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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還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說……”江遇煙嗓不清不楚,微微歪著腦袋,靠在白子微手上,掀起桃花眼跟他對視,最后幾分隔閡盡數(shù)融化在眸色深處。 江遇閉上眼,緩緩繼續(xù)說:“他們沒結(jié)婚的時候,我出生了,結(jié)果我爸又跟別的女人結(jié)婚了?!?/br> “老婆意外車禍死了,又來娶我媽,嘻嘻,殺人犯小三和小三的兒子就上位啦……” 江遇啞著嗓子笑,聲音很輕很輕,靠著白子微手背,始終沒睜開眼睛。 他明明在笑,但白子微分明覺得他在流眼淚,無聲無息,無色無味。 一室靜謐。 白子微向秦柏打聽的時候,只聽說了后面的事情,當年都是巧合。 回家前,江遇被嘲諷沒有爹,回家后,他又被罵成小三的孩子……雖然是無聊之人的閑言碎語,但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已經(jīng)夠殘忍了。 然而他險些被丟掉這一事,白子微還是頭次聽說,這大概是江遇心里最深的潰爛,始終都沒接受任何治愈,始終都隱隱作痛…… 白子微摸著他臉頰,從沒想到臭弟弟竟然有這種不堪的過往,還藏得那么深,心里泛起酸軟的疼。 “別想了,過去的就都過去了?,F(xiàn)在你是會耍帥,打架很厲害的江遇,拍戲還好看,你可厲害啦?!卑鬃游⒚?,安慰他:“哥哥疼你,家里永遠都有給你的房間,知道了嗎?” 江遇并沒說話,只是緊閉的眼皮抖了下,安安靜靜接受他的陪伴,大腦一片空白。 其實他不想這樣的。 不想靠賣慘博得任何人的心疼,不需要憐憫,不需要裝模作樣的關(guān)心。 但他實在是疼得受不住了……江遇眼眶不由得通紅。 孤身前行時,再疼都能咬牙忍著,一旦有個人陪伴,人就突然脆弱了千百倍,一碰就垮了。 他就這么垮了。 “好了好了,休息吧,睡一覺就不會想這么多了……”白子微不知道該做什么,只好推他重新躺下,脫掉江遇沾滿泥的作戰(zhàn)靴和訓練褲。 江遇伸手擋住被子,把白子微也拉了上來,抱在懷里后,才拉上被子蓋好。 “陪我睡?!苯鲭p臂霸道地箍他在懷里,下巴抵在白子微頭發(fā)上,態(tài)度強硬。 ……久違的欠揍感又來了,白子微這次卻想慣著小孩,無奈地也跟著合了眼。 完全沒困意啊。 床很小,他大半個身子都疊在江遇身上,被后腦勺的大掌虛虛按著,靠在他溫熱胸口上。 隱約能聞到江遇身上訓練而來的汗味和泥味,耳畔是快而強勁的有力心跳聲,連臂膀都比以往更寬闊堅硬。 撲面而來的熾熱荷爾蒙讓白子微有些恍惚——江遇好像一夜長大了,又好像仍舊是個小狗崽。 看起來能獨當一面,結(jié)果還不是靠在哥哥身上,可憐兮兮地被順毛…… 白子微低聲說,“對不起啊,我不該上來就鬧脾氣的,剛才氣昏頭了……” 江遇閉上眼,呢喃出聲:“隨便鬧,鬧一輩子都行……” 他煙嗓沙啞到說不出成形的話,白子微沒聽清,仰頭要問,被江遇強行摁回去了。 “睡覺?!苯鰡÷曊f。 * 第二天白子微是被熱醒的。 他一直鉆在江遇懷里,被臭弟弟錮得太緊,昨晚又沒洗澡換睡衣,身上出了黏黏膩膩一層汗。 “醒了?”江遇嗓子喑啞。 白子微迷迷糊糊推開他,懶洋洋倚在墻邊,打量江遇。 江遇今天臉色紅潤多了,沒昨天灰敗頹廢的模樣,桃花眼恢復了平日的懶散,撐著腮跟他對視。 果然,睡眠就是壞情緒的最佳舒緩。 “哥,你談過戀愛嗎?”江遇忽然問。 白子微:“……問這個干嘛?” 江遇笑了:“我突然想談了,有點憋不住?!?/br> 白子微正色:“不行,你這么小,談什么戀愛!” 一本正經(jīng),活像個大家長,絕對禁止小孩早戀。 “???”江遇挑眉,伸手去解自己褲腰帶:“給你看看小不小?!?/br> “不是啊?!卑鬃游⒛橋v地紅了,踢了腳江遇小腿,簡直要被他的流氓腦氣死了! 白子微辯解:“我是說你年齡小唔……唔唔里杠嘛,松叟哇里……” 他臉頰忽然被江遇伸手捏,逼得聲音都變了形,吐出的話不清不楚。 “嗯?”江遇手掌力氣很大,白子微掙了半天才掙離,于是江遇又轉(zhuǎn)去揉捏他耳垂。 略粗糙的指腹摩擦柔嫩臉頰,江遇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忽然坐起來,抱緊了白子微。 江遇煙嗓嘶?。骸白屛乙б豢凇!?/br> 白子微立馬捂住脖子:“又來!不行,你是小狗嗎?” 江遇才不管這些,一掌把住白子微的腰,另一只手牢牢把他摁在墻上,低頭朝著鎖骨就是一口,留下淺淺的牙印。 “挺好看?!苯鰸M足地擦擦嘴,桃花眼彎起。 白子微皮膚很容易起淤青,明天這里的顏色會更深,變成更頑固的標記。 經(jīng)紀人梁哥睡在對面,剛睜開眼就瞳孔地震,看見江遇按著白子微啃,嚇得頭發(fā)都炸了。 白子微捂著鎖骨蹙眉:“神經(jīng)病……天天咬來咬去干嘛?” 江遇笑得吊兒郎當:“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