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有人助他,平安差點樂得蹦了起來。 門房見梅氏點頭,出去將人引了進來。 來人一進屋,眾人覺得屋內(nèi)亮堂了些。 真一副好相貌! 一個普通趕考學(xué)子竟然容貌氣度不錯,讓人有些驚訝。 梅氏問:“侯爺也是派你來取畫的?要畫沒有,等薇薇回來,你們自己商討去吧。” 要說江知樂大膽,也真大膽。 江知樂一共也就做過兩次妄為之事,一次是中途放棄科考,決心遠離皇位更迭余波,另尋機會再考;一次便是決心下注在司馬承身上,雖有不得已為之因素,倒從來沒想過反悔。 如今這大抵是第三件。 這枚玉佩已經(jīng)留在他身邊放了很久,鄭家的人曾經(jīng)來調(diào)查過這枚玉佩,靖城侯府是否卷入其中? 其實或許只是為了冉冉,其余一切都是附帶的。 江知樂眉頭不皺,神情坦然,取出袖中玉佩,道:“家母曾收過靖城侯的一枚玉佩信物,想來是上一輩的一些情分,如今完璧歸趙,我想用這枚玉佩換個請求。” 梅氏怔了一瞬,接過玉佩細細打量。 江知樂繼續(xù)道:“我只想要那幅畫。按理說伯陽侯送了不該收回,奈何他之前答應(yīng)將畫轉(zhuǎn)贈于我,結(jié)果誤入靖城侯府,我偏愛文宗大師的畫,不得不取的?!?/br> 江知樂說完,也并未瞞著群芳賽的事,三言兩語道清了糾葛,看似給梅氏選擇。 是幫宋雪薇圓謊,還是將畫交給他。 也是一個試探。 梅氏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只猶豫片刻,便讓人送給靖城侯府夫人瞧瞧。 不消一會,靖城侯夫人趕來,她定定看向江知樂,只道:“給他,玉環(huán)跟著芳蘭去取畫。” . 另一邊,群芳賽還在繼續(xù)。 宋書白說了已經(jīng)派人去取畫,眾人心思各異。 鄧丹和張修點頭同意讓旁人先比試,待取了畫,冉冉這重新定奪。 宋雪薇唇邊露出一絲愜意,那畫是取不回來了,看到宋然輸,她就高興。 冉冉聽蛋叔說爹爹去拿畫了,就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等爹爹。 系統(tǒng)自從和天道一戰(zhàn),把對方搞死,現(xiàn)在能力更強,他“看到”江知樂將玉佩取出來,氣得不行。 “傻子傻子二傻子不要臉貪圖富貴的小人不要臉……” 系統(tǒng)對冉冉道:“崽,你當我閨女吧,系統(tǒng)親閨女?!?/br> 冉冉認真道:“系統(tǒng)叔叔錯啦,不是親的呀?!?/br> 系統(tǒng)嘆氣,暗戳戳問:“要是你多個娘,不是好人那種,冉冉會害怕嗎?” 小孩看著一點也不擔心,語氣肯定,“冉冉和爹爹都討厭壞蛋,不會的!” 系統(tǒng)見崽如此相信江知樂,心底拔涼拔涼的。 “書里那個……”系統(tǒng)猶豫道。 冉冉恨鐵不成鋼,“系統(tǒng)叔叔怎么會相信壞書?聰明的叔叔不信壞蛋的。” 為了當聰明叔叔,系統(tǒng)噤了聲,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原書,對江知樂總是有點偏見。 正想著,系統(tǒng)聽到冉冉心底歡呼,“爹爹來了!” 宋雪薇率先見到的是芳蘭,心底一喜,轉(zhuǎn)而沒一會,就看到江知樂。 那人手中赫然就是放畫的盒子。 宋雪薇心頭一緊,眼睜睜看著江知樂打開盒子,取出卷軸,小心翼翼在長案上展開,一幅山水圖躍然紙上。 兩幅畫放在一塊對比,“天”字的一絲瑕疵便顯眼起來。 宋書白當下指著江知樂帶來的畫道:“這畫才是真跡,我以前從珍藏殿取出的?!?/br> 眾人不由看向宋雪薇,一個有瑕疵,一個沒瑕疵,心底有了偏向。 宋雪薇忍受著周圍懷疑的視線,走到畫前,指著兩幅畫質(zhì)問:“誰說有瑕疵的一定是贗品?殊不知有些東西越是仿得完美才越是贗品!” 這話擲地有聲。 宋雪薇視線轉(zhuǎn)了一圈,看向所有人,“若是憑這個,我不服,薇薇相信自己的判斷。” 文宗大師留下的東西很少,一直給眾人一種神秘感。 此時局面陷入僵持,無懈可擊,兩幅畫別的方面如出一轍,只有一個“天”的區(qū)別,但這不足以成為實證。 康茂適才道:“侯爺能證明自己的畫從珍藏殿拿出來的嗎?”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宋書白又是偷偷瞎搞的,無從對癥。 見宋書白搖頭,康茂道:“既然如此,宋雪薇那幅便是真跡,你說換畫,又沒有證據(jù),全靠上下嘴一碰,有誰能相信?” 宋書白咬牙道:“那也不能證明我沒有換畫?!?/br> 此時要么算宋雪薇對,要么將這幅畫免了,不計成績。 宋雪薇十分主動,“既然不能確信,薇薇愿意讓出這幅畫,薇薇在場隨意再選一件,重新再答。” 一個是熟悉的畫作,一個是再挑陌生的,這孩子是要主動吃虧啊。 如此也算公平的解決方法了。 宋書白心底不情愿,偏偏束手無策,此時什么都來不及了。 被系統(tǒng)擔憂的崽正趴在桌案上看畫。 冉冉好奇瞅瞅兩幅畫的天,整個崽快要黏到畫上了,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天”,好像終于看出了一點不同。 她看假畫,看完看真畫。 看完真畫疑惑舉手,“這個大師的畫很貴嗎?” 康茂見冉冉靠近那幅畫,攆她回去,“你莫要弄壞那幅畫,文宗大師的畫千金不換,可是能用金子來衡量的,快離遠些。” 冉冉真離了遠了一點,不靠近旁人的東西,擔心弄壞,徑直抱住自己的碟子,舉手喜滋滋問:“冉冉的碟子也和畫一樣貴嗎?” “你這碟子不值幾個錢,還敢和文宗大師的畫比,莫要再頑劣了!” 宋書白豎起眉毛,“不過問幾個問題,怎就頑劣了!你倒是話多嘴毒,什么毒夫子,簡直不要臉!” 康茂被氣得臉色發(fā)脹,“我是沒你們那么大本事,誤了那么多人比試,若沒本事證明,趕緊下去?!?/br> 這時,崽終于把貴和不貴換算完了。 文宗大師的畫很貴很貴。 冉冉的碟子便宜。 爹爹帶來的真跡也便宜。 假的那幅更便宜。 所以—— 冉冉道:“這幅畫是假的,兩個都是假的?!?/br> 所有人怔了一下。 康茂冷笑:“簡直荒唐!” 崽氣哼哼的,瞪了一眼這個壞先生,“冉冉會證明?!?/br> 崽氣勢洶洶走到蛋叔旁邊,抓住蛋叔的手,“蛋、爹教過我。” 被抓住的宋書白一臉茫然。 他什么時候有教過崽?他自己正頭禿呢?崽怎么知道的? 康茂并不相信,心底看笑話,面上點點頭,“你說怎么證明?” 宋書白正恍惚著,就聽冉冉特別小聲問:“蛋叔,你心疼銀子嗎?心疼畫嗎?” 宋書白呆呆搖頭。 “蛋叔,你記得問爹爹要銀子?!毙『@了口氣。 冉冉是真的不想證明,她別的不心疼,就是心疼銀子。 崽想想還是不安心,她仰著頭問壞先生,“冉冉證明了,你給冉冉銀子嗎?” 見壞先生點頭,冉冉走到畫前,兩只小手抬起,猶猶豫豫往下。 “不會證明便回去,這孩子真是……” “這宋侯爺也是,將閨女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以后誰敢娶?!?/br> “本來就不敢娶,沒聽過煞星嗎?克夫呢。” 聽覺敏銳的系統(tǒng)再次被氣成河豚。 撕拉——一聲。 周圍靜了一瞬。 又是撕拉——一聲。 周圍寂靜無聲。 冉冉半是高興半是心疼看著被撕成兩半的兩幅畫,像蛋叔招手,“看!是不是假的!” 崽聽蛋叔說過,仿造的畫紙張會不一樣。 冉冉就琢磨開了,這個畫外表,反正崽是看不出來的,外面看不出來就看看里頭。 被冉冉一聲喊,眾人回過神。 鄧丹嘴唇顫動,張修呼吸急促,心底只剩下一個念頭。 文宗大師的真跡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