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冉冉也是這樣嗎! 天生的審美!對書天生的敏感! 老父親激動了。 “冉冉,為什么覺得好看?”老父親專注朗讀了書中的一段,他初看此書,陶醉不已,想必冉冉也是如此。 江知樂滿心寬慰望去,只見小豆丁坐在凳子上,rou手揉揉眼睛,一副困倦的神態(tài)。 “爹爹,冉冉聽不懂啦,好難呀,想睡覺?!?/br> 晴天霹靂。 江知樂裂開。 “冉冉——”江知樂試圖解釋書中內(nèi)容。 這是本是關(guān)于父親寫給兒子的書,教導(dǎo)關(guān)于為官之道,拳拳父愛溢于言表,眼光狠辣一針見血,言辭更是值得反復(fù)回味。 冉冉聽完,睜大眼睛,撲騰一下埋進爹爹懷里,“爹爹,你就喜歡冉冉少一點吧,冉冉不要爹爹變瘦!” 冉冉只注意到江知樂解釋的形銷骨立,江知樂沉默了一瞬,想揪住矮蘿卜問:冉冉,就沒別的感覺嗎? 冉冉有的,冉冉猶豫了一下,疑惑抓抓腦袋,“爹爹,冉冉覺得這個好貴的?!?/br> 冉冉有點迷糊。 母雞是值錢的,這個和母雞不一樣。 那個石頭是好看,這個書比那個石頭還好看! 這個好看和頭花的好看也不一樣。 冉冉說不出清楚,努力給爹爹比劃了半天。 好奇怪的呦。 江知樂越聽,神色愈發(fā)凝重。 “冉冉,這個呢?”他取出的是一幅畫,紅木箱里大多是書,畫很少。 畫上畫的是一只形容丑陋的惡鬼,寓意諷刺。 冉冉目光一下子亮起來,大聲說:“超級好看的!” 好了,老父親曉得了。 江知樂滄桑把畫收起來。 矮蘿卜不是對書敏感,也不是在讀書上是個小天才,而是—— 對貴的東西尤其敏感,審美順著銀子走。 江知樂:“……” 冉冉抬起小腦袋,“爹爹,你怎么啦?!?/br> 江知樂笑了下,“爹爹想安靜一會。” 好的呀。冉冉也想安靜會。 爹爹終于不盯著她啦,冉冉毫不留戀開開心心走了。 她不想找小哥哥,正琢磨去哪。 宋書白沒人說話,寂寞得發(fā)慌,看到冉冉立刻揮揮手。 “蛋叔叔?!比饺酱蛄苏泻?,和蛋叔叔一起坐在院子里。 宋書白看到冉冉的寶石金元寶,眼睛一亮。 “這個不錯,京城那幫子女人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彼夷莾蓚€肯定也喜歡得不得了。 后面一句宋書白沒說,一聲輕嘆就隨風過去了。 宋書白別的不通,讓他在官學(xué)念書,他不行。后來有次他聽到背后有人罵他草包,和人打了一架。 那會他jiejie還是皇后,沒教訓(xùn)他,只帶著他歷覽宮中大家珍藏,詩書琴畫,各種古籍。 他被關(guān)了整整半年,每天被人盯著,別的不用學(xué),只要能分辨出各種典籍畫作等等真?zhèn)巍?/br> 每天好多一模一樣的畫,簡直看花了眼,那段時間,每天看得頭疼,全憑著一口氣撐著。 后來那些人也不敢在背后說他壞話,哪個紈绔銀子沒打水漂買過贗品,那些店家也小心翼翼捧著他,生怕砸了生意。 誰讓宋書白樣樣不行,偏偏有雙利眼,能辨真假。 宋書白這些日子沒能好好嘮嗑,有了冉冉這個認真的小聽眾,興致大發(fā),再加上三分吹噓,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牛逼大佬。 冉冉聽得目瞪口呆,“蛋叔好厲害!” 宋書白也是干貨滿滿,哪些小細節(jié)小訣竅也不藏私,還有他靈機善變的能力。 比如面對一副畫,不通意境沒關(guān)系,不懂用什么雅句描述也不打緊。 只需擺出高深莫測的鎮(zhèn)定姿態(tài),道一句小小不為人知的細節(jié),道破真假。 若是假的最好,此時你就是所有人中最靚的崽。 真的就可惜一點,那些煩人的讀書人最喜歡你一句我一句還要作詩各種欣賞。 沒關(guān)系,就算不是最靚的也是第二靚。要是有人懟你,你就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假貨。 要是有,崽,你又贏了,大獲全勝。 若是沒有,直接懟回去。 隨心所欲,快活就好。 冉冉受教良多,連連點頭,眼睛已經(jīng)變成崇拜驚嘆的星星眼,萬分激動。 宋書白也感到了驚喜,冉冉好像對這些很有天賦,他一點冉冉就通,宋書白恨不得把所有真?zhèn)鞫冀探o冉冉。 哇——貴貴噠! 冉冉要流口水了,好好看,簡單想想就覺得太好看了趴! 太戳冉冉了。 “叩叩——”窗戶輕扣了兩聲。 司馬承聽到外面的笑聲,眉心微蹙。 冉冉面對他,好像沒那么開心。 是雞蛋殼剝得不夠順嗎? 他干脆推開窗戶,朝院中望去。 冉冉轉(zhuǎn)頭看到小哥哥,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司馬承微微瞇起眼。 冉冉不怕,冉冉是快活的冉! 冉冉噠噠噠跑過去,挺起小胸脯,“下、下次,冉冉不剝蛋了!” . 天氣還是慢慢朝著壞的方向發(fā)展了,遲遲不下雨,索性稻子村和附近村子備貨充足。 消息用法子傳給了上頭,也有些成效。 譬如鎮(zhèn)子上氣氛緊張了不少,信的多備糧,不信的少備糧。其實家家戶戶都有存糧習(xí)慣,情況并不嚴重。 邊境處蘭桑國那塊也傳過去了,一時間大家安心不少。 若是能下雨,想來問題不大,就是不知何時下。 見此,司馬承又寫了一封書信。 接到書信的方衛(wèi)對張小二道:“太子想到時趁亂去蘭桑國尋醫(yī)?!?/br> “前太子”變成“太子”,張小二也算知道將軍的態(tài)度了,“這個時機挺好,將軍想做就做吧?!?/br> 時間想必快到了,司馬承想著如何和小團子道別。 雖說小團子不大聰明,他們勉強也算是相處愉快,不知知道他要走了,會不會難過得掉眼淚? 這天,冉冉和小伙伴爬山訓(xùn)練完,臉上罕見沒有拿了第一的快活勁。 像是快樂,又像是不快樂,小團子抿著嘴,思考著大事。 司馬承隔窗看到的就是一個略帶憂郁的團子。 莫非是冉冉提前有了預(yù)感,這就擔心他要離開了? “冉冉——” 聽到小哥哥叫她,冉冉跑到窗戶前,隔著窗踮腳探進小腦袋,“小哥哥,怎么啦?!?/br> 尾音有點蔫。 司馬承:“冉冉,我要——” 司馬承頓了下,咽下最后兩個字“走了”,換了個說法,“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說完漫不經(jīng)心觀察著冉冉,若是小團子舍不得抱他大腿,他只能堅定推開她。 冉冉眼眶紅了。 司馬承心微微一緊,“別哭了?!?/br> 冉冉?jīng)]哭,眼里包著淚,半氣半委屈。 她覺得自己遭到了欺騙。 明明打了欠條,壞崽不還就要跑路啦! 壞! 小團子一雙眼睛泛著水光,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把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司馬承手指輕輕顫了顫,想到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把冉冉從窗戶那邊越過窗戶抱進來。 小小少年眼神一暗,微微抿了抿唇,只道:“我必須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