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杜靈期待了半晌,沒想到他會來這么一句,不禁想起在浮黎山時,陳遇槐對其他人也是這樣油鹽不進(jìn)。 以前杜靈是抱著看戲態(tài)度,這會發(fā)現(xiàn)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杜靈有些泄氣,她松開他的手,“那算了,你去和你的男男相親去吧!” 陳遇槐不解其意,他見杜靈好像有些氣惱,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說錯了。 陳遇槐隱約明白自己應(yīng)該知道,不禁站在原地發(fā)愣,隨即他恍然過來,下意識手朝她抓去,卻抓了個空。 心中也瞬間一空。 杜靈轉(zhuǎn)身就走,一點(diǎn)也不耽誤。 “靈靈……”陳遇槐抬腳想追上杜靈,卻見她身形輕巧蹦蹦跳跳,很快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明顯是動用了法術(shù)。 陳遇槐抿唇握緊抓空的手,隨后又放下手臂沉默離開。 杜靈有些羞惱,她回到馬車邊,想著一會不和陳遇槐說話,腳在地上踢了踢,又有些不甘心。 她明白陳遇槐并非遲鈍,這種反應(yīng)只會是一個答案,他始終都未曾將她作為一個女人看待。 杜靈想起一些事情,漸漸悟出來,陳遇槐每一回都將她作為一個孩子來哄,每一回。 他們明面上是師兄妹出門歷練,實(shí)際上是老父親帶女兒。 杜靈想了想,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心中則更為氣悶。 “杜靈!”展紅霓終于瞧見她,心里一喜,連忙收起尋蹤的法術(shù)跳到她身邊。 杜靈看見她有些驚訝,按理來說展紅霓不應(yīng)該在這里才對,“你怎么在這?” “你師兄呢?”展紅霓左右不見陳遇槐人,不由警惕起來。 “別提他!”杜靈想到剛才的事,再一次覺得心梗,語氣也沒那么友好。 展紅霓不見陳遇槐人,才拉著杜靈道:“我這回來是有事要和你說,不和你說明我于心不安,我也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里?!?/br> 幾乎是同時,杜靈聽見陳遇槐叫她,“靈靈?!?/br> 杜靈下意識轉(zhuǎn)過頭看他,看見陳遇槐從林間出來,身上還落了片樹葉,一身黑衣如墨,俊逸出塵,襯著他膚色如雪,不似凡人。 “你師兄是鬼!” 第37章 三十七把劍 一直都是 “什么?”杜靈以為自己聽錯了, 回過頭看向展紅霓。 她記得自己和展紅霓解釋過,為什么她還會說出這么一句話? 展紅霓看見陳遇槐出來,連忙伸手拉著杜靈就要離開這里, 她一個人打不過陳遇槐, 還是先保命要緊。 展紅霓的聲音, 陳遇槐自然也聽見了,他并未有任何慌張的情緒,只是揮掉身上的草葉, 邁步徐徐往這邊走來。 杜靈此刻的情緒還留在展紅霓說的話里,忘記剛才和陳遇槐的矛盾,她十分不解地抽回自己的手,“小師兄只是身上沾染鬼氣, 可不是真的鬼。” 展紅霓有些怵陳遇槐,看見他走到杜靈身邊,仿佛完全不擔(dān)心她將自己真實(shí)身份告知的模樣, 一雙如墨的眼看過來,并無感情。 她看著陳遇槐的眼睛,忍不住退后一步,她想提醒杜靈, 但顯然杜靈并不相信她的話, 展紅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展紅霓看了一眼杜靈,最終下定決心,取出七星桃木劍道:“既然你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陳遇槐見狀將杜靈拉到身后,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白玉長笛,擋住展紅霓刺過來的劍鋒。 二人對峙之間,陳遇槐冷眼看她, 聲音微低,“在下奉勸展姑娘少管閑事?!?/br> “我就不信我揭穿不了你的真面目!”展紅霓并未被他氣勢唬住,一招不行再來一招。 杜靈茫然看著二人,不知道為何他們會打起來,而且還誰也不讓誰,顯然是來真的。 “不是,你們別自說自話啊……”杜靈抬頭看著陳遇槐與展紅霓交手,她不擔(dān)心陳遇槐,但不知道陳遇槐是否會手下留情。 不過想想若是她被人平白污蔑,她心情也不會多好,于是杜靈只好喊了一聲,“小師兄你手下留情??!” 聞言陳遇槐用靈力震開展紅霓的七星桃木劍,往杜靈那瞥了一眼,隨后又看向展紅霓,手中的白玉湘竹笛轉(zhuǎn)了一下,力道并未減輕,反而加重了幾分。 他好像從未聽過杜靈關(guān)心他的話,現(xiàn)在又要他手下留情。 陳遇槐思緒有些混亂,但到底還是留手并未將展紅霓打傷,臨到關(guān)頭之時收了力道,轉(zhuǎn)身回到杜靈身邊。 杜靈辨不出陳遇槐的神情,只聽見他語氣微涼,“你不擔(dān)心我?” 她沒細(xì)想,面上帶著笑意,未曾猶豫半分,十分理所當(dāng)然,“我知道你會贏啊。” 陳遇槐垂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將手里的白玉湘竹笛收起來,才抬頭朝不遠(yuǎn)處的展紅霓看過去。 展紅霓此刻看陳遇槐的目光十分復(fù)雜,剛才若不是陳遇槐主動收手,她不可能安然無恙站在這里,同時她也想不明白,他為何要留在杜靈身邊。 是想更好隱藏自己身份?還是對杜靈有所圖謀? 展紅霓還未想明白,就聽見有人聲傳來,“妖孽,我今日定要收了你!” 地上三人皆循聲望過去,只見林木上方有一白衣人,手持拂塵,俯視看著眾人,日光在他頭頂,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杜靈正想吐槽這個臺詞,抬頭一看是昨晚那個白衣人,不由皺起眉頭。 “他是不是腦子有???”杜靈問。 陳遇槐看見對方,將白玉湘竹笛拿在手上,他有預(yù)感,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展紅霓瞧見白衣人,面色瞬間發(fā)沉,她轉(zhuǎn)了身子面對白衣人,“于蔚,你又想做什么?” 白衣人似乎才看見展紅霓一般,看不清神色,手中的拂塵一掃,仿佛漫不經(jīng)心,“哦,你也在啊?!?/br> 杜靈看著白衣人和展紅霓似乎認(rèn)識,不禁提出一個疑問,“你們認(rèn)識?” “不認(rèn)識!”于蔚突然開口,隨后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又恢復(fù)冷靜,“我可不敢和堂堂天師府的人有瓜葛?!?/br> 展紅霓凝神,神情嚴(yán)肅,“我勸你,他不是你能駕馭的,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 于蔚看著她眼神微瞇,并未回答展紅霓,而是并指一掃便是一道靈符甩出,直指陳遇槐和杜靈。 陳遇槐帶著杜靈離開原地,避開勁風(fēng),望著于蔚皺眉。 他昨晚通過交手,就感覺到對方的來路有些奇怪,既然他和展紅霓認(rèn)識,估摸也是天師一脈,但陳遇槐覺得還有些不對勁。 于蔚的招數(shù)不似展紅霓的正派,反而有股亦正亦邪的味道,他甚至從對方身上聞到了鬼氣。 “杜靈是人!”展紅霓見于蔚出手不看人,頓時氣血上涌,手中的七星桃木劍劍鋒一轉(zhuǎn),朝他揮去。 于蔚擋開她的攻擊,對于她的行為表現(xiàn)出不滿,“與鬼怪同行,豈是良善?” 陳遇槐見二人突然有分歧,帶著杜靈回到馬車邊,準(zhǔn)備先行離開。 杜靈坐在車上,看著陳遇槐駕車,不禁站起來扒著車廂看向展紅霓,“就這么走沒關(guān)系嗎?” 杜靈不是很明白天師一脈的人,但是她心中也有些疑惑,轉(zhuǎn)頭看向陳遇槐,見他神情冷淡,并未將心里的疑問說出口。 “他們認(rèn)識,應(yīng)該不會出手太重?!标愑龌痹捯魟偮洌澎`就看見展紅霓被于蔚打落半空,對方出手并未留情。 見狀杜靈再也看不下去,越過馬車飛身過去接住展紅霓下落的身體,隨后又避開于蔚的攻擊,將她放在地上。 “你們有仇?”杜靈問展紅霓。 余光瞧見于蔚手中拂塵朝她掃來,杜靈急忙召喚出璃火劍抵擋,空出來的手將展紅霓推出去,避開拂塵上帶著的靈力銳氣。 陳遇槐見杜靈回頭,拉住兩匹馬下車,轉(zhuǎn)過身看杜靈和于蔚交手,他將白玉湘竹笛拿在手上,看著眼前的場景,覺得有些惱火。與此同時,他握著白玉笛的手上浮現(xiàn)出幾縷黑氣,顯然對糾纏不清的兩人有了殺意。 陳遇槐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瞬間閉上眼,默念幾句清心咒,身上泄露出的黑氣才被他壓制住,他告誡自己不能在這里功虧于潰。 鎮(zhèn)揚(yáng)子說過,他若想容于世,必須壓制住身上的鬼氣,而這樣才能維持現(xiàn)在的rou身不毀。 陳遇槐冷靜下來后,才睜開眼睛,他握著白玉笛往那邊飛去,幫杜靈擋住于蔚的攻擊,手中的長笛一轉(zhuǎn),便是一道劍氣掃去。 “小師兄!”杜靈見陳遇槐過來,心中瞬間松了口氣。 “退后。”陳遇槐微測過頭看她一眼,手執(zhí)白玉湘竹笛輸入靈力。 他身上的靈力進(jìn)入白玉長笛,化為陳遇槐領(lǐng)悟出的劍意,鋒利的劍氣不斷朝于蔚掃去,讓人一時無法招架。 杜靈答應(yīng)一聲退回到展紅霓身邊,她扶著展紅霓從地上站起身,輕聲問:“你還好嗎?” “于蔚他是玄天師,與赤天師有分別,他會馭鬼術(shù)……”說到這里,展紅霓看向身邊的杜靈,“你真的相信你師兄嗎?” “當(dāng)然,我和他一起長大的?!倍澎`不假思索道,又想到展紅霓之前的話,她耐心解釋陳遇槐的身世,然后才說道:“他身上有鬼氣只不過是陰時出生,又差一腳就進(jìn)了鬼門關(guān),再說了,鬼多少害怕太陽才對。” 說到這里,杜靈忽然又想到陳府的小蠻,她當(dāng)時是寄居在婢女身體里,所以才能行走在陽光下。 難不成……杜靈連忙甩了甩腦袋,她記得陳遇槐說過,去陳家是為了了斷塵緣,若他真的是鬼,也不用特意去一趟陳家吧。 而且,這種事她師父不會不知道的。 杜靈想了許許多多的理由,才略微松了口氣,只是心中到底留下一點(diǎn)懷疑痕跡,何況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垂下頭帶著展紅霓往馬車邊走,剛將她扶上車,就看見陳遇槐落到他身邊,明顯是他贏了。 杜靈剛要開口說話,就見于蔚忽然朝這邊甩過來一面令旗,杜靈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小心!” 陳遇槐余光瞧見有東西過來,下意識用手中的白玉長笛擋住,陳遇槐發(fā)覺這面旗子有些奇怪,但現(xiàn)在知曉為時已晚,他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隨后又見于蔚甩來一面旗子,落在陳遇槐頭頂,一道光幕出現(xiàn),旗子中散出無數(shù)縷黑色氣霧,順著光幕環(huán)繞陳遇槐的身體。 杜靈見狀想伸手將他拉開,卻被籠罩的光幕彈了出去,她望著眼前的場景有些驚疑不定,“小師兄,你怎么了?” 展紅霓發(fā)覺動靜探出頭,看見陳遇槐手中抵擋的黑色旗子,不禁出聲,“杜靈,拔掉旗子!” 聞言杜靈反應(yīng)過來,將陳遇槐手中的黑色令旗握住,它似乎是固定在那里,杜靈費(fèi)了不少氣力將它扔到一邊,隨后又看向陳遇槐頭頂那面白色令旗。 “這東西到底是什么?”杜靈有些焦急,見陳遇槐能動,只是無法離開令旗籠罩范圍,十分不解。 “陰陽玄令旗,是專門收鬼為己所用的法器。”展紅霓有內(nèi)傷,只能在旁邊看著,無法出手。 陳遇槐見自己能活動,將手中的白玉長笛一轉(zhuǎn),看著頭頂?shù)陌咨钇?,神情不耐,若非他現(xiàn)在身體實(shí)力不及本身實(shí)力,他也不會被這些東西困住。 不遠(yuǎn)處,于蔚抬手將杜靈扔出去的黑色令旗收回,隨后才看向陳遇槐,將手里的靈氣甩到他頭頂。 兩面靈氣湊到一起,開始互相旋轉(zhuǎn),源源不斷的黑氣涌出,伸出還能從中看見幾張人臉。 “果然,他是想將你師兄抓回去作為鬼使。”展紅霓看著光幕上出現(xiàn)的幾個小鬼,眼中情緒有些復(fù)雜。 “小師兄!”杜靈站在外面有些著急,見陳遇槐一直望著頭頂?shù)膬擅嫫鞄?,不知道他是否找到出來的辦法。 “陰陽玄令旗,除非鬼王現(xiàn)世,否則誰也別想從中逃出去!”于蔚見陳遇槐被陰陽玄令旗困住,站在不遠(yuǎn)處心中暢快。 陳遇槐并不說話,而是低頭閉眼,抬起手臂,雙手放在胸前手心相合,白玉湘竹笛豎在正中,隨后手掌拉開,白玉長笛在手中轉(zhuǎn)動,靈力順著長笛一端破空而出,穿過頭頂?shù)年庩栃钇旎ハ嗬p繞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