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心跳
顧景元也對她露出一張清風朗月般的笑顏,“秦姑娘,真巧?!?/br> 是?。≌媲伞?/br> 秦寧之蹙了蹙眉,不過很快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詢問道:“顧二公子,長寧,你們也是要去宮里嗎?” 顧長寧點點頭,拉著秦寧之到她身邊坐下,“你不用害怕,我也很多年沒有入宮了,而且有我二哥在,沒事的?!?/br> 秦寧之被拉著坐下來,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太后將他們?nèi)苏偃雽m的目的。 該是為了上元節(jié)那天的事。 太后的動作,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一點。 “嗯,我明白?!鼻貙幹畬χ欓L寧微微一笑,反握住了她的手。 因為她發(fā)現(xiàn),顧長寧的手抖得厲害。 真正緊張害怕的,其實是她。 秦寧之的這些動作都盡數(shù)落入了顧景元的眼中。 他不禁莞爾,面上則云淡風輕道:“秦姑娘,恒兒今早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br> 秦寧之不敢去看他,只點點頭,低聲道:“嗯,記得按時吃藥,多靜養(yǎng)就能痊愈?!?/br> “還要勞煩秦姑娘日后多多關照?!鳖櫨霸茏匀坏亟釉挕?/br> 秦寧之聽著,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早就下定決心要遠離晉國公府的人,特別是顧景元。 可是近來,各種陰差陽錯,讓她覺得她這輩子大概還是會和顧景元糾纏不休。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她不想再落到上一世那樣凄慘悲涼的下場,她怕極了! 正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秦寧之思緒飄乎,反應不及,竟然一個踉蹌直接摔了下來。 “??!”顧長寧也沒穩(wěn)住身體,直接朝秦寧之的方向摔了下來。 顧景元倒是穩(wěn)坐泰山。 秦寧之悶哼了一聲,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被壓得散架了。 “長寧,你沒事吧?”顧景元緊張地將顧長寧拉了起來。 顧長寧搖搖頭,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肘,一邊皺著臉道:“我沒事,二哥你快看看寧之怎么樣了?” 顧景元將她扶到一旁,才去查看秦寧之的情況,“秦姑娘,你怎么樣了?能自己起身嗎?” 秦寧之試著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臂的手肘處有強烈的鈍痛感,且自己無力將手臂抬起來。 應該是肘關節(jié)脫臼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 不過…… 秦寧之抬頭看了顧景元一眼,又看了看正坐在一旁鼓著臉揉腿的顧長寧,最終還是認命道:“顧二公子,我的左手臂應該是脫臼了,能否請你幫個忙?” 顧景元點頭,問道:“秦姑娘,你要我怎么做?” 秦寧之猶豫了幾秒鐘,還是道:“那就勞煩顧二公子先把我扶起來吧,我現(xiàn)在手臂不能動,站不起身?!?/br> 畢竟她現(xiàn)在除了求助顧景元,也是別無他法了。 顧景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好?!?/br> 顧景元仔細查看了秦寧之目前的狀況,最終選擇避開她的手臂,雙手從她的雙臂下穿過,然后架住她,將她從地上穩(wěn)穩(wěn)地抱起來,放到了一旁的坐墊上。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只有一瞬間,但秦寧之還是感受到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的臉色頓時漲紅一片,心臟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著。 顧景元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竟讓她想起了他們之間為數(shù)不多的一些美好回憶。 那是他們新婚不久吧,他還沒有表現(xiàn)出對她的冷淡和厭煩,她也還對他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和自信,所以很黏他,總在他跟前晃悠,想讓他時時刻刻都看到自己。 記得有一次,他在北地參軍時對他頗多照顧的鎮(zhèn)國將軍的老部下來看他,還帶了自己的孫女兒前來,據(jù)說在軍中幫顧景元洗過衣服做過飯。 府中的丫鬟都傳言這是要給顧景元納的妾。 她當時不清楚情況,聽到丫鬟們的猜測急紅了眼,也不管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忙往會客的地方趕去。 結果她在窗戶外聽了半天的壁角,卻什么都沒有聽到,在困惑之際,就聽到有人在她身后問,“這位姑娘,你在這兒做什么?” 她被嚇了一跳,慌忙轉身,卻因為腳上反應不及,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抬頭間,就看到顧景元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因為逆著光,所以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那,那個……”她以為他在生氣,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顧景元沒有說什么,只是上前一步,然后蹲下身,將她整個人都攔腰抱了起來。 那是他第一次抱她。 只是單純地抱著她。 她可以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清香。 她情不自禁地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摟得更緊。 他卻微微紅了臉,咳嗽了一聲,對一旁的兩人道:“抱歉,二位先進屋等待片刻,我先將內(nèi)人安頓好,稍后就來?!?/br> 他抱著她往他們住的院子里走。 她還是緊緊摟著他,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去那兒做什么?”還是他先開了口。 她有些羞愧,囁嚅著問道:“剛剛……剛剛那個和我說話的姑娘,是誰啊?” “云雙,我曾經(jīng)在軍中管雜事的婢女?!?/br> 婢女啊…… “不是說……她是鎮(zhèn)國將軍老部下的孫女兒嗎?” “是誰說的?”顧景元低頭看她,眸中帶著一絲看穿她的笑意,“你是怕我跟她有什么?” “我,我沒有!”她頓時有些無地自容,忙將臉埋在他胸口,悶悶道:“我只是擔心你?!?/br> “擔心什么?”他的聲音也染上了明顯的笑意。 她的臉更紅了,吞吞吐吐了好半響,才鼓起勇氣,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宣布:“那是因為,我愛你??!我希望你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她那個時候是真的一腔孤勇,毫無畏懼吧! 她到現(xiàn)在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顧景元滿是笑意的眉眼,好看得令她恨不得從此沉溺。 也正因為他那天的笑容,她才一直心懷期待,可誰想,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直到最后……白骨深淵。 “秦姑娘,接下來怎么做?”顧景元的聲音拉回了秦寧之的思緒。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顧景元的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和痛楚。 顧景元皺了下眉,想要再去辨別的時候,秦寧之已經(jīng)隱藏好了自己的思緒,淡淡道:“接下來請顧二公子幫我把骨頭正位就可以了。” 顧景元略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現(xiàn)在?” 什么準備都沒有,甚至沒有麻痹人神經(jīng)的藥物,這得多疼? 他十歲的時候從樹上摔下來,也把腳踝骨摔錯位了,那時候父親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替他正骨,他被痛得直接暈了過去。 秦寧之懂醫(yī)術,也一定懂這樣做會有多痛。 可她竟然說得如此云淡風輕。 她到底還有多少讓他不可思議的地方? 方才他抱著她的時候,聞到了她頭發(fā)上淡淡的玉蘭熏香。 他對氣味一向敏感,很不喜歡熏香的味道。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并不排斥秦寧之身上的味道。 不過,他記得前幾次見她,她并沒有熏頭發(fā)。 一般的女子,除非格外注重形象,否則也只會在重大場合的時候熏頭發(fā)。 可在馮公公沒去秦府前,秦府上下不會有人知道今日太后要召秦寧之入宮。 熏頭發(fā)至少要半個時辰,若她沒有提前得知,是來不及的。 所以,是她早就料到會有此事,還是一切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