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濤根本沒去理睬那些狂奔亂竄的大食游哨，率部直沖向了簡陋至極的大食營地，徑直殺到了營門前，但聽彭濤一聲大吼，手中的長馬槊猛然刺了出去，而后用力一挑，已生生將僅僅只是十?dāng)?shù)條木棍釘成的木門挑上了半空。

    “沖，跟我來，殺進敵營！”

    彭濤一聲嘶吼之下，率先沖進了亂成一片的大食軍后營之中，三千虎賁緊隨其后，瞬間便殺得措不及防的大食軍人仰馬翻，死傷狼藉。

    “怎么回事？”

    中軍帳中，葉齊德?伊本?阿布正躊躇滿志地等待著攻下天荒山的好消息，冷不丁聽到后營一片嘩然，臉色瞬間便難看了起來，不悅至極地吼了一嗓子。

    “報，殿下，唐賊騎軍已殺入我后營，兵力不詳！”

    沒等葉齊德?伊本?阿布派人去查問，就見一名面色惶恐的將領(lǐng)已是跌跌撞撞地沖進了中軍帳中，大喘著粗氣地稟報了一句道。

    “什么？”

    這一聽大唐騎軍已攻入后營，葉齊德?伊本?阿布哪還坐得住，霍然而起，瞪圓了雙眼，滿臉難以置信狀地驚呼了起來……

    第七百七十二章鐵騎縱橫（一）

    “放火！”

    唐軍夜襲的目的根本目的不在于就此擊潰大食軍，實際上，就憑著這三千鐵騎，要想趁亂打劫一把容易，要想制造混亂也沒問題，可真要想就此破敵卻沒那個可能，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大食軍此時并非是處在全然無備的熟睡狀態(tài)中，而是正在秣馬厲兵，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并不難，可一旦對方反應(yīng)了過來，三千鐵騎還真不是二十余萬大食騎軍的對手，當(dāng)然了，彭濤是斷然不會去干那等貪功的蠢事的，這一殺進后營，只一個沖殺，打亂了后營大食軍的防御之后，便即高聲喝令了起來。

    “轟，轟……”

    唐軍乃是有備而來，不單有數(shù)十名裝備了火油彈的唐騎，更有不少士兵帶著火把等物，待得彭濤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的唐軍官兵立馬分頭放起了火來，重點照顧草料堆以及馬廄、輜重堆積處等要害地兒，但聽陣陣爆炸聲中，后營里處處火起，很快便蔓延了開去，若不是大食軍前、中、后營分得比較開的話，這一場大火便足以將整個大食營地化為火海，饒是如此，偌大的后營已是徹底沒救了。

    “撤，快撤！”

    該做的都已辦到，彭濤自是不敢再多耽擱，嘶吼了一聲，率部沖出了處處火起的大營，一溜煙沖進了大霧之中，頭也不回地便向遠處沖去。

    大食軍后營里盡是易燃之物，這一起火，瞬間便成了沖天之勢，熱浪襲人之下，便是連靠近都難，就更別提救火了，再說了，附近并無溪流，就算大食軍想救，也沒半點的可能，此等情形一出，不止是前、中兩營的大食軍亂了手腳，便是連遠在山腰處鏖戰(zhàn)不休的兩撥敢死隊也沒了斗志。

    “傳令：二營、三營即刻出擊，將賊子趕下山去！”

    大食營地的火勢一起便是沖天之勢，縱使有著霧氣的阻隔，遠在山頂上的蕭三郎也依舊能看得個分明，心中自不免欣喜不已，但卻并未帶到臉上來，而是冷靜地下令道。

    “嗚，嗚嗚，嗚嗚嗚……”

    蕭三郎的命令一下，自有跟隨在側(cè)的傳令兵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將命令傳達到了預(yù)備隊處。

    “跟我來，殺??！”

    陸三勝在白日一戰(zhàn)中負傷不輕，所部的一營、二營也損失不小，因之被調(diào)到了后方充當(dāng)預(yù)備隊使用，心底里早憋了一把火，愣是不顧軍中醫(yī)官的勸阻，裹著好幾層的紗布，帶傷上了陣地，這一聽到出擊的號角聲響起，熱血瞬間便沸騰了起來，嘶吼了一聲，率部沖出了戰(zhàn)壕，吶喊著向山腰處的戰(zhàn)團沖了過去。

    “賊軍大營已丟，我軍必勝，殺??！”

    蘇大勇率部廝殺了大半個時辰，始終沒能壓制住大食軍敢死隊一浪高過一浪的狂攻，這會兒剛趁著大食軍因后營起火而心慌的良機，占據(jù)了一定的主動，立馬就聽后方號角聲大作，再一看陸三勝已率部沖了下來，心中可就有些不樂意了——每回大戰(zhàn)，一團都是打主力，他的二團總是預(yù)備隊，盼了如此久，總算撈到了回硬仗打，卻偏生又遇到一團來搶功，自是不爽的緊，這便嘶吼了一嗓子，率親衛(wèi)隊拼死向前突擊。

    “不許退，后營不過失火而已，有殿下大軍在，斷然無事，殺，都給老子往上沖，誰敢后退一步，定斬不饒！”

    此番夜襲已經(jīng)是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挽回地位的最后一個機會了，哪怕明知道后營的火起絕對有蹊蹺，可卻絕不肯就此再敗了回去，不管不顧地劈殺了幾名退縮的士兵，嘶吼著率親衛(wèi)迎上了狂沖而來蘇大勇。

    “殺！”

    “哈！”

    ……

    蘇大勇沖得猛，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同樣也不慢，兩人借助著火光，早已認定了對方必是軍中大將，都想著將對方斬殺當(dāng)場，來個擒賊先擒王，自然是火星撞地球般地撞在了一起，但聽二人同時開聲吐氣，雙刀齊齊劈殺而出。

    “鐺……”

    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號稱大食軍中第一勇將，向以力大而著稱，而蘇大勇則是第一師中的第一大力士，雙方這么一記硬碰下來，竟是平分秋色，一聲脆響過后，各自被震得身形不穩(wěn)地向后踉蹌了幾步。

    “啊……”

    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一向自負武勇，卻沒想到蘇大勇也有如此之勇力，心頭不禁為之一沉，但卻不肯就此罷休，不等腳跟站穩(wěn)，已是怪嘯一聲，揮刀再次向蘇大勇?lián)錃⒘诉^去。

    “再來！”

    蘇大勇乃是唐軍中有名的大力士，早年間也沒少揮刀上陣殺敵，只是自打調(diào)入第一師之后，已少有這等rou/搏戰(zhàn)的機會了，這一見一刀沒能拿下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不單不慌，反倒是精神大振，眼瞅著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再次撲殺而來，他自是不甘示弱，同樣暴吼了一嗓子，揮刀硬撼了上去。

    “鐺鐺……”

    兩位主將力量相當(dāng)，刀法也相當(dāng)，這一打起來，自是熱鬧非凡，但聽刀鋒的撞擊聲響得有若爆豆一般，兩大高手就此絞殺成了一團。

    “殺賊，有我無敵！”

    就在蘇大勇與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纏斗不休之際，陸三勝已率部趕到了戰(zhàn)團，五百余大唐官兵就有若五百只下山猛虎一般，失去了統(tǒng)一指揮的大食軍敢死隊瞬間便被殺得個死傷狼藉，士氣已竭之下，再無一絲的抵抗之力，就此如山崩般潰逃了開去，竟將主將一人獨自丟在了山腰處。

    “開火!”

    大食軍敢死隊都已潰敗了去，可蘇大勇與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卻還是沒能分出個勝負來，打出了真火的雙方抵死廝殺著，渾然不管周邊是何情形，陸三勝見狀，心中已是老大的不耐，也不管蘇大勇是如何想的，冷冷地喝令了一聲。

    “呯，呯……”

    就在蘇大勇與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再次硬碰硬地被各自彈開之際，圍在周邊的十?dāng)?shù)名唐軍士兵已是毫不客氣地扣動了扳機，亂槍將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生生打成了篩子。

    “陸三勝，你什么意思啊，搶功也不是你這么搶的吧？”

    一見阿齊茲?伊本?阿卜杜勒被亂槍擊斃，還沒過足癮的蘇大勇可就火大了，提著刀沖到了陸三勝的身前，臉紅脖子粗地嘶吼了起來。

    “吹號，收兵，各部進戰(zhàn)壕布防！”

    陸三勝根本不理會蘇大勇的咆哮，沉著地一揮手，高聲下了令。

    “嗚，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一起，正瘋狂追殺大食潰軍的唐軍官兵立馬聞令而動，紛紛掉頭沖進了山腰處的戰(zhàn)壕，列陣警戒。

    “哼，回頭再跟你算賬!”

    蘇大勇怒歸怒，卻也當(dāng)真拿陸三勝沒轍，只能是不甘地冷哼了一聲，一跺腳，率親衛(wèi)隊怏怏地回到了戰(zhàn)壕中，一場夜襲之戰(zhàn)到此已算是告了個段落……

    “混賬！納布吉！”

    大唐騎兵方才撤走不多會，葉齊德?伊本?阿布已帶著數(shù)萬鐵騎匆匆從中軍趕了來，這一見后營的大火已是救無可救，氣得眼冒金星不已，鐵青著臉?biāo)缓鹆艘簧ぷ印?/br>
    “末將在！”

    一聽到葉齊德?伊本?阿布點了名，大食大將阿賽爾?納布吉趕忙策馬從后頭搶了上來，在馬背上一躬身，緊趕著應(yīng)答道。

    “帶你的人去追，將那唐將的狗頭給本帥帶回來！”

    后營被燒的后果自是不消說的嚴重，不僅僅是影響到了此番夜戰(zhàn)的成敗，更為要命的是糧秣、草料幾乎損失殆盡，圍殲唐軍的計劃已處在了破產(chǎn)的邊緣，這令葉齊德?伊本?阿布如何能忍得下胸中的這口惡氣，黑沉著臉便下了死命令。

    “諾！”

    暗夜追敵乃是兵家之大忌，這一點，阿賽爾?納布吉不會不明白，奈何一見葉齊德?伊本?阿布正在火頭上，他又怎敢出言抗辯，只能是恭敬地應(yīng)了諾，點齊了手下兩萬輕騎，循著唐軍的馬蹄聲一路狂趕了去。

    “將軍，賊子追上來!”

    大唐騎軍奔馳了一段之后，馬速已是漸漸地緩了下來，由后狂趕不止的大食軍自是趁機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那浩大的聲勢以及星星點點的火把立馬立馬便被殿后的唐騎發(fā)現(xiàn)了，緊趕著便報到了彭濤處。

    “嘿！”

    這一聽大食軍已尾隨而來，彭濤不由地便冷笑了一聲，一揚手中的馬鞭，高聲下令道：“全軍聽令，轉(zhuǎn)向西北，全速！”

    “嗚，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大起中，本已減速緩行的大唐騎軍再次開始了加速，全速向西北方?jīng)_了去。

    “追，追上去，殺光唐賊！”

    阿賽爾?納布吉此番受命追擊大唐騎軍，原本只是想著虛應(yīng)其事一把便即回去交差，卻沒想到真能揪住唐軍的尾巴，這一聽前方的馬蹄聲起處離己方大軍不過三百步左右的距離，貪功之心頓時大起了，渾然忘了要虛應(yīng)之初衷，嘶吼連連地率部狂追著唐軍不放，兩軍一追一逃之下，很快便已遠離了已是大火沖天的大食營地……

    第七百七十三章鐵騎縱橫（二）

    大漠的天亮得很快，這才辰時不到，太陽已從地平線上探出了個頭來，將柔和的金光灑遍大漠，驅(qū)散了本就已漸淡的迷霧，逃與追的兩軍幾乎同時看清了對方的陣容，所不同的是唐軍騎陣中一片安靜，而大食軍中則爆發(fā)出了一陣響似一陣的歡呼聲，顯然是認定了兵強馬壯的己方必能一口吃下這為數(shù)不多的大唐騎軍。

    “追，加速，給老子追上去！”

    一見到就在前面不遠處的大唐騎軍，不止是已呈疲態(tài)的大食官兵們精神大振，阿賽爾?納布吉也因之激動了起來，眼瞅著著大半夜的追逐下來，終于到了能有所收獲的時間，阿賽爾?納布吉眼珠子都紅了，嘶吼連連地狂催胯下的戰(zhàn)馬，驅(qū)兵向前狂沖不已。

    “加速！”

    盡管不曾回頭，可一聽到背后傳來的馬蹄聲突然轉(zhuǎn)急，彭濤便已知曉大食軍開始了加速沖刺，自不敢怠慢了去，一揚手，高呼了一嗓子，率部也開始了加速飛奔。

    論戰(zhàn)馬的質(zhì)量，雙方胯下所騎的都是純血的阿拉伯馬——唐軍自打占據(jù)了波斯全境之后，便已全部換乘了更為神駿的阿拉伯馬；論騎術(shù)，雙方也不相上下，都是馬背豪杰，難分軒輊；論馬力，盡管唐軍多馳騁了一段時間，可相差也有限得很，在同時加速的情形下，彼此間的距離自是很難有所縮短，一直保持在兩百五十余步左右，如此這般的追逃下來，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雙方的馬力皆疲，官兵們的體力也都消耗將盡，可無論是追的，還是逃的，都沒有就此停歇的打算，僵持的局面就這么始終保持不變。

    “不要亂，跟我來，右轉(zhuǎn)，殺出去！”

    阿賽爾?納布吉到底是打老了仗的人物，盡管同樣被大批唐軍的突然出現(xiàn)震懾得不輕，可頭腦卻尚算清醒，深知此際絕對不能停頓下來，也萬萬不能后撤，若不然，整支隊伍必將因自亂陣腳而導(dǎo)致全軍覆滅之下場，值此危機關(guān)頭，唯有盡快殺出重圍，方才能有一線的生機，飛快地掃視了一下左右兩翼的唐軍陣容之后，阿賽爾?納布吉最終選定了兵力看起來較少的右翼作為突破口。

    阿賽爾?納布吉不愧是老將，戰(zhàn)場判斷能力極強，右翼唐軍確實較少，只有李賀所率的五千鐵騎，而左翼則有著王宇、蘇嚴兩部，共計一萬三千余兵力，顯然不是師老兵疲的大食軍能啃得動的，真要是往左翼沖去，那一準是自尋死路，然則從右翼突圍也未見得就是生路，至少在李賀看來是如此！

    “列陣！”

    面對著轉(zhuǎn)向而來的大食騎軍，李賀那張如刀削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冷笑，一邊縱馬飛奔著，一邊揚起了手來，放聲斷喝了一嗓子，此令一下，五千將士立馬聞令而動，轉(zhuǎn)瞬間便已在飛馳中排好了突擊陣型，五千匹騎軍整齊劃一，雷鳴般的馬蹄聲響中，殺氣沖霄而起。

    “沖過去，殺穿敵陣，兒郎們，真神會保佑我們的，殺??！”

    這一見到疾馳而來的唐軍變陣如此之迅捷，阿賽爾?納布吉的瞳孔立馬便是一縮，原本的僥幸心理已是喪失了大半，只是事到如今，他除了放手一搏之外，卻也沒旁的法子好想了，唯一的指望便是己方的兵力是唐軍的四倍余，就看能不能逃出部分兵馬，哪怕不行，總得有人逃回去報信，否則的話，一旦大唐騎軍突然殺至天荒山下，己方主力非得吃大虧不可，有鑒于此，阿賽爾?納布吉這就打算拼命了，嘶吼連連地為手下眾軍打著氣。

    “真神在上，真神在上！”

    一眾大食官兵基本上都是狂信徒，盡管此際已是疲憊不堪，可一提到他們的那個所謂的“真神”，登時便有若吃了槍藥一般，全都放聲吶喊了起來，萎靡得士氣立馬便大漲了不老少。

    “舉刀！”

    雙方的間距原本就不過兩里不到，這等放馬狂沖的情形下，不多會便已飛快地縮短到了百余步，彼此都已能看清對方的面容，是已到了最后的決勝時刻了，隨著李賀一聲大吼，五千唐騎齊齊高舉起了手中的橫刀，在晨日下映射出一片寒光的海洋。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雙方之間的距離急速地縮短著，不旋踵，兩道鐵流已是轟然撞在了一起，人仰馬翻中，慘嚎聲震天而響！

    潰敗，不折不扣的潰敗！雙方只一個照面的碰撞，大食軍的騎陣便已徹底潰散了開去，被唐軍如刀切牛油般撕扯成了互不相連的兩截，所有膽敢擋在唐軍前沖道路上的勇者，無不慘嚎著跌落馬下，整個沖鋒陣型已是蕩然無存，這也不奇怪，論兵力，大食軍固然是唐軍的四倍有余，可論及單兵戰(zhàn)力以及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則遠比唐軍要差了許多，更為關(guān)鍵的是大食軍乃是疲憊之師，哪怕宗教信仰再狂熱，所能激發(fā)出來的潛能也有限得很，雖說唐軍也同樣狂趕了大半夜的路，可好歹是休整過了的，無論體力還是馬力都不是大食軍所能媲美得了的，有此結(jié)果自是無甚稀奇可言。

    “沖，沖出去就是勝利！”

    阿賽爾?納布吉好不容易方才從亂軍中殺了出來，身上已是多處受傷，跟在身邊的親衛(wèi)更是少得只剩下了不到千人，余者都已是四散潰逃了開去，然則他卻是顧不上去收攏殘兵了，用手中的彎刀一指右側(cè)兩座沙梁之間的空隙，大吼著驅(qū)兵便沖了過去，沿途自有不少看見了將旗的散兵前來會合，不多會，兵力已是增加到了四千余眾。

    阿賽爾?納布吉所部越聚越多，縱使在混亂一片的戰(zhàn)場上，也顯得太過醒目了些，三部唐軍顯然都已發(fā)現(xiàn)了其所部的行蹤，但都沒有發(fā)兵直追，而是分出數(shù)十小部隊，全力圍剿四下亂竄的潰兵，似乎有意在放任阿賽爾?納布吉所部逃出生天一般。

    “快，沖出去！”

    阿賽爾?納布吉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不時地回頭觀望大唐騎軍的動向，眼瞅著大唐諸部騎軍都沒有前來追擊己部，心中自是稍安，再一看沙梁的豁口已近在咫尺，更是欣喜若狂，嘶吼了一嗓子，拼命地打馬加速，試圖盡快沖出這該死的盆地。

    “開炮！”

    愿望永遠是美好的，可現(xiàn)實卻顯然是殘酷的，就在阿賽爾?納布吉所部已沖到離豁口不到百步之距上時，但聽沙梁上一聲大吼響起，旋即，唐軍的炮火便開始了屠戮的表演。

    “轟，轟……”

    接連十?dāng)?shù)枚炮彈準確地砸進了亡命飛逃的大食騎軍之中，頓時便炸出了朵朵的蘑菇狀的火光，彈片四下橫飛，瞬間便將大食軍打得個死傷累累。

    “不要停，接著沖，快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