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大殿里放置著無數(shù)的燭臺架子,各個猶如光火一般照耀著,殿內的珍寶翡翠極多,閃爍的人眼睛都疼。 無數(shù)的大臣在那恭賀陛下新婚燕爾,皇帝默默飲酒,有些寡言,好在他一直都不愛說話,與其他時候并無差別。 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莫弘濟覺得自己的春宵有些沉重,但是身為皇帝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可他仍然很抗拒去洞房,雖然底下的人都用詭異的目光看著他,等著他去洞房。 莫弘濟不想去的原因很簡單,就因為坐在自己下首,又列于眾人之前的南既明,自己的岳丈大人。 這位岳丈是貧苦人家考上來的,據(jù)說文試第一,但是先皇當時對于錄不錄取很猶豫,因為官員需要面容端正,身材正常,但是南既明卻是個駝背齙牙以及禿頭。如果不是月牙幫忙說句話,將人錄取了,也就不會有如今的中書省侍中大人了。 莫弘濟對于朝臣的長相沒有要求,但是看著他的樣子,真的不想娶他的女兒。 白雪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也覺得有些委屈他了。但是莫云淵那個天殺的,死之前還坑了兒子一道,她這個養(yǎng)娘也沒辦法。 大殿內靜悄悄的,針落地下都聽得見。 他苦澀的喝了杯中酒,站起身宣布離開,看著蕭瑟的背影,步伐真的很沉重。 夜朗星疏,是個殺人的好天氣。 耳畔聽著宮女的問安,他連揮手免禮的心都沒有,在推開鳳儀宮寢殿的殿門時,絕望已經(jīng)達到極致。 想了想,進去第一件事兒是把燈吹了。 南晏晏坐在那頭戴鳳冠累的不行,迷迷糊糊見有人湊過來,一巴掌扇了下去:“你口味真重,我的便宜也占?!?/br> 莫弘濟平白挨了一巴掌,沉默了很長時間,轉身就要走。 南晏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反應過來了,伸手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裳。她知道,今個人要是走了,明個自己就是全天下的笑柄??伤橇粝?,那就他陪著自己一起成為笑柄。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被嘲笑吧。 他試圖掙脫不成功,只得轉身回來,坐在床邊也不想睡覺,干脆沒話找話:“婦女應該有四種美德,你有其中的那幾種?” 南晏晏心一橫:“新婦所缺少的只是容貌罷了。陛下是君子,君子應該有各種好品行,您有幾種?” 莫弘濟很驕傲的抬了抬下顎:“樣樣都有。” 南晏晏哼了一聲:“各種好品行里頭首要的是德,可是您愛色不愛德,怎么能說樣樣都有?!?/br> 莫弘濟被頂?shù)脝】跓o言,覺得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說不過一個小姑娘,磨了磨牙道:“朕并非是覺得你美色不夠,而是覺得你沒有你父親的氣質,不夠,不夠……高貴!” 她真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不夠父親的猥瑣吧。反正人家也不喜歡自己,索性放飛自我,涼涼的說:“大丈夫應該像先皇一樣胸襟坦蕩,怎么卻反而來要求婦人和英雄豪杰并駕齊驅?!?/br> 莫弘濟在那琢磨了很長時間,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一想到一個女子能說出這些話,心中生出幾分欣賞,也覺得自己不該以貌取人,認真道:“你說的有道理?!?/br> 南晏晏心想,這個皇帝很好嘛,還以為古代的皇帝是動不動就要殺人全家的呢。她想,以后跟這樣的人相處大概會舒服許多,一放松,嬌羞一笑:“那你看……咱們是不是先歇了?” 他一陣沉默,能夠接受你的勸諫是一會兒,能不能睡了你是另一回事兒。 可這樣的沉默被當成了默認。 南晏晏已經(jīng)是色從膽邊生,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越成了一個女嬰,忍了二十年要不要活了? 反正現(xiàn)在黑燈瞎火,先睡了在說。大家都是眼睛一閉,認命吧。 莫弘濟正陷入沉思,就發(fā)覺有人突然壓倒了自己,他頓時掙扎了一下,然后驚訝的發(fā)現(xiàn)居然沒掙脫過。 南晏晏嘿嘿笑了一陣,得意的說:“我小時候父親還沒當官,家里的柴火可都是我劈的。” 這有什么好驕傲的? 莫弘濟忍不住嘴角抽搐,眉心青筋直跳,既然硬了打不過,干脆來軟的:“雖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感情這種事情還是要培養(yǎng)的。咱們連面都沒見過,就開始這種人生大事兒,你不覺得有些倉促么?” 南晏晏騎在他身上,手靈巧的解開腰帶,在他腰上摸了一把,細膩柔軟光滑,比自己還細,頓時色心如泉涌:“培養(yǎng)啊,咱們現(xiàn)在不就是在培養(yǎng)么?” 他一陣哆嗦,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心想也不能大喊,這要是被人霸王硬上弓了,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所以只得一副冷傲的表情,怒聲道:“放肆!” 南晏晏活了這么多年,什么沒見過,純良還是冷酷一眼就分的出來,這小皇帝明顯是個善類,所以她才敢放肆,強制性的在他的胸前,腿上摸了一圈,一個翻身倒在了床上,懶洋洋的說:“妾這不就收斂了么?” 莫弘濟趕緊躲到床的角落里,用被子捂住自己,守了十六年的童子身就這么被人摸了個遍,他屈辱的想要摔杯子。不過大半夜的,宮女進來也不好收拾,還是算了吧。 越想心里越憋屈,同時也害怕那個女色狼在來什么霸王硬上弓的事兒,一羞憤之下,索性跳下床,想要奪門而出。 然而,門被死死的鎖住了,任由他怎么拽都不開。他氣極了喊道:“來人!來人!” 一丁點聲都沒有。 南晏晏撇了撇嘴,心說,這皇帝當?shù)恼婵蓱z。打了個哈欠,無奈的說:“過來睡吧,我保證不對你做什么?!?/br> 莫弘濟:“你能對我做什么?我不反抗是怕傷著你。” 南晏晏:“陛下真是仁慈。” 莫弘濟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說:“朕也不瞞你,朕其實是有心上人的,就是自小跟我青梅竹馬的肖在,我們兩個情投意合,但因為你半路插進來,所以導致我們不能在一起。” 他說完以后抬頭一看,南晏晏睡得正香。 他一夜無眠。 …… 夜間,也有一對夫妻睡不著覺,兩個人躺在床上,手拉著手,唉聲嘆氣。 尤其是肖張今天喝了點悶酒,話還多了起來:“你說吧,那也算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我真的于心不忍,這不是掉入火坑,白菜讓豬給拱了嗎?” 白雪:“不可以貌取人,就是白瞎了陛下的好容貌。” 肖張唉聲嘆氣:“那女子的容貌委實……委實差了一些。”豈止是差了一些,平庸都可,現(xiàn)在非常不可。 白雪:“你那般于心不忍,怎么還把寢殿給封上了?我看你叫人往上釘木頭的時候,可是半點于心不忍也無?!?/br> 肖張:“先帝留下來的旨意我能怎么辦?我只能讓小皇帝快點認命,縮脖子一刀,伸脖子一刀。反正若是我的話,必然要直接給自己一刀。” 肖二公子是個實打實的顏控,人到中年仍舊不改本色。 白雪頭疼的直揉眉心,這門婚事她是不同意的。 但面臨兩個困難,一個是莫云淵坑兒子,留下了一道旨意;一個是南既明如今爬的有些高,官職一品,他以理據(jù)爭,肖家也沒法以勢壓人。 畢竟南既明很講道理,他先來說的,你們肖家如果不要皇后的位置,那我們家就要了。 他還說,陛下自然是三妻四妾的,我們家女兒很大度。 人家把這個態(tài)度都擺出來了,白雪能有什么辦法? 肖張:“咱們家的兒女怎么婚姻這么坎坷呢?” 白雪:“提起肖在我更頭疼,外表丑陋是丑陋,內心丑陋也是丑陋,況且這么多年了,掮客的臉真的一點都沒變,我有點怕他?!?/br> 只有妖精才會一直不老,掮客自個說,他手里握著個蠱蟲,可以保人百年容貌不變,直到蠱蟲被下一任蠱王吞噬,這才會喪命。 肖張派人多方打聽,最后得知,像掮客這樣的人一般會養(yǎng)個孩子,最終死在孩子手里。 白雪一想到那個畫面,肖在必然痛不欲生,就隱隱看到了女兒的未來。 她這個當娘的真的太難了,面對命運無力更改。 肖張曾憂慮到整晚睡不著覺,后來頭發(fā)掉的厲害,索性就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都是命,而且事實變化很快,說不定會有轉機呢。連我大哥都能被下藥,可見世事無常?!?/br> 白雪:“我一直沒打聽過,誰家的姑娘這么生猛?” 肖張:“好像是江家,反正全族都被流放了?!?/br> 白雪:“……你說現(xiàn)在的姑娘都這么生猛,咱家姑娘為了愛情會不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自打肖在表白被拒絕,痛哭一場后,就一直窩在房間里不見人,莫弘濟成親她都沒有露面。 白雪cao心完了莫弘濟,回頭來還要cao心自家女兒。 肖張安慰道:“肖在是個成熟的小姑娘,不會胡鬧的。” 結果第二天一早,夫妻兩個得到消息,肖在……離家出走了。 白雪只覺得腦門隱隱作痛,半老徐娘,頭發(fā)已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