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兔死狐悲
“竟有這樣的事?”秦老太太覺得不可思議。 “還不止?!鼻匾值溃骸澳鞘绦l(wèi)被抓住后,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逃,便破罐破摔將八皇子為何生病一事抖落出來,原來是當日德妃與他私通之時,被恰巧來找德妃的八皇子撞見,他怕事跡敗露,便將懷里正好揣著的五服散給八皇子喂了下去,八皇子驚懼過度又中了毒,很快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德妃畢竟為人母,慌亂傷心之下便與那侍衛(wèi)大吵一架,這之后又去太醫(yī)院找了解藥,雖救活了八皇子的命,卻害八皇子得了那瘋病。德妃怕自己不能向皇上交代,隨即便想了裝神弄鬼那一出把自己摘了出去。原本這一切做得是天衣無縫,宮里的所有人包括皇上都以為八皇子是被鬼嚇壞了,皇上還震怒要錦衣衛(wèi)徹查此事,甚至以為是鋮王的人搞鬼。誰知道最后竟然是這個原因!皇上已經(jīng)被氣壞了,如今臥病在床,太后則下了旨意要立刻賜死德妃!” 秦寅這一番話聽得眾人的心一跳一跳的。 這也太戲劇化了,倒像是故意做出來的一場戲! “這德妃,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方氏喃喃自語,而后又突然松了一口氣,對秦寅道:“不過好在八皇子一案算是破了,原來是德妃搗的鬼,老爺您也不必日日夜夜守在宮里追查真兇了,整日里提心吊膽不說,弄得我也跟著擔驚受怕?!?/br> 秦老太太和秦寧之則面面相覷,覺得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秦寅說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只是有人要德妃死,她便只能死。 “父親,就只是那侍衛(wèi)單方面的說詞便定了德妃的罪嗎?”秦寧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 雖然她對德妃沒什么好感,但還是覺得可怕,這宮里頭給人定罪也太容易了些。這還是正得圣寵的德妃,至于其他人,要他們死豈不是易如反掌?就像上一世的父親和母親一樣。 秦寧之頓時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秦寅豈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便是他也覺得德妃縱然不對,但被冠上通jian的名義死去,也確實是太慘了些。 只是這皇宮內(nèi)外,無辜枉死的人那么多,有些人甚至一點錯都沒犯過,相比之下,德妃這點慘也就不算什么了。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可言? “那侍衛(wèi)還上交出了他與德妃互通的書信,再加上太后娘娘的人在德妃宮里發(fā)現(xiàn)了五服散,人證物證確鑿,德妃再怎么狡辯也不過是垂死掙扎,枉費力氣?!鼻匾鷩@息道。 秦寧之低下了頭。 她賭贏了,她以為自己會很高興的,可是,她竟然覺得十分難過。 是自己害死了德妃,害得八皇子背上了生母通jian的罪名。 她想八皇子就算被治好了,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的,更別提去競爭儲君之位了。 她沒想到,太后娘娘竟然這么狠,這是斬草除根吶! 秦寅見她如此,便趁勢道:“你現(xiàn)在知道皇宮有多可怕了吧?那不是你一個小女孩能夠去的地方,你今日之舉實在是太莽撞了,這是你運氣好能夠全須全尾的出來,你若是運氣差一些,別說留得命在,一個不慎,整個秦府都要被你牽連!” 說著,瞧見秦寧之十分委屈的模樣,又不禁放緩了語氣,道:“不過此事已經(jīng)過了,就不要再想了,今后你切記慎言謹行這四個字,特別是到了宮里,千萬不要出風頭。父親不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br> “女兒明白了?!鼻貙幹槒牡攸c了點頭。 秦寅很滿意,他還有別的話要與秦老太太細說,便讓方氏帶著秦寧之先回去了。 方氏見秦寧之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勸慰了幾句。 秦寧之嘴上都應下了,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但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 秦寅當晚歇在了府里,第二日一早,文哥兒纏著秦寅教他騎馬,便沒有來清寧院練拳。 秦寧之讓青瑤去請他,只道:“若今日不來,以后都不必來了。” 不出片刻,文哥兒便乖乖的站在了清寧院的院子里。 秦寧之教育他,“既然決定要習武,就不能半途而廢,像你這樣,今日覺得騎馬好玩便不來了,是不是明日有人找你玩耍,后日刮風,大后日下雨,你都可以不用來了?那你還習什么武,談什么保家衛(wèi)國?” 文哥兒被她說得十分委屈,忍不住辯解道:“父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只是想與他多待一會兒,難道也有錯嗎?” 秦寧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到底是好玩還是想念父親,你心里比我清楚。” 文哥兒被看穿了,臉皮瞬間漲紅一片。 他到底還是個孩子,自尊心又強,見秦寧之這樣不給他臺階下,頓時就怒了,留下一句“不習武便不習武,我不稀罕!”便跑走了。 “小少爺!”青瑤連忙要去追。 “不準去!”秦寧之喝止住她。 青瑤頓在原地,看了看已經(jīng)跑出院子的文哥兒,又看了看坐在堂屋內(nèi)一臉慍怒的秦寧之,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姑娘,您,您這是何苦?”青瑤想了想,還是走回了秦寧之身邊,十分不理解道:“小少爺不是已經(jīng)來了嘛,您何必還要再訓斥他?你們的關系好不容易變好了,這下又要鬧僵了,又要叫那些小人有可乘之機了!” 她覺得姑娘對小少爺未免太嚴苛了些。 秦寧之臉上猶自帶著怒氣。 她就知道文哥兒不是真心想學武的,不過是為了哄她教他騎馬這才裝出刻苦努力的樣子。 這下父親回來了,有人能教他騎馬,自然就不會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還天真地以為文哥兒是真的一心向上,是真的想與她這個jiejie親近。 若她今日把這件事就這么算了,文哥兒今后便更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等她教會了他騎馬,只怕就再也管教不了他了。 她必須要趁此機會讓文哥兒徹徹底底地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