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稀客
慕瑾寒并未說什么,他頭微微側著抵在了門框上,依舊毫無波瀾的看著楚顏,他的樣子,看起來累極了。 感情里,有兩個終極問題。 愛一個人遲遲沒有回應,比較累,還是被人愛著,自己不能回應,更算累。 而處在這兩者中,又會是什么感受? 特別想靠近自己愛的那個人,為此勞心勞力,又懂得愛自己的那個人的好,但不能回應。 指南針指南,風吹東南西北,世上的所有都有方向,人若是在感情里迷了局,亂了方向,三者皆傷。 楚顏蹲下了身子,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瞪著看起來滿是倦容的男人,唇翕動的厲害。 她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從哪句說合適。 聽了默文的那些話,她其實很壞的覺得,二哥沒必要為瑾聿做那么多,就算瑾聿小時候被虐待過,可當年不止是二哥沒有及時的給予瑾聿關愛,慕家的任何人都沒有。 為什么要二哥一個人為瑾聿付出將近二十年呢,九歲的慕瑾寒,也是個孩子啊。 他就不能有負面的情緒和心情嗎? 他害怕一次,就不能被原諒嗎? 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太把自己看的無所不能,把責任承擔的那么重,這算不算他對自己有了道德綁架? “我知道瑾聿一旦回不來,他就像永遠的離開了一樣……”她幽咽開了腔,淚滑落嘴里,酸澀至極。 僅此一句,讓慕瑾寒的目光黯淡的毫無光線,他猛然轉過了身:“回去睡吧。我會想辦法讓他回來。” 看他要進臥室,楚顏眼淚凝固在眼眶,她猛的站起身朝他沖了過去,在慕瑾寒要帶上門時,她擠進去,抱住了他。 “動了感情誰的心不是血淋淋的!”她喊出聲音。 男人的身軀比她高出很多,可今天卻異常的冰涼,他還在病著。 楚顏環(huán)著他窄腰的手越來越用力,臉貼在了他的背上,哭的顫動:“如果瑾聿是因為我們在一起才離開的,那我們分開,我去找他,他就會回來嗎?” “您知道上一次我問您,同情和愛的區(qū)別,是誰問過我嗎?” “是瑾聿啊?!?/br> “陪瑾聿八年,內(nèi)心死活愛不上,他也感覺不到我喜歡他,所以不和我發(fā)生什么實質性的事。這有什么辦法呢,您當是我的錯吧,瑾聿可憐,我愛不上我就是罪人對嗎?” “瑾聿知道自己的缺陷,但他不覺得那些缺陷是束縛別人的理由,所以他上一次才會利用卓靈推開我,不是嗎?” “您現(xiàn)在拿刀架我脖子上逼著我去喜歡瑾聿,我也做不到!” “您動過心嗎?您愛過人嗎?您知道表哥婚禮上我被下藥,我有理智還對您主動,我內(nèi)心怎么想的嗎?” “我不知道我不是瑾聿的未婚妻嗎,我不知道我和你一被人發(fā)現(xiàn),我會被釘在恥辱柱上嗎?我不知道不應該和你那樣嗎?” “可我控制不住,我……” 情到濃時,楚顏說不出最后那句話來了,她抓著他的衣服,哭的失聲。 誰又好過啊。 她在背后哭,卻沒看到一動不動的男人,他的眼尾也劃過了一道清淚。 他抬手輕輕一拭,扒開了抱著他的女人手,并時一道暗啞的聲線落寞的傳來: “記得嗎,我和你一起找瑾聿的那次,在車里我靠近你,你突然對我喊了一句,你愛瑾聿?!?/br> 她記得,她那次喊出來之后,他卻從車里撿起了她的耳環(huán),對她嘲諷了句。 男人又說:“如果你的每句話都是真的,那就現(xiàn)在而言,有那么多阻礙,我也沒給你回應,你能喜歡我多久?” 話說的清清冷冷,毫無情緒。 楚顏怔住,他對她的感情不信任。 她也突然明白,人對于別人,總是會相信自己看到的,對于自己,只會相信自己感覺到的。 而語言這種變化太大,還能天花亂墜的東西,在眼睛和心的對比下,就會太過蒼白,一句話不同的人想,會有不同的理解,哪怕是告白 她喉骨狠狠的蠕動,思緒亂了。 就在這時,忽而外面?zhèn)鱽砹饲逦拈T鈴聲。 須臾男人推開她,走去開門。 楚顏止不住淚,就撥了撥頭發(fā),遮住了淚,趕忙過去坐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佯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我一人有些睡不著,在你房間的沙發(fā)上將就一晚怎么樣?” 門一打開,就傳來了塞西莉亞的聲音。 楚顏聞言抬頭一看,便見塞西莉亞穿著很性感略微透視的睡裙,還抱著枕頭。 雖然并沒和慕瑾寒說了什么所以然,她也干脆不掩飾,站起身直沖門口,對著塞西莉亞撇著嘴哭了:“親愛的塞西莉亞!” 藍眸的女人愣了愣:“楚顏你怎么了?” “我工作做失敗了,被我二哥批評了一頓,你跟我睡,安慰安慰我好不好,我一個人也睡不著,我可以給你說他的事情!”說著,她直接抱住了她。 塞西莉亞蹙起了自己深棕色的眉,沒了辦法,她只能回抱住楚顏:“那咱們……回去說……” 看她帶走了塞西莉亞,男人在關上門的那一刻,臉上漾起的笑容,欣慰又悲傷。 后來楚顏嚼爛了默文的話,得出一個結論來。 瑾聿必須回來,等他回來,她還要親自與他坦白自己喜歡二哥的事情。 不論慕瑾寒出于什么心情,對她的喜歡不算信任,但她覺得今天吃醋就找他談談,有些愚蠢。 她的目的不是想讓他喜歡她嗎,奉獻身子表白幾句懷著一顆真心算什么,塞西莉亞估計也想來這樣的套餐…… …… 又是一天早上。 楚顏起了個大早,打發(fā)蓮姨繼續(xù)去睡會兒,她給慕瑾寒煎起了藥,還做了很復雜的養(yǎng)肺的粥,和清淡的早餐,都溫在了保溫箱里。 在慕瑾寒起來吃早飯時,她把準備好的早餐和藥,以及一小塊兒甜而不膩的蛋糕擺在了他面前。 慕瑾寒對她這突然來的這一出,有些詫異,但楚顏卻對他抿著有些疏遠的笑,輕輕道:“二哥早安,我去上班了?!?/br> 說過,她便火速出了門。 如果阻礙那么多,如今和他一直睨著,等他說句喜歡她有什么意義。 她不知道自己能喜歡他多久,但她知道自己……很心疼他。 “喜歡啊,很幼稚!” 看著外面的艷陽天,她抒發(fā)了一句。 楚顏中午沒回家,她給慕瑾寒發(fā)了一條短信,匯報了上午的工作任務,以及自己明后天的行程安排。 在公司隨便吃了點午飯,她便開始馬不停蹄的做下午的工作,她晚上要趕去s國的飛機,得提前離開公司去收拾東西。 當天晚上,楚顏在飛機上看著s國的地圖和吉姆發(fā)來的各種文件,一點也不覺得困。 而在家里的男人,看著床空蕩蕩的另一邊,失眠了一整晚。 對于一些人,不會輕易的嘗試接觸一些人事物。 只是輕輕一碰,對于他們來說,就戒不掉,失去后,就是煎熬。 再一天的早上九點。 s國是凌晨4點,楚顏下了飛機,被s國官兵接入總統(tǒng)府,讓她稍作休息。 而差不多的時間,有稀客來了慕家。 來者更是把慕瑾聿與慕瑾寒都驚住了。 是楚顏的爸媽,奚美合與楚士忠,還有明顯黑了又瘦了的楚檬。 “顏顏不在嗎?” 雖內(nèi)心狐疑,慕瑾寒還是以一家之主,接待了他們:“楚顏出差了,叔叔阿姨怎么會突然過來?” 待客的正廳內(nèi),慕瑾寒與慕瑾聿一同接待楚家一家。 楚父楚母這次再坐在慕家后,沒了八年前的拘謹,身板坐的很直,也對慕瑾寒沒了奉承。 奚美合還捧起清茶有模有樣的抿了一口,先是看向了慕瑾聿,笑盈盈的開口:“大家都挺忙,那阿姨就開門見山了,我家顏顏的新聞我看過了,也聽說慕三少爺和顏顏的婚約想解除,阿姨這次過來,就是想說說這事兒?!?/br> 慕瑾聿玩著別在耳朵上的煙,聽聞此話動作一頓,揚起了妖冶的笑:“阿姨請說?!?/br> 奚美合突然忽略他,又對慕瑾寒道:“上次你和顏顏過來,把顏顏的戶給遷走了,我沒問是因為什么事,現(xiàn)在能透露嗎?” 她的話里,帶著幾分趾高氣揚。 慕瑾寒長眸斂起,勾出禮貌的笑意:“楚顏在我手下負責一個生意項目,必要時需要改國籍,先遷出來方便些?!?/br> 奚美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帶著笑的嘴角突然揚的更高,“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兒就行?!?/br> 一聽這話,慕瑾聿長腿往另一條腿上一搭,語氣帶著笑應道:“阿姨想什么呢,阿顏離了你們家那么久,學不上您那一套,成長發(fā)育的很好?!?/br> 說罷,他把煙叼在嘴里,從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嘩擦起來。 看他吊兒郎當?shù)臉幼?,奚美合僵住了表情,“三少爺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做過犯法的事?” 慕瑾聿點燃了煙,瞇著眼冒了一口,“別誤會,我這人喜歡學長輩的口氣說話學點經(jīng)驗,所以阿姨您要表達什么?” 奚美合呼了口氣,選擇不予計較:“我想帶走我家顏顏,給她重新尋個好婆家,你慕家算算吧,我們需要賠償多少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