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小肖張找娘子
肖張先去兔子店,結(jié)果撲了個空,店上寫著不營業(yè)。 他問了左右鄰居,賣胭脂水粉的那個娘子一甩帕子:“我怎么知道她為什么不開店,這店早關(guān)了才好呢,大晚上的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砸了一通,可嚇?biāo)牢伊??!?/br> 肖張心里一涼,懷疑白雪是被抓走了。 他進了涼州后所走的一路都是大路,就是想著或許有機會將人攔下,一路上耽擱,結(jié)果沒撞見人影,來到了鴛鴦鎮(zhèn)兔子店里更是沒白雪,抱著試一試的念頭,去了白府住所。 三個孩子倒是在家,顧三兒一看見他,立馬就沖了上來:“肖張哥,算回來了,jiejie委屈死了?!?/br> 肖張想著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倒是難為孩子還認(rèn)得,連忙問道:“白雪呢?” 顧三一直自詡,大人此刻也忍不住眼淚直流:“來了一幫人把店兒給砸了,雪姐說出去避避風(fēng)頭就沒回來,但沒告訴我們?nèi)ツ膬毫?,只叫我們看這點情況,什么時候那個菊花臉的管事不登門,什么時候收拾收店鋪再營業(yè)?!?/br> 肖張心涼了半截,囑咐道:“要是那個管事兒到了,你就把人扣下,就說我讓的,叫他等我?!?/br> 顧三點頭,又忍不住問:“雪姐會不會有事?那幫人說是你的家人,接jiejie回去享福,但是太兇了,他們把雪姐都捆起來了。” 肖張:“我到時候給你jiejie賠不是,你放心吧,我人都來了,不會有事兒的?!?/br> 他在府里洗漱一番,換上了留下來的舊衣服,除了風(fēng)吹日曬,最近黑了不少,幾乎沒什么改變,一身墨綠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半截兒袖,一層布緊緊勾著胳膊,腰掐的細,腿顯得長,仍舊是英姿勃發(fā)的少年郎。 一聽說白雪避難,就趕緊買了點兒綢緞和rou,去鄉(xiāng)下找人。 這一次倒不用步行,那小毛驢兒還養(yǎng)在這,喂的膘肥體壯,毛都順溜放光。 肖張坐著小東西一路顛著,山與天相接的地方繚繞著陣陣嵐氣云煙,從樹林的縫隙里看灑落下余暉的夕陽,綿延的山重巒疊嶂,千峰競秀,高低錯落有致,蔚為壯觀。 過了三重山,又行了許久,終于到了楊柳村白家。 肖張一進村兒就被眼尖兒的村里人發(fā)現(xiàn),這是那個白雪漂亮的夫婿,于是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鬧的家家戶戶都知道。 林氏樂的眉開眼笑:“這不是小張哥嗎?哎呦,越來越英俊了?!彼@樣年歲的婦女,兒子都比肖張年紀(jì)大,一點都不用避嫌,自持和白家算熟悉,拉著人便說上了話。 肖張笑的如沐春風(fēng):“林嬸?!?/br> 倒是拿著鋤頭的李三虎有些別扭,他一見肖張屁股就疼,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想著盡快離開。 偏偏林氏一點都不知道兒子的想法,一個勁的拉著肖張說話,打探道:“我聽說白雪在鎮(zhèn)子上賺了大錢,弄的玉米和縣令都搭上邊兒了,咱們村里大部分地方都種了玉米,往后是不是能發(fā)一筆?!?/br> 這年頭和官員搭上關(guān)系,那可了不得。 “白雪的事我不摻和,我就是回村辦點事兒。”肖張順勢向他們打聽白家人在哪,也沒敢直接說找白雪,萬一白雪不在村子不就露餡兒了嗎? 林氏指了個方向,他便前往地壟邊,離著老遠便看見了白云。 白云生的壯實,個子不高,但有肌rou,他正忙著帶著村里人種玉米,這都是縣令安排下來的。他在村里種地的時候,猛然一抬頭就瞧見了個影子,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一瞧,對方含著笑。 白云趕緊扔了鋤頭迎了上去:“姐夫?!?/br> 上次去鎮(zhèn)子上送兔子,白雪抓了一把喜糖給白云,叫他拿回去給陳三娘和村里人吃。 白雪說,她已經(jīng)和肖張成親,簽了婚書,但沒大辦,主要是肖張忙騰不出空,往后再請大家吃一頓。 肖張被這一聲姐夫叫的是渾身舒暢:“阿云,你怎么在下地,不養(yǎng)兔子了?” 白云笑道:“早就不養(yǎng)了,村里人都在養(yǎng)兔子,能供著給我jiejie,我之前冬天時幫我娘出村送客人定的兔皮的帽子和坎肩兒衣服,后來主要還是種地,縣令和不少商人這次高價收玉米,得叫它豐收才好,那才賺的多。” 肖張:“你長大了,自個兒也有主意了,往后說不定比你jiejie還會賺錢。” 白云抓了抓腦袋:“jiejie的店里生意那么好,忙的都腳不沾地,我肯定是比不上。我姐來了嗎?” 肖張心想,白雪怕是沒跟家里人說情況。 “她有事兒忙著呢,做了個噩夢,夢見娘身體不好,打發(fā)我來看看?!?/br> “走走走,正好到了午飯的點,讓娘給姐夫做頓飯,正好看看娘身體可壯了?!卑自迫ダH兒的牽繩,結(jié)果拉不動。 肖張這頭毛驢兒倔得,很只讓主人拉,他自個動手牽著毛驢去白家。來這兒一趟,打的借口是惦記陳三娘,怎么著也得見個面。 他這一趟來買了幾匹綢緞,拎了三斤豬rou,左鄰右舍瞧見了難免要羨慕,不逢年不過節(jié)的,買那么些rou吃,不是有錢人家誰有這做派。 林氏那張嘴就不閑著:“哎呦呦,白雪真是好福氣喲,這夫君真大方,看看那拎的東西,那些布至少得二兩銀子?!?/br> 眾人紛紛附和,宋婆子心里不得勁,除著草,道:“那又有什么用,都沒辦婚禮,就一個婚書,能多有錢?!?/br> 她家鐵柱已經(jīng)成親了,娶的鄰村村長家的女兒,兩家家境不錯,舉辦了一個頗為盛大的婚禮——就是鐵柱騎著馬去迎親,新娘穿著新作的紅衣服,還有個蓋頭。新娘家給了一個牛車當(dāng)嫁妝,據(jù)說鐵柱家給了十兩銀子,是村里難得體面的親事了。 宋婆子為此頗為驕傲,常常拿出來說,還總帶著三兒媳出來炫耀頭上打的金釵。說是金釵,實際上只是涂了一層金,但也很貴重了。 林氏干了一天的活,累的直不起來腰,八卦能給她動力,道:“誰說人家沒辦婚禮,只是沒讓你們知道而已。人家白雪在鎮(zhèn)子上買了房子,在鎮(zhèn)子上出嫁的。有鎮(zhèn)子的漂亮宅院,有個賺錢的店面,還有那么英俊的夫君,八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喲?!?/br> 錢氏:“你們說,怎么只有肖張回來了,白雪怎么沒回來?” 如花猜測:“會不會是懷孕了,不敢舟車勞頓,讓肖張來報個喜?” 這話一出,頓時議論紛紛,大家談?wù)撈饋矶紟е矚庋笱螅菄诟馈?/br> 宋婆子眼看著自己不是話題中心,哼了一聲,低頭干活。周鐵柱一直一言不發(fā), 跟個老牛似的,光干活不歇著。他怕自個歇著,誰就把話頭引到他身上。 陳婆子坐在低頭拽著草,臉上的皮膚跟樹皮一樣老舊,她瞇著眼睛說:“長生,人家白雪都要生孩子了,你就別惦記了,早點成親吧?!?/br> 陳長生悶悶地點了點頭。 肖張還不知道,自己回來一趟已經(jīng)流言四起,連白雪生的是男是女都講得有鼻子有眼。 如果知道的話,他估計還會很驕傲。 白家難得熱鬧起來,陳三娘在院子里忙忙碌碌,讓白云燒火,拿錢給白羊讓她出去買酒,肖張一直試圖幫忙,都被陳三娘按回了屋里。 錢氏趴墻頭說:“三娘,還是你有子孫福?!?/br> 陳三娘樂不可支:“都是命?!?/br> 她見了肖張滿目歡喜,本來都放棄了這個女婿,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白雪突然就把婚給結(jié)了,讓陳三娘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陳三娘張羅了一桌rou菜,rou香飄的半個村子都聞得見,可見是下了血本。 肖張撒了謊,說白雪在鎮(zhèn)子上太忙,就叫自個來看看。他覺得白雪應(yīng)該沒走太遠,否則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扔下他們母子三人。 顛沛流離這么久,沒吃一頓好飯,也沒好好睡一覺,肖張不僅疲倦,腳跟兒還作痛,幾乎已經(jīng)忍不了,走起路來都一歪一歪。 陳三娘熱情的挽留,他便休息了一個晚上,和白云一起睡了大炕上,陳三娘領(lǐng)著白羊睡了里屋。 本以為這一晚輾轉(zhuǎn)反側(cè)很難入睡,沒想到沾到了炕直接就睡了過去,連個夢都沒做。 第二天一早,三娘熱了熱昨天的剩菜,擺滿了桌子。 都是rou,肖張吃不下,就喝了兩口粥,提出告辭離開。 陳三娘讓兒子女兒下地:“你們兩個去送送姐夫?!?/br> 白云穿了鞋,拽著白羊,送肖張出門。 白羊已經(jīng)能滿地亂跑,面對陌生的姐夫躲躲閃閃,一張小臉兒跟白雪很像。 肖張忍不住伸手捏了兩把,想,要是他們將來有了孩子,估計也是這個模樣。所以說哥哥真礙事,想著讓自己延續(xù)家中血脈,還敢找孩兒他媽茬。 白云憨憨一笑:“姐夫,我有點想jiejie了,下次你們兩個一起回來好不好?” “好?!毙埓饝?yīng)著,他要趕緊找到白雪。趁著沒有不可挽回的時候道歉,說清楚都是大哥的責(zé)任,把自己洗的清清白白,還能保住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