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客客氣氣
管事兒第二天登門的時候,說起話來可就客氣多了。 幾個孩子害怕地躲在柱子后面探頭探腦。 他還沖著幾個孩子和氣的笑了笑,眼角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菊花,添了幾份和藹可親。 這些男人似乎有一個通病,有話不好好說,非得擺一擺趾高氣昂的態(tài)度等著,遭遇到了社會的毒打后,這才夾著尾巴做人像一條哈巴狗。 白雪讓孩子們出去玩兒,連茶都沒泡。 管事一點兒都不生氣,他拎著許多的禮物,放在了桌案上,說:“都是一些小禮品,不成敬意不成敬意?!?/br> 他一個壯漢都沒帶,低聲下氣,終于有點兒下人的意思。 白雪諷刺的想,好本事,第一天找我鋪子去,第二天直接找到我家,自個兒還真是盡在掌握中。 管事:“二奶奶,昨兒是我莽撞了,實在是著急接您回去。您呀是不知道,二爺可想你呢?!?/br> “我就問一遍,你自個兒考慮要不要說實話?!卑籽┭燮ぷ佣疾惶В骸靶堉滥氵^來嗎?” 管事猶豫了片刻,回答道:“二爺不知道。是大爺讓我來接您回去的,肖家的奶奶哪能流落在外,傳出去不好聽?!?/br> 白雪:“我是肖張的媳婦,肖張都不知道,大伯迫不及待的把我接回去,是窺視弟妻嗎?” 管事一噎,面上出現(xiàn)驚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里面想著,這偏遠地區(qū)的女子果然彪悍,什么亂七八糟的話也敢往出說。 “這個,大爺是和二爺兄弟情深,體察弟弟的心意,更是為了弟弟的面子著想,夫妻哪能分隔兩地!” 白雪冷笑一聲:“我倒是沒看出兄弟情深,只看出了一點尊重都沒有,你們肖家他說一不二,獨裁制?!?/br> 管事憋著氣兒,嚴肅地看著白雪:“您知道就好,我們家大爺權(quán)威頗盛,就連陛下都得禮讓三分,派遣人來接你,是給你面子?!?/br> 白雪慢吞吞的從袖子里面拿出了紅色的小瓶,稍微晃了晃。 管事頓時察覺到自個兒肚子一陣絞痛,昨天半夜他出去撒尿,一人突然從后面襲擊,把不知什么東西喂進了他的嘴里,捏著他的喉嚨逼著咽了下去。 那人輕笑,說這是子蟲,母蟲在白雪那,不聽話,有他受的。 現(xiàn)在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疼的在凳子上都坐不住,直接摔了下來,像個蟲子一樣在地下爬,哎喲哎喲的喊著:“肖家二奶奶的位置,那是多少人日思夜想的,沈家的小姐聽說二爺娶妻都病了,奴才真的是為您好才勸您回肖家的,省得位置叫別人占了。” 白雪停住了手,心想,肖張這個中央空調(diào)又出去賣弄風情,非要勾得誰魂不守舍不可。 她冷冷道:“這位置我不要了,你回去管肖張要一直休書,叫他趁早娶了沈家小姐,好好當一回醫(yī)生,把人家的病治好了?!?/br> 管事倒是肚子不疼了,但腦袋疼,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坐回了凳子上:“您外頭真有人兒了?” 白雪將紅瓶舉了起來。 管事趕緊抽自個兒嘴巴:“您和二爺情比金堅,我真是瞎胡說,我看得出來,您就是一時賭氣,都怪我這個當奴才的沒把話說明白。二爺女人緣好,紅袖招的姑娘請他去喝酒,金陽公主、沈家小姐都想嫁給他,但二爺心中只有您,逢人就說自個兒娶了娘子會得一手好廚藝。這光說不見人,就有不少人追問,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感情好的夫妻哪能兩地分居,這便派我來接您回去,給那幫長安貴女們瞧一瞧,莫要再惦記著我們家二爺了?!?/br> 他說的好聽,白雪一個字兒都不信。 白雪:“一碗紅燒rou誰都惦記,哪條狼有本事就叼了去。我是不會去長安的,你們家就對外說我生病了,在外休養(yǎng)呢。” 管事威脅:“二爺要是休妻再娶怎么辦?” 白雪一笑:“我愿意成全你們家二爺,你叫他給我寫休書吧?!?/br> 管事立馬臉色變苦:“好端端的哪能休妻,落人話柄,受人嘲笑的。二爺要是休妻,那金陽公主肯定會請陛下賜婚,到時二爺不就完了嗎?” 白雪茫然:“娶了公主,當了駙馬還不好嗎?” 管事心想,你這個山野村婦無知了吧。他大發(fā)慈悲的科普道:“娶了公主那就絕了仕途,男人沒了事業(yè),這輩子不就被毀了嗎?” 白雪明白了,這是搞明朝那一套,駙馬遠政治。 管事勸道:“您就跟我回去吧,您不跟我回去,下一次大爺怕是要親自來接呢。大爺久經(jīng)沙場,夜能止小兒啼哭,刀上的血漬厚厚一層,發(fā)起脾氣來三軍陣前斬將領也是有的?!?/br> 普通小姑娘被這么一嚇唬可能就慫了,白雪卻很淡定:“惹不起,我躲得起?!?/br> 管事:“我看您門口備著車,是想躲鄉(xiāng)下楊柳村是嗎?沒用的,您的家里地址在衙門都有記錄,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請官府將您捉住?!?/br> “那就抓唄,最好張燈結(jié)彩,大張旗鼓的抓,只要肖家不嫌丟人?!?/br> “……”管事覺得這就是塊滾刀rou,油鹽不進。 白雪站起身,往出走:“而且我不準備回家躲,我準備去莫府躲一躲?!?/br> 管事著急的跟上:“莫府?大皇子的住所?那也沒用,安王殿下奏請陛下,皇帝陛下五十歲壽辰,當有皇子膝下承歡,前來接大殿下回長安的車隊估計已經(jīng)在路上了。” 白雪心想,那就讓莫爺幫個忙,給她換個身份。反正陳三娘和白云已經(jīng)能夠自給自足,兔子店就留給三個孩子,她身上揣著這么長時間賺來的銀兩,找個地兒重新開始不是難事。 她寧可再重新摸爬滾打一番,也不想去長安。 在那兒陪笑的管事嘴里面說出來的字字句句都是吃人,吃的就是她這樣的人。 她不想因為身份低賤而受人擺弄,那就只能換一個沒有身份高貴人的地方。 肖張雖好,狗屎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