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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重生手記在線閱讀 - 第218節(jié)

第218節(jié)

    生日宴不過家常瑣事,回了家也是數(shù)日無話,待到滿月宴那天,蕙娘自然按品大妝預(yù)備去宮中受氣,不料她才下了轎,剛尋到阜陽侯夫人那里,就見到幾位侯夫人都有興奮之色,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個不休,正是納悶時,阜陽侯夫人見到她來了,便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我兒,我先還cao心你呢,牛家那個少奶奶今日又回來了,少不得又要設(shè)法作踐作踐你——沒成想?yún)s是我白擔(dān)心了!”

    蕙娘吃驚地望了阜陽侯夫人一眼,正要細(xì)問,一邊昂國公李夫人也客氣地對蕙娘點了點頭,遙遙比了比院子另一頭的幾個人,她很有幾分詫異,“沒想到先頭那位孫主都已經(jīng)去位了,她還敢進(jìn)宮……今日,必有熱鬧瞧了?!?/br>
    蕙娘順著她的指點望去,心里也是大為吃驚:如今牛家如此狠踩桂家,牛太后更是被桂含沁夫婦狠狠地掃過一番面子,這時候桂少奶奶回京也就罷了,還敢進(jìn)宮賀喜……她這不是沒事找事么她?

    像是感應(yīng)到了她的目光,桂少奶奶也向這里投來了一瞥,她又沖蕙娘客氣地彎了彎眸子,便又扭過頭去,挽著孫夫人的手臂,投入了她那一側(cè)的交談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暈了!這一章本來交給代更君的,結(jié)果代更君家停電,手機(jī)又關(guān)機(jī)

    等我到家了她倒好了……前后沒差五分鐘

    大家久等了!

    ☆、227大膽

    說實話,比起這位桂少奶奶,蕙娘和吳興嘉那點恩怨,真是微不足道。她雖然也踩過吳興嘉幾次,但無非也只是激起圈子內(nèi)部的一點流言蜚語,論轟動的程度,還趕不上如今何家那對小夫妻鬧出的動靜。可桂家和牛太后的這點恩怨,那是鬧得天下皆知,現(xiàn)在民間都還編了戲文在唱呢,前些年牛家聲譽(yù)還好的時候,這牛太后還是慈眉善目的老旦形象,桂少奶奶往往被編排做了談吐尖酸的妒妻。從去年牛家勢力膨脹,冒犯了許多人的權(quán)益開始,這文人的筆鋒也就跟著變了,宜春號、香霧部回饋的一些當(dāng)?shù)剌W事已有體現(xiàn),起碼在廣東一帶,已經(jīng)唱起了新編戲,說的就是這某婆婆見不慣小夫妻琴瑟和鳴,硬是要賜婚拆散鴛鴦,小兩口情比金堅和婆母斗智斗勇的故事。這出戲雖是唱民間傳奇,但老旦出場披掛的卻是明黃裝束,分明就是在諷刺牛太后的這段故事。

    在這么一出公案以后,誰能想到桂少奶奶不但應(yīng)邀進(jìn)宮,看來還是那樣從容、鎮(zhèn)定?要知道,她丈夫桂含沁雖然前些年戰(zhàn)無不勝,在軍中頗有威望,但現(xiàn)在也是告病在家,已經(jīng)賦閑有半年多了。誰知道何時能夠起復(fù)?就是整個桂族,現(xiàn)在也被牛族給擠壓得不淺,朝中甚至有重提換防的聲音,想要乘著羅春難得安分,北疆沒有大事的兩年內(nèi),將桂家換防回京城駐守,讓牛德寶將軍負(fù)責(zé)在西北戍邊……

    名利中人,自然都有一雙富貴眼,從前桂少奶奶在宮中也許處處都有體面,可這回入宮,除了孫夫人、楊太太以外,便沒什么人同她搭話了,蕙娘暗自留心的幾次,只瞧見鄭夫人過來和她打了個招呼,不過好在她身邊幾位親眷分量也都很沉——除了孫夫人、楊太太以外,還有王尚書太太,也是一臉慈愛地?fù)嶂氖郑捳f個沒完。

    滿月宴不比朝廷大典,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眾人聚齊不久,便有人來宣了入席。自然還和從前一樣,文官誥命、武官誥命并勛戚內(nèi)眷,內(nèi)命婦等各自分席而坐,因是滿月宴,眾人坐了大圓桌,倒要比上回更熱鬧些,因太后、太妃沒有出席,牛貴妃便領(lǐng)了宮中眾妃嬪在上首自開一席。左右是牛賢嬪、白貴人,楊寧妃倒是落了個老三,還有鄭貴人——她原是宮女出身,因緣巧合得了一女,現(xiàn)在也是個貴人了——同楊寧妃對坐,余下便是有封號的妃嬪按位次排座。

    雖說也選過兩次秀,但歷年來多有妃嬪們夭折去世的,現(xiàn)在后宮中的妃嬪人數(shù)也還不多,一個大圓桌,十多個人也盡夠坐了。令蕙娘比較欣慰的是,婷娘這一次終于有份出席,雖然她只是個美人,位次并不太高,但牛貴妃好歹不會再撂臉子給她瞧了。

    要不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呢?光是這個座次,就令許多貴婦人打起了眉眼官司,連阜陽侯夫人亦是暗自搖頭嘆息,同蕙娘低聲感慨,“現(xiàn)在這大牛小牛姐妹,真了不得,小牛生子,按說應(yīng)該也要封妃,瞧她jiejie的態(tài)度,到時候,少不得要穩(wěn)穩(wěn)壓寧妃一頭了?!?/br>
    蕙娘也覺得牛賢嬪的確很了不得,她實際上已是宮中生子最多的妃嬪了,生產(chǎn)三次,可謂是獨占鰲頭?;噬蠈λ膶檺勰鞘菬o需多提,更別說牛家、孫家雖水火不容,可卻又都對她支持有加,二皇子心中也隱有親近之意。將來不論能否登上太后之位,只要能把五皇子平安養(yǎng)大,她就已立于不敗之地。而在天家的那一桌子女人中,從牛貴妃到鄭貴人,甚至是婷娘,和她說話的態(tài)度都很親切隨意,可見她的人緣也的確不錯。要不是牛賢嬪畢竟出身過于低微,而且入宮經(jīng)歷也有些荒唐,實際上,她是比牛貴妃更適合做這個六宮管理者,甚至是皇后的……

    宮中的規(guī)矩,其實也是隨著掌權(quán)者的風(fēng)格而變化不休,從前孫后在位時,她和皇上一樣,都是力行簡樸,后宮飲宴雖有氣度,但排場卻并不大。如今宮里也是有了錢,牛貴妃也是喜好奢華,這滿月宴都辦得極為體面,雖是深秋,但暖閣下燒了有炭,四面墻壁亦有煙道,眾人都寬了大衣裳,不然,一會就是一頭的汗。稍坐得久了,還能聞見隱約幽香,和著眾位命婦身上馥郁的香水味兒,蕙娘坐了一會,倒覺得鼻子不大舒服,有些要打噴嚏的意思。

    此處翠云館在太液池邊上,從前命婦們也時常到此小聚的,只是當(dāng)時都是夏日過來納涼,到了秋冬就嫌透風(fēng)寒冷,沒想到今日過來,翠云館內(nèi)已加裝了有煙道地龍,從面上看卻不露絲毫痕跡。宮中辦事歷來都貴,這樣動了地面、墻面的工程,隨便都是萬兩起,僅是一處翠云館,說不準(zhǔn)就填了十幾萬兩銀子進(jìn)去……蕙娘是知道行情的,從前孫后在位時,有時后宮一年也就花銷這些錢。

    諸位侯夫人都是心明眼亮之輩,哪里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變化?還有人笑道,“今年領(lǐng)御宴,終于不怕菜涼了。往年冬天進(jìn)來,那份苦可真別說了。要次次都能和今日這般享福,我們進(jìn)來了倒都不愿出去了呢。定要想著法兒逗娘娘們開心,我們也多留幾個時辰。”

    眾人聽了都笑起來,還有人道,“家里也是燒炭做地龍的,只沒有這樣香,最難得這香也不知起源何處,竟是隱隱透出來的,不似熏爐燃香,竟沒有一點煙火氣。這是如何布置的,娘娘賞臉告訴我們唄,我們回去也跟著學(xué)?!?/br>
    牛貴妃聽了只是笑,楊寧妃也笑道,“這是宮中秘方,哪好隨意探問,石太太須罰酒三杯。”

    少了太后在旁,眾人興致都高,隨著也笑了一回,石太太自罰了三杯。正是熱鬧時,蕙娘忽然連打了幾個噴嚏,倒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阜陽侯夫人第一個就問,“殿內(nèi)這么暖,難道你還著了涼么?”

    蕙娘心底卻是雪亮:因她對桃花過敏,這些年來不論是國公府還是沖粹園,都沒有一點桃花制品。她一個女人,生活范圍能大到哪里去?如此刻意隔絕,每年也就是春季偶然打幾次噴嚏而已,平時已很少有犯噴嚏的時候。畢竟,桃花香味淡,一般人家,也很少用桃花做香。這回恐怕是翠云館內(nèi)焚燒的香料里加了大量桃花,她才會有癥狀出現(xiàn)。

    至于這是有心還是無意么……

    她掃了牛貴妃一眼,見牛貴妃壓根就沒留意到這邊,神色自然到了十分,心里便有數(shù)了:牛貴妃雖然不討喜,但也沒有這樣整她的理由??峙?,這事背后就有推手,也不會是她。

    才正這樣想,鼻端一陣酸意,蕙娘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眼中不由淚水迷蒙,連坐在牛夫人下首的吳興嘉都笑道,“jiejie別是真受涼了吧?”

    她這一說,蕙娘哪里還猜不到背后是她在搞鬼?——她對桃花過敏的事,知道的人一向不多,吳興嘉也不知是在哪里收到了風(fēng)聲,居然要這樣整她??峙鲁嗣孀由弦稽c難堪以外,也不無炫耀自己的交際,令蕙娘疑神疑鬼的用意。

    她瞅了吳興嘉一眼,見她面含矜持微笑,不免在心底暗嘆了一聲,正要順勢起身告辭,也免得再受她的折騰。可說也奇怪,這幾個噴嚏打出去了,鼻端竟是一陣輕松,又等了一會,她竟連這滿屋子的香氣都不反感了。眾人也就都不在意,還以為她是被新上桌的幾道菜給熏著了,阜陽侯夫人關(guān)懷了幾句,這事兒便揭了過去。

    說實話,這十多年來對桃花敏感成這個樣子,如今一朝沒了反應(yīng),連蕙娘自己都覺出奇,只她自然不會露在面上,只是含笑做若無其事狀,反過來看了吳興嘉幾眼。如此故弄玄虛,倒是把吳興嘉的秀眉瞧得微蹙——顯然,這一次出師不利,多少也影響了她的心情。

    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以往,既然露出不快,眾人哪里還敢怠慢?忙有人笑問她,“剛才一伸手,手上寶光燦爛,也不知是又得了什么新奇的好鐲子??炷贸鰜砦覀兦魄??!?/br>
    吳嘉娘對鐲子的喜愛,那也是有名的,只是在蕙娘跟前,她不愿意炫耀這個,搪塞了兩句,卻推不過旁人盛情,強(qiáng)被掀了水袖,露出一對滿鑲金剛石的虎頭鐲子來,這鐲子才一進(jìn)陽光中,便散發(fā)出兩團(tuán)寶光,照耀得連鄰桌都看到了,眾人都驚嘆不迭,連庭內(nèi)獻(xiàn)舞的諸彩娥,都不禁盼望過來。牛貴妃隔遠(yuǎn)看了,也笑道,“唉,老人家疼你,這對鐲子我都眼饞久了,沒料到還是賞給了你?!?/br>
    細(xì)說來歷時,才知道是孫侯自海外帶回的大批寶石,經(jīng)西洋工匠與大秦工匠一道,精工細(xì)作,幾年了才出的內(nèi)造上品。這些金剛石,就全是印度一帶得來的好東西。又有在新大陸得的藍(lán)寶石,鑲做了這老虎的眼睛。據(jù)說就是西洋諸國,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好東西。

    一時眾人贊聲如潮,都道,“唯有吳氏才壓得住這鐲子了,你們瞧,她的手被這寶光襯得何等白皙?”

    又有人挖空了心思,從她身上一襲長衫來夸,“若非這一身湖藍(lán)縐絲,也難顯出虎眼的藍(lán)來,我竟都不知該怎么夸才好了!”

    當(dāng)著眾妃嬪的面,都有這樣的風(fēng)光,偏偏又的確是太后賞賜下來的,有這份臉面。吳嘉娘就是再矜持,亦都難免令人覺得她氣焰驕人,只是如今牛家崛起大勢已定,眾人都不肯平白得罪了她,就有些自矜身份的勛戚夫人,也是面含笑意,免得惹來牛家人的誤會。吳嘉娘面含笑意,一臉?gòu)轨o地聽眾人說了半日,才輕聲細(xì)語,“卻是謬贊過獎了,我這樣的蒲柳姿色,如何當(dāng)?shù)闷鸨娢环蛉说目洫劇?/br>
    她瞅了蕙娘一眼,低頭一笑,竟有幾分羞澀,“眼前放著蕙jiejie,從小兒就是樣樣出色的,身上什么時候少過奇珍異寶,這雙手鐲雖是難得,可和蕙jiejie手上的相比,卻又必定是要遜色許多了。竟是快別夸我了,也讓我有個容身地兒,不然,真是都坐不住了。”

    說實話,蕙娘還真不把吳興嘉的那對鐲子放在眼里,只是她不能直攖鋒銳,見眾人的目光都隨著吳氏一道看過來,其中穎悟有之、興味有之、擔(dān)憂有之,也只好含笑道,“嘉meimei這也過分客氣了吧,這樣好的鐲子,除了天家誰能擁有?我卻沒你這么好的福分,能得太后娘娘的賞賜。你這樣說,倒是把我給說臊了。”

    吳興嘉撫著鐲子,淺淺笑道,“jiejie這就臊了么——”

    她唇邊的笑意,才放又收,又瞅蕙娘一眼,便斂了容,若無其事地低首吃茶,仿佛剛才這番對話,真只是閑談罷了。

    焦家、吳家爭奇斗富,是京城數(shù)十年間上演不衰的老戲碼了,焦家在財力、在講究上,真是死死把吳家壓了一頭,蕙娘這句話,別人說來也就是平??蜌猓蓮乃谥型鲁?,意義那就不一樣了……誰也不會相信她焦清蕙的身家,會被這雙鐲子給難住,這話往小了說,是她焦蕙娘怕了吳嘉娘的聲勢,不得不對她認(rèn)輸?shù)皖^,往大了說,就有點焦家被吳家踩在了腳底下的意思……

    雖說眾人面上還帶著笑,但彼此交換的眼色,可是十分意味深長。連主桌那塊,似乎都在暗暗關(guān)注這里的動靜,楊寧妃笑道,“牛吳氏,你到我跟前來,我也瞧瞧這對鐲子——都說好,可我還一眼沒看到呢,就被母后給賞人了。”

    吳興嘉便脆生生地應(yīng)了一句,往楊寧妃那里過去了,阜陽侯夫人在臺底下輕輕地拍了拍蕙娘,口中笑道,“對了,據(jù)說這二次出海的事,也快定下來了,不知是誰帶船出去呢……”

    正是熱鬧時,兩個皇子都睡醒了,當(dāng)下便被抱出來助興,又有太妃、太后先后遣人賜了東西來給兩個新皇孫,也賜了酒菜給諸位命婦,眾人忙起身謝賞。那女官賞了牛貴妃、牛賢嬪,又賞了牛家并李家等幾位女眷,還端了一盞酒笑道,“太后娘娘賜給淑人桂楊氏金樽美酒?!?/br>
    說著,便將酒爵高高舉起——這一爵酒,卻是酸味四溢,站得稍近一些的誥命,不免都要拿出手絹來捂著鼻子,又是好笑、又是吃驚地望向人群中的桂少奶奶。

    太后這也忒是捉狹了,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一盞子醋!這樣一大杯,只怕一口氣喝下去,回去一場胃疼那是免不了的了——當(dāng)然,一起喝下去的,也還有桂少奶奶的面子。出了這么大的丑,日后別說她本人好不好意思在京城走動,就是她的子女要說親,恐怕都是難了……

    桂少奶奶年輕貌美,今日打扮得也頗得宜,面若桃花眼似春水,頗為惹人好感,眼下她被太后娘娘這樣指名羞辱,眾人瞧著她,泰半都有些不忍心。她本人卻不慌不忙,起身先跪下謝了太后的賞,將酒拿在手上了,又笑瞇瞇地道,“娘娘厚賜,本不應(yīng)辭,只是我體質(zhì)不好,從來都是滴酒不能沾唇,才喝一口就必定要暈迷過去,這一大盞酒,只怕不勝酒力呢,倒怕酒后無狀,倘鬧出什么事來,唐突了場面,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她話音剛落,楊閣老太太便道,“這倒是真的,幾回你過來我們家赴宴,倒真是一口酒都不肯吃。原來還有這個緣故?”

    “這是自小的毛病了,權(quán)神醫(yī)也囑咐過的,我們家的人血行慢,都不能喝酒,免得血質(zhì)沉淤,容易出事……”桂少奶奶眉頭微蹙,和楊太太竟是默契天成,一唱一和,眼看那女官面色一沉正要開腔,又忙道?!爸皇翘竽锬锖褓n美酒,又怎敢棄置……這可是娘娘的厚愛和福分!”

    一屋子人都漸漸靜了下來,牛貴妃皺了皺眉,也道,“正是,長者賜不應(yīng)辭,太后可很少給人這樣的體面。若非桂楊氏你如此討喜,娘娘亦不會破例的。”

    桂少奶奶的桃花眼一眨一眨,好似完全沒聽懂牛貴妃的機(jī)鋒,她忽地抿唇一笑,上前幾步彎身把酒樽呈給牛貴妃,“貴妃娘娘晉位時,我遠(yuǎn)在外地,難以親身恭賀,心里實在不安得很。今日既然娘娘給了我這樣難得的體面,我索性也就借花獻(xiàn)佛,將這上好美酒獻(xiàn)給娘娘,賀娘娘晉位!”

    要說剛才,大家還有些看笑話的意思,現(xiàn)在眾人卻都屏住了呼吸,屋內(nèi)一下就靜得落針可聞,阜陽侯夫人的手,也一下捏住了蕙娘的手心。牛貴妃僵在原地,張了幾次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她甚至有幾分求助意味地將眼神投向了娘家人,可一時間,就是娘家人,又能給她什么好主意?

    到底還是吳嘉娘起身道,“貴妃娘娘常年在太后娘娘跟前陪侍,想來時常能得到賞賜和體面——興嘉卻終究是身在外地,有了這鐲子還不夠,竟是貪心得很,還想討杯美酒來喝,請貴妃娘娘成全!”

    牛貴妃倒有幾分不忍心,她的臉都揪了起來,但糾結(jié)了一會,估計也沒想到別的辦法,只好笑道,“也好,可見你和母后有緣,將軍夫人無緣,倒竟終究是你得了這個體面去。”

    一邊說,她一邊悠悠地望了桂少奶奶一眼,桂少奶奶仿佛未見,一邊雙手將酒爵遞給牛貴妃身邊的宮人,由她傳遞,一邊笑道,“我也怨自己怎么就不能沾酒呢——我雖沒見識,可一聞這香就知道,這酒真是極好的,不愧是御進(jìn)的好酒……”

    楊寧妃撲哧笑了起來,欣然沖那宮人道,“穩(wěn)著點,好酒可別灑了,仔細(xì)你們家主子回頭罰你——這舞怎么不跳啦,還是跳起來么,也給牛吳氏meimei助個興?!?/br>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損了,牛貴妃氣得臉色煞白,楊寧妃只做不見,還和她東拉西扯,說起這女樂的進(jìn)益,“這兩年新排了幾支舞,我看,還數(shù)楚舞最佳妙……”

    上賜美酒那是必須喝完的,還得是宮人太監(jiān)看著喝完,眾人也都不敢再看吳興嘉的熱鬧,便由她站著領(lǐng)賞,自己各自低聲說笑,做出不關(guān)注她的樣子。幾個侯夫人在蕙娘身邊交頭接耳,眉頭都蹙得很緊,昂國公李夫人更是連連搖頭,低聲道,“雖說……是兒戲了些,但這桂家媳婦是怎么了!骨頭就這么硬?非得把事情往大了去鬧?這對他們家可沒什么好處!”

    有些勛戚夫人,家里也有武將在外地任職的,消息要靈通些,便壓低了聲音道,“您是不知道,現(xiàn)在牛家和桂家,鬧得太不堪了。幾乎和撕破了臉皮無異,上個月聽說還在草原里打了一場,她是從老家過來的,什么事不清楚?也難怪一點都不給娘娘面子……”

    眾人都吃了一驚,阜陽侯夫人道,“打?擅動朝廷部曲,那可是大罪呢!”

    “嗐,您這就有所不知了?!闭f話的那位侯夫人沖吳興嘉的方向努了努嘴——她這會還站在當(dāng)?shù)?,捧著酒爵往下吞咽呢——“就是她姑爺,身邊就帶了有三百五百的親兵,這都是他們自己養(yǎng)的,又不吃朝廷的米糧,和朝廷有什么關(guān)系?聽說桂家人親兵少,很吃了一些虧,扔了起碼有二十多條性命。你說桂楊氏心里有沒有火了?”

    諸人這才恍然大悟,蕙娘心底,亦是雪亮,她側(cè)耳聆聽著屋內(nèi)的低語聲,望著那些個交頭接耳的誥命們,又望向了另一張桌子。

    桂少奶奶雖然非常豪邁地下了太后的面子,也顯示出了自己的機(jī)智和骨氣,但諸位誥命,可不會同戲文里唱的那樣紛紛叫好,事實上,那張桌子上壓根就沒人搭理桂楊氏,孫夫人、鄭夫人并楊太太也都在別處坐著,倒把她給真落了單,她卻絲毫不顯憂慮,而是悠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欣賞著場中歌舞,唇邊甚至還掛著一縷淡淡的笑意……感受到了蕙娘的眼神,她倒是也投過了好奇地一瞥,仿佛也對蕙娘這個漩渦中心,有幾分興趣。

    眼神一觸即收,兩位年輕少婦都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別處——只是過了一會,兩人唇邊的笑意,不知不覺間,也都加深了一星半點。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是感到對不起小吳,我其實還是蠻喜歡她的,但是每次她都吃苦,這一次你看三妞本意集火大牛的,結(jié)果還是她倒霉,輩分最小得出來擋槍……

    ☆、228提親

    紙包不住火,更別說這事,當(dāng)事人本來就沒打算遮掩。不到三天,京城上層圈子,已經(jīng)把這事給做了新談資,想來一年半載,消息傳播到了中層文人中去以后,戲臺子上少不得又要唱出新曲,演一出“桂夫人智斗太后”的好戲碼了。

    “真是和戲文里演得一樣了?!备逢柡罘蛉说馁p雪宴都是自家親戚,說起話來也沒那么多顧忌,阜陽侯家的太夫人就是直言不諱,“這也是那位太粗糙了點,那味兒實在是太沖了,就是桂家媳婦喝了,叫別人心里又該怎么想?”

    “話也不能這么說,”權(quán)仲白的外婆義寧大長公主,今年業(yè)已年過古稀,就連宮中的典禮都不出面了,但阜陽侯家就能把她給請動,她點評起太后的舉動,那倒是更加理直氣壯了——說起來,她可是皇上的祖姑姑呢?!耙耘J仙矸?,要對付桂家那個小媳婦,還用得著什么心機(jī)手段么?她是覺得人家不配!她要怎么著,人家都只能接著——說實話,這孩子也實在是膽大包天了,牛家可是那么好欺負(fù)的?她當(dāng)時倒是痛快了,只怕一回頭,家里就要遭禍?zhǔn)履?!?/br>
    “您還看不出來嗎?!备逢柡罘蛉撕陀H娘說話,就不大客氣了?!叭思冶緛砜梢圆贿M(jìn)宮的,這次進(jìn)宮就是鼓足了勁兒要和那位斗一斗,再下下她的臉面……恐怕這次,宣德牛將軍,是真的把桂家給打惱了。”

    她眉飛色舞,把當(dāng)時在宮中聽來的消息又學(xué)了一遍,眾人都嗟嘆道,“這也是牛家太狠了點?!?/br>
    什么叫做以勢壓人,以勢壓人就是指鹿為馬混淆黑白,當(dāng)時牛太后就是賞一碗尿硬說是酒,只怕大部分人都會乖乖喝下去。這些誥命們倒是不為桂少奶奶的手段驚嘆,她們是很佩服桂家這對小夫妻的勇氣,“這也不是頭一回了,要不是他們家如此不識好歹,把太后娘娘的面子給踩在地底下,這仇怨也不會越結(jié)越深了?!?/br>
    “兩家明爭暗斗也有段時日了?!睓?quán)仲白大舅母嘆了口氣,“前回我出去吃酒,聽見他們談起來,還覺得奇怪呢,這宮中的事畢竟是鬧得不體面,皇上也不便為太后出頭??晒鸺揖鼓懘蟀旄液团<宜蕉?,這可不是抄家的大罪么!犯了這事兒,還不知道韜光隱晦,放了那么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奶奶出來瞎鬧,他們家是嫌死得還不夠快?可朝廷上現(xiàn)在竟還沒人揪住這條小辮子,可不是離奇么?”

    “那是在草原上打,說是換防時起了沖突……”阜陽侯夫人壓低了聲音,“據(jù)說桂家回來就給皇上告狀了,是皇上把這事給壓了下去。這也是上回——也不知您還記得不記得,從前我們家老太爺手里使過的衛(wèi)某人他侄子家那口子過來拜訪,給漏了點口風(fēng),據(jù)說是牛家先起的頭,他們不占理,桂家兵口也硬,這就打起來了。兩家都是親衛(wèi),就拼誰的裝備好,結(jié)果,牛家親衛(wèi)全拿著最上等的火銃,當(dāng)下就給交待了幾十條人命。衛(wèi)家也有個小子在里頭,差點沒折進(jìn)去,衛(wèi)太太惱得不得了,現(xiàn)在都不和娘家人來往了……”

    真要這樣說,那皇上裝聾作啞,連底下人都給壓住了,那多半還是想要回護(hù)牛家。畢竟一般軍隊之間發(fā)生沖突很常見,活活把人打死的也不少,但動了火銃,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只要桂家手里有證據(jù),就是皇上都不能過分傾向牛家——說穿了,要換防要換防,這防可不是還沒換嗎?羅春那么大個人就在邊境上杵著,把桂家給逼急了,就不說反出去,人家給你撂挑子不干。這萬一羅春有事,牛德寶頂不上去,皇上不得抓瞎嗎?

    “到底是手里有兵,”阜陽侯家的大閨女頗為向往,“您瞧桂家脖子多硬,這一年來,滿京城誰敢和牛家人做對呀,就他們能下了牛家人的臉面……不愧是西北人,性子就是直……”

    眾人都有些訝然,連一直沒有說話的蕙娘,都好奇地多看了她幾眼,阜陽侯夫人笑著拍了她一下,自己卻也是嘆了口氣,有些解釋意味地對大長公主開了口,“這孩子,心疼兄弟呢。前幾個月,她兄弟和牛家宗房三孫子斗氣,被人家打了幾下,她倒是記恨上了——”

    義寧大長公主眉頭一擰,“傷著了沒有?現(xiàn)在可養(yǎng)好了?”

    阜陽侯夫人還沒說話,大姑娘就搶著說了一句,“都見血了!腦袋上一個大豁口,躺了半個月呢!”

    “大人說話,你小孩子插什么嘴?!备逢柡罘蛉嗣Υ蛄怂幌?,她二女兒也道,“姥姥,年輕人血氣盛,沒什么大事的?!?/br>
    大長公主如何不明白外孫女的意思?她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到底還是苦笑道,“罷、罷,咱們還是少惹是生非吧,現(xiàn)在牛家氣焰,太盛啦……別和桂家似的,鬧得死了人還沒處說理去。”

    阜陽侯夫人面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她強(qiáng)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您看就連焦氏,現(xiàn)在還不是得受那個牛吳氏的氣……唉,不說了不說了,大家吃酒。”

    蕙娘也笑著把話題給扯開了,義寧大長公主卻不罷休,她把蕙娘叫到身邊,欣賞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那天的事我也聽說了,你做得很好,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沒必要和吳氏置氣。這樣,人家不是有好鐲子么?我們也有!把我?guī)砟莻€匣子拿來,你們姐妹妯娌一人挑一對,也別叫人笑話咱們少了首飾。”

    公主手里的好東西,那還能少了?阜陽侯家?guī)讉€女孩都換出了笑臉,蕙娘掃了屋內(nèi)一眼,見屋內(nèi)多了個阜陽侯家的堂姑娘,便輕聲道,“姥姥,讓meimei們挑吧,我就不要了。”

    她這樣大方,誰不喜歡?義寧大長公主笑得更開心了,“都有都有,知道你好東西多,讓你幾個meimei先挑,你再拿一副。”

    說著又問起權(quán)仲白的消息,蕙娘只好又敷衍了一番,還應(yīng)允大長公主改日把兩個兒子抱去給她看,這才把這話給揭了過去。阜陽侯夫人得了母親的鐲子,也就不再提自家兒子的傷勢了,只說些瑣事取樂,說來說去,又說到宮中,“也不知道寧妃是怎么搞的,從前多么得寵,現(xiàn)在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倒被個路數(shù)不正的女人給踩在了頭頂?!?/br>
    賢嬪入宮的委曲,如何能瞞得過這些人?阜陽侯夫人這樣講,多少是有點遷怒的意思,義寧大長公主也笑了笑,她倒是見怪不怪。“這是本朝,要是前朝,路數(shù)更不正的還有的是呢,紅姑娘都能當(dāng)娘娘了,她這算什么。后宮里的女人,第一比的不是家世,而是男人的寵愛,第二比的還不是家世,是后宮各主子的喜歡,這第三才比家世背景呢。寧妃雖也有根基,但孫主去了,她能懂得韜光隱晦,也是個聰明人。不然,三皇子能一路無病無災(zāi)到現(xiàn)在嗎?”

    這話說得有點過露,好在老人家聲音不大,幾個小姑娘又都在遠(yuǎn)處看鐲子,也未曾留意。阜陽侯夫人皺起的眉頭才漸漸松開,她搖了搖頭,面上到底是浮現(xiàn)了一層憤懣之色,“還沒有正位就成這個樣子,這叫人怎么說好?比起孫家,真是高下立判。就不知孫主為何忽然退位……唉!從前也是常見面的,這一出宮,就再沒得到她的消息了。”

    這一陣子,京中多有議論桂家和牛家沖突的,蕙娘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但這樣露骨地懷念孫主的那還是第一人,她和義寧大長公主對視了一眼,大長公主道,“廢立大事,你胡說什么,這種事別亂摻和,沒你的好果子吃。”

    阜陽侯夫人訕然道,“我也就是白說說么!”

    她不敢多說了,但朝中卻因為桂家和牛家的事,產(chǎn)生了小小的波濤,竟有御史上書為廢太子說話,痛說廢太子的好處,懇請皇上復(fù)立太子,一時附議者眾,在朝堂上,也鬧出了不大不小的動靜。也許是因為此事,冬至大典,皇上雖然沒有親自出席,但也沒有指派皇次子代祭,他用衣冠代替了自己的位置:此舉雖與禮不合,也沒有前例,但竟未招致太多反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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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過了新年,京中人總是有新的話題,這一出舊熱鬧,很快便被新的故事給掩蓋了下去。如今開春就要選秀,據(jù)說等選秀完了,牛賢嬪還要趕著這一波冊封的潮流順便晉位為妃,命婦們多半就又去說這事兒了,倒是把桂少奶奶給放下不提。橫豎,自從出了那事,桂家也是閉門謝客,桂少奶奶很少出來走動,這見不著人,漸漸的可不也就不議論了。

    蕙娘到了年頭是最忙的,良國公府自己要請年酒,她要四處去吃年酒,還要回娘家去幫著娘家cao辦擺酒,順帶探視長輩,有時忙得一天要趕幾家,除卻這些以外,還有些二房自己的朋友也不能怠慢了,比如楊善榆府上的年酒她就一定要抽空過去,她也是做好了準(zhǔn)備,整個正月就沒打算休息。

    一般公侯人家的春酒,反正就是吃飯看戲、互相攀比,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如今牛家得意,幾個女眷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擁——也都知道她和吳興嘉不睦,雖說還不至于有人敢擺臉色給她瞧,但現(xiàn)在自然也不會有人當(dāng)著吳興嘉的面問她的衣飾打扮了。蕙娘亦無心出這個風(fēng)頭,每每赴宴之前還要格外挑選一些庸常衣物來穿,免得又招惹吳興嘉的注意:她雖不缺人肯定,但這樣做作亦是無奈,因此頭幾天的春酒,吃得都大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