手,吩咐了一句道。 “謝娘娘隆恩,臣等有緊急軍務(wù)要稟,吐蕃故地起亂了!” 軍情緊急,裴行儉身為首輔,自感責(zé)任重大,謝了一聲之后,也沒去就座,緊趕著便將軍情稟了出來。 “什么?怎會如此!” 武后原本以為這軍情該是出在波斯前線的,可一聽是吐蕃故地再度起了亂子,心頭猛地便是一跳,竟自失驚地站了起來。 “現(xiàn)有紅山宮緊急軍報在此,請娘娘過目!” 一見武后失態(tài)若此,裴行儉自不敢稍有耽擱,忙一伸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軍報,雙手捧著遞到了武后的面前…… 第七百四十七章艱難的和議(四) 軍報并不算長,也就寥寥千余字罷了,寫的就只有一件事——十日前,吐蕃故地的阿素古次仁與赤里河贊兩部突然聯(lián)兵七萬余攻伐赫茨贊所部,唐軍駐紅山宮主將王秉派兵前去協(xié)調(diào),戰(zhàn)不利,只能退避紅山宮堅(jiān)守,如今赫茨贊所部已潰敗,其部眾被兩部盡分,德諾布與俄松結(jié)布兩部見勢不利,也跟著結(jié)盟起兵,吐蕃故地戰(zhàn)亂已頻,唐軍兵微將寡無力彈壓,請求朝廷早派大軍平叛。 “這個王秉當(dāng)真該殺,事情鬧到這般田地才來報信,早都作甚去了!” 武后心很急,看得自是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地便將軍報之內(nèi)容掃過了一遍,臉色瞬間便難看了起來,怒氣勃發(fā)地便怒叱了起來。 “娘娘息怒,王將軍手下只有三千騎軍,平亂實(shí)難,今事既出,須得盡快平定方好,若不然,恐吐蕃再度為患也?!?/br> “娘娘,劉相所言甚是,而今亂方起,須得以大軍平之,萬不可行養(yǎng)虎為患之事。” 裴、劉二人都是文武全才之輩,也都是領(lǐng)兵打老了仗的人物,戰(zhàn)略眼光自是不差,這一見武后光顧著發(fā)怒,卻全然沒半分平亂之計(jì)較,自不免都有些急了,忙各自從旁進(jìn)諫道。 “嗯!” 武后雖不通軍務(wù),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自然知曉兩位老相說的是實(shí)情,只是她心里頭卻是極其的不甘,只因要平吐蕃故地之亂,唯有靠河西軍出擊,如此一來,武后原本的打算怕就得落到了空處,一想起河西軍政大權(quán)自今還被李顯牢牢把控在手,武后又怎能安心得下來,此際心已是亂成了一團(tuán),并未理會二相的提議,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便算是應(yīng)答了。 “娘娘明鑒,吐蕃故地之軍務(wù)實(shí)重,普天之下也唯有太子殿下能從容應(yīng)對之,老臣以為此事還須得太子殿下居中運(yùn)籌帷幄方好。” 劉仁軌如今已是投入了李顯的麾下,自然要配合著李顯的步調(diào)行事,又哪管武后的臉色好看不好看,這便更進(jìn)一步地進(jìn)言道。 “哼!” 一聽劉仁軌如此明目張膽地為李顯造勢,武后心中的火氣“噌”地便起了,陰沉著臉便冷哼了一聲。 “娘娘,軍務(wù)之事非同小可,老臣以為須得趕緊稟明了陛下方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