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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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府的鋪面有些難尋,至過了年后又開春,才尋到一間,卻還不是迎著正街的鋪面,雖占了個街角,卻要往里稍稍走一些。 善長跟大虎著急做買賣,便買下了,冀州府是大地方,跟定興縣不同,且南北的茶葉鋪子都有分號,竹茗軒沒有根基,雖冀州府熱鬧,生意還比不上定興縣,卻要大老遠(yuǎn)的折騰來去,人吃馬喂的,到了月頭上一算賬,竟然還賠了些本進(jìn)去。 兩人頭一回做這樣賠本的買賣,急的不行,善長家來夜里都睡不寧,起了滿嘴的火泡,劉氏就勸道:“實在不行,咱就收回來,反正縣城的鋪子還能賺銀子,再想別的法子也就是了,犯不著你這樣急,回頭再急出病來,更得不償失了?!?/br> 善長嘆道:“你哪里知道這里頭的事,如今正是騎虎難下了,若是就咱們跟大虎怎樣都好說的,現(xiàn)在這里頭還有采薇干娘家的股,人家?guī)土诉@么大忙,這一成的干股,不給人家怎么能行?!?/br> 劉氏道:“這樣說來,咱娘說的倒有些道理,這摻和上買賣,親戚都不成個親戚了?!鄙崎L道:“你糊涂了,不是咱們家做買賣發(fā)了家,這門親戚人家能認(rèn)下,得了,你去把采薇給我叫過來,我問問她吧!” 劉氏道:“你跟大虎倒真把她當(dāng)成了救命菩薩,便是應(yīng)了一兩件事,不過運氣,她才多大,那些書上念來的學(xué)問,能用到你們這買賣上?”善長道:“你不懂,書上啥沒有?!?/br> 趕上棗花正過這院來,劉氏把她叫到身邊來問:“二姑娘可在她屋里嗎?”棗花點點頭:“在呢,我聽著二姑娘那邊有琴聲,想來練琴呢?!眲⑹系溃骸澳慊厝プ屗^來前邊,就說她爹有話問她?!?/br> 棗花應(yīng)一聲,站著沒動,低低說了句:“夫人,如今我叫四月呢?!比缓蟛懦鋈チ?。劉氏愣了愣,不禁嘆口氣道:“這丫頭是恨著她爹娘了,連名兒都不想提了,采薇也依著她,說她跟桃花原先的名字俗,棗花四月里開,桃花三月開,兩個丫頭就都改了名,只我叫慣了棗花,一時總改不過來?!?/br> 善長道:“這位梅先生倒請的好,咱采薇連琴都學(xué)會了?!眲⑹系溃骸斑@些事兒上她一貫聰明,只女孩兒家的針線女紅,卻連碰都不碰一指頭,我這也愁呢,你還贊她,說她也不聽,就給你個耳朵,說急了,小臉一繃,抿著嘴兒,低著頭,不吭聲的樣兒,活脫脫一個倔死人的丫頭,如今咱娘都沒不敢怎么說她了呢。” 便是滿腹愁事兒,善長也撐不住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愛怎樣便怎樣,你們總管著她,又不知她心里的道理,我這么看著,二丫頭心里什么都有呢,又聰明,那么難的書都難不住她,針線女紅又是什么稀罕事,以后再學(xué)也使得?!?/br> 劉氏道:“你這以后以后,可都要十一了,我看以后到什么時候……”采薇到了門口正聽見這句,一腳邁進(jìn)來道:“什么以后?以后怎么了?”劉氏沒好氣的道:“說你連針都不會拿,以后可怎么著?”采薇眼睛眨了眨沒吭聲。 劉氏點了點她的臉蛋兒,帶著三月出去了,屋里頭就剩下她爺倆兒,采薇湊到她爹跟前問道:“是不是咱們冀州府的生意好,您跟舅舅又想開分號了?”善長搖搖頭:“冀州府的老字號多,光茶葉鋪子就有十來家呢,如今咱們家的茉莉花茶也不算太稀罕的物件,別家也有,即便不如咱們的好,大致上也過得去,那些主顧都認(rèn)字號,咱們竹茗軒就不成了?!?/br> 采薇道:“上次我讓舅舅給我買回來那幾家的茶,我都看了,色香味都比咱家的差多了呢。”善長道:“便是咱家的茶好,也得人家嘗過了才知道,不買了回去吃了,怎知咱們家的茶好?!?/br> 采薇道:“既如此,咱們就送他們吃,您在鋪子跟前擺兩張桌子,架起一個灶來燒水泡茶,讓過路的人來吃,這樣一來,人家不就知道咱家的茶好了嗎,另外,您在鋪子門口貼上個告示,上面寫著買一斤送半斤,肯定有客人上門?!?/br> 善長搖搖頭道:“不成,不成,這樣不成了往大街上扔錢了嗎,白讓人吃茶,誰不吃,這一天費的茶水,可都是咱們的本錢,至于你說的買一斤送半斤,更不成了?!?/br> 采薇道:“咱們家茶的利不是一番嗎,您就是送上半斤,還有半斤的利可取呢,買賣不就是要有買有賣,要轉(zhuǎn)起來才能賺錢,咱就是一斤賺一百兩銀子,可一年才賣出去一斤,也是賠本的買賣,若咱們一斤只賺一錢,一天賣出去一百斤,爹算算這是多大的利?!?/br> 善長愣了好半天,才轉(zhuǎn)過這個彎來,轉(zhuǎn)過彎來,忽然覺得,采薇出的這個主意說不準(zhǔn)真行,這年頭誰不樂意貪便宜呢,連買帶送的,還不擠破了門,利不利的以后慢慢再說,這生意要先做起來才成。 想著已經(jīng)站起來道:“我去那邊院里尋你舅商議,如今府衙那邊的鋪子就寶財帶著兩個伙計支應(yīng)著呢,明兒我得趕過去?!闭f著,急匆匆就出去了。 采薇立在原地好久都沒動靜,自己就說的熱鬧,連去看看都不能,如今她娘管的她越發(fā)嚴(yán),別說去冀州府了,就是去趟縣城,也得囑咐來囑咐去,害的她只能在家里頭胡思亂想,無聊的時候,跟著梅先生學(xué)學(xué)琴,下下棋解悶,真不知道,這輩子她還有沒有海闊天空任翱翔的一天,恐怕很難,除非她穿越回去了。 三月進(jìn)來就見她家姑娘發(fā)呆的望著窗戶外頭,三月探頭看了看,如今都過了端午,天氣熱了,黑的也晚,到了這時候,外面還是亮的,不過窗戶紙遮著,也啥都看不著。 三月其實也不大明白姑娘的心事,就是覺得,姑娘一天天大了,這心思也一天天沉了,更讓人猜不透了。 “二姑娘,二姑娘,您這是想什么,這么入神?”采薇回神道:“想冀州府呢,聽舅舅說,可熱鬧了,三月,你去過冀州府嗎?”三月點點頭:“去過吧!模糊記得,人牙子帶著我們十來個女孩子在哪里住過,有好幾個都賣到那邊了?!?/br> 采薇還是頭一次聽她說這些事,遂好奇的問道:“怎么你卻賣到定興縣來了?”三月道:“人家嫌棄我瘦弱,怕我干不得活,都不挑我?!?/br> 劉氏進(jìn)來道:“那時她才多大,哪記得這許多事,你凈問她這些做什么?”采薇這才醒悟,這些事恐是三月最不想記起的事情。 采薇帶著三月進(jìn)了自己院子才道:“三月,對不住啊,惹你想起那些事來。”三月卻道:“姑娘可說的什么,那些事又怎樣,我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沒什么的,或者就是老天爺?shù)囊馑迹屛沂芰四敲袋c兒苦,現(xiàn)在才能跟著姑娘享福。” “享福?”采薇不禁笑道:“跟著我享什么福了,每天就守在這院子里,即便出去,也就去老院子去,悶都要悶死了?!?/br> 三月不禁道:“甭說姑娘,便是那大家宅門里的閨秀,哪個不是這樣過的,難不成姑娘還想出去,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i熖炜?,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豈不自在……”撲哧一聲,明薇在她們身后笑出來道:“真是咱奶那句話說得對極,你怎么就生成了個丫頭,真該是個小子,你瞧瞧,如今穿這樣的袍子,哪里像個女孩兒樣兒呢,昨兒我聽見一個笑話說與你聽,秀才娘子過來跟咱娘說話兒,前些日子她家不是來了個兗州府的親戚嗎,想來沒見過你,在門外頭照了個影兒,回去就說,蘇家那位小公子真真生的好,秀才娘子納悶了老半天,才琢磨明白,是說你呢,過來跟咱娘一說,咱娘也笑的不行,說你是投錯了女胎的,生生就該是個小子?!?/br> 三月跟四月都低頭笑了起來,采薇一攤手道:“我也想啊!可偏不是,如今想出門都難?!泵鬓眳s眨眨眼道:“想出門還不容易,趕明兒,讓咱爹給你尋一門遠(yuǎn)遠(yuǎn)地婆家,你就能出門了,還能走老遠(yuǎn)……”采薇這才知道明薇是打趣她呢,過來追著明薇撓她的癢,明薇早防著她,一扭身跑屋里去了。 采薇咬咬牙道:“四月,一會兒不許幫著姐,看我今兒繞了她……”說著幾步追了進(jìn)去,兩人在屋里玩鬧了一會兒,采薇才道:“明年就開科了吧!” 明薇抿了抿有些亂的鬢角,小臉有些紅起來,點點頭,采薇側(cè)頭望著她姐有些愣神,不經(jīng)意間,她姐真成大姑娘了,還是個異常漂亮的大姑娘,周子明倒是有福氣。 采薇道:“我聽娘說,年底周家老大要成親了,娶的是他家表妹,也不知道性子怎樣?!泵鬓毙∧樃t:“你不好好念你的書,總打聽他家的事兒做什么?” 采薇道:“姐,你傻啦!周老大娶的媳婦兒,將來可是你妯娌,提前知道什么性情,以后也好對癥下藥,省的讓她欺負(fù)了你?!?/br> 明薇道:“我守著禮,她干嘛欺負(fù)我,當(dāng)人都跟你一樣,腦門上天天頂著官司,一肚子鬼主意?!?/br> 三月四月哧哧低笑兩聲,明薇道:“我來找你是有正經(jīng)事的,下個月初十是周家老太太的六十整笀,娘說讓我做件新鮮的繡活兒送去也是個禮,我琢磨半天不知道繡什么,太難的我也不會,太簡單的,又怕過于寒酸,日子又緊,可把我難住了,你主意多,快幫著我想想?!?/br> ☆、34傳喜信蘇家人財兩興旺 采薇道:“這有什么難的,就繡個麻姑獻(xiàn)笀送去不就得了,你又還沒過門,他家也不缺你這個笀禮,不過應(yīng)個景的事兒。” 明薇笑嘆:“你倒是會說,麻姑獻(xiàn)笀,我還不曾繡過,便是能繡,那樣精細(xì)的活計,沒個半年一年的哪得繡完,如今還剩下不到一個月,你當(dāng)我是天生的織女下凡??!” 采薇忽然想起一個道:“我教你一個法子,準(zhǔn)保能繡成,你把那些絹綾都比照著畫上的樣子剪了,或貼或堆的弄上去,邊上用繡線連起來,不用一個月就成了。” 明薇想了想道:“這個法子倒是新奇,你可怎么想起來的?!辈赊毙α耍骸澳膬菏俏蚁氲模@補(bǔ)繡堆綾是宮廷匠人的繡法兒,呃!我在一本里見過的。” 明薇忙問:“什么,明兒你找出來,我也瞧瞧,見天看你寫字,倒是也能認(rèn)得了幾個?!辈赊敝ㄟ淼恼f:“不記得哪本了,回頭我好好找找,尋出來讓三月給你送去?!泵鬓钡溃骸澳悄憧旖o我畫個樣子,我回去就試試?!?/br> 采薇倒是對這個有些興趣,畫好了樣子,每天一下學(xué)就去明薇屋里頭,跟她姐貼貼剪剪,倒騰這些。 蘇婆子進(jìn)來的時候,就見滿桌都是零碎布頭,東一塊,西一塊,三月四月兩個丫頭還在一邊,一人拿著一塊綢子剪呢,若擱在平日,蘇婆子勢必要嘮叨幾句,說他們糟蹋好東西,可前兒聽兒媳婦兒說是給親家老太太做繡活兒,這么折騰,雖瞧不出個樣兒,可今兒喜事大,蘇婆子也就當(dāng)沒瞧見了,喜滋滋的道:“你們倆丫頭,還不前頭去瞧瞧你們娘去,郎中剛走了?!?/br> 明薇和采薇一聽,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計往外跑。這些日子,劉氏總鬧身上不好,鬧了有十來天了,吃不下,睡不好,身子乏起來,成日成日不想動,一開頭疑是端午節(jié)那日去采薇干娘家累著了,加上多吃了幾個粽子,積了食在心里頭,別說劉氏就是蘇婆子,都沒往旁處里想。 如今這都過幾年了,蘇婆子想要個孫子的念頭也漸漸的消了,想著以后指望善學(xué)吧!大兒媳婦兒這邊兒,說句良心話,除了沒給蘇家生個孫子,樣樣兒都挑不出去,模樣好,性情好,窮的時候能吃得苦,如今發(fā)了家也能守的住財,兩個孫女也爭氣,這人哪有都如意的,便一兩個不如意,也是常理兒,蘇婆子倒是真想開了。 哪想到,這想開了想開了,忽然就來了這么大個驚喜,眼瞅著兒媳婦兒精神頭越來越差,善長又不在家里,蘇婆子忙指使著大栓去尋了郎中來,一診脈,竟是有了身子,到今兒都兩個多月了。 蘇婆子歡喜的手腳都不知往哪處放了,也埋怨兒劉氏:“怎這樣糊涂,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劉氏也被這么大的喜信兒給嚇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我的小日子一向不大準(zhǔn),這么些年都沒有,我還說命里定了沒有短的了,不想這時又有了?!?/br> 蘇婆子道:“你在炕上坐在別動,我去后面尋明薇采薇兩個過來。”劉氏臉一紅道:“娘去找他們過來做什么?”蘇婆子眉開眼笑的道:“讓她倆來見見她們親弟弟啊!”劉氏吶吶的道:“娘,還不知是小子丫頭呢?!碧K婆子倒是笑了:“我也就這么一說,小子丫頭都是蘇家的子女,你千萬放寬了心,別總想這樣的事兒。”劉氏心里一暖,婆婆雖然嘴頭利可心善,若是自己攤上個蘇保兒娘那樣的婆婆,不定怎樣呢,棗花娘剛生了孩子沒幾天,就讓她下地干活,弄的現(xiàn)如今一身病,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生生就成了老婦人了。 想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聲道:“愿著你是個小子吧!不為別的,就為了你奶盼了這么些年,蘇家也該有個承繼香火的人?!?/br> 善長接著信兒趕回來的時候都進(jìn)六月中了,善長跟大虎商量了采薇的主意,大虎說:“就依著采薇,反正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醫(yī)?!?/br> 第二日,善長趕回冀州府,就真這么干了,竹茗軒真出了大風(fēng)頭,那門口要吃茶的,要進(jìn)鋪子買茶的,都排了整整半條街,跟不要錢似的,三天就把鋪子里茶賣了個精光,虧了定興縣這邊有囤貨,趕著送了來,才支應(yīng)過去。 到了五月底,皺興親自押的船也到了,補(bǔ)上貨,善長和大虎才算放了心,這一攏賬,兩人加上皺興都有些不信,這么連賣代送的,一個月下來,賺了小一千銀子,這可是大錢,三人高興的不行。 善長按說好的,親自給趙鵬送去一百兩,趙鵬手里惦著銀子都不大信,一個月一成的干股,就有一百兩,都頂他手里的鋪子幾個月進(jìn)項了。 等善長走了,趙鵬跟他姐道:“當(dāng)初我還說,他分給咱們一成干股能有多少,哪想到竟是個這么賺錢的好買賣?!?/br> 趙氏也道:“善長的主意多,手腕使喚的也高,你瞧瞧他在冀州府這通折騰,那幾日老爺回來都說,知府大人打趣他,倒是有個會做買賣的親戚,這才短短一個月,整個冀州府誰還不知竹茗軒,這些買賣上的事兒,你需跟他多學(xué)學(xué)才是。” 趙鵬道:“我倒是覺得不大像善長能想出的主意?!壁w氏道:“以后你覷著空,他家再開鋪子,無論如何咱們也要入伙進(jìn)去,不成想,他家到發(fā)的快,這樣下去,幾年里蘇家的生意就了不得了,如今采薇娘又有了身孕,咱娘去看過了,說瞧行動,一準(zhǔn)是個小子,他家的運道真旺起來,咱家也要借借這個東風(fēng)?!?/br> 再說善長進(jìn)門的時候,剛過了晌午,暑氣正盛,進(jìn)了屋就見劉氏正側(cè)躺在窗前的涼榻上,閉著眼兒正歇晌午覺呢,手里頭拿著把扇子,擱在胸口,想來沒睡著,有一下每一下的扇著。 善長輕手輕腳的進(jìn)來,到了她跟前,側(cè)身坐在榻上,拿過她手里的扇子,給她一下一下扇著,劉氏睜開眼,看見是他,急忙搶過扇子道:“進(jìn)來怎的連個聲兒氣都沒有,倒唬了人一跳?!?/br> 善長伸手放在她肚子上小聲問道:“真有了?”劉氏瞥了丈夫一眼:“難道這也有騙人的,生意做好了,人倒傻了?!?/br> 善長道:“不是我傻了,我是不敢信,這么多年,我還說咱們夫妻就兩個丫頭的命了,不曾想還有……” 劉氏端詳他半晌道:“我肚子里若還說個丫頭你惱不惱?”善長道:“惱什么,咱們家明薇采薇哪個比的上,大虎時常說,早知大栓是這么塊料,還不如生個丫頭的好呢。” 劉氏嘆口氣道:“大栓是個好孩子,就是讓他娘寵的,尤其這幾年,家里的日子好了,越發(fā)寵的沒邊兒,那孩子生生讓他娘寵壞了,以后大虎讓大栓去鋪子學(xué)買賣,你也別一味攔著,總是咱們兩家的買賣 ,大栓若是學(xué)會了,也是好事?!?/br> 善長點點頭道:“買賣哪那么好做,你放心,我也不攔著,今兒一早我去趙鵬哪里,他跟我說,東邊李胡村的大地主胡家正鬧分家,把宅院和地都分了,他家大兒子是個敗家子,家里娶了幾個小老婆還不知足,成日往煙花柳巷里頭鉆,沒錢了就賣家里頭的房子地,他家的地都是好地,趙鵬問我要不要,我尋思了一路,這做生意就是再好,也有賺有賠的時候,咱娘說的對,地還是根本,我想著買了他手里的,以后若是買賣不好做了,讓子孫們守著地,也不至于餓著。” 劉氏道:“這是大事,你拿主意吧!”善長哼了一聲道:“胡家那么大一份家業(yè),如今就毀成這樣了,將來我的孩子要是敢分家折騰,看我打折他們的腿。” 劉氏撲哧一聲笑道:“他們?咱家統(tǒng)共兩個丫頭,即便肚子里是個小子,有什么可分的” 善長沉默半晌道:“我是瞧著采薇,將來嫁出去,不如招個上門女婿?!眲⑹香等唬骸斑@像什么話。”善長道:“怎么不像話,你瞧采薇的性子,可是那能受半點委屈的,再說,我也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這孩子心里有章程,將來家里教給她,我放心。” 劉氏心里想著還是嫁人是正道,卻不想駁丈夫,便道:“橫豎還早呢,肚子里這個要是個小子,就讓采薇管著,要是個丫頭就跟著明薇,你說這樣可好……” 兩口子這番話正巧讓被采薇差來給劉氏送東西的三月聽了去,三月悄悄的回去,跟采薇學(xué)了,采薇眼睛一亮道:“我爹真這么說的?”三月點點頭:“真的。” 采薇笑道:“我爹就是開明??!”三月道:“難不成姑娘真想招個上門女婿??!”采薇白了她一眼:“招女婿?成??!我要模樣好,學(xué)問佳,身體棒,能力強(qiáng),家財萬貫,并且對我言聽計從的,有這樣的人就招一個來?!?/br> 三月不禁傻眼,可著所有州府縣城也尋不出這樣一個人來?。∪陆K于明白了,她們家姑娘,這輩子是打定主意就是不嫁人了,所以才尋出這樣刁鉆到天上地下的條件來。 ☆、35喜出望外蘇善長得子繼 竹茗軒的生意從冀州府開始,才算真正做開了,一年里,便圍著冀州府下的各縣,開了七個鋪子。 采薇弟弟落生的那天,是正月初八,初七晚上下了一場雪,到了初八晨起就停了,沒刮風(fēng),日頭映著房上地下薄薄一層雪,分外晶瑩。 蘇婆子跟把洗涮干凈包裹嚴(yán)實的小嬰兒抱出來,采薇和明薇都忙圍著看,采薇道:“他真難看,眼睛和鼻子都皺到一起了,像個小包子?!?/br> 蘇婆子道:“又胡說,你跟明薇生下來的時候也這樣,現(xiàn)如今不也長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了,我們是個壯實小子呢,將來考狀元當(dāng)大官,給咱們蘇家光宗耀祖?!?/br> 采薇往里面看了看:“娘怎么樣了,我進(jìn)去瞧瞧?!闭f著,就要往里闖,被秀才娘子一把攬住道:“我的二姑娘,這里頭你可不能去,你娘好著呢,這會兒睡了?!?/br> 蘇婆子也道:“你進(jìn)去做什么,從昨個半夜里熬到現(xiàn)在,眼都熬紅了,這里不用你們,回屋去睡會兒子吧,快去快去?!?/br> 采薇明薇被蘇婆子給趕了回來,剛進(jìn)了后院,明薇忽然抓住采薇的手小聲道:“采薇,我,我怕……”采薇愣了一下:“你怕什么?”明薇咬咬唇,半晌兒往前院望了望,采薇才明白:“你怕生孩子,唔……” 明薇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自己屋里紅著臉道:“你這么大聲做什么?”采薇頗委屈的道:“姐,我聲音很小了?!?/br> 明薇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聽咱奶說,娘生你那會兒可險了,還是爹跑了夜路,去城里請來的產(chǎn)婆,你才生下來,那時我小,還不記事兒,這會兒越想越怕……” 采薇望著她忽然就明白了,明薇快十三了,上個月來了葵水,當(dāng)時她娘那表情,采薇現(xiàn)在都沒忘,說不上是喜是愁,看看明薇,又看看她,復(fù)雜的無法詮釋。 十三歲在現(xiàn)代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在古代卻意味著可以結(jié)婚生子,采薇記得,在網(wǎng)上看過一份研究報告上,說古代的女子之所以笀命短,跟她們過早的結(jié)婚生子有很大關(guān)系,從生理心理上來說,十三歲還不能算成熟,卻提前摘果,有拔苗助長之弊。 可明薇雖才十三,周子明卻已十七了,周家老大成了親,周家那邊來信商量著最遲明年,就要娶明薇進(jìn)門,成親生子,對明薇來說,已經(jīng)是很近的事兒了,所以她害怕,或許有很大一部分是心理因素,對未知婚姻生活的一種恐懼。 采薇拉著她的手安慰:“我聽爹說,跟周家那邊商量了,今年太趕,要明年入了秋才能置辦齊嫁妝禮,還要三書六禮的過齊全了,你嫁去他家,怎么也要明年冬,再過了你的生辰,也就十五了,爹說正恰好?!?/br> 明薇暗暗松了口氣,采薇盯著她半晌兒,忽然打趣道:“姐,你不是沒繡完那些帳子,怕到時候過了門沒帳子掛,所以才怕的吧!” 三月四月低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明薇臉一紅,伸手打了她一下子:“就你這丫頭愛貧嘴,趕明兒等你成親,看你有臉掛三月繡的帳子,讓人笑話死你?!?/br> 采薇撇撇嘴:“誰規(guī)定我就得繡帳子了,再說,我就喜歡素的,那些百子千孫的繡上去,晚上躺在里頭,看著多慎得慌。” 明薇撐不住,指著她笑的不行:“好,好,這話我記著呢,等你成親那會兒,我倒要看看你掛什么樣兒的帳子?!边^后真到了采薇成親那天,明薇說起今兒這話,倒真成了個笑話,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先說善長得子,倒真是一件熱鬧的大事,尤其在蘇家莊里,如今的蘇家,哪還是那幾年光景,大小九個鋪子在外頭戳著,賺的銀子水一樣往家里流,偏蘇善長心眼兒好,雖富了,卻并不張狂,平日若回來,也會跟街坊鄰居串串門,或是誰家揭不開鍋,有了難,他當(dāng)時不吱聲,回頭就讓鋪子里的伙計,給送一袋子米谷過去,九個鋪子里七八十個伙計,有一半都是蘇家莊的人,管飯還給工錢,誰不樂意去。 都念著蘇家的好呢,如今善長得子,村里的人哪有不湊這熱鬧的理兒,別管窮富,趕著都送了禮過來,蘇善長也不推辭,笑著接了,等孩子十二晌的時候,在院子里擺了流水席,請了全村老少來吃席,吃完了席,每人還讓捎回去一個肘子,按人頭給,一個都不少,倒讓那些打著來吃席占便宜的人,都不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