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你窺視弟妻
迎接莫云淵的車隊終于抵達劍城,這劍城才是莫云淵真正的府邸,只是他不肯住而已。 府邸是貴妃讓人修建的,里面的人也是貴妃派的,莫云淵借口要養(yǎng)病,就搬到了一個不顯山露水的小鎮(zhèn)上。 國法規(guī)定,外封王爺不可擅離封地,不過這小鎮(zhèn)剛好是劍城麾下,也不算擅離封地。 眾人在劍城府邸接了旨意,收拾收拾,便準(zhǔn)備上路。 回長安的儀仗隊宛若一條長龍,陣勢浩大。 路途顛簸,車廂發(fā)悶,車上的人昏昏欲睡并不舒服。 莫云淵除了昏睡就是嘔吐,幾乎沒怎么吃過東西,后半程的時候甚至開始發(fā)燒,額頭燙手,月牙急的不行,天天寸步不離,眼看著莫云淵確實吃不消,她只能讓跟在馬側(cè)的結(jié)巴去找領(lǐng)隊肖邦,央求原地休息一日。 肖邦騎在高頭大馬上,馬鬣至膝尾垂于地,趁著他威風(fēng)凜凜,他斷然拒絕:“遭遇洪水已經(jīng)休息了好幾天,再這么下去會耽誤回程的行程的?!?/br> 月牙抑制著怒氣,低聲下氣的請求著:“可殿下的身體的確承受不住就休息一日?!?/br> 肖邦:“不行?!?/br> 其他前來迎接大皇子的官員只當(dāng)做看不見這個場面,現(xiàn)實就是如此殘酷,一個是去雙腿的皇子怎么能敵得過一個大權(quán)在握的將軍呢?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肖張,肖張本在前面開路,現(xiàn)在調(diào)轉(zhuǎn)馬頭趕到了爭執(zhí)現(xiàn)場。 月牙看見了肖張的身影,反而咬了咬下唇不再說話收回了腦袋,放下了車簾。她不想讓肖張難做,如果不是莫云淵身體實在承受不住,甚至不想聲張。 肖張騎在馬上,和兄長對視,意見表達的很明顯。 肖邦以冷酷決絕的姿態(tài),并不接受來自于弟弟的請求。 肖張與他并肩而行,壓低聲道:“皇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回到長安你也沒法交代?!?/br> 肖邦:“倘若按著他的身體狀況拖拖拉拉何時能回到長安,我離開長安這么久,變數(shù)何其多,別說他有沒有三長兩短,你我都不一定平安?!?/br> 肖張知道兄長是個什么脾氣,言語是無法說服一個鋼鐵般的人的,他嘆了口氣,脫了馬蹬,整個人向后一仰,行駛中的馬速度不慢,他幾乎是被甩下去,在地上打了個滾,如果不是后來的士兵cao作嫻熟,很可能就駕著馬踩踏上肖張。 肖邦的臉色頓時一變,立即打出口哨,示意全軍停止前行,翻身下馬,拽起了肖張的胳膊,將人半托起,“不要命了?” 肖張?zhí)鄣谬b牙咧嘴:“哥,我腿好像摔折了,胳膊也疼,你停下來找個大夫讓我歇一歇吧?!?/br> 肖邦抬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將人連拖帶拽的扔進了一個車廂,讓隨行的大夫來檢查,緊接著繼續(xù)行車。 車廂晃動,大夫也很吃力,傷患更是不用提,傷口被車顛簸,疼的直吸涼氣。 之前的行車路線一直是肖邦和肖張兩兄弟在最前方開路,緊接著是四輛一模一樣的車廂,里面坐著莫云淵,前來迎接的官員,還有白雪,以及一輛放置東西的車廂。之所以一模一樣,是要混淆刺客的認知,讓其不知皇子身在何處。 肖邦順手將人塞到了一個車廂中,剛好是白雪的車廂。 白雪雖然沒有特別嚴重的暈車反應(yīng),但也被晃的昏昏欲睡,車輪滾動以及馬蹄聲不小,她被弄的精神衰弱已經(jīng)習(xí)慣,困的時候聽見外邊有動靜也不醒來。 直到一個大活人被塞上了車,大夫趕過來給他治病。 白雪有些懵:“這是怎么了?” 肖張嘆了口氣:“我有時候一直在想,我哥是不是只要保證我活著,能傳宗接代,其他的都無所謂?!?/br> 手臂和腦袋磕破皮兒的地方都被清理,涂藥,最后拿紗布包扎上,腿摔折了需要重新接骨要相對麻煩一些,大夫苦著臉說:“我只皮外傷還行,像這種骨頭錯位不是我醫(yī)治的強項,得找專門的骨科大夫呀。” 腿傷不愈,腿的主人就會一直疼痛難忍,肖張卻反而笑了出來:“你把這番話去跟我哥說一遍,看看他是找人給我治病,還是就這樣讓我一直傷著,斷的腿一直瘸著,這輩子都當(dāng)個廢人。” “我就睡了幾覺,你和你哥就到了這親兄弟打斷腿的地步?”白雪震驚不已。 “沒有,我自個兒跳馬摔的,莫云淵病的重,我哥不肯停下來休息,我想著我受傷總得停一停吧,結(jié)果我想多了?!毙埖闹讣馔A粼谘劬ι?,擦掉了生理淚,腿之痛常人難以忍受,不斷的顛簸更是刺激著傷口,反反復(fù)復(fù)的扯斷腿。 他不后悔自己莽撞的決定,總得試一試吧。 大夫趕緊讓把車邊跟著的侍衛(wèi)去通知肖邦,實際上肖邦也并未走遠,就等著有人來叫。 肖張落地的時候,肖邦一檢查便知道這是骨頭錯位,治皮rou傷的大夫治不了。肖邦得讓弟弟遭罪,以后才不會做出這么蠢的事。 他沒讓車隊停下,直接跳上了馬車,黑著臉進去,車廂一下子就變得很緊,氣氛也很壓抑。他按住了肖張的腿,用拇指和余四指指腹在肖張周圍進行觸摸,骨折斷端在體內(nèi)移位,脫位,肌rou、肌腱、韌帶的傷勢都不輕。 他一陣火大,下手也不留情,雙手分別環(huán)握肖張肢上、下端,進行縱軸相對拔伸,以拉開重迭的骨位,動作突然又試了大勁,疼的肖張瞬間眼冒金星,臉色大變。 肖張大叫:“白雪!” 白雪于心不忍將人摟到了懷里,拖著肖張的半邊腦袋,柔聲細語的說:“就快好了?!?/br> 肖邦看著這個場面,腦海中突然蹦出個詞,慈母多敗兒。他嫌棄弟弟的軟弱蠢笨,不肯去看一眼,對著大夫道:“紅花、丹皮、血竭、大黃、土鱉這些都有吧,等著補給的時候去熬一些藥,分量你自己掌握?!?/br> 大夫一聽趕緊問道:“這藥有什么用?老頭沒配過這種藥,得聽聽功能才掌握劑量?!?/br> “土鱉活血行瘀,兒茶止血生肌,使瘀血行則腫痛消;助行氣的丁香、木香,有氣行則血行之意。自然銅有消瘀血、續(xù)筋骨之效,配入本方以接骨理損;再配補氣的甘草、蓮rou、茯苓,補血的白芍、當(dāng)歸,使氣血得補,有助于筋骨的恢復(fù)。全方共達接骨續(xù)筋之效,從前軍營里就是這么用的?!毙ぐ钫f罷,轉(zhuǎn)身要走。 白雪突然道:“停車休息,至少休息一個晚上?!?/br> 肖邦側(cè)回身,給了她一個居高臨下的眼神。 白雪:“我可沒有在你生病的時候,要求你走山路離開我的家?!?/br> 雖然挾恩圖報不好,但事情從急,她的小伙伴們都已經(jīng)受傷,必須要停下來休息。 肖邦冷靜的問:“如果不是因為你不肯跟著回來,害得肖張冒著極大風(fēng)險回去找你,我又怎么會暴露自己的路線,吸引傷害,從懸崖上掉下來?” 白雪覺得從這方面無論自己怎么辯解,都成了拉鋸戰(zhàn),沒有一擊致命的把握。 她想了想,惡從膽邊生:“停車,不然我就告訴所有人你要納弟妻為侍妾。” 大夫趕緊去掐自己的人中,這么勁爆的消息,沖擊力極強,讓人眼前冒著金星一陣眩暈,害怕下一刻自己就會被殺人滅口。 肖張原本閉著眼睛在白雪的懷里躺的舒適,聽見這句話,猛的睜開眼睛:“哈?” 肖邦萬萬沒想到她還敢舊事重提,“你找死?” 白雪:“我若是死了,那便是拒不從惡霸哥哥,為弟弟守節(jié)守貞?!?/br> 白雪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好惡心。 肖邦和白雪在無聲對視,迸裂激烈火花,昏暗的車廂內(nèi),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肖張弱弱的說:“我能問一句……” 肖邦:“不能?!?/br> 當(dāng)天晚上,終于如愿以償?shù)脑谝患铱蜅H胱?,并且都得到了第二天休息,后天再趕路的命令。 結(jié)巴背著莫云淵進了客棧,月牙趕緊去后廚生火熬藥,白雪和她不期而遇,都守著一壺藥,分別端給兩個男人。 月牙感嘆:“肖張這孩子真的是赤子之心,為了莫爺不惜跳馬,我當(dāng)時看了嚇了一跳?!?/br> “可惜沒什么用,肖邦真狠心,自己的弟弟也不管。”白雪聽著肖張哎喲哎喲的痛苦叫著都心疼,肖邦愣是要堅持趕路,不禁吐槽道:“要不是喚作莫云淵做領(lǐng)隊,哪里舍得肖張這么疼?!?/br> 月牙:“可惜莫云淵自個兒都疼著呢。嫡出的皇長子本該千嬌百寵的養(yǎng)大,結(jié)果回京路上路過城池,各地官員跟死了一樣都不露面,也不接待,生怕得罪了那位貴妃娘娘。這么一看,肖邦至少只是顧著自己,沒想著盼著莫云淵死,他也算是個善良人?!?/br> 白雪覺得諷刺極了。 莫爺都過到這份兒上,忍氣吞聲,她一個小小的商女往后更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白雪還沒進長安,就已經(jīng)對長安充滿了抵觸以及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