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徐衛(wèi)東開玩笑:“這不是房子沒搞定,老婆都不好安頓嗎?現(xiàn)在房子裝好了,我也可以把老婆接回來一起住了?!闭f這話時,他的手自韓玉珠腰間下滑,暗示意味十足。 莊沉之抿著嘴沒說話,她身邊的馮茗倒是酸溜溜開口了:“原來你年前在老家待這么久,是回去結婚的?” 徐衛(wèi)東道:“對呀,我說回來有話對你說,就是把我老婆介紹給你?!?/br> 馮茗挽上了莊沉之的手臂,高傲道:“我現(xiàn)在知道了,但是我有莊沉之?!?/br> “是吧?沉之?!?/br> 莊沉之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韓玉珠懶得看各懷心思的三個人在那里刺來刺去。她直接對莊沉之他們說:“你們來這邊坐,先入席吧?!?/br> 徐衛(wèi)東在廠里有點人脈,所以盡管只邀請了要好的,還是湊了滿滿三桌人。 搞笑的是張玲也來了。沒人邀請她,她硬跟著何小武來了。也不好趕她,就只能多加了個凳子。 看到莊沉之坐過來。張玲斗志滿滿地換到了他的旁邊。 莊沉之沒說什么,馮茗瞪著張玲,眼里的怒火要把她身上燒出個洞。張玲只當沒看見的。 何小武是負責活躍氣氛的。一開席,他就鬧上了,非嚷嚷著讓俞副廠長上臺對徐主任說幾句話,真的當喜宴那樣玩煽情。 俞副廠長是個有點古板的人,但是他居然配合了??吹贸鰜恚钦娴陌研煨l(wèi)東當自己的孩子。 他上去以后拿著話筒,語重心長道:“衛(wèi)東,你以后是有家室的人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沖動,要多想想你的愛人,承擔起你的責任來。” 樸實的幾句話說的人心里感動。韓玉珠都看到徐衛(wèi)東眼里閃了淚花,連忙在下面拉了他的手。 徐衛(wèi)東拉著韓玉珠的手,鄭重道:“師父,我會的?!?/br> 俞副廠長說完這幾句話就下臺了。何小武見場面有些壓抑,他又耍寶了起來,叫上趙亮走到臺上。 “咱們本來是三車間的三間客,現(xiàn)在老大先一步丟下我們結婚了,只剩下我們哥倆打光棍了。我們有一首歌送給我們的老大,祝福他和大嫂?!?/br> 何小武說完,都拉著趙亮唱起來了:“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韓玉珠一聽這歌,汗毛都豎起來了,哭笑不得,這群人是來攪局的吧?但是看他們唱得這么認真,底下還有合拍子的,她又不忍心打斷。 好不容易唱完了,何小武又把話筒對著韓玉珠:“大嫂來一首吧。” 韓玉珠說:“我不會?!?/br> 她拉了身邊徐衛(wèi)東的衣服說:“我真不會?!?/br> 徐衛(wèi)東對何小武使了個眼色,何小武就知道了。但他哪兒那么容易放過韓玉珠。 他說:“不唱歌,那就讓大哥和大嫂上來做個游戲吧。別說做游戲也不會啊,那就是不給兄弟面子?!?/br> 他都這么說了,韓玉珠就只能和徐衛(wèi)東上臺了。 何小武用繩子綁了一個蘋果,吊在了韓玉珠和徐衛(wèi)東面前。 他說:“你們兩人要是同時咬住了這個蘋果,那就算你們贏?!?/br> 臺下的馮茗說:“那要是一直咬不到呢?” 何小武壞笑道:“那就一直玩下去唄?!?/br> 每當韓玉珠和徐衛(wèi)東要咬嘴邊的蘋果,何小武就拎著繩子把蘋果抽走。他們兩人的嘴巴就磕到一塊了,桌上的人見了就起哄了起來。 這樣磕親了五六次,韓玉珠實在要羞哭了:“衛(wèi)東……” 徐衛(wèi)東一把從何小武手上搶了蘋果,自己咬了一口,給韓玉珠咬了一口,說:“好了?!?/br> “哎哎,這違規(guī)哎!” 趙亮說:“算了,你沒看咱們的主任心疼媳婦,已經(jīng)急了嗎?你再玩下去,就惹火上身了。” 何小武就沒膽了,說:“大家舉杯恭喜我們的新人,徐衛(wèi)東和韓玉珠?!?/br> 三桌人齊刷刷站起來,對夫妻倆敬酒。徐衛(wèi)東和韓玉珠也舉杯回敬。 馮茗說:“我?guī)Я讼鄼C,我們來拍照吧?!?/br> 三桌人擠一塊,前面蹲一排,中間站一排,后面搭凳子再站一排,和照畢業(yè)照一樣。 當然,照片拍得最多的還是徐衛(wèi)東和韓玉珠。 第23章 翌日, 韓玉珠到莊沉之處打掃。她踩在四方凳上,擦書柜頂面的灰,一邊擦一邊和坐在桌前辦公的莊沉之聊天。 莊沉之問她:“你和徐衛(wèi)東,也就是你丈夫, 認識多久了?” 韓玉珠算了算說:“有快兩個月了吧。” 莊沉之驚訝:“那么短?聽你們是同鄉(xiāng), 我還以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 是青梅竹馬?!?/br> 韓玉珠笑笑說:“哪有那么浪漫的事情?我們是他大伯母做媒介紹的。你不知道, 第一次見面, 他還看不上我?!?/br> 莊沉之此時扭過身子,完全面對著韓玉珠,被激起興趣的樣子, “那后來為何又在一起了呢?” 韓玉珠忒自豪道:“全靠我主動追求, 解開誤會,然后……” 韓玉珠沒敢說兩人婚前就發(fā)生了關系,她說:“然后,我們就在村里辦了喜酒, 從認識到結婚就花了二十幾天。” 莊沉之問:“二十天就選定了自己一生的伴侶,不會太倉促嗎?” 韓玉珠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點快, 但是我早認定他, 他也認定我了, 這輩子我們是誰也離不開誰了?!?/br> 莊沉之見她說起這話時, 臉上滿足又堅定,低聲說了一句:“他可真是有福氣。” 想起他們二人已婚的事實, 莊沉之突然明白了上次見到她脖子上的紅印子是什么了。 韓玉珠沒聽見莊沉之的話, 她擦完柜子,從凳子上下來說:“我擦完了。” 莊沉之臉上又調(diào)整出笑容,他問:“那你在我這里做事情, 徐衛(wèi)東沒說什么嗎?” “有啊,他叫我別干了?!表n玉珠大大咧咧道。 徐衛(wèi)東肯定沒想到韓玉珠把自己出賣得這么干脆,他在她來前誘哄過:“寶貝珠珠,千萬別提我啊,我和莊沉之現(xiàn)在也算兄弟了。要讓他知道我這么小心眼,面子上挺掛不住的?!本蜎]有男人把自家老婆看這么緊的。 韓玉珠才不愿替他扛起這口鍋。更重要的是,莊沉之是有君子風度的人,鐵定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莊沉之笑容一僵,聲音發(fā)緊:“不會吧?那你的想法是……” 韓玉珠說:“我和他的看法一致。” 她解釋:“我現(xiàn)在報著技校的課,主職還有食堂的工作,的確也忙不過你這里的了?!?/br> 莊沉之依舊大度:“我能理解?!?/br> “所以,我今天打掃完,以后就不來了,抱歉啊,沉之。你以后可以找韓大姐來幫你打掃的?!?/br> 莊沉之點頭,笑容沉寂,“我知道。” 韓玉珠說完這些,又從自己所帶挎包里拿出一條煙,擱到莊沉之面前??磁谱?,應是價格不便宜。 莊沉之不解:“這是?” 韓玉珠說:“之前巧克力的事,還有你幫我報名技校的事?!?/br> 莊沉之眉頭微擰:“我不抽煙的?!?/br> 韓玉珠這次沒像之前那樣,她堅持道:“不抽,你也留著,以后有事情要打點,就拿出去送人?!?/br> 她又道:“你要是不收下,我和徐衛(wèi)東會一直記著這事,我們都不是喜歡欠人情的人?!?/br> 莊沉之臉上還是不見笑,但他松口道:“好,你放下吧?!?/br> 韓玉珠就開心了,她開玩笑說:“你和我家徐衛(wèi)東是同事,以后就拜托你照顧他這個小朋友了?!?/br> 她只是戲語,他卻認真道:“我答應你?!?/br> 韓玉珠笑得燦爛,拎起擦完柜子的水桶要離開。 她離開前,莊沉之著急問了一句:“你到底讀不讀得懂那本英文小說的名字?” 韓玉珠不知道他的用意,說了實話:“懂?!贝鹜暌娝麤]有后話,她便離開了。 如果他們的相遇有小說的開頭,那他也不是她選擇的男主角。 韓玉珠結束了莊沉之這里的工作,就騎著徐衛(wèi)東給她買的自行車去了技校,按照門牌找到了在二樓的教室。 她來得有點晚了,教室里已經(jīng)快坐滿了,里面的學生有男有女,年齡大多在三十以上,她這種年輕人倒在少數(shù)。 韓玉珠只能往后面找座位了,最后一排的兩個女孩子看起來和她是同齡人,但是韓玉珠怎么感覺,因為她走過來看她們,其中一個女孩子翻了個白眼。 感覺到這兩個女孩子不好惹,韓玉珠沒有和她們坐一起,而是坐到了她們前面的倒數(shù)第二排。 這個時候,上課鈴聲剛好響了,一個年約四十的高瘦女人走了進來,她的頭發(fā)梳理得齊整,一絲不亂。 她進來后誰也不看,聲音冰冷機械:“你們是第一天上我的課,那我先說說我的規(guī)矩?!?/br> 韓玉珠就明白了,這是先“立威”,她聽這位女士說:“第一,上我的課,不準遲到?!?/br> “報告。” 女師傅剛講完規(guī)矩,打破她規(guī)矩的人就來了。滿教室的人都轉頭盯著站在教室門口的那個人。 韓玉珠也好奇地看過去,是個女孩子。但是這個女孩子很不一樣。 在這個審美單一的年代,女性的打扮偏莊重秀美,也就是說,能讓自己看出是個女孩子。 她的頭發(fā)剪得像假小子,皮膚是偏黝黑的小麥色,外套是拼接的一塊一塊,褲子上還有挖修不齊的洞。整個人特別酷,很颯爽。 眾人看她像看異類,韓玉珠卻佩服,這是人才,審美太超前了。 她說了聲“報告”,當給女師傅面子,接著就旁若無人往教室后面走。 女師傅在她身后訓斥:“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 酷女孩路過了韓玉珠,走向最后一排,正要把挎包丟在一個空位上。 那個之前沖韓玉珠翻過白眼的女孩子開口:“這里有人了?!闭f完,她把自己的水杯放到了上面。 看來,占座行為由來已久。課都上了這么久,兩個女孩子親密無第三人的樣子,顯而易見后面不會再有人來了。她只是不想酷女孩和她們坐一塊。 酷女孩符合作風地開口:“把杯子拿過去,不然我給你扔了?!?/br> “你扔啊,我看你敢扔?!绷硪粋€女孩顯然也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