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白嶼有些沉默,又密又長的睫毛剛好遮住他眼中的神色,疏露的光影間有一種安靜而無望的錯覺。 辛甜咬住下唇,這樣子的白嶼幾乎觸及了她的盲區(qū)。 “你最近應該沒關注網上的事情吧?!?/br> 白嶼抬起頭,肩上松垮的衣領露出一段精致的鎖骨,眼里流出疑問。 辛甜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在忙,沒關注那些,這些天有個熱搜是關于藍亦洲的,他現(xiàn)在在佩頓交響樂團?!?/br> 佩頓交響樂團是近年來交響樂界最閃耀的新星,實力和熱門程度直逼最有名的樂團。 其中收的成員都是年輕又實力頂尖的天才,還在國外的社交媒體上帶起了一股“交響熱”。 藍亦洲便是樂團中地位最高的首席小提琴手。 一開始廣大群眾并不知道這個外文名為“l(fā).b”的人的身份,只是覺得這個人長相完全可以與偶像匹敵,身高腿長。 但他舉手投足之間并不是古典范的優(yōu)雅,反而更多的是一種神秘性感的氣質。 這種本來并不是完全貼合古典的氣質卻引起了廣泛的關注,更重要的是他的實力和靈氣絕不輸于任何頂尖樂團的小提琴首席。那種隨性自由的風格也讓觀眾有了新奇的感受。 而這些天突然有人爆出他其實是華國人,還扒出他甚至連音樂科班生都不是,而是頂尖學府的經濟學碩士,不過24歲的年紀。 這讓網民們沸騰了,藍亦洲瞬間收獲了一群迷妹迷弟。 還有更多的古典愛好者趁著這股熱勁向圈外人極盡安利,導致藍亦洲在這幾天火爆全網,熱搜更是居高不下。 “小提琴……首席嗎?” 白嶼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緊緊攥著沙發(fā)套的手指泄露了一點情緒。 這樣的白嶼似乎與記憶中的某一點重合,讓辛甜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zhàn),“阿嶼……” 語氣有些急迫,她可不是來刺激白嶼的,但似乎不管時間過去多久,藍亦洲都有足夠的影響力,不止對白嶼,對于她來說也一樣。 然而轉瞬間,白嶼就平靜下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沒事,幸好。” “幸好什么?”辛甜沒想到白嶼這樣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白嶼只是笑著搖搖頭,眉目間的陰郁像是從沒來過。 “他應該有出過專輯之類的?” “你怎么知道?!毙撂鹛羝鹈碱^,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后入眼的是兩張cd。 “你看這個……” 白嶼看到封面那一瞬間,瞳孔急速收縮。 封面上是一個青年在拉小提琴,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極具視覺沖擊力。 獨具男人性感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窩深邃,內里似有深沉而神秘的光浮動,唇邊掛著一絲無害的笑容。 白嶼盯著這個人像,辛甜將cd遞給他。 “我聽過了,相當不錯……” 辛甜頓住,白嶼的臉色太過復雜難懂,而且涉及到當年的事情,她不知道該不該提起。 那場事故后,她看著白嶼的狀態(tài)從極差到穩(wěn)定再到好轉,也是相當不易,所以也不愿多提過去的事。 “你還好吧?”辛甜注視著白嶼,他們之間有一種默契,就是不會討論以前的事情,所以她也不太清楚白嶼的態(tài)度如何。 白嶼抬起頭,嘴角形成一個微妙的弧度,“沒事,這盤碟我拿去聽聽。” “本來就是要給你的?!毙撂鹨娏诉@絲笑容,非但沒有安心,心下反而更擔憂了,“阿嶼,你想見他嗎?” 白嶼答非所問,“他會回來的。” 辛甜一驚,“為什么?” 白嶼但笑不語,眼中頗有番料定如此的意味。 辛甜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過去最了解彼此,但已經幾年過去了,到底中間有什么變數(shù)不好說,何況他現(xiàn)在是國際交響樂團的小提琴首席,正常人都不會放棄這么好的位置。” 白嶼靜靜凝視著cd盒上的藍亦洲。 過往如浪潮般在腦海中翻涌,回憶中的那個少年帶著笑意的深沉眼神非但沒有變得模糊,反而越來越清晰。 “跟我了不了解他沒關系,當年那場事故,總是要查清楚的?!?/br> 辛甜的眼神黯淡下來,“可是他又不知道里面有蹊蹺。” “車上兩個藍家的繼承人,偏偏那天司機消失了,怎么想都和藍家有關,他不可能察覺不到?!?/br> “也是,他本來就有疑心病?!毙撂饹]好氣地說。 白嶼笑了笑,“不說他了,下周我要去參加選秀節(jié)目了?!?/br> 白嶼突然投下一記重磅炸彈,辛甜瞪大雙眼被震住了,完全難以置信。 “你說什么?” 白嶼簡單地跟她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辛甜沉默半晌,最后問,“你決定好了?” “嗯。我后來想想,覺得齊哥說的對,把握好了這也許是個機會。何況我也沒有別的選擇?!?/br> 辛甜垂下頭,有些難過,即使她今年拍戲也有一筆不菲的收入,也沒辦法幫白嶼付違約金,況且她知道白嶼是不會同意的。 白嶼看出她的想法,嘴角帶起一絲傲然的弧度,眼里泛著閃耀莫名的光,像是下一秒就會照亮整個空間。 “放心,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br> 辛甜在心里直窩火,同時一股無力感翻涌上來,她算是最了解白嶼的人之一,她知道白嶼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可她即使走到今天這步,卻還是沒有足夠的能力幫他。 她看向他的手,眼里又浮起一層擔憂。 “你的手怎么樣了?” “還是老樣子,不好也不壞。” 白嶼舉起左手,慢慢握起拳頭又張開,修長的手指靈巧有力,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樣。 辛甜看著他的動作,眼里一絲痛色劃過,搖了搖頭,“等你合約到期,和我出國再去看看吧,我現(xiàn)在認識的人多了,可以想辦法聯(lián)系最好的醫(yī)生?!?/br> “到時候再說吧?!卑讕Z收回手,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笑了笑。 * 門鈴聲突然響起,將男人沉浸在音樂中的思緒拉回。 幾秒鐘后,一雙桃花眼瞳色深沉地望向來者。 “哈嘍,學長,找我到底什么事???”門口站著一個混血男子,燦爛地笑著朝他揮手。 “james,直接進來。”藍亦洲淡淡地回道,接過他手里提著的小提琴箱。 “你居然一個人住這么大房子,太奢侈了,我看你天天忙得腳不著地,還以為你缺錢呢?!?/br> james驚奇地環(huán)顧四周,在一個堆滿cd和黑膠碟片的架子前停住腳步。 他又看了眼旁邊的黑膠機,“咦,你這是在聽什么?silence……這什么樂隊,沒聽說過。” “怎么,覺得不好聽?”藍亦洲收拾著散放在一邊的cd,不動聲色地問道。 “很好聽啊,只是沒想到學長會喜歡這種風格的音樂?!眏ames好奇地拿起黑膠封套,看著上面的信息。 他靜靜聽了一會兒,表情多了幾分興奮,“歌詞我聽不太出來,但作曲和編曲很厲害,我看看,蔣深……i.w,制作人也是i.w,這人是誰,網上有信息嗎?想去勾搭一下嘿嘿嘿……” 藍亦洲瞇起眼,臉上浮現(xiàn)一絲危險的神色,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唱片封套,“我找你來可不是聽歌的?!?/br> 藍亦洲把james帶到里間,房間空蕩蕩的,除了譜架,地上只有一個大行李箱。 “什么情況,學長你要搬家?” 藍亦洲笑起來,笑容溫文無害,“不,我要回國了?!?/br> “???”james大驚,“別開玩笑了,為什么?” 藍亦洲沒有回答,直接將譜架上一沓厚厚的樂譜扔給他。 “所以,你必須要在半個月內,把這里的曲子都練好?!?/br> “瘋了吧,這怎么可能?”james翻著樂譜傻了眼,這些曲子都是難度極高的。 “沒什么不可能,從現(xiàn)在開始,你每天都要過來特訓?!?/br> 藍亦洲無視對方震驚的神情,鄭重其事地宣布。 * 由于節(jié)目最開始的錄制需要每個公司派出的練習生在公司內部自由組隊,進行團體和個人表演,第一輪分別計分,累計到個人總分中。 這樣的賽制讓練習生們在練習時都拼上了一股力氣,誰都想要給評委老師和觀眾一個最佳印象。 這個節(jié)目就是為了選拔出有才華有亮點的練習生,只有顏值的就十分危險。 因為唱歌,舞蹈,創(chuàng)作,才藝,形象,每一項都會有單獨評分,綜合起來才是個人總分。 八個被選出來的練習生里,分成了三組,一組三人,一組四人,剩下一個就是沒人愿意組隊的白嶼。 為了這個節(jié)目,一個小型練舞室被專門分給這八人,以供他們練習,指導老師也換成了公司最厲害的羅老師。 羅老師名聲很響,拿過多次國際大獎,會跳各種類型的舞,喜歡舞蹈的自然都非常欽佩他。 如今練舞室彌漫著奇怪的氣氛,因為白嶼竟破天荒地來到了練舞室。 在公司這幾年,沒人在練舞室里見過白嶼,他出現(xiàn)最多的是上聲樂課的時候。 不過他上課的時候都在最后排寫寫記記,也沒人聽過他唱歌。 大家都憑這些默認了白嶼是個廢材,但事實上他水平到底如何無人知曉。 所以這些人眼下對白嶼還是很好奇的,一雙雙眼都盯著他的動作。 白嶼不慌不忙地做了熱身運動,一個人在角落對著鏡子拿著手機,看視頻里的動作跟著學。 剛開始他的動作非常簡單,是任何沒有舞蹈基礎的人都能做到的。 然而每次想要做點復雜動作時,他的肢體開始變得不協(xié)調,雙腿的動作幅度也非常小。 “呵呵,我還以為他真會點什么,原來是真的廢?!?/br> “就這樣誰會跟他組隊啊,而且沒有組隊的人是不會給組隊分的,他就等著被淘汰吧。” 沒幾個動作下來,白嶼的額角開始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他閉了閉眼,繼續(xù)堅持。 他只有小的時候跳過舞,荒廢了這么多年,力度和節(jié)奏都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跳舞本來不是練練就行的,更何況,他身上的各種舊傷也限制了很多,讓他達到普通人能達到的都不是很容易。 羅老師在一旁觀察了很長時間,他自然看出白嶼的舞蹈功底,當下皺了皺眉頭。 “白嶼,你停一下?!?/br> ※※※※※※※※※※※※※※※※※※※※ 白嶼的馬甲名更改為i.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