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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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太后皺著眉,“皇上要找秦姑娘做什么?” 再者,皇上是怎么知道秦寧之的? 小順子低著頭恭謹(jǐn)?shù)溃骸盎靥竽锬锏脑?,奴才也不清楚,似乎是與八皇子有關(guān)?!?/br> 八皇子? 太后越發(fā)困惑。 上個月宮里出了事,幾位公主皇子都說見到了鬼,被嚇壞了,其中八皇子尤甚。 其他幾個皇子公主都在太醫(yī)的醫(yī)治下漸漸恢復(fù)了正常,只有八皇子始終沒有恢復(fù),并且有越來越嚴(yán)重的跡象。 八皇子是皇上最寵愛的孩子,他出了事,皇上雷霆震怒,整個后|宮都陪著膽顫心驚。 宮里頭的人都在想方設(shè)法找尋治好八皇子的法子,好因此飛黃騰達,可是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 好不容易有人打聽到延陵城有位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在他身上就沒有治不好的病人,甚至傳言他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皇上欣喜若狂,立刻派人出發(fā)去延陵找人,結(jié)果卻出乎意料。 那神醫(yī)居然拒絕了皇上的要求,說什么自己要上京尋人,沒空治病,然后就在錦衣衛(wèi)的眼皮子底下失蹤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著人。 皇上當(dāng)時在批奏則,氣得把奏章都給砸了。 宮里頭沒有人敢在皇上面前再提起八皇子。 這,一個外頭來的小丫頭,怎么還跟八皇子扯上關(guān)系了? “八皇子怎么了?又出事了?”太后對這個孫兒倒是沒什么感情,甚至因為他的生母德妃狐媚惑人,所以很不喜歡他們母子。 只是皇上疼愛,她也不想跟皇上對著干,所以平日里偶爾也會關(guān)心一下。 小順子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奴才也不清楚?!?/br> 太后皺了皺眉,想了想,揮揮手道:“罷了,既如此,哀家就跟著一道兒去看看吧!” 皇上既然都上門來要人了,肯定是情況緊急。 他們母子近來關(guān)系本就有些僵,既然皇上開口,她就不好拒絕,正好過去看看八皇子,順便了解一下皇上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順子想了想,皇上只說要秦四姑娘去未央宮,沒說只讓秦四姑娘一人去未央宮,那么,他也犯不著得罪太后娘娘。 于是小順子恭謹(jǐn)?shù)溃骸芭胚@就為太后娘娘和秦四姑娘帶路。” 太后悠悠地站起身,看了眼還垂首安安靜靜立在一旁的秦寧之,淡淡道:“丫頭,跟哀家一道兒走吧!” 秦寧之微微福了福身,應(yīng)聲道:“是?!?/br> 太后心里不免生出了幾分好感。 這丫頭是個懂分寸的,不像一些小門小戶出身的丫頭,一遇事就咋咋呼呼的,看起來還算是見過一些世面。 她從麟兒嘴里一聽到這個丫頭的時候,就讓人去仔細調(diào)查過她。 當(dāng)時查出來她與書閑交好,甚至還跟著書閑放火燒了麟兒在城郊置辦的房屋。 所以她一開始對這位秦四姑娘的印象不是很好,可今日一見,卻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這個丫頭很是知曉分寸,比書閑要穩(wěn)重太多。 太后和秦寧之從大殿上走了下來。 顧景元帶著顧長寧不著痕跡地退到了一旁。 太后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景兒,書閑,你們可要隨哀家一道兒去?” 太后這個問題問得很刁鉆,讓人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皇上只召見了秦寧之一人,太后跟著去,皇上就算不高興也不會說什么,他們跟了去,皇上若是不高興了,覺得被太后掌控,那么所有的怒火都會沖著他們而去,到時候給他們安上一個“窺探皇室機密”的罪名,他們有理也說不清。 可若是不去,太后都離開了,他們還留在慈寧宮做什么?沒這個道理也沒這個必要,傳了出去對國公府的名聲也不利。若是提出要回國公府,就更加是會得罪太后。 顧長寧就算是傻,也明白這些道理,心里不免有些焦慮,不停地給站在太后身后的秦寧之使眼色,希望她能夠開口說上一兩句。 皇上要召見的人畢竟是她,她應(yīng)該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顧景元倒是相當(dāng)?shù)ǎ吹拐J為這是好事。 太后再怎么看不慣晉國公府,總要看皇上的面子。 皇上現(xiàn)在對晉國公府雖談不上多信任,但也沒有刻意針對的意思。 如果秦寧之真的有本事能夠治好八皇子的病癥,就憑皇上對八皇子的喜愛,一定會對重重嘉賞秦寧之,幾個太醫(yī)也會獲得相應(yīng)的好處。 而晉國公府就能因此洗清謀害皇室子嗣的嫌疑,太后娘娘的那些懷疑就更站不住腳了。 再者,八皇子治好了,德妃一脈就又可以耀武揚威了,太子必然要專心對付德妃,那么那些暗地里針對晉國公府的小伎倆也會暫時收一收了。 他只怕…… 顧景元看向秦寧之,心里竟然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失去了把握。 其實秦寧之就算治不好八皇子,也與晉國公府無關(guān),畢竟那是太醫(yī)舉薦的,他們只是沒有阻止,所以不會有任何責(zé)任。 他也不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 就像昨晚母親跟他說的道理他都懂,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阻止,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幸好及時反應(yīng)了過來,沒有讓母親發(fā)現(xiàn)反常。 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一樣,秦寧之也下意識地抬起頭,恰好與顧景元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她從顧景元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擔(dān)憂。 秦寧之的心重重一跳,不知為何鼻頭竟開始發(fā)酸。 她慌忙低下了頭,眼淚毫無預(yù)期地從她臉頰劃過。 他是在擔(dān)心她嗎? 方才他的眼神,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想要看到,為此她故意摔倒、故意裝病,故意扮可憐,用過無數(shù)種幼稚的方法,就只是想要證明他是在乎她的,關(guān)心她的??墒墙Y(jié)果,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每一次他都能拆穿她,哪怕她真把自己弄病了,他也只是叮囑丫鬟讓她按時吃藥。 相公的身份他一直都做得無可挑剔,可正因為此,讓她從來都感受不到一絲真誠和關(guān)愛。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責(zé)任和教養(yǎng)。 于是,失望積累得太多了,漸漸的,她也不再那么幼稚可笑了,她變得越來越堅強,越來越不需要旁人的關(guān)心。 現(xiàn)在,她的心已經(jīng)修煉得如磐石般堅硬,他卻對她流露出了她盼了半輩子的眼神。 命運大概就是愛如此捉弄人吧! 秦寧之想到從前的種種,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