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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夏日昏厥(喪H)在線閱讀 - 燒荔枝-叁

燒荔枝-叁

    由于在公廁里被射了一肚子jingye,第二天小哥便把阿荊帶到自己家中,讓她好好梳洗一番。

    小伙子一個人住,還是八十年代的那種筒子樓。樓梯間放著沒用完的蜂窩煤,以及各種廢棄的家用電器。阿荊一路走上來,兩邊的墻壁剝落的已分辨不出當(dāng)年的情狀,只剩綠色的漆,白色的墻。

    阿荊隨手剝了一塊捏在手里,任灰塵落下,掌心里留下紅色的印子。

    “家里有些亂?!毙「缒贸鲨€匙插進(jìn)門孔中:“你不要嫌棄?!?/br>
    阿荊走過去,靠在他肩頭:“你怎么老覺得我會嫌棄你?”

    黑小哥撓撓頭,嘴角掛著笑。

    進(jìn)去以后,阿荊才發(fā)現(xiàn)他所言不虛——的確是單身漢住著的樣子。

    等她洗完澡,小哥找了個還算干凈的地方請她坐下。阿荊甩甩半干的短發(fā),接過他遞來的水一口氣喝光,這才發(fā)覺嗓子眼里火辣辣地疼。

    “我的喉嚨都被你搞垮了……”她嘟著嘴抱怨,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黑小哥臉一下子紅了。

    “怎么?還真是個處?”阿荊挑眉。

    小哥不說話。

    阿荊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把杯子放在一邊,拿起旁邊的包就要走。

    “噯!你就……走了嗎?”小哥急了。

    阿荊回頭看他,似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

    “我……我還沒付你錢。”黑小哥也覺得自己矯情,只好扯了個理由。

    阿荊淺淺一笑:“你付了呀?!?/br>
    “?。渴裁磿r候?”

    “昨天晚上的那個洋芋,”阿荊臉上的神采終于又慢慢回來:“很好吃?!?/br>
    最后的叁個字,她說得十分真誠。盡管衣衫不整,盡管媚眼輕浮,但是當(dāng)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那些經(jīng)過他店面的普通顧客一樣,帶著萍水相逢一般的客氣和親切。

    黑小哥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不再說話。

    有些人,終究不是一條路上的。

    阿荊從樓梯上走下來時,又剝了塊墻。一直走到外面的早市街上,那塊綠漆才被她玩?zhèn)€干凈。

    挑了個路邊攤坐下,阿荊要了碗熱干面,撒了些蘿卜丁,慢吞吞地吃。

    這個城市的愛與痛、恨與離,就像這碗熱干面一樣。雖然粘得攪都攪不開,但只要加點醋,放點芝麻醬,該怎樣還得怎樣。阿荊原來不喜歡吃,可吃習(xí)慣了以后,反而有些割舍不下。

    或許這就是賤吧。

    過完早,阿荊去旁邊的花鳥市場挑花。她本打算買雛菊裝嫩,但最后還是選擇了香水百合。

    沒別的——香!

    含苞待放的花朵綠意盎然,像嬌羞的新娘;可一旦開了苞,那味道sao得便如同吃了春藥的母馬。這也和人是一樣的。阿荊抱著花束逆著人流向前走。路過的上班族有的看她,有的不看?;艁y的時間不留給無關(guān)的人,光是活著就已經(jīng)很難。

    阿荊無所謂,累了就找個陰涼地兒坐著。

    歇了會兒,有個拖板車的精壯漢子過來搭訕,問花是哪兒買的。阿荊笑笑,把花遞給他,然后兩人便一起摟抱著走到旁邊的小巷子里去了。

    出來的時候,已近晌午。

    阿荊被玩得顛叁倒四眼昏腿麻,一邊暗罵著下九流的果然不知道憐香惜玉,一邊又想自己或許算不得什么香玉——剛剛那漢子把還未開苞的百合塞進(jìn)她下面,以至于她感覺自己身上都有了一股母馬發(fā)sao的香味。

    倒是個知趣的。阿荊想。

    其實zuoai和吃飯一樣,餓了就吃,飽了就歇會兒。阿荊不愛吃同樣一道菜,就算是熱干面,她也寧愿一天一天換著店家來。

    說到熱干面,今早的沒有漢正街拐角王家的好——阿荊曾被勾的去了兩回,兩回都是在人床上吃完的。后來王家媳婦捉j(luò)ian,她便沒有機(jī)會再去了。

    王家大哥人極好,就是娶得媳婦兒不咋樣。

    輕輕呼出一口煙,阿荊發(fā)現(xiàn)煙頭已經(jīng)燒盡。

    她翻出手機(jī)。中午十二點。

    十二點做什么好呢?阿荊歪著頭想,最后決定去商場買件新衣服。

    商場的冷氣開得相當(dāng)瘋狂,甫一進(jìn)門便像鉆進(jìn)了墓地里。門口是一排脫得精光的金銀玉飾,阿荊原來也有過兩個,但都是別人送的。后來換了錢,她給報了個英語班。

    二樓有很多女裝店,但阿荊買不起。她溜達(dá)到叁樓的Forever21和Hamp;M轉(zhuǎn)了一圈,又到Zara和拉夏貝爾轉(zhuǎn)了一圈,最終還是在無印良品買了件男式白T。

    在優(yōu)衣庫試牛仔短褲的時候,一個小哥哥走過來問需不需要幫忙。阿荊看了他一眼,說自己手不方便,需要人幫她穿褲子。小哥哥眼神閃了閃,帶她走到里間的更衣室。

    “您好這間是空的?!?/br>
    “帥哥一起來嗎?”阿荊笑得很無辜。

    小哥哥笑笑,站在那兒不動。

    阿荊用小指勾住他的褲邊:“來嘛……”

    小哥哥低頭看了眼她的手指,又抬頭看了眼她的臉。

    “店里又不忙,”阿荊伸出舌頭,抿了抿嘴唇:“來嘛,用不了多久的……”

    “我有女朋友了。”小哥哥說。

    “所以呢?”

    小哥哥慢慢呼出一口氣,把阿荊已經(jīng)鉆進(jìn)他褲子里的手扯出來:

    “我不喜歡臟東西?!?/br>
    漫長白晝百無聊賴,阿荊一邊舔著甜筒一邊走在解放大道。瀝青馬路被太陽涮得guntang,路旁種著不怕死的白玉蘭——曾經(jīng)有個人跟她說,白蘭樹的花語是真摯的愛,她信了。只是她沒有料到,那棵白蘭樹不是自己的。

    新衣服果然舒服許多,然而吊牌磨得后背有些疼。阿荊拜托路邊一個賣西瓜的老漢替自己割掉,順便讓那老色鬼摸了幾把算作補償——有些老色鬼功夫其實不錯,硬度持久度都經(jīng)過了時間考驗,阿荊“有幸”在九歲體驗過一次,從那之后便久久不能忘懷。

    嘖。

    街道好長好長,燒焦的瀝青路面蒸騰起的熱浪好似非洲草原上的野草瘋長,飛馳列車如同野獸般疾馳逃竄,追逐著永不落的太陽。阿荊的甜筒融化在高溫中,黏黏膩膩的糊了一手jingye。

    她在草原中找到一個隱藏的地鐵口,4號線坐到漢街。

    悠長夏日悠長日光,明晃晃看不清去處。阿荊從萬達(dá)環(huán)球中心旁的胡同里穿進(jìn)一條小磚路,頂著炎炎烈日溜進(jìn)了一家小賣部。

    煙霞路37號,鑫業(yè)批發(fā)。

    店內(nèi)光線昏暗,空氣里一股電焊金屬的煙塵味兒。水管滴下的水積成一個黑色的圈,周圍生長著暗綠色的青苔。高大的貨架互相遮擋,蓋住了陰影里曖昧的呻吟聲。

    “我回來了!”

    阿荊吆喝完,找了個塑料凳子坐下抽煙。

    小店面沒啥生意,好多商品都蒙上了一層灰;空氣里飄浮著許多細(xì)小微塵,隨著窗口泄下來的陽光溯回婉轉(zhuǎn)。然而如此安靜的氛圍,卻被貨架后面十分規(guī)律的“咚、咚、咚”的聲音打亂了。

    阿荊一邊叼著煙,一邊把朋友圈翻了一遍——除了曬小孩的,就是喂雞湯的;又刷了一遍抖音,抖音刷完了再刷微博,微博刷完了再刷知乎,知乎刷完了她開始背起單詞來。

    “abandon,a-b-a-n-d……”

    “aboard,a-b-o-a-r……”

    “absolute,a-b-s-o-l-u……”

    一邊背,她一邊用手指在玻璃柜臺上畫。在那個她用兩個金玉鐲換來的英語班里,老師說她基礎(chǔ)不太扎實——不,不是不太扎實,是根本沒有基礎(chǔ)。老師本不想自己的教學(xué)成績被阿荊拖后腿,但自從阿荊上了兩回他的床后,便也開開心心地隨阿荊去了。

    “amodate,a-c-c-o……”終于,等她背到第十叁個單詞的時候,貨架后面的聲音停了。

    一個高高瘦瘦的小白臉一邊扣扣子一邊慌慌張張跑出來。他給阿荊倒了杯水,尷尬道:“呀、游妹兒回來啦!……”

    阿荊接過水,不喝,只睨著眼睛沖他笑。

    小白臉被看得不好意思,連連把杯子往阿荊面前送。

    “拉鏈沒拉?!彼f。

    “……啊?”

    “我說,你褲子拉鏈沒拉?!?/br>
    小白臉如夢初醒地低頭——果然,sao紫色的內(nèi)褲有一個yingying的凸起,從裂口中夸張地頂出來。

    “咳咳……”

    小白臉尷尬地背過身去。等他收拾好了,阿荊把他剛剛給自己倒的水又遞給他:“給我拿瓶冰的礦泉水——大熱天喝開水,你莫是腦殼進(jìn)了水?!?/br>
    等兩個人終于可以坐下來聊一聊的時候,貨架后又鉆出來個小人兒。

    那小人兒比小白臉還要瘦還要白,畏畏縮縮地不敢看人。經(jīng)過阿荊身邊時被絆了一跤,阿荊伸手去扶,他卻一溜煙跑了。

    阿荊看著跑掉的小媳婦兒,笑道:“喲——這回,你倒成了上面的了?”

    小白臉正對著鏡子整理發(fā)型,聞言白了阿荊一眼:“狼多rou少,我倒是想當(dāng)下面的,哪個來干我?”

    “上回勒個河南人呢?”

    “早掰啰!”小白臉弄好發(fā)型,斜斜地往柜臺上一靠:“他家里給說了個婆娘,本以為他會先敷衍一下子,結(jié)果他個婊子養(yǎng)的剛接到信就屁顛屁顛地跑回去了……呸!男人冇得一個好東西!”

    阿荊撲哧一笑,把煙頭摁滅。

    兩人又聊了會兒。小白臉告訴阿荊,村子里好多人都出來打工了,原來那些老人死的死,埋的埋,到現(xiàn)在都沒剩下多少。阿荊聽了沒說話,只讓小白臉把電風(fēng)扇開大些。

    “對了,”他又補一句:“金項鏈來尋了你好多次了。”

    阿荊“嗯”了一聲。

    “他說……那個人被判了死刑,”小白臉抬眼看了看她,語氣很輕:“下個月初八,槍決。”

    阿荊沒說話,手指上下?lián)崦鴴鞚M水珠的塑料瓶,像是撫慰男人的陽物。

    瓶底積了一圈水漬,涼涼的,濕濕的。

    “我曉得了?!卑肷?,她回答道:“莫要告訴金項鏈我在哪里,就說我還飄著?!?/br>
    “可總有天,他一定會尋到你。”小白臉說。

    阿荊瞇著眼向后靠去,像只伸懶腰的貓:“不怕,他要尋就尋——真有那么一天,說不定我還在哪個床上咧……”