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對岸的大家族姓馬，是當(dāng)?shù)赜忻柠}商，因為士農(nóng)工商，商一直被抑制，就通過賄賂官員等等手段讓家中不少子弟當(dāng)官。他們也不向往長安，就牢牢的經(jīng)營長安對岸的富陽，可以說整個富陽最后都姓了馬。

    沒人能相信商人能做出什么事，然后他就反了。

    憑借著富足，私下打造了兵器，購買了戰(zhàn)馬，組織了十六萬軍隊，唯困嶺南，意圖攻下嶺南，得到嶺南的奇多山礦，將來可以制造出更多的兵器。

    消息傳到陛下桌案，已經(jīng)是兩個月后的事情。

    戰(zhàn)報上面有著厚厚的血，是經(jīng)歷了數(shù)人身死，最終才傳遞到長安的。墨跡比血跡更深，在濃厚的血也遮不住上面的字。

    字寫得七扭八歪，應(yīng)該沒讀過什么書。

    “馬家作亂，圍困嶺南，太守在城墻上，被亂軍砍死；刺史戰(zhàn)死沙場，尸體未歸；萬人喪命，婦孺提刀；軍民御敵，誓死不降。求陛下救一救嶺南百姓?！?/br>
    莫殷其捏著這封信，唇齒生出一抹寒意。

    這世上沒骨氣的人很多，有骨氣的人又很多。

    君王不能當(dāng)軟骨頭，是因為還有一部分子民要為心中大義拼命。

    他木著臉起身，吩咐道：“傳令下去，西北大營整裝待發(fā)，朕要御駕親征?！?/br>
    縱觀整個國家，沒什么能領(lǐng)軍的將軍，他倒是上過幾次戰(zhàn)場，與其交給別人不如自個兒親自上。

    顧二沒有反對，只說我同陛下一起。

    但大總管說：“陛下御駕親征不是小事，得先跟朝臣商量一下，也得告訴一下太后娘娘?！?/br>
    “沒時間了，這封信寄出來最起碼有兩個月了，嶺南沒時間了?！蹦笃渲貜?fù)了一遍：“你現(xiàn)在就拿著朕的調(diào)令去西北大營，叫他們準(zhǔn)備，一個時辰后朕前往。朝中一切事宜交由內(nèi)閣六部商議處理?！?/br>
    大總管猶豫：“奴才先去稟告一下太后娘娘。”

    莫殷其一轉(zhuǎn)頭對顧二道：“殺了他?！?/br>
    顧二毫不猶豫拔出劍直奔大總管，對方都沒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場斃命，御書房內(nèi)伺候的太監(jiān)們嚇了一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甚至有股尿sao味，鮮血混雜在一起，味道極其難聞。

    “你，就你，姓曹是嗎？你就是新任大總管，讓幾個人把這收拾一下，你去傳令?！?/br>
    “是?！辈芄s緊應(yīng)聲。

    “給朕找盔甲，擦拭好了，朕要穿?！蹦笃鋱远ǖ恼f。

    “盔甲一直都在寢宮里放著呢，沒想到還能用?！鳖櫠艘痪?。

    兩個人去了寢殿，太監(jiān)們搬出了盔甲，渾身都是鐵銀制作的，這種堅固的材料正是出自嶺南。

    顧二服侍著莫殷其穿上盔甲，莫殷其威風(fēng)凜凜，那過于精致的容貌都透著一股殺氣。

    楊錦衣在皇帝跟前安插的耳目顯然不止大總管一人，很快就得到消息沖到了陛下的寢殿。

    “陛下瘋了嗎？大總管從陛下還沒登基起就一直幫著你?！?/br>
    “是幫著母親，但他不聽朕的話?！?/br>
    “陛下要御駕親征，他告訴哀家不是很正常嗎？”楊錦衣眉頭緊鎖：“哀家不同意?！?/br>
    莫殷其瞳孔泛著冷漠的光：“嶺南是塊重要地方，不能丟，賠上朕的命都不能丟?！?/br>
    “哀家知道嶺南不能丟，但不用陛下御駕親征，哀家有辦法將這幫賊人鏟除掉?！睏铄\衣一揮手，讓宮女太監(jiān)們通通退下，然后看向顧二。

    莫殷其：“他是朕的人，要一直跟在朕的身邊，哪兒都不去?！?/br>
    楊錦衣深吸一口氣：“好，哀家就直接說了。用瘟疫?！?/br>
    莫殷其一怔：“什么？”

    楊錦衣捏著拳頭回憶道：“大概是一年多以前，有個地方的人因為水質(zhì)污染導(dǎo)致了瘟疫，后來上報了朝堂，陛下下令將整個村子都燒盡。我知道以后讓你三堂哥留了幾個人，養(yǎng)了一些毒……”

    “福州的瘟疫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莫殷其直接打斷。

    顧二整個人都要氣炸了，呼吸變得急促。

    楊錦衣下顎一抬：“莫云淵一死，一個小孩子根本爭不過你，娘是為了你，而且瘟疫橫生，那群叛軍也要死的。”

    莫殷其腦子嗡的一聲響，眼前的畫面一個變成兩個，他口干舌燥，手四處抓，抓住了腰間的劍直接拔了出來，指著楊錦衣。

    楊錦衣驚呆了：“你想殺我？我是你娘，咱們兩個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會害你。”

    莫殷其頭痛欲裂：“你一直在害我，因為我是你的孩子，你的罪孽都要我來背，我注定扮演了不堪的角色，都沒法掙扎，要認(rèn)命?！?/br>
    “所以你恨到要殺了我？”楊錦衣十分受傷。

    莫殷其的劍都在顫抖，這次瘟疫至少死了七八萬的百姓和士兵，都是他的罪，都要他來背。

    顧二奪下了的劍。他說：“孩子是不能殺母親的，但我可以幫你，你的罪我來背?！?/br>
    莫殷其哇的嘔出了一口血，胡亂地用袖子擦拭，揮了揮手：“我一直想，楊家有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哪怕有一個都行。沒有。”

    顧二攙扶著莫殷其，盡量不看楊錦衣，他怕忍不住動了手。

    “朕要御駕親征，顧二你扶著朕走?！蹦笃溲矍岸荚诿爸鹦?。

    “不行不許去，你死了我怎么辦？！”楊錦衣左右張望大喊：“來人把陛下控制住?！?/br>
    先帝給她留了一隊暗衛(wèi)，這幫人只聽楊錦衣一人的話。

    “把陛下摁住，把他的盔甲卸了，把顧二殺了?！?/br>
    莫殷其反手把劍架在了自個兒脖子上：“ 娘，要么我死，要么我去搏一搏，你自個兒選。”

    楊錦衣的臉皮抽動：“我是你娘，你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我因為你沒法生第二個孩子，身體弱到差點兒就沒命了，我以為你是這世上最知道我痛的人?！?/br>
    顧二伸手捂住了莫殷其的嘴，罵道：“你自個要生的孩子，誰逼你了？！你就是個禍國妖妃，害了先帝不夠還要害你兒子，他們爺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攤上你。人人都知道瘟疫會死很多人，你居然還敢故意往出放！你怎么不染上瘟疫去死？！你就是個神經(jīng)病，東家曾說過，像你這種拿著自己付出處處控制別人，就是道德綁架。我因為你怎樣怎樣，你怎么可以怎樣怎樣……你看我這么可憐，你都不肯幫幫我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話，誰聽誰倒霉，可憐陛下投錯了胎，聽了半輩子，你快要一些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