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難產(chǎn)
河水彎曲得像帶子一般,遠(yuǎn)處無數(shù)的山峰交錯在一起。 寒風(fēng)悲嘯,日色昏黃,飛蓬折斷,野草枯萎,夏季一過,夜晚的寒秋凜冽猶如降霜的冬晨。 晚間的山林是十分的危險,各種走獸帶著饑餓的肚子出來覓食。 鳥兒飛過也不肯落下,離群的野獸奔竄而過。 白雪在夜幕來臨之前,一手拎著紅李子,一手拎著木耳,披星戴月的往回趕,甚至肚子餓了沒敢在山林里再吃一口飯。 她用草編了兩個簡單的簍,在采木耳,在采李子,花費了一些時間??帐秩M載歸,哪怕整個身體都承受著力量,她還是歡快的那個。 冷風(fēng)趕走了困意,撐著心里的歡快。但她最開心的不是捕捉回了這么多兔子,而是山里成片的黑木耳,都可用作于食物。 木耳晾干能儲存很久,能夠清肺,是極好的一種菜。 這件事情事不宜遲,等到回家之后和陳三娘說一說,她還得上山一趟,把這些木耳全部曬干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可惜自己沒個幫手,要不要把白云帶著呢? 白雪對此還挺糾結(jié)的,畢竟陳三娘快要生產(chǎn),家里得留個人才放心。 在一片冷風(fēng)中終是趕到家,她進(jìn)村繞開那棵大柳樹,免得遇到她的人問東問西。 還好路上只遠(yuǎn)遠(yuǎn)的碰到幾個人,遠(yuǎn)遠(yuǎn)也只看著她似乎拎著兩捆草,急匆匆的回了家。 她家的大門也修過,不再是柵欄而是矮墻,木門兒里外都能上鎖,讓人覺得安全, 本以為回家要叫門,不曾想木門是開著的。 白雪不由得皺眉,進(jìn)院后,隱約聽見兩聲難聽的尖銳罵聲。 “你這又哭又喊的叫給誰聽,我不就是接你回去看看有病的娘嗎?這二老盼著你回去眼睛都望瞎了,我做兒媳的實在都看不下去,你怎么就那么鐵石心腸?回頭這人真的要是死了,我看你有什么面目面對爹?” 白雪對于這個聲音不熟悉,但是在稱呼上的特殊,讓她馬上判斷得出,這應(yīng)該是陳大的媳婦。 她急匆匆地開屋門,屋里人還在罵。 “還以為自己生頭胎呢?二胎都沒這么折騰人,三胎就跟母雞下蛋一樣,你這折騰著做模做樣,不就是不想跟我回去嗎?明說了我又能說什么?” “你別說我娘了!你這個壞女人!”白云又急又氣又無力。 白雪趕緊放下背簍和手里的東西,眼睛一掃,看到了刷過碗臟兮兮泛著油光的盆。 “小兔崽子你說誰?真是狼心狗肺養(yǎng)不出東西,都不懂得尊敬長輩。”陳大媳婦撇著一張有些歪的嘴,根本不顧及陳三娘的呻吟,一雙眼睛賊眉鼠眼的四處打量,嘴里罵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br> 她面對著寬敞的屋子,說不出的嫉妒。 甚至心里都在琢磨著,這里能不能有她家的錢? 她和陳大過了這么多年,掌家的到現(xiàn)在都不是她。別看這些年生兒育女,只要有老太太一天在,陳大掙的錢就不會給她。 但是這個人會不會留私房錢。 為什么一個寡婦能夠蓋得起房子? 還有陳大偷偷摸摸的來,要不是她警覺發(fā)現(xiàn),可能用不了多長時間,陳三娘又會回陳家。 想到這里她就有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得陳三娘趕緊生孩子一尸兩命。 “嫂子,你別說了?!碧稍诳簧系娜锬樕n白,虛弱的抬不起胳膊。 陳大媳婦兒豎起了吊梢眼:“我憑什么不說,大老遠(yuǎn)的我來看你,一碗水沒喝著……” 白雪端著一盆水進(jìn)來,“我請你喝?!?/br> 說著雙手一揚,潑了過去。 陳大媳婦沒有預(yù)料,猝不及防成了落湯雞,渾身都是油花,身上一股子怪味。 剛要開口叫罵,就感覺頭皮一陣疼,不由自主的腦袋往下低,順著那股勁兒磕磕絆絆的往出走。 白雪使勁兒拽著她頭發(fā),兇神惡煞的說:“趕緊給我滾出去,這是白家,你一個娘家嫂子來這耀武揚威,小心下一次我潑的是開水?!?/br> 陳大媳婦兒一直在地里干農(nóng)活,勁兒大,只是猝不及防讓白雪占了先機(jī),她伸手就去拽白雪的手腕,瞪著那吊梢三角眼,另一只手就要狠狠地呼白雪一巴掌。 “我就說白眼狼生的都是狼崽子,你居然敢打長輩?”陳大媳婦揚起巴掌來打白雪。 陳三娘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蹭一下從炕上爬起來,從后面一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不許…不許欺負(fù)…我的孩子?!?/br> “我大老遠(yuǎn)的、作為親戚來看你們娘倆,可是你們是怎么對我的,沒水沒飯還欺負(fù),我不待了,我走還不行。” 她嘴上這樣說,手上用足了勁往陳三娘的肚子上按。 白雪恨的牙根癢癢,再次一個跳躍抓住她的頭發(fā),借著自己身體的重力往下薅。 白雪這些日子吃得好,長得快,個頭不住的往上穿,前些日子才做好的衣服,如今袖子已經(jīng)短,體重節(jié)節(jié)攀升,小臉圓潤。 這么一個重量壓下來,薅下來一把頭發(fā), “啊——”陳大媳婦疼得腦袋往后仰,硬是忍著這股疼,一腳踢出去,踹在了陳三娘的肚子上。 她這次來,就想借著女人脆弱時候把人除掉。省得自己家那個狗男人三天兩頭聞著魚腥味往出跑。 陳三娘倒在地上,立馬抱著肚子又大聲的叫,灰土的布瞬間滲出了鮮血,到底是生過孩子還不算慌,大叫道:“云子,趕快去叫你徐嫂子?!?/br> 徐嫂子繼承了她婆婆的手藝,會接生是一個穩(wěn)婆。 村里邊大一點的都是她婆婆接生的,而像白云那么大的,幾乎都是徐嫂子接生。 所以徐家過得好,也是有著許多原因的。 陳大媳婦一聽說出去找人,更加撒潑的喊著:“左鄰右舍快來看看,看看哪有這么對待娘家親戚的,冷言冷語不說,還連踢帶打呀?” 她這么一喊,更加的刺激陳三娘。 陳三娘又疼又痛,又擔(dān)心又心焦,好幾次直翻白眼,像是要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