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回長安的第一天月牙篇
莫云淵在長安沒有王府,這一次被安排到了一個略微窄小,但修繕還算精致的府宅,好像是半個月前才被抄家過的兵部侍郎的府邸。 馬車陸續(xù)停下,肖邦完成命令帶著肖張白雪還有一眾護(hù)衛(wèi)離開。 月牙拿著錢袋子去打點禮部前來接應(yīng)的小官,她一向嘴甜,將那些人哄的連連發(fā)笑。 禮部的小官道:“宮里應(yīng)該在第二天中午召見留飯,到時候給王爺收拾收拾,精神一些?!?/br> 莫云淵在這一路上吃盡苦頭本就不好的身體屢次發(fā)燒,如今燒的憔悴不堪,哪里有什么精神。 月牙卻只能陪著笑,應(yīng)下了話,親自將人送走。然后開始指揮著府內(nèi)下人,將王爺?shù)囊率秤闷啡及徇M(jìn)去,東西不少,各具特色。 進(jìn)了長安不比旁的地方,要仔細(xì)小心許多。就比如說大夫就不敢請,剛進(jìn)長安就稱病是對陛下不滿嗎?那么多人那么雙眼睛七嘴八舌的扣一頂帽子就夠莫云淵受一受的。 好在有之前路上吃藥的方子,月牙派人悄悄的去藥房抓些藥回來熬上就能吃。 她要親自熬藥,要監(jiān)督指揮底下人擺放東西,收拾雜物,房間住所等等,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空陪著莫云淵。 莫云淵昏迷中直叫月牙的名字,結(jié)巴就只能出來找人,月牙說了句等等,去廚房端了藥碗,這才進(jìn)了主屋。 紗帳掛在兩側(cè),被褥搭在身上,莫云淵病怏怏的,眉目都缺少精氣神,整個人消瘦脫像。 月牙心疼的不得了:“先把藥喝了吧?!?/br> 莫云淵冷冷道:“我這是心病,喝藥不頂事兒?!?/br> 月牙做了個哀求的眼神,讓結(jié)巴下去守著門,自個兒的聲音壓的輕飄飄,湊在耳畔道:“我的爺,隔墻有耳你千萬別說了。倒不怕你對貴妃有意見,只怕有心人會曲解成你對陛下有意見?!?/br> 莫云淵冷笑,他就是對皇帝有意見,可惜不能說出口。 他們帶了一些下人府邸,原本有一些下人,里面肯定有貴妃安排的細(xì)作,指不定那些個裝傻充愣的文武百官都安插了人手。 莫云淵就算雙腿殘疾,那也是嫡長子,他的身份就足夠大家做好幾次的戲,唱好幾次的曲兒,掀起好幾次的波浪。 安王那邊一直堅持嫡長子繼位,在莫云淵回長安以前,就幾次在朝堂上以理據(jù)爭,甚至搬出了朱高熾——一個先天的跛子和胖子當(dāng)了太子繼承皇位。 還有蕭繹,南北朝時期的南朝梁開國皇帝梁武帝蕭衍庶七子,早年因病視力不好,又因醫(yī)治不善導(dǎo)致一眼失明,是著名的“獨(dú)眼皇帝”。 以及李誦,唐朝第九位皇帝唐德宗李適嫡長子,生病中風(fēng),成為啞巴,也沒影響他做了二十多年太子,是著名的“啞巴皇帝”。 這幾個例子都擺出來了,莫云淵的雙腿殘疾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 安王推薦的越猛,貴妃就恨得越兇,莫云淵被架在了燒烤架上,身下全是炭火,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判斷這個身體累弱的年輕人能否承受得住。 月牙喂他吃藥:“明兒個入宮,要是二皇子再挑釁,你就忍一忍,二皇子就那脾氣了,陰陽怪氣難以琢磨?!?/br> 莫云淵單眼一挑:“比我還陰陽怪氣?” 月牙:“……”沒有,論陰陽怪氣,誰比得過你?她一言難盡的說:“二皇子每次都故意招惹你,你別真的跟他生氣,沒必要。他一個妓女生的兒子,品德上肯定有敗壞?!?/br> 莫云淵:“我不是十三歲了,你不必天天叮囑我。” 莫殷其比莫云淵小兩歲,從小就和莫云淵爭比,莫云淵摔斷腿,他還幾次三番地帶太醫(yī)登門檢查,每一次太醫(yī)都說沒辦法好了,莫云淵被刺激的抓狂,后來他還直接管莫云淵叫斷腿哥哥,專門戳人痛處。 月牙深吸一口氣:“我也是叮囑我自己,看見了二皇子千萬別把想捅他的心情干成實事。” 莫云淵的心情莫名奇妙的就好了起來,他一伸手,要過了藥碗,一抬下巴一飲而盡。 月牙接碗遞水,病人飲水躺下。月牙掀開被子給他揉后腰,長時間的坐著會讓他后腰尾椎骨疼的厲害,需要揉按,他一雙腿還長著,但是肌rou萎縮嚴(yán)重,哪怕天天按摩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莫云淵有些發(fā)熱,一開始以為是藥發(fā)揮了作用,隨即察覺到了身體變化,不自然的打開了月牙的手。 月牙茫然:“下手重了?” 莫云淵抿了抿唇,“你先出去?!?/br> 月牙歪著腦袋半天,了然一笑,腰上還是有感覺得。莫云淵的腰特別細(xì),沒什么肌rou,就是純粹的小腰一尺八,殺人只用腰。按著腰上捏著細(xì)膩的肌膚,想入非非很正常。 這個笑容讓莫云淵的火氣很大,他生氣地翻了個身,用被子遮蓋住,“你別胡思亂想。” 月牙笑的更厲害:“我沒胡思亂想?!?/br> 莫云淵:“你沒胡思亂想,你笑的那么惡心,準(zhǔn)是肖張他們總是聊些不正經(jīng)的讓你聽去了。你就不知道捂著耳朵躲開,聽多了耳朵會爛掉的?!?/br> 月牙心想,就肖張他們湊在一起聊那些的尺度,還不如生理課上的尺度大。她裝傻充愣:“肖張說什么了?什么話聽了還會爛耳朵?” 莫云淵半支著身子,瞪著她,見她不知羞恥的用一雙盈盈眼睛勾引自己,火氣更大,冷笑道:“要我教你?!?/br> 月牙也在心底冷笑,我教你還差不多。于是往前湊了湊:“教我什么?讀書寫字我不學(xué)的。” 莫云淵被她逼的沒退路,屏息凝神半晌,說:“難道嬤嬤沒教過你?” 月牙:“沒,你十二歲那年有個丫鬟爬床,被你下令拖出去打了三十棍,人都廢了攆出宮去。那時候嬤嬤就跟我們說,別有什么下作的心思。” 莫云淵耳朵微微一紅,沒好氣道:“沒人教過,沒聽肖張說過,你撲我那一套哪來的,又親又摸。” 月牙笑嘻嘻道:“我無師自通?!彼f著身子一探,便脫鞋上了床。 莫云淵一驚:“你做什么?” 月牙就躺在他身側(cè),說:“躺會,通房丫鬟躺一躺主子的床還不正常嗎。要不是出了事,我早就是你房里人了。” 莫云淵:“……” 月牙笑嘻嘻的說:“那個丫鬟爬你的床,你覺得丫鬟沒規(guī)矩,是受著貴妃指使的,就讓人拖下去一頓打,打完了本來都走了,又折身回來說什么‘與其現(xiàn)在爬床,不如等王妃入門以后還有個名分’。我知道,那話你是沖著我說的。不過我當(dāng)時可不領(lǐng)情,等王妃進(jìn)門,我寧可當(dāng)姑姑嬤嬤也不當(dāng)侍妾?!?/br> 莫云淵:“我如今這樣,好人家的女兒斷斷不會嫁我,你如愿以償了?!?/br> 月牙:“哪敢這么想,袁寶兒不是嫁了嗎?” 莫云淵糾正:“是納妾,轉(zhuǎn)頭讓我又?jǐn)f走了,當(dāng)時是為了穩(wěn)住貴妃,但誰曾想劉實的死直接挑破了和諧?!?/br> 月牙好奇:“劉實到底是誰殺死的?” 莫云淵沉默了好半天,才說:“我和霍長歌一起研究了很久,最終認(rèn)為,是莫殷其?!?/br> 月牙眼了口唾沫,這個不按套路出牌,行為有些詭異的二皇子究竟要做什么。她:“這個家伙該不會是想把你騙回來殺掉吧?!?/br> 莫云淵:“不清楚,我從未試圖了解他?!?/br> 月牙覺得莫殷其腦子不正常,莫云淵好歹是因為墮馬才性情大變得,但莫殷其完全是天生的,小時候就古怪兮兮,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人,活像是咒怨里的小孩。 門被敲響,結(jié)巴在門口道:“水送來了?!?/br> 于是月牙起身,讓小廝將水桶抬進(jìn)來,抬到了床邊,里面放了個干凈的板凳讓莫云淵坐著。 月牙道:“今個我來幫殿下洗澡,結(jié)巴,你出去吧?!?/br> 結(jié)巴聽話的退下。 莫云淵莫名奇妙的看著月牙,但喉嚨卻動了動,出賣了他有數(shù)的內(nèi)心。 自打莫云淵出事后,他極力遮掩自己的雙腿,盡量少飲水,少吃東西,少洗澡,甚至鬧出了毛病,身上起了臟東西。后來還是月牙大鬧一場,他才退了一步,讓小廝幫忙解決問題。 月牙很久都沒給莫云淵洗澡了,她幫著莫云淵脫衣服,將人攙扶進(jìn)去。 莫云淵的手臂很結(jié)實,他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依靠手臂完成的,入水后,坐的也很穩(wěn)。 月牙的手捏著手巾劃過他的肌膚,他微微發(fā)抖,雙臂卡在桶的邊緣以防止自己滑下去。月牙洗的很仔細(xì),將他擦干凈,他依靠著手臂的力量從木桶里爬出來,摔倒了鋪著浴巾的床上,這個過程很漫長,是莫云淵盡量自己完成的尊嚴(yán)。 浴巾一裹,擦掉了身上的水珠。莫云淵臉紅的厲害,掀開被子蓋在自己身上,閉著眼睛攆人:“你走吧?!?/br> 月牙拉長聲:“不是吧,殿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攆我走?!?/br> 莫云淵咬牙:“我病還沒好,你著什么急?” 月牙心想,我能不著急嗎?她解去累贅衣物,彎腰俯身輕柔地如一團(tuán)雨霧,坐在上方,能清晰的看清楚莫云淵的每一個反應(yīng)。 莫云淵聽見她在自己耳畔說了一句話。 “你沾濕的發(fā)散發(fā)著陣陣香霧,清冷的月光照著玉臂生寒,我?guī)湍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