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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村姑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似蘇家夫妻這樣設(shè)身處地為女兒著想的父母,在古代萬里無一,偏讓她遇上了,雖家里貧苦些,卻也是難得的幸事,只不過她這樣想,是因為有現(xiàn)代人的思想,明薇一個這里土生土長的姑娘,會不會覺得這是一樁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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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采薇轉(zhuǎn)過頭去,不禁失笑,窗欞子外的雪光透進來,屋里縱沒點燈,也亮堂堂的,她jiejie明薇安穩(wěn)的側(cè)臥在枕上,手托在自己腮邊,鼻息平緩,已經(jīng)睡得極踏實了,哪里還有心思聽爹娘的壁角,畢竟是個才不到十歲的孩子,不像她,新到此地,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怕露出馬腳,倒更不像個小孩子了,蘇采薇輕輕嘆口氣,閉上眼,擯除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不到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到了第二日,劉氏便跟婆婆說了善長的主意,蘇婆子也覺得有理,雖說都恨不得過好日子,可也不能不為孩子打算,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這姻緣最講究個你情我愿。

    誰想,蘇家人這個念頭罷了,到最后周伯升卻主動提了親事,只不過提的不是明薇,而是采薇,這倒是蘇家沒想到的事兒。

    說起來周伯升看上采薇,也是有跡可循的,周伯升在蘇家足足養(yǎng)到進臘月,身子才算大好了,因無行禮盤纏,也不能立時上路,雖說寫了家書回去,可這一來一回的,等家里得了信兒,送了盤纏行李過來,最快也要一個多月,這么算來,這個年都要在蘇家過了。

    趙伯升也知道蘇家并不富裕,尤其寒冬臘月里,就靠著家里那點存糧過冬,平白添了他這么張嘴,又吃藥,又吃飯的,蘇善長即便不說什么,可趙伯升心里總過意不去,惦記著等家里人來了,臨走多留些銀錢,權(quán)作謝儀,打了這個主意,倒安心住下了。

    趕上冬日難得的大晴天,在院里曬太陽的功夫,瞅著蘇家兩個丫頭清秀可喜,便喚到跟前來,柴火垛里撅了根柴火棍,在地上教她兩個識字做耍。

    自然從三字經(jīng)教起,教了幾個大字,大丫頭倒是懵懵懂懂,不大會兒,尋個空回屋去了,這個二丫頭年紀(jì)雖小,卻蹲在他身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的甚為認(rèn)真,也不知是真看懂了,學(xué)會了,還是裝樣子來取悅他的。

    周伯升有心要試一試,便問身邊的小丫頭:“這幾個字,可識得了?”蘇采薇是真想翻白眼的,這老頭真把她當(dāng)白癡了,好歹上了那么多年學(xué),這幾個字不認(rèn)識,她還活著干嗎,不過,還是乖巧的裝著又看了一遍,點點頭。

    周伯升又問了一句:“可記住了?”蘇采薇嘴角不可查的抽了抽,很肯定的點點頭道:“記住了?!?/br>
    周伯升卻搖頭笑了笑,把剛寫在地上“人之初,性本善”幾個字,用鞋涂了去,把手里是柴火棍遞在采薇手里道:“既然記

    得了,寫來我看,若是寫的好,趕明兒伯伯給你買糖吃?!?/br>
    蘇采薇自然不是貪他許下的幾塊糖,只不過即便生在蘇家這樣的農(nóng)戶人家,她也不想真當(dāng)一輩子文盲,尤其她本身就不是文盲,裝起來早晚露餡兒,還不如找個光明正大的借口,以后可以名正言順的看書寫字。

    既然有這樣的打算,便沒有再藏著掖著的必要,拿起柴火棍,在地上寫了這六個字,不僅寫對了,而且橫豎撇捺,都相當(dāng)有板有眼,看的周伯升有點意外,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低頭又看了看。

    小丫頭睜著一雙明凈的大眼望著他問:“伯伯,采薇寫錯了嗎?”周伯升忙回過神來:“不,不,你寫的很好,以前念過書嗎?”蘇采薇搖搖頭:“不是伯伯剛才教的嗎?!?/br>
    一老一小正有問有答,那邊蘇善學(xué),手里提著一只灰撲撲的兔子走進院來,揚了揚手道:“小采薇,小叔捉了兔子回來,晚上讓嫂子燉鍋兔子rou,好好給你丫頭解解饞?!?/br>
    采薇蹭一下站起來,小腿兒倒的飛快,異常歡實的跑了過去,蘇采薇倒不是對兔子新鮮,主要扛不住周伯升那樣看天才一樣的目光,何況她根本就是偽天才,也沒想過在這里當(dāng)天才,她就想,能有個由頭讓她多個識字的本事,以后弄幾本書來,也好消磨時間,讓她跟jiejie一樣,成天坐在炕頭繡花納鞋底,她可受不了。

    要說她這個小叔蘇善學(xué),也不是怪才,就憑著手里那把最原始的土弓,木條削成的劍,每次出去都有獵獲,就是兔子田鼠什么的,偶爾弄一窩鳥蛋回來,這也不是山區(qū),沒那么多獵物讓他捉,但是他的力氣奇大。

    采薇親眼看見它挪動墻根最大的那只咸菜缸,兩只手扒住缸沿,輕輕松松就挪了地兒,蘇采薇覺得,這個小叔跟李逵有點類似,說不準(zhǔn)將來也是條好漢。

    蘇善學(xué)把弄來的兔子交給蘇婆子,一回身就把蘇采薇高高舉起來,熟練的放在肩頭,笑道:“小采薇,小叔扛著你去聽馮秀才講古去。”

    蘇采薇真嚇了一跳,尤其騎在一個十三歲少年的脖子上,怎么想,怎么別扭,遂掙扎起來:“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自己走……”扭的小身子跟個麻花糖一樣。

    蘇善學(xué)卻不理會,大喊一聲:“騎馬嘍!架”扛著她就跑出了院子,蘇婆子在后面一個勁兒的喊:“善學(xué),你慢著點,慢著點,看摔著二丫頭,我不揭了你的皮去……”

    蘇善長從地窖里背

    了一筐白菜蘿卜出來,看著他娘急的那樣,勸道:“娘,善學(xué)知道輕重,跟二丫頭從小玩到大,啥時候摔過?!?/br>
    蘇婆子埋怨道:“我還說二丫頭這病了一場,性子穩(wěn)重了,這才幾天,就跟她小叔滿院里亂跑起來,趕明兒真成了野丫頭,我看哪個婆家敢要她喲?!?/br>
    周伯升站起來笑道:“我倒是瞧著你家采薇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善長兄,橫豎我在你這里還要叨擾些時日,不若教你兩個丫頭識幾個字吧!”

    周伯升這個提議倒真令蘇善長愣住了,晚間跟劉氏說了這事兒,劉氏是個有遠見的婦人,心里又記掛著姑子批的八字,雖說女孩兒識不識字的不緊要,可若將來兩個丫頭真有造化,嫁到那富貴人家去,卻是個睜眼瞎,難免讓下頭的人糊弄,即便嫁了平常人家,識幾個字總不是壞事。

    想到此,便應(yīng)了丈夫,打哪兒起,每日午后,周伯升都會抽出一個時辰來教明薇采薇識字,有時候,蘇婆子還會揪著蘇善學(xué)的耳朵讓他過來跟著一塊兒學(xué),只不過沒一會兒,小叔坐不住,覷個空就跑了。

    明薇學(xué)了幾日,覺得實在的不容易,便也不去了,每日仍跟著母親祖母在屋里做針線,這一下正順了周伯升的意,本來周伯升想教的人就是采薇,可人家兩個閨女,教一個,難免有厚比薄彼之嫌,便說教兩個,明薇不來,周伯升更不會多事強求,便一心一意教起采薇來……

    ☆、隔生死周伯升父子重逢

    周伯升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蒙學(xué)先生,雖說從三字經(jīng)教起,可沒幾日小丫頭就把三字經(jīng)上的字認(rèn)熟了,雖說用毛筆寫出的大字歪七扭八的不是樣兒,筆畫卻一點兒沒錯,著實是塊讀書的好材料,便索性棄了三字經(jīng),挑揀了那淺顯一些的詩詞歌賦口傳心授。

    一開始怕功課太深,這丫頭吃力,誰想到,跟三字經(jīng)一樣,他不過誦讀兩遍解一遍,小丫頭就差不多能背下來通曉意思了,沒幾日竟是教了小半本詩經(jīng)進去,越發(fā)來了興致,倒把教學(xué)生當(dāng)成了正經(jīng)事兒干。

    這里周伯升客串先生,客串的正得意,哪想到家里頭因為他音信全無,早已慌了手腳,這周伯升是個地道的讀書人,家道原也只算平常,衣食不愁而已,指望他鉆營銀錢家業(yè)也無甚指望,周家從上到下,歸總起來也都是些只會花不會賺的主子,眼瞅著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周伯升的爹娘遂生了個主意出來。

    周伯升十八上,父母做主娶了妻子王氏,乃是他的兩姨表妹,這王氏雖沒念過多少書,家里卻殷實富庶,祖上傳下來城根底下的幾傾地,俱都是肥沃良田,每年的糧食米粟吃都吃不清,王家老爺又會鉆營,在城里跟人入股,做起了買賣,幾年過來倒混上些體面。

    因跟周伯升的爹是連襟,便就近做了親,圖的是個名聲,周家家私雖不多,卻是世代書香,也算一門如意親事。

    這王家人丁單薄,雖妻妾不少卻只得了一個閨女,銀錢田產(chǎn)陪嫁過去不知多少,借了王家的東風(fēng),周家便富了起來,更加上這王氏從小跟在父親身邊,雖是個丫頭,那世俗買賣上的營生,卻也學(xué)了七八成。

    到了周家,cao持內(nèi)外,填了幾處買賣,等二小子周子明落生后,便舉家遷入前后三進的新宅院里,填了諸多婆子丫頭小廝家丁,呼奴喚婢,已是富甲一方。

    王氏雖能干,可也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道理,因此一直督促丈夫苦讀,兩個兒子一到開蒙的年紀(jì),就早早請了先生進府,也不知是運氣不到,還是怎的,舉人倒是中的早,可京城三年一次的科考,趕了四趟都名落孫山,眼瞅著兒子一天天大了,王氏便把那功名利祿之心轉(zhuǎn)嫁到了兒子身上。

    周伯升卻不服氣,念了半輩子書,舉人也中了,可就卡在科考上,如今眼瞅著已界不惑之年,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混上,覺得顏面無光,這一年不顧妻子苦攔狠勸,剛?cè)攵?,便只帶了兩個書童上路了,弄的王氏生了好幾日閑氣。

    其

    實王氏也不是非要攔著丈夫,只不過這冬底下,天寒地凍,路也不好走,中間還隔著一個年呢,橫豎春闈要等到來年,過了年再走也不遲,再說,王氏前兒些日子去廟里燒香,求了個簽文,解簽的和尚說,今歲不宜出行,恐有性命之憂,王氏便記在心里,偏周伯升平日雖不理府里是事兒,這個時候卻執(zhí)拗起來,非走不可,最終還是去了。

    他這一走,王氏就見天的提心吊膽起來,連個安穩(wěn)覺都睡不踏實,跟身邊的丫頭婆子每日里就念叨,也不知走到哪兒了,也不知那邊可落了雪,一會兒擔(dān)心帶去的棉衣太薄,一會兒又擔(dān)心兩個書童伺候的不得力,盼著丈夫報平安的書信早到家門,一日便讓丫頭去前面問上十來遍。

    要說從這里走到京城,別說還坐著車馬,就是走路兩個月也該到了,論理說臘月里肯定能到,可就是連點音信都沒有,想起那個簽文,王氏越發(fā)后怕,忙遣了兩個得力的家丁,讓沿路去尋。

    這邊家丁剛出去沒幾日,周伯升的家書便到了,王氏大喜,忙把兩個兒子叫到婆婆屋里,讓大兒子周子聰念來聽,聽得遇上強盜,搶了馬車財物,婆媳兩個唬的臉都白了,后聽得遇上恩人才松了口氣。

    既知道在蘇家安身,婆媳兩個便商量著,誰去走這一趟妥當(dāng),畢竟周伯升在信里囑咐要多帶去些銀錢,以答謝蘇家救命之恩,這銀錢戴在身上,只遣了家丁恐不妥當(dāng),可旁人……

    公公去的早,王氏跟婆婆畢竟是婦人,大兒子周子聰?shù)购线m,卻前兒著了寒,有些咳嗽,這一趟奔波勞碌過去,恐這小病釀成大災(zāi),最后還是周老太太說:“不若讓子明跑一趟吧,過了年也十四了,這個年紀(jì)娶媳婦兒的也有,男孩子出去走走見見世面也是好的,多帶上幾個能料理事兒的小廝就是了?!?/br>
    于是周子明帶著幾個小廝第二日便匆匆走了,一路倒也順?biāo)欤搅硕ㄅd縣城外的蘇家莊正是正月二十九。

    蘇家雖是莊戶人家,過起年來倒頗有些民俗風(fēng)味,蘇采薇參與其中過的也是有滋有味,過了臘八,蘇家就開始忙活起來,人人都忙,父親蘇善長把院里地窖里儲的一些能吃的菜,倒蹬上來,趕在除夕前又跟弟弟,把被雪壓塌了的棚頂子用檁條搭上,鋪上稻草先壓住,等來年開了春再重新翻蓋。

    蘇婆子跟母親劉氏,搭上jiejie明薇,從進了臘月就開始給全家人縫制過年穿的衣裳,鞋,忙著飛針走線,連抬頭的功夫都沒有,一家里最閑的就是采薇。

    r>  因年紀(jì)小,病又剛好,加上借了念書的由頭,倒是光明正大的偷懶起來,跪在椅子上在炕對面的桌子上一筆一劃的寫大字,這是周伯升給她留的功課,每日十張大字,指望她孰能生巧,把字寫的像樣些。

    說句實話,蘇采薇的字真不差,現(xiàn)代的時候練過一陣兒,只不過是硬筆,毛筆這樣軟趴趴的,用起來總不大順手,練了幾天找到了點兒訣竅,便好些了,寫出的字雖仍不算多好,至少不想一開始那樣深一道淺一道的了,只是這手真冷,寫會兒就覺得發(fā)僵。

    采薇放下筆剛要搓搓手,便有一個嶄新的暖手捂子,套在她手上,棉花絮的很厚,想是在火上烤了,里面又軟又暖,竟跟能暖到心里頭一樣。

    明薇道:“倒是正合適,既不喜歡靠著火盆便戴這個吧,寫字的時候,手冷了便暖暖?!碧K婆子道:“二丫頭這病好了卻越發(fā)古怪起來,竟把這些讀書寫字當(dāng)成個正經(jīng)差事,若是個小子這樣寒窗苦讀的,說不準(zhǔn)將來能把咱蘇家的門庭都改了,可惜是個丫頭?!闭f著,微微嘆口氣,劉氏臉色一黯。

    蘇善學(xué)從外面走了進來,蹲在在地上的火盆子上烤了烤手,蘇婆子忙問:“外面都拾掇好了?”“拾掇好了?!碧K善學(xué)答的利落:“大哥正在南屋里看那周老爺給咱家寫對子呢,周老爺說了,對子要貼在門上是咱家的門面,就他寫,屋里水缸柜子上的小福字就讓采薇寫就好了?!?/br>
    蘇婆子一愣倒是笑了:“這話可是,二丫頭快多寫幾個福字,來年咱蘇家福氣多多?!庇中÷晫⑹系溃骸拔疫@么算著,周家老爺?shù)募視缭摰搅耍醯募依镞€沒人過來?”

    劉氏道:“來不來的有什么打緊,咱家也沒指望著報恩,媳婦兒琢磨著,縱是年前不到,過了年也該到了……”

    正說著,就聽外面一陣馬嘶聲傳來,蘇婆子一拍大腿:“聽這動靜可不是咱村里那些撅嘴的畜生,想是來了外客,八成就是周家的人,趕緊的,咱們出去瞅瞅去,今兒可都臘月二十九了呢?!?/br>
    婆媳兩人帶著明薇采薇出了屋,剛行到院里隔著籬笆就看見外面停了兩輛馬車,車把式跟家丁一共來了六七個,具都穿著半舊的棉襖棉褲,從前頭的馬車?yán)锾乱粋€十三四的少年來。

    外面一件石青緞的棉披風(fēng),里面深赭色綢緞棉袍,中間花青絲絳,打了福壽如意結(jié),還沒看清五官如何,已經(jīng)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喊了聲爹,爺倆個抱頭痛哭起來。

    險些生死相隔,周伯升如今見了兒子就如那隔世重逢一般,最后還是蘇婆子說了一句:“外面怪冷的,既已見了面,不如去屋里敘話?!?/br>
    這才一并請到了周伯升落腳的南屋里,周子明見到父親住的屋子破舊不堪,地上雖點了個火盆,卻有些嗆人的煙氣,想在這樣的屋里,爹竟然住了一個月,心里不禁一酸。

    周伯升卻道:“若不是你蘇家叔叔救的爹爹回轉(zhuǎn),說不得現(xiàn)在你連爹爹的墳頭都尋不到,還不跪下,給救命恩人磕頭?!?/br>
    兒子畢竟年紀(jì)小,周伯升是怕言語不妨頭,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來,大過年的倒給人家添堵,周子明自來聰明,哪有不知道爹的心思,便隱下嫌惡之心,恭敬的跪下給蘇善長磕下頭去……

    ☆、除夕夜蘇周兩家始議親

    蘇善長哪能生受這樣大禮,急忙伸手要扶,周伯升卻道:“救命大恩,結(jié)草銜環(huán)不足以報,讓子明磕個頭罷了,善長兄就不要推辭了?!?/br>
    硬是讓周子明結(jié)結(jié)實實磕了三個頭方作罷,周伯升又給兒子介紹蘇家眾人,讓周子明挨次作揖鞠躬,長輩都照了面,便指著明薇采薇道:“這是蘇家的兩位姑娘,明薇比你小四歲,采薇比你小六歲,都是你meimei?!?/br>
    周子明倒是楞了一下,如此偏遠鄉(xiāng)村,這兩個丫頭倒生的極好,尤其jiejie明薇,雖粗布舊衣,卻細(xì)膩白凈,細(xì)眉大眼,站在那兒,卻不大像個鄉(xiāng)下丫頭,比姑姑家的表姐生的都體面,且年紀(jì)雖小,卻自由一股端莊柔和,小的一個……

    周子明的目光落在采薇身上,蘇采薇卻不跟jiejie一樣認(rèn)生,這些日子進進出出,見的就是這幾個人,偶爾跟小叔去隔壁馮秀才家,也不過是馮秀才夫妻,跟他家半傻的閨女,再沒見過旁人,這忽然來了這么多人,采薇自然要仔細(xì)瞧瞧。

    周子明打量她的時候,她也正瞧著周子明,說句實話,這個周子明長的不差,加上衣裳好打扮的體面,又是讀過書的,身上自然帶著股子讀書人的儒雅,倒是相當(dāng)稱頭,不過也有讀書人的高傲,這頭是磕了,禮也行了,可不見得就是發(fā)自肺腑的。

    周子明的目光在她身上只劃過一瞬,便重新落回明薇身上,上前作揖道:“兩位meimei好?!泵鬓毙∧樇t如朝霞,拉著meimei的手,略有些扭捏的還禮,小聲道:“周二哥哥好?!?/br>
    周伯升道:“倒是趕得巧,明兒就是除夕,這個年,說不得我父子還要叨擾了。”蘇善長忙應(yīng)道:“只要老爺少爺不嫌棄鄉(xiāng)下地方,就是我們家的造化了,孩子娘,快去張羅幾個好菜,善學(xué)你去村頭老蘇家打酒,今兒晚上周老爺父子重逢,得好生慶祝慶祝?!?/br>
    蘇善長發(fā)了話,一家人都忙了起來,也知道他父子別后重逢,肯定有體己的話要說,便都托詞退了出來,南屋里只留下他父子二人。

    待到蘇家的人都出去了,周子明重又跪在地上,正兒八經(jīng)的給父親磕了個頭,周伯升扶起他坐在炕頭上,把這別后種種一一與他細(xì)說了一遍,說到蘇家的救命之恩,周伯升不禁嘆道:“大雪封路,不知多少路人凍餓在外面,卻只為父遇上了蘇善長,雖是運氣,卻也是造化,該好好回報這救命之恩,你要切記?!?/br>
    父親殷殷囑托,周子明惟有點頭應(yīng)諾,周伯升又問了家里諸事,知道自他去后,家里還平順,才放下心來,忽想起一事,便對兒子道:“你把跟來的人,遣幾個回去報平安,你我父子身邊留下兩個伺候的便是了,這里已距京城不遠,既是你來了,索性跟

    為父一起進京,去見見世面也好?!?/br>
    父子商議妥當(dāng),便留了兩個小廝,其余都遣了回家,即便就留了兩個,蘇家房小屋少也安置不開,好在隔壁馮秀才家人口少,西側(cè)屋子原是置放些閑物的屋子,收拾了出來,讓周家兩個小廝晚上睡覺。

    周子明跟著父親扔住在蘇家的南屋里,蘇家來了體面的客,滿村里都嚷嚷遍了,到了除夕這日,來來去去串門子的人,一茬接著一茬就沒斷過,至晚間掌燈時分方才消停下來,蘇家的團圓飯今年尤其豐盛,雖冬底下沒什么新鮮菜蔬,卻有平日曬的菜干瓜條等物,放在燉的熟爛的rou里小火煨著,至飯時,已是香氣撲鼻。

    另外還有風(fēng)干的臘rou,魚干,干蘑菇燉雞,炒熟了的花生,腌的蘿卜干,豆角條……林林總總也是擺了一桌子。

    炕下的火盆燒的旺,火炕也是提前就燒熱了,雖外面又落了子,屋里卻不覺得冷,蘇善長把周伯升讓到炕里頭坐著,他自己坐在他旁邊的炕沿上,周子明挨著父親也做在炕里頭,這邊炕沿上坐著蘇善學(xué),底下伺候倒酒的是周家兩個小廝。

    頭一回讓人伺候著吃飯,蘇善長哥倆兒還有點不適應(yīng),大約看出來他們兄弟的局促,周伯升揮揮手,讓兩個小廝下去了,屋里就留下四個人吃酒說話。

    蘇婆子跟兒媳婦兒并采薇姐倆兒,仍在蘇婆子屋里吃飯,不一會兒吃過了飯,蘇婆子隔著新糊的窗紙往那邊望了望,對兒媳婦兒道:“我瞧著周家少爺這勢頭,定是錦衣玉食享慣了福的,咱們家這樣的粗茶淡飯,不見得就能吃得順口,你去用麻油多炒上幾個雞蛋,讓二丫頭送過去,給他們添個酒菜吧!”

    劉氏答應(yīng)一聲,出去外屋,在鍋臺上炒雞蛋,采薇被劉氏拖過去,坐在小板凳上幫著拉風(fēng)箱,不一會兒炒得了,遞給采薇,叮囑:“過門檻的時候小心些,別摔了?!?/br>
    采薇答應(yīng)一聲,端著碗去了南屋,剛撩開里屋的棉門簾,迎面就是一陣酒香撲鼻,蘇善學(xué)一見她,忙把她手里的碗接過去,放在炕桌上,伸手一抱,把她抱進懷里坐在炕頭上,捻了幾個花生遞給她,蘇采薇擺擺小手,示意自己不吃,小腦袋卻扭著去看炕一頭柜子上放的一摞書。

    周伯升目光閃了閃,拿過最上面的詩經(jīng)道:“小丫頭,你若能背出這里面的一整首,這本詩經(jīng),伯伯便送與你如何?”采薇眼睛一亮,采薇這里正愁呢,眼看過了年周伯升就走了,他一走,自己可再去哪里找書來看,若是有本詩經(jīng),至少能比照著練練字。

    心里得了這個計較,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問:“當(dāng)真嗎?”周伯升笑道:“當(dāng)真!”周伯升雖沒教過她整首的,但平日里讓她比照著練大

    字,卻都是從詩經(jīng)上摘下來的,且好幾次,見她翻看詩經(jīng),便心血來潮的湊湊趣,若是她當(dāng)真背了出來,便把這本詩經(jīng)給她也不屈,只是不知道她能背下那首來。

    蘇采薇歪歪頭,裝作想了一會兒的樣子,然后開口:“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這是采薇名字的出處,她的名字是爺爺起得,很小的時候,爺爺經(jīng)常把她抱在懷里,嘴里絮絮叨叨的念誦,后來爺爺去了,這首詩她也背的滾瓜爛熟,雖然長,且有許多生僻字,現(xiàn)在讓她背出來卻也不難,她最喜歡里面那句: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覺得特有意境。

    她想著這些,背誦起來便不知不覺中帶了感情,雖是軟糯童聲,卻抑揚頓挫破和韻律,很是中聽,以至于她背誦完了,幾個大人還沒完全回神。

    蘇善學(xué)一向最不耐煩讀書,第一個回過神來,抱著采薇搖了搖:“小采薇,聽那些酸秀才念書,就跟廟里的和尚念經(jīng)沒兩樣,我一聽就要睡著了,你念起來卻好聽的緊,比上次跟著你爹進縣城趕集,遇上的那個唱小曲的丫頭唱的都好聽?!?/br>
    蘇善長忙呵斥一聲:“善學(xué),胡沁什么?”周伯升把手里的詩經(jīng)遞在她手上道:“當(dāng)真一字不差,這詩經(jīng)便送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