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任務(wù)
將軍徐這一次回來,領(lǐng)的是岳丈的任務(wù)。 岳丈是他的上司,他上司上頭還有上司,消息一層層傳遞下來,到了他這兒就是回楊柳村守著玉米地,不讓歹人侵犯。 他當(dāng)時接到任務(wù)還挺納悶的,這點(diǎn)小事也至于讓他親自回來?但也沒多想,能衣錦還鄉(xiāng)一次算是額外的喜事。 結(jié)果這次衣錦還鄉(xiāng)太不成功了。 先是發(fā)現(xiàn)村里已經(jīng)有比他更出名的女子,后是發(fā)現(xiàn)他回村真正要保護(hù)的對象是這名女子——肖張、肖小大人的娘子,肖大元帥的弟妹。 這個消息砸在腦門上的時候,那是一陣子的天旋地轉(zhuǎn)。 貴人,這一位是真正的貴人,田間鄉(xiāng)土里長出了一位貴人。 而他的meimei還在不知好歹的上下竄弄,讓他去和貴人作對。 婦人的一句枕邊風(fēng),他這輩子仕途估計(jì)就到頭了。 和肖大元帥相比,他這個小將軍簡直不值一提。 正是有這一層清醒的認(rèn)知,所以他背后滿滿都是涼意。 “現(xiàn)在就趕緊滾回孫家村!”將軍徐一聲怒吼,屋外都聽得見。 自打從白家回來,呵斥聲就沒有停止過。 “二哥罵我做什么,我也沒想到白雪的運(yùn)氣這么好,隨便遇見一個落魄公子就是肖大元帥的弟弟。當(dāng)初若不是她跟我爭,今兒個這么風(fēng)光的應(yīng)該是我。我與肖張也是認(rèn)識的……” 徐二娘委屈的辯駁了兩句,反而讓將軍徐怒火更勝。 將軍徐喊道:“做你的春秋大夢,肖大元帥為什么認(rèn)了這個弟妹,還不是白雪會種玉米,如今陛下下旨全國推廣,她就算拋棄了肖家兒媳的身份也勝你千百倍,以后休要說類似的話!再叫我聽見,你這輩子都別想從孫家村出來!” 這一聲暴跳聲如雷,震到人心里去了。 女人們在廚房里做飯,孩子原本圍著鍋臺邊玩,聽見一聲怒吼嚇的像是貓頭鷹一樣,原地呆著。 大壯媳婦兒趕緊扔下了手上面案的活兒,捂住大兒子的耳朵,怕屋里喋喋不休、連綿不絕的暴喝嚇著孩子。 徐大嫂卻推開了大兒媳的手,讓孫子聽著,一字一句的說:“你要記得,往后絕不與你姑奶奶來往。” 懵懵懂懂的孩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徐大嫂覺得家里人糊涂,只能盼著小孩子不糊涂,從小就灌輸個念頭,往后休要和這樣的親戚來往。 大壯媳婦兒讓孩子去玩,扭頭來給婆婆打下手,低聲道:“白雪到底是個啥人?村里關(guān)于她的爭議怎么那么多?” 大壯媳婦兒不是徐大嫂一開始相中的姑娘,原本那姑娘因?yàn)樾於锵露?,死活不肯嫁過來,后來徐大嫂在外村相中了一個姑娘,娶回家中。 大壯媳婦嫁過來的時候,白雪都搬到鎮(zhèn)子上住了,只從別人的口中了解過白雪。 徐大嫂將雞切塊,用流動水洗凈,泡水一刻鐘去血水和油,這法子還是白雪教她的,燉rou特別香,白雪會做這道菜的時候才十二歲。就算是農(nóng)村的孩子早當(dāng)家,這孩子當(dāng)家的年紀(jì)也太早了。 她道:“那是個好孩子,她爹去的早,她娘當(dāng)時懷著孕,家里面一分錢都沒有,白家能像今天過得這么紅紅火火,全是她賺的錢?!?/br> 大壯媳婦兒打著土豆皮,說:“看著她模樣生的白白凈凈,可真不像。” 徐大嫂:“那孩子從小就有本事,膽量,蘑菇毒死多少人呢,她就敢挨個試,試出來哪個能吃再告訴村里,自打知道蘑菇能吃,村里少死多少人呢。咱楊柳村不富裕,能把日子過到今日,白雪功不可沒?!?/br> 大壯媳婦:“娘咋沒想著把白雪娶回來呢?” 徐大嫂道:“我還真動過這個心思,她和大壯不熟,但和二壯熟悉,兩家知根知底兒。家里沒一個人有眼界,全都不同意,非說什么克父、拋頭露面之類的話。不過這話又說回來,白雪當(dāng)初連周鐵柱都沒相中,怎么可能相中二壯呢?” 大壯媳婦兒把土豆放在水里洗了一下,切成塊,“也是,我一瞧見肖張就覺得世上怎么會有個畫兒似的人,我覺得他比畫還漂亮?!?/br> “所以說,人兩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毙齑笊╇urou去水后用酒、胡椒腌制,去皮洗凈,切適當(dāng)?shù)拇笮?,再把調(diào)料混合進(jìn)去,倒入鍋中。 火已經(jīng)燒了起來,燒油炒雞rou,雞rou表面變黃,散發(fā)著陣陣香氣。 大壯媳婦兒把土豆倒了進(jìn)去,倒入水和調(diào)料翻勻,最后把鍋蓋蓋上,又蹲下往灶坑里添了一把火。鍋燒的直咕嘟冒泡,散發(fā)著陣陣香氣。 徐大嫂擦了擦手,又去做別的菜。 大壯媳婦跟在后頭,小聲問:“娘,往后小姑還會回咱村兒嗎?” 徐大嫂拿著茄子的手一頓,冷笑一聲:“她要是沒鬧,二弟一準(zhǔn)幫她做主,讓她回村,白雪不是個愛計(jì)較的,這么多年估計(jì)也懶得再理會她。偏偏她上躥下跳慫恿二弟和白雪對著干,結(jié)果二弟那是白雪對手?你沒瞧見徐老二回來時候的臉色,簡直比鍋底兒還黑,怕是這個meimei他不想要了。” 大壯媳婦兒嘆了口氣:“主要還是擔(dān)心奶奶哭,奶奶一哭,叔公就心軟。” 仿佛映襯著這句話,屋里面?zhèn)鞒隽艘魂嚴(yán)先丝薜穆曇簟?/br> 徐婆上了年歲,滿頭花白,一雙渾濁的眼睛里面含著眼淚:“二郎你別生氣了,都是娘不好,沒教好你meimei?!?/br> 將軍徐一言不發(fā),他這么多年沒怎么回來看老爹,老娘內(nèi)心還是有虧欠的,否則也不會因?yàn)槔夏锇β晣@氣兩句就把meimei從夫家接回來。 徐婆作為娘親,姿態(tài)擺得極低,怯生怯氣的說:“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來罵一罵娘吧?!?/br> 將軍徐:“我就算是個大老粗,也知道什么是孝,娘就別扎我心了?!?/br> 徐爹道:“誰說不是呢?本來這事兒就不該瞎摻和,二娘是出嫁的姑娘也不該隨便接回來。白雪大度,現(xiàn)在趕緊把人送走,說不定不會計(jì)較呢,回頭再給人家賠個不是……” “爹——”徐二娘不敢置信的叫了一聲,伸出手來,雙手都是繭子,挽開袖子上面還有沒愈合的傷:“我在那孫家吃盡了苦頭,被他們又打又罵,天天干活還撈不著飯吃, 爹,你怎么忍心把我送回去?” 徐爹避開她的視線,抓了抓稀薄的白發(fā):“你當(dāng)初在家的時候都想著給你找個好夫婿,說了給嫁妝,是你自個兒能作,你往人家的飯里面下毒,滿村子誰能容得下你。你大哥在白雪夫婿的手底下辦差,你二哥也是,你這么鬧了一通還不趕緊走,要是遷怒你大哥二哥怎么辦?” 這說的可就是大實(shí)話,正經(jīng)的問題了。 徐婆一著急:“那也不能不管姑娘呀,這也是你的老來得女,總不能再看著她回到那地方吃苦吧。就按先前說的,和離,再選個人家嫁,不在咱村里?!?/br> 將軍徐沒說話,心亂如麻,一直在思索著白雪淡淡看他的眼神。白雪是什么人他不了解,若對方小肚雞腸,枕邊風(fēng)一吹,只怕連他岳父都要受到牽連。 徐婆見二兒子不說話,起身便往出走:“我這張老臉不要了,我去跪著求一求白雪?!?/br> 將軍徐心煩的皺眉:“行了行了,別再給我添亂了,要跪也是她自個兒去跪?!?/br> 徐二娘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我不跪白雪,要不是白雪把我害到今天,我怎么會過得這么苦!” 將軍徐一聽這話,當(dāng)即就有了決斷,一把扯住徐二娘的手臂,將人往出拽:“走現(xiàn)在就走,我送你回孫家村,你這輩子都不許再回來,不許來看爹娘。你這個喪門星、災(zāi)星、謊話連篇,非要害死全家你才甘心。白雪若是小肚雞腸,家里面一個人都別想活了!” “二哥二哥,我是你meimei,你咋向著白雪說話呢?” “老二,別,你meimei要是被人打死了怎么辦?” 一時間徐婆要去抱將軍徐的腰,徐二娘來回掙扎,場面亂糟糟的成了一團(tuán)亂麻。 徐爹直唉聲嘆氣。 將軍徐腦袋痛的快要炸開了:“我領(lǐng)著人,騎著馬去接的她,孫家只要不是一家子蠢貨,怎么可能還敢動她一個指頭,她狐假虎威都能好好過完這一輩子?!?/br> 徐二娘哭道:“可我該吃的苦還是要吃?!?/br> 將軍徐:“誰沒吃著苦?做個飯種個地就叫吃苦了?你爹你娘,還有我當(dāng)初都是這么過來的,大嫂還在外頭做飯呢,他都當(dāng)婆婆的人了也沒看閑著呀,大壯二壯都在地里種地呢。” 徐二娘就是被父母和大哥寵得太好,活干的太少。 徐大嫂本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就站在廚房里燒火,飯做的比平時都慢,屋里的紛紛擾擾和他一丁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親衛(wèi)兵從屋外進(jìn)來,越過廚房,進(jìn)了正屋,著急著說:“前頭來的消息,說是小肖將軍和沈大人在五陵遇刺,掉入河中下落不明,大元帥命令將軍保護(hù)好楊柳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