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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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然沒想到來的人會是薄幸月。 她腦后扎著低馬尾,皮膚白皙,穿著的那身白大褂被風鼓動,勾勒著引人遐想的曲線。 季云淮給她穿戴好簡易的繩索裝備,動作麻利,眼神蘊藏著復雜的情緒。 “那就拜托了,季隊長?!?/br> 一如初見,薄幸月笑意盎然,語氣誠懇。 而后薄幸月整個人被他圈在懷里。 他不由得感慨。 她真的太瘦了,垂眼就能看見藕節(jié)般的手臂,一捏就斷了似的。 可就是這般的薄幸月,保留了少女時期的閃閃發(fā)光,永遠坦蕩。 兩人通過鑿開的入口,一直下放合適的高度時,季云淮寬大的手掌仍扶在她腰際,確保周圍條件安全后,穩(wěn)聲說:“就到這兒了。” 承重墻壓下的位置太過刁鉆,兩個小孩分別被壓在墻體的兩側(cè)。 如果用機器吊起一端,另一端的的墻體會直接砸落. 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很可能是要二選一。 “有一個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了。”薄幸月思緒凝重,卻不得已說著最殘忍的話,“只能救左邊的?!?/br> 聲音通過下方傳到開口處,蕩著回聲。 眾人靜默了一陣。 從選擇這個職業(yè)開始,薄幸月就明了在以后的路上會遇見各種各樣求而不得的事情。 即使見多了,也并不是簡單說起來就能變得麻木的。 恰相反,奔跑在救人的生死線上,每每一經(jīng)想起那些鮮活的生命,只會心臟揪疼。 季云淮的情緒復雜不明,只是拿著對講機指揮說:“繼續(xù)救援。” 天氣陰雨連綿,上方參與救援的軍人用軍靴踩在泥濘的石子路上,水花四濺,也沒能動搖他們的決心。 沒料到的是,救援到一半,碎石驟然間滾落。 薄幸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季云淮就撲身過來,整個人屈著身體擋在她面前。 明晰的指骨籠住她的頭頂,發(fā)絲黏膩在他肩窩。 男人的下頜抵在她發(fā)頂,她臉頰蹭到他作訓服的扣子上,呼吸噴灑間,鋪天蓋地涌來的,全是他的氣息與心跳。 薄幸月被他緊緊相擁,當即眨著眼睛,焦急地悶聲問道:“隊長,你還好嗎?” 幸好,季云淮往前躲了幾步,正好偏移了石子砸落的方向,兩人才不至于受傷。 后面的救援配合花了點時間,但薄幸月心底清楚,只要季云淮在,她就沒來由地感到踏實與安心。 薄幸月救出奄奄一息的小孩時,季云淮通過對講機匯報完,又一字一頓地對她說:“我先送你出去。” 眼前一片黑。 男人握著她的腳踝,把人往上托。 繩索越往上,越能聽見眾人齊心協(xié)力的吶喊聲,她知道,離出口更近了。 她抱著救出來的小孩,手臂環(huán)著的力道吃力,但倔強得一刻都不曾放棄。 不少隊里的人在出口處跟她接應(yīng),薄幸月顫著眼睫,去迎接那一束刺目的光。 有人喃喃道:“救出來了……” 像是平地一聲雷,眾人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又默默加快了救援速度。 “辛苦了?!贝蟠▽⑺┐鞯睦K索裝置接下,心底卻在對薄幸月默默改觀。 這姑娘跟呂司如截然相反,不屬于會討好人的類型,但勇敢熱血鑄就的那顆心并不輸給他們隊里的任何一個人。 又或者說,她跟季云淮之間互相奔赴,也互相成就。 薄幸月忙不迭應(yīng)聲:“謝謝。 ” 后面過來的醫(yī)療救援組抬著擔架,立刻將就出來的受了傷的小孩進行轉(zhuǎn)移。 可她的心思還集中在沒上來的季云淮身上。 不等片刻的眨眼,房子的承重結(jié)構(gòu)全面崩潰,滾落的石塊將好不容易鑿開的入口又重新掩埋。 剎那間,薄幸月腦海內(nèi)一片空白,恨不得渾身手腳冰冷。 腦子里什么都忘了,只有一個念頭始終清晰。 她不能失去季云淮,更無法接受再一次的離別。 僅此而已。 薄幸月牙關(guān)打顫,拿著的紗布散開,成為混沌天地間最刺眼的一抹白。 混亂之際 ,盛啟洲領(lǐng)隊沖上前去,竭力讓聲音鎮(zhèn)定下來:“快——” 她奔赴到最前線,失控般跟著一起徒手移開砂石,明亮的眼眸內(nèi)蘊藏著水意,定定道:“讓開,我要下去救人——” 雨水和泥點濺到了干凈的衣物上。 薄幸月根本不在乎,只是感知到心頭的酸楚如同漣漪激蕩,快要淹沒掉她所有的情緒。 那一枚送出去的平安符,一直都被季云淮小心珍藏著。 倘若真的有佛祖在上,她只有一個心愿,保佑季云淮歲歲平安,其余的別無所求。 上方掩埋的石塊移開后,盛啟洲又拿起對講機重新聯(lián)系:“季隊,你沒事吧?”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應(yīng)。 天地靜默,樹影晃動,被狂風吹得折枝落葉。 季云淮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清澈明朗:“沒事,我還在。” 只是簡單的五個字,卻像來自心底的救贖。 薄幸月只覺得渾身脫了力,只是俯身在石塊上,長久地沒能站起來。 石塊被齊心協(xié)力地移開后,這一條求生通道就順暢很多。 季云淮拉著繩索下來,拂掉作訓服上的塵土,不疾不徐地走過來,肩寬腿長,步步生風。 盛啟洲拼命遏制住自己的情緒,沒忍住罵了句臟話:“靠,你嚇死我了?!?/br> 季云淮拍著他的肩膀,低聲一笑,看起來滿不在乎,實則是在平復盛啟洲的情緒,“死不了?!?/br> “那你是不知道……” 盛啟洲頓了頓,目光搜尋中最艷絕的那一抹側(cè)顏,說起剛才的情形喋喋不休的,“薄醫(yī)生在上面都擔心成什么樣兒了,那么多人勸,都不管用,硬著幫著搬石塊,手都快磨破皮了……” 季云淮心頭一梗,像是有什么正在心頭橫沖直撞,攪得他心頭不寧。 他回頭去望,但沒搜尋到人群中那抹出挑的身影。 當晚,洪水峰期終于退了。 后面的兩天就是官兵們從災(zāi)區(qū)撤離的時間。 知道季云淮差點遇險,接下來的救援厲老爺子說什么也沒把人放走,調(diào)動其他救援部隊進行輪班。 季云淮回到大本營,撩起帳篷簾,站定在他身前,好整以暇道:“厲處。” 厲老仔仔細細把他打量了一遍,確定人是真的平安歸來后,沉吟不語。 倏然間,他擰著眉頭,表情并不輕松:“救援快結(jié)束了,你們辛苦,到時候給你們休假幾天?!?/br> “休完假,上回跟你說的任務(wù)應(yīng)該要開始執(zhí)行了……” 這才是厲處找他過來的用意。 季云淮明了,神情嚴肅,喉頭微動:“是,明白。 ” 雨停后,霧靄濛濛,狂風卷起樹葉, 薄幸月還沒跟季云淮打聲招呼,就被現(xiàn)場的同事送到醫(yī)院。 她小腹疼得難受,頃刻間差點暈倒。 一下午在醫(yī)院緩了幾小時,意識狀態(tài)才逐漸清明。 戚嘉禾觀察到了她慘白的臉色,溫聲提醒:“月亮,你先去休息會兒吧,救援快結(jié)束了,這邊我還能忙得過來。” 薄幸月放下病歷板,虛弱地笑著說:“好,有什么事兒就拜托嘉禾姐多頂上去了。” 處理室內(nèi),她蜷縮在綿軟的病床上小睡。 白大褂掛在一側(cè)的架子上,薄幸月蓋著綿軟的被子,烏發(fā)垂下,呼吸清淺。 戚嘉禾過來照看過她一次,說:“我把藥跟熱水放在這兒了,一定記得喝?!?/br> 薄幸月迷迷糊糊應(yīng)下。 又想起之前高中時,每一回來生理期也很難受。 那時候兩人還是剛在一起,少年知曉后,就會主動去給她去打上熱水。 薄幸月這一覺睡得很沉,周遭什么動靜都沒聽懂,像是要把這些天的辛苦全部彌補回來。 綺麗的夢境恨不得拖著人下墜。 等轉(zhuǎn)了醒,薄幸月抬手一碰,額頭全是冷汗。 她略微眨眼,黑眸涔出水霧狀,只看見了床尾邊戚嘉禾的朦朧幻影。 戚嘉禾開口說:“吃點東西?!?/br> 她沒睜眼,回話:“嗯好?!?/br> 也就自然不知道,此刻喂到她唇邊的那只手,是季云淮的。 季云淮過來時,她正值酣睡之際。 原本戚嘉禾是想喊醒她的,結(jié)果季云淮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人不要驚擾。 她紅唇直接湊過去,咬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是餅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