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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撈尸筆記(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岳鳴飛看了就惱道:“他媽的,這幫學生太開放了,居然用了這么多套套,有的還破了,他們是人還是禽獸?”

    “得了吧,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蔽掖鹎?。

    “我怎么了?我起碼帶人家去賓館,誰會來江邊鬼混!”岳鳴飛不屑地說。

    胡隊長很認真地在撈垃圾,我看他不茍言笑,于是就收住話頭,跟著埋頭苦干。岳鳴飛不樂意被人使喚,將撈網竿子揮來揮去,動作幅度很大,好幾次差點把我打下水。胡隊長見狀就說了岳鳴飛,可他依舊我行我素,聽不見半點勸。過了半小時,垃圾筐裝滿了垃圾,胡隊長就提著筐子走了。我立刻抓住機會,小聲地把錄像的事情告訴岳鳴飛。這一刻我等了很久,要不是苗姐一早上瞎攪和,我早就跟岳鳴飛說清楚了。岳鳴飛和我一樣,根本不敢相信錄像是真的,可面對種種現(xiàn)實,只能接受。

    胡隊長很快就回來了,岳鳴飛隨即打住話頭,繼續(xù)裝模作樣地撈垃圾。這一幕讓我想起上個月?lián)剖氖?,猶豫了片刻,我就問胡隊長:“你覺得……洪克的尸體真的被人帶走了嗎?”

    “你怎么忽然問這事?我不是說了嗎,當沒發(fā)生過就行了!”胡隊長陰著臉回答。

    “黃丁意問得對!除了那個張大戶,我們都很好奇,你說說看,二十年前就死了的人,他怎么能漂到水庫來?漂來就算了,尸體忽然又不見了,連草皮都被人鏟走了……”

    岳鳴飛還沒講完,胡隊長就打斷道:“我之前說過了,1988年彝江的橋被洪水沖垮,當時橋上有許多行人,洪克跳下水救人,之后就失蹤了。失蹤就是失蹤,我要是知道的話,他還能叫失蹤嗎?”

    我明白胡隊長的意思,他是想叫我們別問了,因為他毫不知情。胡隊長可能意識到他反應有點過了,于是就轉移話題,告訴我們當年大橋被沖垮時,江里曾出現(xiàn)過一種恐怖的魚類。那種魚兇惡殘暴,不僅攻擊其他魚類,連在江邊洗衣服的婦女都被咬傷過。在大橋垮塌時,那種魚成群地出現(xiàn)在橋下,測量洪水水位的人看見了,于是就謠傳是那種魚群吞了橋墩,把大橋弄垮了。

    岳鳴飛聽到這里就笑起來:“胡隊長,你騙小孩呢?就算是鯨魚也不能吞橋吧?”

    胡隊長白了一眼,答道:“我騙你干什么?那時是1988年,有的人沒文化,還受封建思想影響是很正常的。其實那種魚并不是謠傳的,我那時也見過,按照現(xiàn)在的說法,它們應該是食人魚,或者叫食人鯧。”

    我驚愕道:“食人魚?在彝江里?”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現(xiàn)在倒沒看見了,否則其他人下水游泳,早就被咬死了?!焙犻L不痛不癢地說。

    我對食人魚的概念只存在于電影里,那種魚類源自南美州的亞馬孫河流域,怎么可能游得到中國的彝江里,除非是有人故意放養(yǎng)的。真不知道他們把食人魚放進江里有什么好處,這樣做只會破壞生態(tài)平衡。話說回來,那時候的人們還沒想得那么遠,否則福壽螺、水葫蘆、鱷龜等外來生物就不會在中國的自然界里稱王稱霸了。

    接著,我又問:“胡隊長,你的意思是說,洪克救人時失蹤了,大家認為他被食人魚吃掉了,所以沒有繼續(xù)找?”

    “我們是那么想的,但不管食人魚怎么吃,總會留下一點殘骸嘛。好在那些魚不知道怎么地就消失了,否則要將它們從江里撈起來,那可是一項大工程。”胡隊長答道。

    “大橋垮塌是1988年的事嗎?”岳鳴飛忽然問。

    “沒錯!我不是說了好多遍了?之前發(fā)現(xiàn)洪克尸體時,也跟你說了?!焙犻L煩道。

    岳鳴飛當即不再說話,悶頭悶腦地撈垃圾,等胡隊長又提著垃圾筐離開時,他就馬上跟我說:“喂!黃丁意!如果大橋垮塌是在1988年,那會不會被人寫進縣志里?80年代的那本縣志被偷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有可能?!蔽掖鹜暧謫?,“你想說什么?”

    “大橋是不是質量有問題,淹死了鎮(zhèn)上的人,因此有人想保密這件事?”岳鳴飛猜測道。

    我還以為會聽到驚人的答案,當即失望道:“這怎么可能?那個年代留下的建筑有不少都是偷工減料的,這都是公開的秘密了,沒必要再保密。何況那座橋又不是渡場建的,唐二爺犯得著花那么大的心思去隱瞞嗎?”

    岳鳴飛見我不認可,便轉頭去撈垃圾,懶得再去多想。沒過多久,胡隊長又回來了,背對著的岳鳴飛沒看見人,手上的撈網猛地一揮,剛走下河崖的胡隊長就被打下水里去了。胡隊長有驚無險地爬回岸上,想要訓斥岳鳴飛,可站在一旁的我忽然愣住了——胡隊長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衣,濕水后就變透明了,此刻他的上半身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不尋常的痕跡。

    胡隊長氣沖沖地爬回岸上,沒注意到白襯衣變透明了,我正想幫岳鳴飛說情,轉眼就呆住了。在胡隊長上半身,有不少傷痕,有的遇水后化開了,鮮血染紅了白襯衣。那些傷痕都很特別,每一道的形狀都像魚骨一樣。

    胡隊長可能意識到了,想要背對我,藏起那些傷痕,可正反兩面都有傷,無論他怎么躲都沒有用。我對那些傷痕再熟悉不過了,那些傷是由撈尸鉤造成的,因為我身上就有這樣的鉤痕,至今還沒消去。前段時間,岳鳴飛連續(xù)幾天幫我上藥,對那些傷痕也不陌生,一見到這景象,他和我一樣都沉默下來。

    胡隊長找不到說辭,想要離開,我見狀就立刻說:“那天晚上在水庫里的人是你!是你穿了唐二爺的潛水衣!對不對?”

    岳鳴飛也激動道:“果然跟我們猜得沒錯!金樂樂一定是你推下河里的!”

    “你們亂說什么?”胡隊長矢口否認,“我聽不懂!”

    “你身上的傷是撈尸鉤刮傷的!那晚你救我的時候,肯定也被刮傷了!”我當場戳穿。

    胡隊長極其鎮(zhèn)定,毫不慌張地解釋:“你們傻了?苗梨花不是叫我們撈垃圾嗎?這條彝江以前被撈尸人撒過許多撈尸鉤,有的沒有被撤掉,被人遺忘了。我前天下水去清理撈尸鉤,這是苗梨花的主意,你們不信去問她!”

    苗梨花?我啞口無言,如果這是苗姐的主意,那么胡隊長的說辭就無懈可擊了??啥蓤龀撕犻L,那晚還有誰有能力把我從水庫里救出來?韓嫂體力不行,賈瞎子眼睛不行,他們倆絕對沒辦法跑去水庫跟金樂樂對質的。胡隊長的傷口化開了,疼得一直咬牙,不等我們再質疑,他就一個人先回渡場換衣服了。

    岳鳴飛抬頭望著胡隊長離開,然后問:“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嗎?”

    “等我們去問問苗姐就知道了?!蔽胰粲兴嫉卮稹?/br>
    “那晚胡嘉桁也不在渡場,金樂樂第二天被送去醫(yī)院了,他一直聯(lián)系不上,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我記得,胡嘉桁跟秦望說過,他那晚就在渡場,哪里都沒去,這分明在撒謊!他心里肯定有鬼!”岳鳴飛信誓旦旦地道。

    “我和你想得差不多,其實我也懷疑過胡隊長,可沒證據?!蔽覠o奈地道。

    “如果那晚出現(xiàn)在水庫的人不是胡嘉桁,那會是誰?”岳鳴飛愁容滿面,猜道,“總不可能是唐二爺吧?你剛才告訴我,金樂樂的dv機里拍到唐二爺在28日晚上回過渡場,然后就死了。余雨雨拿了唐二爺交給她的盒子,也死了……”

    “我可沒說余雨雨拿到了唐二爺準備交給她的盒子,他只是在錄像里那么說過?!蔽壹m正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余雨雨如果沒拿到東西,她怎么會忽然就一命嗚呼?”岳鳴飛不相信。

    我心想,這話說得也對,可余雨雨的遺物都被同學和家人整理過了,沒人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盒子埃莫非,余雨雨把盒子藏在隱秘的地方,又或者已經被兇手拿走了,所以沒人發(fā)現(xiàn)異常的情況?這一天,我都在想錄像的事,撈垃圾時一點兒也不認真,就跟沒撈過一樣。胡隊長濕身后就沒再回到河邊撈垃圾,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和岳鳴飛又質問他。

    下午回到渡場時,我看見苗姐還在辦公室里,于是就大膽地去問她,前天是不是曾讓胡隊長去清理江底的撈尸鉤。苗姐聽我那么一問,眼珠子就往右上角翻了翻,承認這話不假,她確實讓胡嘉桁下水清理過撈尸鉤。答完了這話,苗姐就問我,為什么忽然向她問這件事,是不是胡嘉桁在背后發(fā)牢sao了。

    我聞言,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你為什么不叫我和岳鳴飛去。”

    “那天找不到你們埃再說了,你們又不熟悉撈尸鉤,萬一你們出事了,我怎么跟你們父母交代?”苗姐說完就朝辦公室外看了看,好像在等人。

    我覺得奇怪,又問:“江水那么綠,看不到水底,你們怎么知道哪個地方有撈尸鉤?”

    “你問這么多干嗎?”苗姐煩道,“快去干自己的事。”

    我看苗姐神色有些不對勁,不好繼續(xù)糾纏,只好悻悻地離開辦公樓。這時候,有一個中年男人走進渡場,苗姐見了就追出來叫住我。那個中年男人叫何鄺,以前是彝江上的撈沙工人,也曾撈過尸體。唐二爺還沒出事前,人手就不夠了,現(xiàn)在更加緊張,因此苗姐就從外面請人來幫忙。這種人算是臨時工,將來有什么責任,肯定會推到何鄺身上,可謂一舉兩得。

    何鄺住在彝江的另一面,與渡場遙遙相望,過來時直接撐竹筏,他偶爾還會載著別人渡江,一次收費五毛錢。何鄺不用住在渡場,以后每天來報到一次,撈撈垃圾、清清泥沙就好。最重要的是,廣西的暴雨季節(jié)已經來了,到時候渡場會忙得四腳朝天,救人、泄洪都要找渡場解決。

    苗姐和何鄺在辦公室里待了一會兒,然后就由我?guī)е梧椩诙蓤隼镛D了一圈,給他介紹渡場的環(huán)境?;秀敝校曳路鸫┰綍r空,回到了半年多前——那時候唐二爺也這么帶著我轉了一圈。在經過辦公樓西側時,何鄺看見了后面的廢棄小樓,問我那里為什么沒有人住,浪費了一棟樓多可惜。

    半年前我問過同樣的話,唐二爺是這么回答的:“那棟樓年久失修,不適合住人了,拆掉也不方便,所以就留在那里了?!?/br>
    我原封不動地照搬那句話,何鄺就納悶兒地問:“年久失修?渡場才多少人,怎么有兩棟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